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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儘雲端 兩白有雙 4298 字 3個月前

作雲淡風輕。明明相距不過轉身的距離,卻宛若相隔一方。

有什麼終究是不同了……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灰常感謝=。=

☆、-91-命懸一線

師姐擅長醫道和易容。

次日,我從睡夢中醒來,就發現自己臉上有些不對勁,似乎有什麼在緊緊的貼合著皮膚。師姐撥了撥我的腦袋,滿意的道:“阿娘真是年輕。”

“你說什麼?什麼阿娘?”

一旁的唐槿抿嘴偷笑,將一麵鏡子放到我麵前。這一眼讓我七魂去了八魄,鏡中不再是我自個的臉,而是一張飽經風霜的臉。斑白的頭發,歲月殘留的痕跡,即便%e4%ba%b2眼所見,還是讓人不敢相信。

“師姐,我附上彆人的身了。”

“你就是鬼上身了,也得給我好好乾活。”師姐素手扭著我的耳朵,將我拎到正堂。

正堂內都是陌生的臉,隻有聽聲音才能辨認出。一個年過半百的老翁坐在正堂上,手上帶著一個羊脂白的玉斑指,樣子嚴肅而略顯威儀。許公站在他身側,笑容寬厚,像極了年邁的老管家。其餘人或是站著,或是坐著,都是仆從婢子的打扮。

我衝那老翁眨眨眼,“白公子好雅興。”

老翁凝著神色,出的是白端的聲。“夫人……”

我一陣踉蹌,“什麼?”

看著四周這仗勢,應該是扮成官老爺一家。而景卻小臉粉嫩,一副富家小公子的打扮,想來是打算大搖大擺的進入無尚宮了。隻是若能這樣簡單,還需要我乾什麼,直接找個人扮演老婦人不就好了。如今離世海將要開啟,尚城裡到處是儺教的人。非但如此,就是三教九流之輩也不計其數,不可能不注意到我們這群人。

我問道:“就這樣?”

“這三個錦囊是六出給你的。你好生收著,等到合適的時機在打開。這次混入尚城,眾人半路會分開,你定要護好少主。”師姐邊把錦囊遞給我,邊囑咐道。

我點點頭,摸了摸景卻的腦袋,笑道:“為娘定會照顧好我兒的。”

景卻一把打掉我的手,鄙夷的說:“醜葉子,你現在就得意吧。等回頭小爺收拾你的,務必讓你生不如死。”

“少年說話不要如此犀利。”

一切準備妥當。

我跟白端化成的老翁坐在同一輛馬車上,景卻暫時跟師姐他們待在一塊。幾輛馬車一同向尚城駛去,揚起的塵土擾亂了木瑤山的寧靜。這情景像極了以前奔赴山陰地的時候。

想起昨夜白端所說的,我便硬著脖子不去理他。後來覺得馬車裡顯得太過寂靜,怕有人心生懷疑,於是對白端說道:“老爺,何時才能到?”

半響,他從閉目的狀態回神,卻是淡淡的說:“你和笙竹……”

“笙竹?”我反應過來,“儘瞳嗎?他怎麼了?”

“沒什麼。”

“他現在怕是能看得見了。師父曾說,你和儘瞳、豐慵眠都是傾回的主棋者,會各自選擇王者幫輔。如今你已選擇了景卻。若是儘瞳也選擇了王者,你們會兵刃相見嗎?”

“那又如何?”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襯著易容後的臉上賦有流光。

“沒什麼。”

他緩緩的將手放在我的頭頂,熟悉的溫度傳了過來,這樣的感覺相隔許久,我早已忘了當初有多心動。隻聽他說道:“待到那時,我與他對立一方。你,會是誰的將子?”

“你怎知,與你對立的是他,不是我?”我笑得客氣。

“貓兒……”

“白端,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太過相信我。”我將%e5%94%87靠在他耳旁,輕輕的道:“你太過相信我,相信我不會走,相信我不會害你。哪怕你害我至此,你也相信,我會回到你身邊。是不是啊?公子……”就像他相信我一樣,而我從不敢相信他。

他靜靜的道:“你該走了。”

“是的,公子。”

我一把撕下臉上的人皮,身上的華服也褪成緊身裝,點著腳從急駛的馬車躍出。待站到師姐等人的馬車上,不由分手的抓出景卻,一眨眼已和馬車有了些距離。眾人驚慌失措,隻聽有人尖叫:“老爺遇刺了!”“救出小公子!”“來人呐!抓住她!”……

場麵一陣混亂,身後有許多人在跟著。我沒有半點鬆懈的時刻,隻得提著氣,運功穿梭在林間,不一時就到了尚城內。

剛進尚城,就遇到了儺教的天羅地網。

儺教的天羅地網,是用七七四十九道鎖骨鏈製成,在儺鼎裡用百化草、勾魂草、縛甲子等多種傾回秘製草藥淬煉多時,特地用於圍捕所謂的儺鬼。看來,我們一行人當真引起儺教的注意了,不然儺教不會那麼快收到風聲。如果不使計將景卻劫到尚城,白端一行人怕是不好混進城。

我快速的打開白端給的第一個錦囊:從天元逃%e8%84%b1。

天羅地網大如數倍的棋盤,各有七七四十九個方域,其中天元位於正中央,本應該是最堅固的部分。然而事有兩麵。天元既是彙聚中心,又是最好突破的。

景卻緊緊的抱住我,身子比我高上一些,因速度過快,所以此刻臉色慘白如霜。我分一些真氣,讓真氣護住他的五臟六腑,以防受到傷害。儺教的人越聚越多,不能多做耽擱。我深吸一口氣,向著天羅地網的天元區衝去。天羅地網有著千變萬化之數,所以不能太過相信眼睛所見。我閉上雙眼,隻憑著感覺移動。

“她突破了天羅地網!”城牆上的人喊道。

剛一睜開眼,數枚利箭筆直的飛來,我手中的木劍因利箭的衝力過大而折斷。情形幾乎在千鈞一發間,我回頭看向佯裝追來的白端一行人。師姐滿臉擔憂,其他人都死死的盯著這,唯獨不見白端的身影。

我吐了口氣,對景卻說道:“少年,我們要死在這了。怎麼辦?”

“那便死吧。”他聳了聳肩,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隻是同你這醜葉子一起死在這,實在太惡心了點。你趕緊離我遠遠的死。”

“我可不敢呐。若是不跟你死在一起,白端也不會放過我的。”

“哥哥對你,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打斷他,“景卻,閉眼。”我一掌拍在%e8%83%b8口,當即吐了口血,卻將沉睡的離蟲母蟲的力量引發出來。身子像是灌入了真火,從心口灼燒到背後,猶如寸火燒儘平原,竭竭不止。強忍住身子的不適,我牢牢的抓緊景卻,調轉個身從萬箭中穿了過去。背後生生的刺入幾枚斷箭,巨大的衝力使我跌了下來。

一陣勁風襲來。

一隻紅色的鳥兒朝這衝來,身上的羽毛在急速下凋零,就這樣撞在我身上,迫使我從昏昏沉沉的狀態中清醒過來。我穩住身子,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它用儘力氣,掉落下去。“小人兒,本鳥君可見不得你死呢。”

還未多做停留,儺教的人又追了過來。我不敢大意,疾馳在屋頂上,四處躲避追捕。

尚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四處都是飛簷角壁。無尚宮就建在正中央,莊重而肅穆,威嚴而高聳。唯有千層階才能登上無尚宮。我看著立著的石碑,上麵寫著‘浮生階’三個字,抬頭便是寶相莊嚴綠茵蔥蔥的無尚宮,絲毫不輸於古府那邊的久遠寺廟。

我打開了第二個錦囊:留景浮生階。

不多一時,無尚宮的大門被打開。隱隱約約能聽到竹節互相敲打的聲音,還有曲水流觴的叮咚聲,以及震耳欲聾的步伐。數十個精裝鐵舞的人將我和景卻團團圍繞,一個身穿銀白色盔甲的將領走了過來。

“擅闖無尚宮者,就地處決!”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網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傳の

我試圖奪路而逃,沒想到那人一把將景卻抓住,手中的劍不由分說的刺了過來。為了避開利劍,我連連後退,身後又是一道刀光。我躲避不及,被劃破了衣衫,右手出現了一道猙獰的血痕。

還記得昨夜白端用最凝重的說:“貓兒,這一次怕是要委屈你了。”

此刻我遍體淩傷,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無損的地方。護送景卻進入無尚宮,必須得避開儺教的懷疑。我扮成刺客殺手的模樣,先是將景卻捉走,成功帶入尚城,接著隻要在無尚宮被人抓住就行。可是我沒想到,為了混過儺教,無尚宮的真當用利刃來傷我。這些都是白端沒有告訴我的。

從浮生階跌下來的時候,白端一行人和儺教中人已經到來。他目光輕飄飄的越過我,待看到景卻完好無損的在那人的手上,這才放鬆了神情。

他說道:“老朽年事已高,不知得罪了哪路大神,派你來行刺老朽的夫人,捉拿我幼兒?”

我沒有回答。

想來也知道第三個錦囊寫的是什麼了。無非就是束手就擒之類的話,又或者是乖乖受死的字眼。這一切的計劃,都是以‘犧牲我’為前提。儘管我早已猜到,儘管做好了準備,儘管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個約定。可是此刻麵對他,看著他以嘲弄螻蟻般的眼神望著我,心裡仍是翻江倒海的疼。那種疼讓我差點溢滿淚,大聲嚎啕出來。

師姐身形晃動,似要走出來,卻被肖錯一把按住。遠遠的看著我倒在浮生階上,眼裡的不忍刺疼我的眼睛。

“你到底是何目的!”儺教中人嚷著。

白端轉動了下玉扳指,不甚在意的道:“將其處死吧。”

處死?

我搖搖晃晃的從浮生階上站起,使出最後的力氣突出重圍,向無尚宮外的樹林裡奔逃。就算拚勁全力,也不要在他眼前卑微的死去。

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

腦海中突然晃過一副畫麵:那是在一個無儘的黑夜。一個小小的孩子沉睡在懷裡,四周都是狂嘯和怒吼,身後仿佛有許多魑魅魍魎在追逐。鮮紅如荼的楓葉以常人見不到的速度在凋零,打落身上宛若無形,隻記得腳下要不停的奔逃。有人在說:“絕不可放下這孩子!”又有人在說:“卿卿,同我回去可好?”眾多聲音紛紛交織在耳邊,頓時吵醒了懷中的孩子。她哇哇大哭,落淚便成沙。

頭像要炸開。

這些到底是誰的記憶?

林子的儘頭是一個懸崖,我彆無選擇,看了一眼身後,縱身跳了下去……

***

“卿卿,隻是將你的神骨剔除,並不會傷及你的性命。”

“事到如今,你仍要守著夜照宮嗎?”

“他不會來了。你為他生,為他死,為他血濺雲荒,都隻不過是你自己甘願的。”

少女被數百枚骨釘穿透,笑容如同消散開的雲霜,說道:“是我錯了。我把最美的霜花給他,他卻要我整個夜照宮。我把一顆心允他,他卻要我剔除神骨淪為凡人。我給的,他不要。他要的,我再也給不了。”

她掙%e8%84%b1了骨釘,寬廣的袖子拂過地上殘落的霜花,一滴鮮血落在地上,宛若眉間的朱砂。

“好在我已經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