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三兒,為師的衣服和你的衣服,都是用布做的,沒什麼不同。”
我紅了紅臉皮,稍微的表示了下尷尬。
最大的那隻商船的簾幕被掀了起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抬著簾子,接著露出了一隻精美的長靴,一看就是富家公子所穿。大概是那葉家大公子了。我屏住了呼吸,任一顆心怦怦直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看。
華服珠配,錦繡薄衫,那隻抬著船簾的手默默放下,隨著竹製的縫隙,隱約露出一副姣好的麵容,在靜靜的河水中,莫名的流露出一股吸引力。
這是我的葉莫嗎?
這不是……
待完全看清此人的樣子,失望落寞無助將我原本狂跳的心,如同拖到了深淵地獄,見不到底。
然而……
“予表哥!”葉蕁衝他喊道。
予表哥?
不是葉莫嗎?
我看著那副陌生的長相,長舒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從來人的身後傳來,帶著一絲絲的疲倦和勞累,卻是那樣的好聽,我想我忘不了這個聲音,就像我忘不了八歲醒來的那年。
那雙白淨的手。
那個溫溫的聲。
“母%e4%ba%b2,蕁兒,我回來了。”如昔的笑,如昔的他,和白端相似。
是葉莫。
是的。
你回來了。帶著一身的奔波和疲憊,笑得還是記憶中好看的模樣。時間帶走了你,唯獨沒能帶走我。這五年來,我像一個不知疲憊的拾荒者,每天想的念的,就是再溫習一遍你的模樣。可是已經五年了,不該忘了的我,卻也是一點點的忘了……
葉莫……
我咬著牙,不敢讓渾濁的淚水破了喜悅。
“葉兒,你和他,有著一道天塹。他過不來,你渡不去。”師父站在身側,遙遙的看著被人群蜂擁過來的他,用初見時嚴厲的語氣說道:“你不能靠近他。”
“這也是我所想……”我苦笑,“更是我所做不到的。”
我張開雙臂,向走來的他,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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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天上地下
其實,按照我原本的意圖,是想來個‘天上掉下個葉妹妹’之類的戲碼,方能讓這位葉家公子記憶深刻些。
可是,我低估屋簷的高估,極其成功的作了一手的好死。不但讓葉公子記憶十分深刻了一把,還使整個河岸上的人都久久難以忘懷。事後,我咬著牙走在大街上,一個五歲大的胖小子指著我,對他的小夥伴們嚷嚷,“快來看,快來看呐,這不是磕掉大牙的那個蠢婆娘嗎?”
對,我是磕到了牙!
事情還要回到幾個時辰前。
葉家公子葉莫被眾人擁著走來,我對麵癱師父趾高氣昂了一會,於是放著好好的屋簷不坐,非得跳下來。這一跳不要緊,差點成殘疾。
也不知道從哪蹦達出一隻紅色的小鳥兒,硬生生的給我來了下猛烈的撞擊,好死不活的改變了我落地的路線。我在頭上橫出滿滿黑線的情況下,正中葉家公子葉莫身上。偏偏這主兒竟然往後退了幾步!
後退了幾步!
導致我在眾目睽睽之下,以牙落地的悲慘姿態,結束了這場華麗的出場。
師父依舊坐在屋簷上,風起銀發,舞動袍衣,仙風道骨的好模樣。他緩緩的站起身,右手背在身後,歎道:“三兒,你太急躁了。”
我頓時欲哭無淚。早知道,我也繼續坐在屋簷上了,投下個石子,也來個長衣飄飄入仙。省得現在在地上,捂著流血不止的嘴,愁眉苦臉一番。說到底,師父不是%e4%ba%b2生的。每當我露出各種糗態,他就格外高人的樣子,絲毫不把我放在眼裡。
我對自家師父的作用就是,達到‘綠葉襯鮮花’的完美效果。
一看是我,葉家主母和葉蕁趕緊過來攙扶。
在葉家住得這幾天,葉家主母倒是把我當作%e4%ba%b2生的二姑娘,事無巨細,處處關照。如今看我摔得嘴角流血,忙讓家仆喊城中最好的醫官來,口裡心疼的道:“我的傻孩子喲,你倒是消停點,這才幾天啊,渾身上下沒有不傷著的。你好端端的跳屋簷作甚。你兄長一向不喜與人接觸,他沒接著你,你也莫怪他。”
我不怪他。
自個蹦下來的,怪他做什麼。
我被葉蕁攙扶起來,隻聽葉莫抱有歉意的道:“早先聽說,母%e4%ba%b2找到一個和二妹相似的女子,初次見麵便鬨出這個場麵,兄長實在過意不去。兄長這裡帶來了名藥,內服外用皆可,不知二妹傷得如何?”
他的麵容和我的葉莫幾乎一模一樣。
隻是換做是我的葉莫,定會將手伸來,攤在我麵前,等著我將自己的手合上去。
可是這個葉莫不會。
看他略帶擔憂,我不好意思將責任推給他,隻好說:“沒事。”這邊剛說完,那邊嘴裡醞釀許久的血液流了下來,驚嚇住一片的人。
折騰一時後。
我被葉蕁扶回了葉家,師父被葉母請回了葉家。
一路上,師父默然不語,體現出世外高人的氣派,眾人看他的眼神,跟我第一次見師父的時候一樣。可惜後來,滕古將軍成為我師父了以後,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好生折磨我。這讓我無時無刻的感覺,他那千年不變的麵癱臉下,總藏著一絲魔鬼般的笑意。
俗稱——肉笑皮不笑。
葉家大小將師父奉為神明般的人物,我隻得搖頭感歎,不敢揭露真相。
回來葉家後,師父這才出手幫我治愈了傷痕。我活動活動上下牙,剛才的疼痛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於是嘖嘖稱奇,“這功法好,趕明我要跟師父學這個。”
“你也該考慮學什麼了。”師父微微點頭,認真的道:“等回到簡山,我將簡山的功法給你演化一遍,到時你好生看著。功法貴不在多,貴在精。你師姐是擇其一樣精修。唯獨你師父偏執了些,又修了其他的功法,你可切莫學他。”
我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
總算找到身為我師兄的這號人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和師兄第一次見麵,應該是在大溝寨地牢中。第二次見麵,是之後在白端的假墓碑前。想到這,不由的打了身冷汗。看樣子這師兄要多古怪就多古怪,要多殘暴就多殘暴,還是不要遇見的好。
“三兒怎麼?”師父問。
“師兄英武非常,師姐高貴無比。師父……要是我給您丟臉了怎麼辦?”
師父平靜的回,“無礙。這月餘,三兒已為為師丟了不少的臉,為師見怪不怪了。”
“……”師父啊,您不要說的如此直白,這讓我情何以堪。其實這一切,都隻是個美麗的失誤,我一定是那大器晚成的人才。
沒過一會。
葉家上下將我和師父圍得水泄不通。
我看著坐在對麵的葉莫。他拿著手上的青釉茶杯,乾淨的麵龐,修長的手指,氣質儒雅出眾,跟白端相比,少了份疏離。跟我的葉莫相比,少了份安然。這樣一看,我實在不確定,他是不是我的葉莫。
他一抬頭,剛好看到我赤luoluo的眼神,倒是笑了,對四周的人道:“二妹方才受驚,此刻又被這般圍著,恐怕承受不住諸位的盛情。葉莫也是剛回葉家,路途勞累,還請諸位諒解。改日葉莫必一個個登門拜訪。”
眾人陸陸續續的告辭。
周遭沒有人壓著,我頓時送了口氣。這一放鬆,差點從座椅上滑下。師父不忍直視,一手揪住我的衣領,不再淡定,“葉兒,好生坐著。”
對麵的葉莫彎了彎眉眼,“大人不必客氣。二妹雖是認的,但也是葉家的一份子,入家中隨意就好。”
“幾年不見,莫兒長大了。”
葉莫走上前,對師父行禮,隨後卻是跪了下來,道:“葉莫能有命活到今日,還是大人出手相救。葉莫時時不敢忘記,大人對葉家的大恩。可是待葉莫去尋大人,卻聽說大人消失多年。不知大人到底去了哪,竟會像人間蒸發了一般,無人得知大人的蹤跡。”Θ思Θ兔Θ網Θ
原來葉家本是住在大回都。
葉莫的祖父是傾回的左相,而葉莫的父%e4%ba%b2更是儺教中人。一家身名顯赫,一直風光富貴。直到離州叛變,傾回其餘七域平息叛亂,而朝中出自離州的人士皆受到牽連。
葉家就是其中一家。
葉家的祖父葉尚就是從離州上遷到大回都。哪怕他身居高位,也難免不被波及。
事發後,葉尚以死謝罪,換得一家子的奔逃,等快到城門的時候,年幼的葉莫被離州混進來的內賊捉到,帶回了離州。若不是師父相救,葉莫早已斷送在叛亂之中了。葉家遷徙到兌州簡山下,也是師父的安排。
師父曾囑咐過葉家,讓這家人不要說出他既是簡山山主,又是回都大統領的身份。
我覺得師父果真是高深莫測的。
葉莫比我大七歲,就時間來看,應當不是我的葉莫。
可我還是不死心。
打定主意,要探個究竟。
月明星稀。
屋裡悶的透不過氣,我拿著扇子走出了屋子,來到庭院裡,當即三下五除二的爬上樹。不上樹不知道,一上樹嚇一跳。坐在樹枝上,一陣晚風吹過,煩躁憂傷都去得無影無蹤,整個人也變得愈發空靈,大有神遊天外的感覺。
怪不得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
原來樹上真的是能給人另一番感受。天下地上,莫過於此。
我瞅了瞅四周,正好能看到葉莫屋中。隻見燈光微暖,桶中散發出熱氣,給屋中蒙上了一層薄紗。紗中的男子剛剛卸了裡衣,露出精致的鎖骨和優美的線條,帶有著極大的誘惑力,讓人蠢蠢欲動。
男子忽然抬頭,跟樹上的我,四目相對。
我歡喜的衝他招手,完全不把偷窺的行為,當做不道德的事。葉莫的臉頰紅了紅,趕緊穿好了衣服,走到窗邊問我,“二妹在樹上做什麼?”
“看你啊。”我摘下顆杏子,蹭了兩下就往嘴裡送。
葉莫抽了抽嘴角。
我接著問道:“聽師父說,兄長是生在大回都的,可曾有其他的兄長?”
“母%e4%ba%b2生我的時候,方才二九年華,我的的確確是葉家長子。”傾回規定,女子過了十八才可嫁人,若是之前懷有身孕,便被視為不貞,定會連母帶子祭給大儺神。
“那有沒有相似的堂兄弟?”
“未曾見過。如今葉家都隻能在兌州生存,諸多兄弟姊妹,葉莫也應都見過的。”
“有沒有人也叫葉莫?”
“應該沒有。”
我突然感覺到失落壓山倒的滋味,嘴裡的杏子也酸得要命,一種難言的苦澀將內心填得滿滿的。是啊,我穿越了,不代表葉莫也會穿越。即便之前有穿越過來的例子,那也不能說明就會輪到葉莫。
眼前的這個人,也隻是長得相似罷了。
葉莫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