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1 / 1)

扶搖儘雲端 兩白有雙 4387 字 3個月前

在的地方,才是我的歸路。而是有了歸路,才能等到有人過來。

可笑我虛虛實實活了二十年,如今將身心毀到不能再毀,方才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

“白公子,月姑娘,好走,不送。”

這場戲很快謝了幕。

人們意猶未儘,又不得不離座,給了錢銖後,紛紛告辭。

等關了門,雲桑一把扯下端正的玉冠,手指靈活的高束了發,“小葉兒,今夜的戲當真極好。本座都為你感到驕傲。沒想到一向市儈的小葉兒,還能有著碎珠博戲的情懷,這實在是……哦呀……你,你,你在乾什麼?”音調陡然拔高。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你眼瞎了啊。這都看不出來?”

“嘖嘖,剛誇你兩句,你就現出原形。”

一邊拾起地上的金珠玉翠,一邊為碎了的夜明珠肉疼,“這都是拿來撐門麵的啊。沒了它們,可讓我怎麼活。嚶嚶,我的大寶,嗚嗚,我的二寶。昂——我的珠珠啊!”

雲桑撫額,“都怪為父沒把你教好,如今成了一口活棺材。”

我:“……”

比術大會越來越近,‘身不縛影’已到了突破第四重的瓶頸,這幾日都見動靜。

我開始懷念起那隻紅鳥來。

有了它在,一定能事半功倍。隻是紅鳥現在在無尚宮,吃香的喝辣的,還有環肥燕瘦的美人,以%e8%83%b8當榻,怎麼肯跟我回來。為此,我發了愁。

雲桑聳了聳肩,覺得根本不是事。反正都是我帶來的,大不了給偷回來。

我拍案讚同。雲桑愕然。

將夜。

月黑風高。正是偷鳥夜。

繞過浮生階,來到無尚宮後門。我對雲桑怒道:“咱是來偷鳥的,你又穿緋衣乾嘛。做賊懂不懂,那就是像鳳清一樣,行無恥之事。不是來拜堂成%e4%ba%b2,或是劫新娘子的。”

雲桑不能苟同,“賊也分三教九流。像本座這樣的,即便是做賊,那也掩蓋不住自身的姿色。何苦委屈自己,忍受那倒黴的烏鴉色。”說完瞥了一眼我身上的夜行衣,目光憎惡,又帶有沉痛,好像我已病入膏肓。

我頗為無語,“那您就安靜的做個美男子吧。”決定不理這貨,運用真氣,翻牆而過。

無尚宮此時出奇的靜謐,隻有幾個精衛在巡視,夜色將無尚宮染成一片虛無,猶如柸中顏,透出一股甜美來。悄然無波的水麵上,沉睡著千骨菡萏,漸漸的閉合了嬌軀,半身沒入水中。水榭上站著兩道熟悉的身影。一道水藍,一道藏青。

是師姐和肖錯。

我屏住呼吸,生怕他們發現。那般失望的目光,已不想經曆第二次。

隻聽師姐說道:“木頭,你回去吧。”

肖錯身形偉岸,不似讀書人羸弱,一副武將的身姿,卻不給人繁重之感。他將自身的衣袍披在師姐的身上,略顯木訥的臉上,竟露出溫柔之色。隻是這種溫柔稍縱即逝,沒有給師姐瞧見本分。

像是做錯事的孩子,極力的隱藏。“我答應過滕大人,不再讓你伶仃一人。”

師姐嬌笑,“滕大人,滕大人,你就這麼聽他的話?”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隻是因為師父,你才對我如此嗬護?”

“正是。”

師姐淡了笑意,“真是塊木頭。”順手將手邊的桂花糕扔向池中,頓時無言。

正當我小心翼翼的避過水榭,準備往猥瑣老頭那摸去。

肖錯卻道:“葉姑娘怕是不會回來了。”

“我知道……”師姐苦笑,一雙手顫唞了下,拿起桂花糕,掩蓋顫唞,“是我攆走她的,她又怎會回來……”

“你%e4%ba%b2自攆走她,對她惡語相向,讓她不再回來。可你又何嘗不心痛?你為她遮風避雨,望她享樂康健,遠離離州與儺教的紛亂,一生不再流離。不再像你一般。那你,為何還要等她回來?”

“木頭,即便如此……我也……”

竟然是這樣!

我死死的摳住木闌上的雕花。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灰常感謝=。=

☆、100-把鳥還我

在陰影處站了許久,直到天寒露重,師姐和肖錯各自回了房。

“丫頭,看好了麼?”

我嚇得一回頭。隻見猥瑣老頭齜著黃牙,小眼睛閃著精光,“你這賊丫頭,偷東西偷到我這兒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我,我隻是來逛逛。對,逛逛。”所以說,沒事彆看熱鬨。往往被抓現行的,都是那些看熱鬨的人。雖然,我確實是來偷的……

猥瑣老頭一副了然於%e8%83%b8的模樣,捋了捋自個胡子,“哦?我怎麼約摸記得,你已經卷鋪蓋走人了呢?逛逛?我的無尚宮,是你這鬼丫頭能隨便逛的麼?哼哼,還想偷我的鳥,讓人說你什麼好。”

我頓悟,“等一等,你怎麼知道我是來偷鳥的?”

猥瑣老頭將目光看向斜上方,“本候乃是堂堂坎州尚候。一想當年,那也是風流倜儻,英姿勃發,萬千寵愛,風靡一時……”

“雲桑人呢!”一把打斷他的話。想也不用想,定是這貨出賣了我。

猥瑣老頭捂住我的嘴,衝我使眼色。

月色斜斜的渡在屋頂上,像是披上一層斑斕的星碩,我們所站之處,正是長廊下的樹影裡。隻見鳳清捂著臂膀,從不遠處走來,細碎輕巧的腳步幾乎聽不到聲音。她皺了皺眉頭,將手臂上的紗布解了開,順手丟下長廊,正好落到我眼前。

大片血跡,伴隨著膿水。

我緊了緊眸子。果然她手臂上的傷,不單單是我所致。怕是受到了儺教的處罰。

鳳清漸漸放輕腳步,走了幾步後,見四處無人,便鬼鬼祟祟的推開景卻的屋門,再以最快的速度合上。

她到景卻的屋子做什麼?

我跟猥瑣老頭對望了一下,不約而同的踱到門口。透過窗戶上的小洞,屋裡皆是昏暗的一片,隱約可見鳳清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正堂上焚的香爐裡。古銅色的香爐裡,散發出淡紫色的煙,同原香混在一起,生出一股甜膩的香氣。

這股香氣順著風,傳到我和猥瑣老頭的鼻子裡,皆是一陣恍惚。猥瑣老頭臉色鐵青,像是要發怒的雄獅。我拉住老頭,衝他搖了搖頭,趁鳳清出來之前,回到了原先的陰影處。

鳳清待有片刻,便離開了。

“丫頭,你可知她放進銅爐的是什麼?”猥瑣老頭一改猥瑣的樣子,老邁的臉上生出慍怒。若不是我先前拉住他,他定會衝進去,將鳳清當場擊斃。

我將鼻尖殘留的甜香聞了聞,終於確定這是傳說中的婆娑劫。

婆娑劫是十大疆毒之一。花陌上曾跟我說過,疆毒是以陰補陰之法,往往用陰童煉化。而婆娑劫便是最歹毒之法。婆娑劫以落回為主料,加以素有‘蠱中之王’名稱的金蠶蠱的化食物,最後和三寸長的小兒肝放於陰火上,焚燒七七四十九天煉成。

平日吃了也是無毒無害,唯有放在安息香裡,才能起到走魂的作用。

人有七魂八魄,統歸一體。若是用了十二日的婆娑劫,便會晝日慈悲軟弱如神,即夜猙獰醜陋如鬼,神鬼不分,一體裂魂,謂以‘婆娑兩世身,魂儘劫難渡’的真言。是儺教最狠毒的疆毒。

思索了一時,對猥瑣老頭說道:“今日之事,我們悄然為之,不要驚動鳳清。”

“哦?鬼丫頭,你想怎麼做?”

我冷笑,“鳳清偷聽在先,汙蔑我在後。若是不出這口惡氣,簡直對不起我死去的良心。她將婆娑劫放在景卻的房裡,怕是會日夜探查婆娑劫的狀況。隻不過,老頭,用你的話說,好歹也是堂堂尚候,不會連這檔法子也掩蓋不了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猥瑣老頭吹胡子,“婆娑劫之事,我自能解決。隻是……鳳清這塊毒瘤,當真不得不除。本候年老威望,自然不能同小丫頭計較,省得落人口實。所以嘛……”

“把鳥還我。”我攤手。

“你這不是趁火打劫嘛。”老頭跳腳。

“把鳥還我。”

“離州紛亂多年,自當七州幫扶。你這丫頭還是如兒的師妹,怎麼也該幫那少主一把。何苦在這跟我一個花甲老兒提條件。”

“把鳥還我。”

猥瑣老頭戳著我腦袋,“天殺的,你腦殼是拿鳥爺的糞物做的嘛?”

“把鳥還我!”我最後怒道。

老頭:“……”

繞過巡視的精衛,我和老頭來到他的寢宮。紅鳥安穩的睡在籠裡,一點沒有神鳥的姿態,細如珠線的口水從鳥嘴裡流了出來,身體翻倍的腫脹。

我控訴,“我要的是鳥,不是肥母%e9%b8%a1。老頭,你確定,這是我的鳥兒?”

猥瑣老頭做個恭敬的手勢,要多虔誠,有多虔誠,“鳥爺在我這好吃好喝,若不是今個寶兒來了月事,鳥爺便枕著酥|%e8%83%b8安睡了。你說這不是鳥爺,那我這還真沒彆的鳥兒。丫頭,要不你把後院的老母%e9%b8%a1抱了得了。反正也差不多。”

差不多?哪裡差不多!我要的是神鳥—鳥,最起碼它得是鳥!

一把奪過鳥籠,來個天翻地覆,直接將這鳥給晃醒了。它搖搖晃晃,胖的連站起身都費勁,開口就罵,“天殺的,你腦殼是拿本鳥君的糞物做的嘛?”這話說得,還真如出一轍。

我揪住它的羽毛扇翅,確定這肥如母%e9%b8%a1般的貨,真是當初那隻健碩的紅鳥後,眼淚都快彪出來,“你,你,你……”

“我,我,我,我什麼我。”紅鳥翻了個白眼,掙%e8%84%b1了我的束縛後,一歪身子就倒在精致的軟墊上,折騰幾下都沒能起來。於是氣喘籲籲的說道:“本鳥君還沒死呢,你瞎哭什麼喪。你不是挨人攆出去了麼,今個回來乾嘛?莫非是獻身來的。”

說著,瞟了眼我%e8%83%b8口,不甚滿意,“這%e8%83%b8咋就胖不起來呢。”

我抽了抽嘴角,“讓您失望了。”

半天才說明來意。出乎意料的是,紅鳥表示願意跟我走,隻是要把它平時的玩物帶上。我想了想,覺得無啥大礙,帶些稍微貴重的就行。紅鳥躺在我手心裡,指使我東摸摸西找找,搜出來了一堆金銀珠寶首飾配件等等。

看的猥瑣老頭臉都綠了。

“鳥爺,您這可不地道啊。我這還吃好喝的貢您,您還私藏我這麼多東西。”

紅鳥鄙夷,“老猴兒,這可都是咱兩喝酒,你非要給本鳥君的。本鳥君豈會惦記你這點玩物,也不過是不願駁了你的麵子。”

“鳥爺英明。”老頭欲哭無淚。

“等等,把寶兒也給本鳥君帶上。”

老頭一蹦三尺高,“不行,寶兒是我的命根子!”

“罷了。”紅鳥揮揮扇翅,不再逼迫,“本鳥君就免為其難,枕枕小人兒好了。”

我:“……”

收拾了半天,連同落在這的玉盒也裝了起來,我這才想到還有東西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