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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儘雲端 兩白有雙 4218 字 3個月前

起來。

幾天前我和他情投意合,一起琢磨起發家致富的好點子。用他的話是實行自己生存的意義,用我的話就是出名掙錢出名掙錢……正當我們苦於英雄無用武之地時,一個表演儺技的老大爺倒是點醒了我。傾回風俗眾多,卻獨獨缺少演戲這個行當。我帶著演戲的使命跳下太虛台,何不在這開個戲閣,也算是獨一無二之選。

於是,雲桑出錢,我出戲本。

一座名為‘入畫閣’的戲閣子就這樣史詩般的誕生了。

我看著對門的醉仙居,暗自較勁,勢必要名動尚城,將月娘的威風蓋過去。師姐在我眼前晃了晃,見我完全沒反應,便伸手扭住我的耳朵,一下子將我從惡狠狠的女配角色拉了回來。“你開這樓得要冒多大風險,也不怕被儺教查到你的身份。要想成名很簡單,還不如找幾個人挑戰,打出點名堂來呢。”

我搖頭,“你看我從不乾強買強賣的事,如此暴力無素質,顯然不是我能做出來的。”

師姐冷笑,“也不知是誰說的‘以後能動手就絕不動口’。合著景卻身上的傷痕,都是自個拿樹條抽的?”

“唉……那孩子心裡肯定有問題,我們一定不要歧視他。”我義正嚴詞的道。

“……”

因需要畫妝容,老早我就死皮賴臉的求師姐幫忙。師姐的易容術堪稱精妙,化個舞台妝沒什麼問題。就是演員不大好找。我思來想去,覺得物儘其用才是真理,既然離州那群人都沒啥事,不如為我的登台大業貢獻點。任我磨破嘴皮,這才請來華林和唐槿倆人,其他幾人都對我橫眉冷對的。

最後還是師姐出馬,好不容易又說動肖錯一同,組成了現在的戲子陣容。為了保護我們這些人,武世倫一直不離半步,就連聞聲前來一看的路人,也不放過。直直的瞪著大眼睛瞅著,愣是把人給瞅了回去。

我覺得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

雲桑捏了捏我的鼻子,命人找個件勁裝給武世倫套上,又在他臉上繪了圖案,待完全看不清模樣後,就打發他守著蟠龍柱。結果,每當進進出出蟠龍柱的時候,武世倫都會拿他的大眼睛義憤填膺的瞪著我。

這幾日沒見到白端,不知道他到哪廝混去了。師姐見我閉口不提他,倒也發現了什麼,讓其他人心領神會。

忙碌了幾天,大儺節的那夜,便是入畫閣的開業。

夜色晚空,繁星遠眺,響起一片喧囂,璀璨的煙火猶如勢如破竹的利劍,直直的劈開尚城原本的寧靜。當儺祠的銅鐘響徹在九霄,引得幼童高聲唱儺,家家戶戶啟門相迎。人們戴著猙獰的儺麵,手持著各自的花燈,將一切繁華閃爍儘收眼底。我穿著像火花跳動似的紅衣,站在入畫閣的最高處,對麵是醉仙居的歡歌盛宴,尚城的熱鬨一覽無餘。

戲台上的築擊箏鳴開始響起,往下看,蟠龍柱外人頭躥動,正堂卻隻有星星點點的幾張座椅。每張座椅旁配有一個女童,雙髻修身,羅衣玉箍,皆是喜笑顏開的模樣。樓上則是桃失年華的小生,穿著特製的素色書生裝,各個文質彬彬。

待人都坐下,台上單調的樂聲漸漸活絡起來,仿佛有數百種鳥鳴,隱約傳來一聲鳳響。將氣氛調至最高點後,竟戛然而止,連同燈火也緩緩暗下。

入畫閣內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不時有人坐不住,要起身離去。女童和小生皆不阻止,隻是靜靜的站在一旁。檀香從四周的大鼎裡縈繞整個入畫閣,在隱忍和焦躁的人群中浮香連連,明明是躁熱的九伏天,卻漸漸生出一絲涼意。

忽然,一聲尖銳的琴音。

數盞巴掌大的姑蘇琉璃燈在女童和小生的手裡亮起,就像是呼嘯而來的巨浪,一波波的將戲台四周點燃。四個寶蓮花座懸空在戲台四方,裡麵各坐著一個油頭粉麵的七八歲大的孩童,眉心繪有一顆蓮心,寶相莊嚴,吸引目光。

琴音合奏,聲音漸起,戲台上一個嫵媚的身姿徐徐而動,廣袖纖腰,陽春白雪。每一個抬手,每一個回身,每一個含笑,都是畫中仙般的不真實。她腰間的玉帶在朦朧的長煙裡一點點的消失,隨著儘興的舞姿,緊緊奪住所有人的眼球。隻等著騰空而起,玉足配著銀絲,說不出的嬌俏可愛。

“入世難入畫,戲中有高閣。百相繪眾生,曉看一長安。”一聲一字,一舞一幕。台上之人便是我傾國傾城的師姐——滕如。

前戲做的好,才能吸引觀眾。反差越大,越容易亮瞎眼球。

我最後用眉筆描了下眉,照著接下來的劇本,從最高處飄飄落下,剛好和師姐擦肩而過。師姐衝我嫵媚一笑,笑得我小心肝亂顫。莫不是發現了我將她的衣衫剪出個洞?彆怪我啊。現如今露的越多,那都叫資本。其實我也是不情願的。誰叫雲桑的話太有說服力,讓人不不得的膜拜。

關於這場戲,先前便想好了一個戲本子:整日給人織夢的上神夢羅,在撞見妹夫沉淵君偷情後,開始夢到了自家的妹夫。在小三專業戶瑤樂和斷袖前男友太元君的雙重打擊下,開始了一場被妹夫放進碗裡的狗血愛情喜劇。

剛開始對詞的時候,雲桑還老大不樂意,說自己堂堂風流男兒,絕對不要做如此傻的妹夫。這我就不能理解了:人沉淵君不過就是求錯了%e4%ba%b2,怎麼就被他貶的一文錢不值。唐槿更是扭捏的不行,放起狠話來,比我更像呆萌女主。我叉著腰給她表演了一番,眾人紛紛誇讚最具潑婦罵街的氣勢。倒是華林像模像樣些,將太元君表現的淋漓儘致。

演出很快入了尾聲。

台下隻有星星點點的燈光,仿佛是忘川河岸的燈魂,我躺在在大荒土中,看著緋衣的雲桑一步步的走來,每一步都要散了塵埃。那一雙眼睛像是最通透的燭火,將我深深的映在眼底。他緊緊的抱住我,長而密的睫毛如翎羽,朱色的%e5%94%87角挑起一抹笑。

“今日我願與你一同入夢。像凡間的戲本子一樣,初見時情動、年輕時盟約、壯年時執手、暮年時白首。以這一日的婆娑迷離,換此一生。你看可好?”

我呆愣住。

這並不是我寫的劇本啊。

還未等我有所反應,他抱著我,決絕的從戲台越下。發絲糾纏在%e5%94%87邊,眼睛亮的驚人。等到平穩落地,片刻後,閣內一片嘩然。我從他懷裡蹦下,剛想給他一腳,讓他胡亂跳戲。卻見他的目光看著正前方,笑容妖孽,帶有挑釁。

我回頭。

坐在正前方的竟是消失多日的白端!

一個緋衣,一個藍衣。一個妖孽,一個腹黑。這二人死死的看著對方,眼睛一眨不眨,臉上掛著各自的招牌笑容,恍惚間如同強風撞擊著深潭,劍拔弩張的氣氛讓人不寒而栗。

我縮了縮腦袋,頓時欲哭無淚,開業第一天,這約摸就是傳說中的砸場子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灰常感謝=。=關於這裡的戲本子,以後會連載相關小說《夢了個神》

☆、-96-爭鋒相對

雲桑束發高及,一身緋衣,猶如忘川最妖豔的兩生花,攬著我的腰身,笑得妖邪魅惑,“小葉兒,今夜這場公子可給你捧足了。不知本公子的心願,小葉兒可否給允了?”明明是對著我說話,卻沒有看我一眼。

在他腰際扭了一把,不知道他到底出什麼幺蛾子。我可不記得,他有什麼心願。

白端藍衣墨絲,臉頰生蘊,坐在正前方的桐木雕花椅榻上,笑容溫淺疏離,眸底宛若最深的湖海,輕而易舉將人溺斃,“貓兒,你這戲,可當真是好啊。”他語氣輕緩,落到最後一個音便無比的沉重,拿起一旁的紫砂杯,長而密的睫毛像是要觸到杯中騰升起的霧水。在我眼裡,是一陣的恍惚。

四周都是意猶未儘的聲音,在如此喧鬨的場合,這二人還能爭鋒相對起來。我抬頭張望師姐,用眼神示意她將幕簾放下。師姐隻是抿嘴一笑,眼裡閃著狡黠,倒是將燈火照到我這,直接把眾人的目光引來。

人生已經很艱難了,有些事就不要搗亂。□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也許是為了救我於水火之中,對麵的醉仙居突然騷動起來。一簇煙火直衝九霄,一霎芳華後,化作萬千流光。清亮婉轉的琴聲緩緩響起,有如明珠碎雲盤般,聲聲奪人耳目。隱約可見醉仙居最高處,一個身穿素衣半覆紗的女子,輕挑起桐木鳳尾琴。一弦,一眸,一指間。絕美如仙,孤傲如鳳,一雙剪瞳輕靈的眸子似望非望,手下彈的卻是那首《鳳求凰》: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一個女子竟能將《鳳求凰》彈的輕靈通透,不食人間煙火,簡直是最大的挑釁。我忽然覺得頭皮一緊,溫溫糯糯活了二十年,倒是終於有了爭鬥之意。先前的不爭不妒,不是為了修身養性,而是為了一舉反擊!

我衝對麵的女子彎了彎眉眼,待側過頭,便對雲桑說道:“今夜讓我傾儘風華,豔壓四方,我便答應你一個心願。你看怎樣?”

“依本公子看……”他挑了挑眉,“甚好。”

說完,一把將我抱緊,騰空直上,轉眼間飛到入畫戲閣的屋頂。玄月當空,煙火迷離,數盞花燈在水中婀娜多姿,襯得周遭繁華而喧囂。這就是尚城。獵風陣陣,將我的紅衣和雲桑的緋衣jiu纏在一起,火紅溶於緋紅,像是一汪溶泉。我吸了一口氣,真氣包裹聲音。“今夜是我入畫閣的開業喜事。離世海出,四方雲集。首輪甄選,視為新秀。在下不才,學藝不精。以戲投名,簡山滕葉。”

我站在屋頂上,目光所及之處,人們都在沸騰。醉仙居的琴聲稍有不穩,接著洞徹,從起初的空靈生動漸漸有了戰意,仿佛是微風拂去百榮,流水滴卻忘石,當真透露出你爭我奪之事。素衣蒙麵女子望著我,大有戰貼已出,就看我敢不敢接了。

當然是非接不可!

我對雲桑說道:“我大話已經放出來了,你要是沒把握接住,就趕緊避了這麻煩事。上了賊船,可就不給你後悔的機會了。”

雲桑睨了我一眼,在月色下,眼角竟閃出一滴淚痔。那淚痔像是婆娑的胭脂扣,暗含深意。“小葉兒,我一向不曾後悔過,你知道的。”

“那就好。”

我從入畫閣的最高處縱身越下,眼前都是素衣女子的目光,耳邊人們在歡呼,心裡一點點明淨。當即將墜入地麵時,‘身不縛影’全全展開,仿佛是黑夜中最火熱的鳳凰,從喉間開始變得燥熱。分不清哪片火紅,哪片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