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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儘雲端 兩白有雙 4409 字 3個月前

就站在屋外。

修長的手搭在一輛自行車上,看起來俊美不凡。

上身是乾淨的白襯衫,袖口理的整整齊齊,連紐扣也認真的扣上。下`身是一件修身的褲子,同我裙擺上的紋理,一模一樣。

他輕輕的擺動脖子,在陽光下像是一塊錦緞,看起來舒服光潔。

蘇涔的脖領一向不好,站一時就會酸澀疼痛。隻是這樣不完美的舉動,在此時此刻,卻顯得那樣的完美。遠遠看去,像極了一首詩——

陌上少年郎。

他望來,露出紅口白牙。笑了。

“起先準備給你送來大紅旗袍的,但小爺想到你那一馬平川的身子,倒是覺得萬分驚悚。”

我垮了臉,“蘇涔,你就是個賤人。”

蘇涔撥了撥細碎的劉海,將薄紗般的陽光揮出一條金線,睫毛細密如輕絨,拍著身側的車座,道:“上來吧。”

這一舉動讓我有些忐忑。

與蘇少爺相識二十年,依稀記得他從不會騎車,每每都以‘本少爺就是坐大奔的命’來當借口,極為強硬的掩蓋了沒有運動細胞的事實。

待我規規矩矩的坐在後座,一臉驚悚的看著蘇少爺。終於明白這廝是哪來的把握,敢直麵慘淡的人生。

“大橙子,要不咱走路吧。”

蘇少爺一貫傲嬌,一肚子火沒地兒撒,臉色陰鬱的像是便秘多日,“本少爺無所不能,彆說是小小的自行車,就是那幾頭興風作雨的海獸,不照樣懲罰在我腳下!”

我指著車架上那兩個小小的輔助輪,嘴角一陣抽搐,“你當這是小時候啊,現在這年頭哪還有用輔助輪的!玩浪漫,不代表玩幼稚好吧!”

蘇涔彆過臉,將車把一摔,“那你來。”

於是……海城的大街小巷出現了一副唯美的畫麵:陽光溫好,歲月靜好。街道周圍飄來了陣陣香味,牽引著咯吱作響的車輪聲。一個明朗美麗的女子騎著自行車,帶著一個傲嬌彆扭尷尬臉臭的男子……

這一幕讓人難以忘懷。

蘇涔突然抱住我的腰身,將細碎柔軟的發貼在我背後,不動。

我喚:“蘇涔?”

他應:“嗯……”

隨即沉默無語。

不知不覺,眼角突然有了淚,炙熱滾燙,卻久久不敢落下。

蘇涔,相彆七年,我有很多話想說。想說阿真也陰差陽錯來到了傾回,想說我過得不好你過得怎樣,想說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想說……想說的有很多。然而,所有的言語都說不出口了。

你也是。

許久,迎來了夕陽。

車子停在‘借問酒家’的門口,雲桑靜靜的坐在屋頂上,目光悠遠而深長。

蘇涔問我,“二白,你嫁人啦?”語氣平靜如常。

我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為了進入海城,不做那海獸的口糧,我和雲桑扮成夫妻。

可是蘇涔——

一麵是與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麵是威嚴必露掌控海城。也正是他,命令東夷人抓走完璧之人,殘忍無情的投以海獸口中。

我相信蘇涔。

可我能相信太一君麼?

那雙緊緊圈住我的手,正慢慢的變得冰冷,“二白……”

我閉了閉眼,“沒有。我沒有嫁人。”

“那就好。”他輕輕的道。

雲桑不知何時,不見了。隻留下一盤還熱乎乎的茶糕。

送走蘇涔。

我揉著酸疼的%e8%85%bf肚,慢慢的踱進院子。這現代的裙子不大方便,到處束手束腳,騎了一天的車,要多乏累,有多乏累。

“白端……”有人喚道。

一襲藍衣立在樹下,臉上斑駁著剪影,看不見表情。

“你真叫白端?”

我點頭。

接著說:“昔日你我初見,我不告訴你我的名,隻是單純的不想撞名。總不能告訴你‘呦,好巧啊,我也叫做白端’。隻是沒想到,你會以為我對你有所圖謀。”

“貓兒……”

“你知道我被稱為儺鬼,我一來這就認識你了。之所以跟著你,也隻是因為你與我認識的一個人,長得很像。那個人養我長大,我卻對他心生愛慕。最後,是我誤殺了他。我對他的感情,已經分不清是愛慕,還是%e4%ba%b2情,亦或是愧疚。”

他緩緩的走來,撫摸著我的臉頰,是化不開的溫柔。

還有愧疚。

我貪戀這種溫度,如玉,如水,如一陣陣久遠的泡桐香,飄在心上。

我抬起手,撫摸他的眉眼,滑過他的側臉,停在他的薄%e5%94%87處。大拇指壓著他的嘴角。對,他上揚的嘴角,是我的最愛。

於是踮起腳尖,%e5%90%bb上。

冰涼。

“對不起,我隻是將對他的感情,強加給了你。”

他渾身一震,狠狠的咬傷了我,血腥氣混著淨水味,使人昏昏沉沉。

“已經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灰常感謝=。=畢業實習結束,以後恢複更新啦~

☆、120-轉世六身

東夷人與傾回人不同,並不信奉儺神之說,比起神明仙靈等虛無縹緲的東西,更信奉日月星辰草木山河。

所以東夷人將每月的初四定為九霄節。

視為九霄雲天,洪荒大地,萬物皆生,普天同歡。是開起朝拜和慶典的最佳時機。

這一日借問酒家比往常熱鬨許多。

隻見一個美人以紗蒙麵,隔著深翠欲滴的珠簾,素白的蔥指滑過精巧的琴身,一起,一落,自有奇妙的清音泠泠傳出,驚住一片的食者過客,豔了四座。

師姐調笑,“你這雙眼珠子像是長在了她身上。你若是羨慕人家,大可劃了那皮囊,師姐再給你整個同她一模一樣就是。”

我摸了摸自個的臉,雖說不是很美豔,倒也不至於做出這等瘋狂的事。

再說這個嫉妒,到底從何而有?

來到海城後,月娘一直昏迷著,白端用儘手段,才在兩天前將她救醒。

隻是醒來後的月娘與原來有幾份不同,比起初見時那般不食人間煙火,此下倒有了些凡人的特性——歪頭、蹙眉、羞澀、微笑……

從清冷的仙子形象到漂亮的鄰家女子,其中的過渡也隻不過睡了一覺。如此大的轉變,連白端也覺得詫異,一直與她形影不離著,生怕再出什麼差錯。

對啊!

即便他除了睡覺洗澡如廁,都跟她待在一起,哪怕看起來是那麼的伉儷情深,也不代表我會羨慕啊!

“滕少,那是奴家的手巾!”初拂喚道。

我回過神來,漫不經心的將攥成一團的手巾還給他,上麵沾有兩片菜葉、一塊豆腐、一灘油點,剛才順手擦了桌子。總體來說,還是很乾淨的。

初拂撇嘴,指著陸續進來的人,說是太一君派來的。

蘇涔早些日子跟我說過,九霄節是東夷人極為看重的節日。自穿越後,一行人分開,他便陰差陽錯的落到了東夷大陸,成為東夷人眼中的勇士。

九霄節崇敬天恩。

每月的九霄節那天,都會有一個節目:穿著特製的裝束,踏著雄鷹飛上雲端,從九天雲霄一躍而下,即是每個東夷人最光輝的時刻。而蘇涔從九重天落下,沒有特製的裝束,沒有雄鷹的瓊臂,肅然降臨,竟成為了最高貴的勇士。

人生總有個岔路口。

落到傾回便是儺鬼,落到東夷便是勇士——所以說,做人的差彆,怎麼就這麼大呢!

月娘停下了十指,呆愣的看著最前麵的阿端,臉色忽然變得蒼白如紙,“你……你……”

阿端是蘇涔貼身的婢女。

她微笑的說道:“月姑娘,好久不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從沒看過月娘如此失態。隨著一聲尖銳的琴音,四周的瓷器紛紛碎裂開來,像是怒放至極的花蕾,細碎的屑沫揚揚灑灑,落地無聲。

“他在哪?”月娘顫唞削肩,幾乎要站不住腳。

“放心吧,君上是不會再抓你回去的。”阿端一臉嘲諷,手指卻是指向我這,“月姑娘,你可知道,你我二人,不過是為了拚湊出一個她!”

月娘的目光如同一把刀子,刺了過來。

阿端又道:“既然她來了,我們便無關緊要了……”

無關緊要了……

銀齒咬上%e5%94%87瓣,素手攥緊琴弦,於放聲大笑中,流了淚。

“好一句無關緊要!”

她緩緩的站起身,素衣猶如仙子紡織過的雲紗,襯得其腰身不盈一握,楚楚可人。每走一步,腳下仿佛踩在雲朵上,飄忽忘定,讓人心頭一緊。

“為什麼,同為卿回上神的轉世,我跌下了雲泥,而你卻成了雲中雀?”

她附在我耳邊,輕聲問。

在山陰地時,那個紅衣女子曾說道:我們三人之中,鳳鸞雀孰,誰才是卿回上神的轉世?

這七年來,但凡跟上古有所關聯,都會進入一個幻境。

那裡有個女子。

喚作卿回。

她才是雲桑心心念念的。

我的愛情,向來不是主流。它承托了我所有的天真和美好,卻被我愛的人一舉折下,棄如敝履。哪怕我想甘之如飴,也經不住時間的打磨,不複初心。等我再想把它撿回來時,有一個愛我的人,捧著它走到我麵前,卻喚了彆人的名字。

現在我才懂得:原來愛是有期限的……原來給你的愛,有可能不是你的。

我看著月娘手中結出了印,狠狠的拍向我的心口。

那張清冷好看的臉,此刻顯得如此猙獰,“我早該殺了你——”

早該殺了我?

握住拍在心口的素手,我笑道:“這句話,也是我要對你說的!”

蜷縮的離蟲母蟲蓄勢待發,一直以來我都不曾放它出來,哪怕它早已得到給養,從沉睡中蘇醒過來,也被我困在心口。麵對月娘的主動出手,連我也不能阻止它。

“勾陣,她——我要了。”低沉的聲音從心口傳來。

我點頭。

月娘說的不錯,我們都是卿回轉世,又都不是。

“卿回原是雲荒的神將,為殺伐誅戮的勾陣,即便是被七絕斬斷了神魂,也不會在世間消失殆儘。轉世後的卿回,為了不被尋到,將自身分為六人,投身在六界各地。也隻有融合了六人,才是真正的卿回上神。”

這是離蟲母蟲醒來的第一句話。

融合,就意味著廝殺角逐。也是我和月娘所要麵對的。

“貓兒,不可!”一隻紋絡清晰的手,將月娘帶到幾步外。恰恰躲過了離蟲母蟲的一擊。

我冷眼望去。

白端一身藍衣長立,袖口的六棱雪花狀的花紋搭在月娘肩上,好看的眉頭皺成一汪寒潭,薄%e5%94%87說出最為嚴厲的話,“你怎會如此歹毒!”

我轉身,任嘴角流出鮮血。

是啊,在你眼裡,我是最惡毒的女子。為了目的,不折手段,腥風血雨,摸爬滾打。總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