身側的她純潔乾淨。
我也想做回當初沒心沒肺的小貓兒,任你逗弄欺騙,也裝作無知無覺。
可我不能。
在暗室疼得死去活來生不如死,我不能。在簡山被狠狠的壓住血流滿身,我不能。在尚城銀針入頸生死一線,我不能。在虛碧崖遭人設計淪為龍口,我不能。在荒漠黃沙埋屍暗箭刺穿,我不能……
你看,我有多聽話,終於成了當初你所期許的樣子,一片殺人於無形的葉子。
可你卻厭惡了……
“勾陣,我需要血液和精魄。”心口一陣翻湧。
吐了一口血,我警告道:“你和我有過約定,絕不能濫殺無辜。”
“你的身子沒有多少時日了,必須得融合其他的轉世身。你的血液和精魄,已經不足以讓我吞噬。再這麼下去,你死了,我也活不成!”
“血液和精魄,我會給你。”
“……”
心口終於安靜下來。
我跟著阿端一行人出了借問酒家。
門口站著消失已久的燈華。
墨衣滿是一夜的寒露,堅毅的五官上籠罩著一層陰雲,“滕少……”
臨走的時候,師姐曾暗示我,蘇涔手裡掌握著海獸,是東夷兵力的關鍵。如果我能趁機除掉海獸,便是鏟除了東夷進攻傾回的一大助力。
這才是此行的目的。
如今老回王冊立異姓王,諸王並起,勢力雲集。無一不對滕家的兵權,垂涎三尺。所以與東夷人一戰,也決定滕家的地位。若是成了,便是急於拉攏的對象,若是敗了,便是權利碾壓下的犧牲品!
萬不能意氣用事。
可讓我對蘇涔使勁手段,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將他推入萬丈深淵之中。
我還做不到!
為今之計……隻能勸說蘇涔%e8%84%b1離東夷,和我一起去尋找阿真。
我問燈華,可願與我一同前往九霄節。
沒想到燈華卻搖了搖頭,看向城門的方向,沒有言語,卻意思明確——他要出城?
遠處走來幾個老者,皆是一身布衣,難掩貴氣。紛紛走到燈華身後,態度恭敬,年邁的表情很是凝重,“洛候,是時候了,該上路了。”
洛候,震州君候。
這便是燈華。
他看著我,說道:“滕少,保重。”轉身。
五年前,我什麼看不見。隻有他,半跪在我麵前。願意做我的一把劍。為我染血,為我殺敵,從不遲疑。
他以命護我,我從不懷疑。
可如今他也要走了。
時機動亂,內憂外患,他有他的責任,我有我的責任,為了在亂世中活下去,哪怕是離彆,也是必然的。
“燈華,保重。”
我走上前,將指尖的一滴真血抹在他%e5%94%87上。
那幾個老者怒道:“大膽!竟敢投毒!”說著,手掌附著一團紫煙,呈現出猙獰的爪狀,往我喉嚨間逼來。
一道劍光抹去。
老者失了一隻手,見燈華臉色生寒,倒也不敢繼續出手。
我收起軟劍,回到阿端身旁。
燈華最後說道:“滕少,小心,太一君。”
蘇涔?
一路上我都在思索燈華的意思。
直到我被蘇涔關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灰常感謝=。=
☆、121-蘇涔的魔
東皇樓。
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內。
四周圍上了竹簾,淡青色像是澄清通透的雲端,讓人仿佛置身於九重天上。於古老篆刻的鏤空雕花窗裡,涓涓紗幔泛起層層漣漪,風一起,引出一派旖旎。
鈴音般的笑聲回蕩。
“葉姐姐,葉姐姐,您昨個說到哪兒啦?”一個梳著流雲髻的婢女搖著我的%e8%85%bf問道。
“這個嘛……”
眾女搶著說,“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各個捧上一堆吃的,嬌媚百豔的臉上,洋溢的懵懂少女特有的悸動。仿佛是這世上最燦爛的鮮花,隻為那一人獨放。
“不錯,不錯。驢子可教也。”我眯了眯眼,極為享受眼下的待遇:左肩一雙柔荑輕輕的捶著,右肩一雙柔荑小心的捏著,身後一把繪有美人圖的扇子搖啊搖的。
這些少女都到了思|春的年紀,一個二個都對蘇涔起了心思。
美人、美味、美夢……何樂不為?
“你們家君上啊……”
數隻小耳朵豎了起來。
“他的糗事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我再挑上那麼幾件跟你們說說吧。”
正當我唾沫橫飛,手腳一同比劃時,被封住的大門被一腳踢開,搖晃的鏤花門板可憐兮兮的發出‘吱吱’聲,遮不住來人的怒火。
此人一身華服,麵容俊美猶如天神,渾身上下升騰著怒火,襯得眉心的血印,鮮紅欲滴。
“二—白——”
捏了一顆葡萄放進嘴裡,“呦,這不是英明神武風流倜萬人跪倒在石榴裙下的太一君麼?”
蘇涔臉色陰沉。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糗事了。”
“我隻是想拯救一下無知少女們。”指著一屋子的姑娘,抬手間,手腕上的鎖鏈‘當啷’作響,仿佛是最刺耳的聲音,“免得像我一樣,看不清人心!”
蘇涔走了過來,不顧眾女炙熱的眼神,揮揮手,讓所有人退下。
方才還熱鬨的屋子,一下子冷清起來,四根青銅鎖鏈分彆束縛著我的手腳,向四方延展開。
他目光如炬,像一團幽冥之火,在我身上遊走。
隨後拿起一旁的粥食,一勺一勺的喂我,“二白,我要你恨我!恨的越深,我越是開心!”手中的白玉勺應聲而斷,碎了一地。
我笑了,“蘇涔,你忘吃藥了吧。”
骨節分明的手死死扣住我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殘忍,那眸間的深邃異常駭人,“你說的對。我的藥。”
滾燙而修長的身子壓來,%e5%94%87上的火熱漸漸徘徊至%e8%83%b8口,每一%e5%90%bb都讓人窒息。突然一陣冰涼襲來,身上僅有的單衣不知去處,伴隨著冰冷和火熱的交織,我顫唞了不著片縷的身體,聲音破碎。
“蘇涔……”
“嗯?”聲線沙啞有磁性,在我%e8%83%b8口重重的哈著氣。
“我來事了……”
粗暴的動作暫停了下來,讓我鬆了一口氣。
可他接下來卻說,“我蘇小爺可在乎這些?”粗糙的大手在我腰間摩挲,異樣酥|麻的感覺猶如過電般,讓人打心底戰栗。
蘇涔向來很理智。
可是我知道,他瘋狂起來便不管不顧。
以前蘇涔總是和我爭。爭吃的,爭玩的,爭阿真,卻次次軟了心腸,讓著我。
他總是說,我蘇小爺不在乎這些。
倨傲不屑的表情下,藏著不同於阿真的關愛。
不是%e4%ba%b2情,勝似%e4%ba%b2情。
可就在葉莫出事的那個夏天,蘇涔踩著斑駁一地的血跡,暗著嗓子,瘋狂的道:“死了才好!是他上輩子欠你的!”
那樣的蘇涔很陌生。
就像現在一樣陌生。
儘管我極力想放鬆身子,卻抵不過將被淩|辱的羞恥感。霎那間,喉嚨一甜,血沫溢出。
他愣住,用手擦拭我的嘴角。越擦越多。
“你就這麼不願意給我?”
我搖搖頭。§思§兔§在§線§閱§讀§
“不是麼?”
我說道:“如果是沒有穿越過來,我想我會一直和你走下去,上學,工作,結婚,生子,變老……可是蘇涔,我們一起穿越過來,已經七年了……”
我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渾渾噩噩。
“二白,我就是對你,太過縱容。”他站起身,精瘦的體魄暴|露在眼前,眼底帶著一絲自嘲,“才允許你在我心裡,肆意妄為!”
我伸手去扯旁邊的床幔,剛一動,便被青銅鎖鏈拴個嚴實。哪怕還有一個掌心的距離,也足以讓我受到鑽心的痛苦。
鎖心。
鎖住一身,斷了心。
相傳,卿回上神被深愛之人背棄後,四根上古流傳的青銅鎖鏈鎖住手腳,於大荒土中受了七七四十九根骨針,隻為斷了對他的心意。
可是這世間的百法,哪有一種可以斷人刻之入骨的心?
“放我走。”
“放你?”仿佛聽到最好笑的事,“白端,你算什麼東西!”
他用外衣蓋住了我,精瘦的臂膀夾住我的腰身。眼見青銅鎖鏈蠕動起來,變成四條小巴蛇,迅速散去。
就這樣,在諸人不足為奇的眼神中,徑直走到了東皇樓的最高處。
這裡臨近雲際,卻陰暗森然的可怕,時時透露著清寒刺骨的敵意,仿佛被暗中的陰魂所盯上。
樓閣上隻有一個小小的門。
毫不起眼。
他扛著我,推開了門。血腥味迫不及待的擠出,鑽入鼻中口中,縱使我出入殺場多年,也沒看到這麼多以極其古怪的姿勢,慘死在這的少女!
每一個少女的麵容都與我有五分的相似!
豐慵眠曾說,每個人心裡有個魔。它不輕易出來,但總會出來。
我的魔是葉莫。
而蘇涔的魔竟是我!
“在過去七年的日日夜夜裡,我尋你尋的快要瘋魔!如今找到了你,我怎會放你走!你算什麼東西,讓我心心念念至今!”
四周的牆壁上掛滿了畫像。
或是坐著,或是站著,或是生氣,或是嬌媚……無一不是我……
我道:“蘇涔,我們回不去了。那些年少的時光,那些美好的模樣,再也回不去了。你殺了那麼多無辜的女子,早已不是當初的蘇涔!”
“你竟會說出這些話來……”他冷哼,“傾回統領萬軍的扶搖將軍,你手中的鮮血可不比我少幾分!”
他竟知道我的身份!
我們一行人偷偷潛入海城,本以為萬無一失,卻大大低估了東夷太一君的實力。他以蘇涔的麵目跟我見麵,卻以太一君的手段調查我的底細,這等掩藏至深的心性,不是我認識的少年蘇涔!
他步步逼來,迫使我退到牆角。
順手一摸,便觸碰到了一具冰冷的屍體。本該花一樣的年紀,卻在這間小小的閣樓裡慘死。為世人所見的,不是刺骨的真相,而是東皇樓的高不可攀。我本以為這些個少女的臉上,會是何等的扭曲和猙獰,豈料見到的,卻是滿足的笑意——
他也曾給過溫暖,哪怕是一點點的嗬護,也讓她們如此滿足。
直到死前。
也是這般。
看著眼前的蘇涔,少年時好看的模樣,與之重疊。
隻是此刻,我好像走到了現實與過去的分水嶺:一麵是年少時的青梅竹馬,一麵是深不可測的太一君,讓我無從選擇。卻又不得不選。
我拉著蘇涔的衣襟,輕聲說道:“蘇涔,阿真也來到了這裡,我們得去找她……”不能將她一個人留在這。
唯獨這個不能。
蘇涔撫摸著我的側臉,俊美無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