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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儘雲端 兩白有雙 4266 字 3個月前

子。

“你就算在想點子,也得給我滾出屋子。”

被攆出屋子後,我在後院的小榭晃悠,正巧遇到白端和華林二人走了過來。一人身穿湛藍色的錦衣,袖口依舊是銀絲鑲嵌的六棱雪花狀,腰間配戴的是本以為弄丟在山陰地的狐狸玉雕。另一人著有‘華央曲’獨有的青紋連襟圖,顯得文質彬彬,又不失英武之氣,比起白端的神秘莫測,有過之無不及。

我坐在水榭廊的台柱上,看著水裡的菡萏徐徐而動,半點也毫無頭緒。

白端拿起放在石桌的糕點,輕輕的掰下一塊投向水中,引得數條肥碩的鯉魚爭搶。魚尾紛紛拍打著水麵,漸起白色的浪花,正好淋濕了我一身。滴滴水珠從臉上滑落,我怒氣衝衝的看著他。

他淺笑不語,又繼續喂著食,不一會兒就欣賞起水花四濺的場景。

華林偷笑,“六出公子和葉姑娘,想必感情很好。”

“這都叫感情很好的話,那我跟華二哥可稱得上是伉儷情深了。”我一把抓起白端的衣角,將自己臉上的水滴擦乾淨。隻見剛才還乾淨的衣角,此時沾了些水藻,看起來綠油油的一片。白端不甚在意,“貓兒一向如此,華兄不要介意。”

“葉姑娘的性情,在下早就聽說了。”華林說道:“在下和六出公子正要去一趟市集,不知葉姑娘可願意去尚城裡轉轉?”

一聽可以出無尚宮,我立馬打起精神,說什麼也要跟著去。

尚城比起以往見過的城鎮,要顯得熱鬨和古樸,處處透露著春合水鄉的氣息。如果要說有什麼特彆之處,那就是四處可見的蟠龍拱門了。這種蟠龍拱門為兩條蟠龍交首抱實,青黑色的柱身刻有上古文字,在尚城裡隨處可見,不知已有多少年歲。

夜晚的尚城同白天不大一樣。到處是錦歌升平,花船酒舟,巴掌大的琉璃燈掛滿枝頭,星星點點的燈亮喚醒整個尚城。這裡安逸而自由,讓人禁不住身心放鬆。隻是臨近離世海的開啟,到處是儺教眾人的巡視,寧靜下又充斥著暗湧。

尚城的夜便是醉仙居的夜。

醉仙居並非普通的花樓,分為內閣和外閣。外閣多是苦命的女子,因得罪了儺教而家境落魄,走投無路才投身於此。而內閣則是自由閒散之身,來往去留都不受拘束,各個都身懷一技之長,都不是等閒的女子。外閣不準女子進入,內閣卻沒有這項規定。

本想搖身一變,來個女扮男裝,可惜華林及時製止我的想法。“葉姑娘最近是不是在想著如何名動尚城?在下帶葉姑娘來此,也是為了尋個法子。醉仙居內閣不收尋常女子,大多都是驚人之輩,姑娘可以借此試一試。”

白端搖頭,“華兄可真是高估她了。”

我開始摩拳擦掌,勢必要讓白端刮目相看。

可當我站在內閣的台上時,台下都是目瞪口呆的青年才俊。這二十年活過來,頭一次如此丟人。

“咳咳,諸位公子,葉姑娘剛才有些緊張,來我醉仙居內閣的姑娘,自然不會出這等醜,想來也是姑娘故意逗笑咱們呢。”一旁的司儀打圓場,“要不姑娘再換個彆的才藝。這臉上的活……實在算不上一門才藝……”

變臉怎麼了?

隻準人歌語舞技琴動簫起,還不準我表演變臉了!

我氣鼓鼓的回到桌席,華林早已笑得樂不可支,白端悠悠的喝著醉仙居獨有的茶,一雙眼睛宛如勾月。這二人的表情讓我倍受打擊。想來都是群沒有見過世麵的古人,怎麼就不能理解我的技高一籌。

華林咳得臉頰微紅,“葉姑娘真是……驚豔四座。”他想來想去,找了個詞來形容。

不得不說,華林比不上書呆子時哲。若是時哲在場,說什麼也不會用這樣的詞來糊弄我。好像我一定會相信似的。我咬了一口醉仙居的甜品,來彌補自己心頭所受的傷害。

不一時,伺奉茶水的婢子說道:“兩位姑娘在未央歌等候多時,望公子和姑娘現在過去。”

“哪兩位姑娘?”我不解。

白端將一個鴨梨塞在我嘴裡,莞爾一笑,和華林跟著婢子走去。

我趕緊跟上。

穿過醉仙居內閣的正堂,有數十間單獨的廂房,庭院建有曲徑通幽的亭台,一汪碧波蕩漾在月空下。不時有琴聲隱約傳出,仔細聽又不知道聲起何處。帶路的婢子停在最後一間廂房前,恭敬的打開屋門,讓我們進去。

屋裡清淡典雅,焚有明香,一個美人背對著門口,身上穿著妃色衣衫。還有一人坐在屏風後,手撫著琴身。聲音就是從她手下傳出。

我攥著白端的衣服,問道:“這二人是誰?”莫非是傳說中的‘走後門’。

等到婢子將屋門關嚴實,華林這才開口喚道:“阿清。”那美人一轉身,明眸皓齒,溫順柔美,妃色廣大的衣衫猶如薄月朧紗,顯得婷婷玉立。她嫣然一笑,伸出蓮藕般的玉臂,抱住華林的胳膊,嬌笑道:“二哥,沒想到我會在這吧?”

華林稍稍避開她的%e4%ba%b2昵,“胡鬨。你不在‘華央曲’裡好生待著,到醉仙居做什麼!若不甚有些閃失,好端端的姑娘家……”

“二哥,我也隻不過想幫你。虛碧崖如此危險,也隻有入了新秀的選拔,我才能跟你並肩左右。”華清也有些惱怒。

眼見這兩人勢頭不對,皆是賭氣不再說話。正想問白端怎麼辦,才發生他一直看著屏風後的身影。那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專注,好像一眨眼屏風後的人兒便會消失不見。我突然覺得心口發悶,剛要開口說什麼,就被華清拉住了袖口。

她眨了眨眼睛,“莫要打擾他二人。”說著,拉著我出了屋子。

屋內燭火下勾勒的身影,帶著焚香嫋嫋的不真實,朦朧間似有綿綿不斷的情意。在這樣花好月圓夜,沒什麼比現在更讓人心痛。他與她,有著二十年的相識與相知,在最美好的時刻一同長大,青竹逢竹馬,兩小本無猜。在這二十年裡,有多少往事回眸。那些歡喜,那些痛苦,那些不會隨著時間而褪去的顏色,就在今夜良宵盛開出最美豔的花。

琴聲婉轉,簫聲和鳴。一個翩翩公子,一個窈窕佳人。曾無數懼怕這樣的場景,仿佛霎那間回到了剛入山陰地的夜,他在月下對她溫柔的喚著,“卿卿……”。

她是卿卿,那我是誰?

我死死的揪住心口,生怕它碎的不夠大聲。

華清不解的問:“葉子,你是喜歡白公子嗎?”她的聲音乾淨,卻入不了我的心。

“怎麼會呢……”我盯著窗戶上的一對剪影,笑得沒心沒肺。

“那你莫要再哭了。”她抬起素手,一點點的擦拭我的眼角,將錦帕染成了淺粉色。“你這一雙眼睛還想不想要了。”

“想要。”

隻是過了今夜,我就要同他真真正正的相離,即便做好了一切的準備,也容許我在今夜撕心裂肺一下。過了今夜,我再不是他的貓兒。過了今夜,他再不是我的公子。過了今夜……再沒有以後……我踉踉蹌蹌的推開華清的手,一點點的遠離那間廂房。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到了哪,隻知道自己的一顆心,到底還是落在了那。

“哦呀,小葉兒,你來了。”

我抬起頭,這才發現竟走到桑榆樹下。

緋衣束發的人像離彆前那樣,靜坐在桑榆樹上,手裡拿著一盞杯。仰著頭喝了口,任清風繚亂發絲,嘴裡帶有一圈奶暈的衝我笑道:“每次見到你難過的時候,本公子都覺得分外高興。以後有什麼不好受,一定得說出來讓人樂嗬。”

我一腳將他踹下樹。“我咋就那麼不受你待見?”

他揉了揉%e5%b1%81%e8%82%a1,“相處這種事,和生孩子一樣,不是一個人的活。好在……你歡%e8%84%b1,我喜慶,咱兩在一起,一定很歡喜。是不是啊,我的小葉兒?”

“誰是你的!”

“哎呦,我這好心好意的幫你,你怎麼就不能理解一下`身為人父的憂心。”

“我讓你再胡說!”

“哎呦,養大的姑娘就要謀殺%e4%ba%b2爹啦。”

“你是叫厚臉皮嗎?”▂思▂兔▂網▂

他從地上一躍而起,順手撣了撣身上的塵土,還有數枚腳印。我頭一次仔細的打量這人。他穿著如火如荼的緋衣,右肩是黑色暗線勾勒長的淩霄花紋,輾轉到賦有流光的頸間,在明豔中怒放馳騁。一抹蘊,晃了眼睛,亂了心。

“你知道的,我叫雲桑。”

幾根發絲無意識的撩過白皙的頸,緩緩的與淩霄花紋相碰觸,短短一時,又分離。

“是最想毀了你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灰常感謝=。=

☆、-95-入畫戲閣

幾天後。

我坐在梨花木貴妃椅上,看著手忙腳亂的人們,一通比劃:

“那戲台子給我再搭高些。什麼?不能再高了?搭高了頂多摔斷脖子,搭低了那就是咱我場子。上台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咋那麼為我著想呢。對,對,對。就這麼高。先生,你很有慧根,我看好你哦。”

“哦呀,這麼多椅子是開大通鋪的麼?我這是戲閣。戲閣是什麼?那是給人消遣的文雅之地。好吧……你們也不知道。聽我的,撤下一半的椅子,前麵隻放十二張。上麵放多少?嗯,就放三百九十八張,多一張都不要。”

“現在跟我說不行?你怎麼不在交定金的時候說呢,要是早說了,我可不就找彆家了。不要提什麼雲老板,這就一個葉老板。你要是不能想法子把大幕拉開,我一定向傾回消費者協會投訴你!”

說了半天,頗為滿意,我拿起手旁的茶杯潤潤喉。一雙骨節修長的手拿捏著我的肩膀,力度不大不小,讓人舒服的要飄飄欲仙。“葉老板真是虎虎生威啊。”

我客氣的回:“哪裡,哪裡。多虧雲老板資助,葉某人感激不儘。”

那人將腦袋湊來,挺拔俊俏的鼻子擦過我的麵頰,朱%e5%94%87雪貝探向我手中的茶杯,倒是微微的嘬了一口,心滿意足。隨後,無限風騷的用鼻子在我耳廓那蹭了蹭,輕輕的將碎發蹭亂,嘴角彎起大大的弧度,妖孽而誘人。

將茶杯隔絕這張臉後,我正兒八經的道:“雲老板,咱兩孰歸孰,那也是生意上的事。沒事彆私下裡套近乎,不知道還以為我傍大款呢。”

他眨巴眨巴眼,“什麼是傍大款?”

“就是找個有錢的公子哥包養,吃穿玩樂什麼都不用愁的。”

他再眨巴下眼,“那本公子包養你啊?”

“可巧了,我拒絕保養。要是你以後表現的不錯,我可以考慮包養你。”

他癟了癟嘴,“你這入畫閣的錢還是本公子出的呢。這不是包養,是什麼?”雲桑拂了拂根本沒沾一點灰塵的椅子,撩起觸目驚人的緋衣,坐了下來。環顧四周進入白熱化的工程,也開始指手劃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