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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儘雲端 兩白有雙 4332 字 3個月前

是豔陽高照,將他襯得如一抹桃色,臉上白淨水嫩,像是撥過的蜜桃。“奴家要走了。”他走過來,撥弄我耳墜,溫濕的呼吸和身上的甜香,一樣讓人難忘。

我抬起手,想要打落這隻不安分的手。

可這隻手仿佛撥弄著我的內心,讓心海翻湧不停,良久才平靜下來。

我輕輕的道:“走吧。走了也好。”

有什麼能阻止他的離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我看不清自己的方向,隻盼他能早日看清。這樣想來,心裡就不會被失落填滿。

他笑如春風,媚似桃色,“真是一點都不挽留。小肉?肉不希望和奴家一直在一起嗎?爺為你保證,絕不動其他女子的心思。”這聲音極具誘惑。

可是片刻就沉了下來。

“可惜奴家本事太小。帶不走你,護不起你,困不住你。”他暗淡的眸光,一寸寸割疼我,“好在至今,奴家都未能喜歡你。”

我扶著他的臂彎,同意道:“我一向不討喜。”

他避開我的手,讓我自個穩住身子,一隻素手指著不遠處的醉生樓,堪堪道:“我的小肉?肉,那裡有人等你。去吧……”

我欣喜不已,趕去醉生樓。

***

醉生樓由蘇蘇和單單看護,一眼沒瞧見她倆的身影,還以為花采子又再逗我。

屋前的竹子還是那麼青翠,各個挺拔高傲,風雪壓不彎竹骨。我見大門沒關,便自個走進去。屋裡還是安靜的可怕,淡淡的藥香襲來,伴著久久不去的沉香,和以往沒多大的區彆。隻是屏風後的木桶,早被抬到我屋。

自包子走的那夜起,身上的離蟲活絡,怎麼也不肯沉睡。君候隻好把藥桶放置我屋,除了一夜三餐和上床睡眠,一半的時間都是在藥桶裡過的。

這讓我想起暗室的日子。

我尋了半天,也沒找到君儘瞳。醒倒是醒了,床上空蕩蕩,就是不知道人去哪了。

緩緩的腳步聲從院外響起,引得我回頭看。隻見君儘瞳眼上纏著紗布,讓單單攙扶著,走得緩慢至極,半天才來到門前。

他的臉色還是蒼白,甚至帶著疲憊,突然抬起頭,不確定的道:“葉子?”

“是我。”我走過去,扶著他另一邊。

“我剛去找你呢。”他淺笑,“可巧的是,你也來找我了。”

我提醒他注意腳下,怕他站不穩當。他慢慢的走上台階,呼吸仍有些不穩,隻好坐在台階上,歇息一時。台階被陽光照的滾燙,沒有春天的溫爽。

他問著:“怎麼沒見到那那?”

我哽住,不知道該怎麼說。這邊才初醒,那邊就要接受事實,任誰也要波動一番。尤其還要從我嘴中道出,讓我也艱難不堪。

我支支吾吾,“包子已經走了。”

“官官也跟著去了?”他又問道。

我艱難的點頭,“嗯……她去了……”

半響,他握住我的手腕,把緊攥許久的拳頭,一點一點的鬆開。眉頭皺起,似有歎息,“葉子,我不在的時候,真是委屈你了。”

君儘瞳沒有再問包子和官官的事。

仿佛那雙看不見的眼,其實什麼都能看得見。他知曉我的難過,就像知曉自己的內心,輕而易舉就能化去苦痛。

傍晚時分,滕古將軍為君儘瞳施術。

換瞳艱難成功,因君儘瞳的幻瞳半路碎裂,所以恢複的比花采子慢得多。需要不停的補身敷藥,修複消瘦的身子。這次初醒,用術法再鞏固一番後,滕古將軍便不會再出手。

我坐在椅子上,看著紗布被拆下,一圈一圈,像是拆一個繭。直到紗布褪去,徹底露出他的五官,跟煙火時一樣的俊美。我想象不到,以後他能看見,會是怎樣情景。熟悉了他之前的‘眼盲心不盲’,就不敢麵對以後。

過了一時,光亮將退,君候帶著君祈趕來。見我在這,也是習以為常,不去過問。

“阿瞳,現在可能看見?”他向君儘瞳問道。

君儘瞳稍稍睜開雙眼,眼裡已有瞳孔,和花采子的眸色一模一樣。隻是睜至一半,又合了去,“能見些光亮,還看不清人。”

“那便好……數年來的心願,終是不負所望。”君候依舊一臉疲憊,“顏容已有消息,本候讓人先去探。明後日,本候就會離開小築,去尋顏容回來。此次一彆,也許不久,也許很久。”

“兄長小心。”

“等你眼睛好了,是留小築,還是去侯府?”

君儘瞳沉默。他再次試著張開雙眼,努力看向我這。我呼吸一顫,身子繃緊,頭一次被君儘瞳看見,兩隻手都不知放哪。

他對我道:“好綠的一片葉子。”言語間,竟有調笑。

我看著自個萬年不變的青衣,瞬間明白他的眼神還有問題。當下鬆了神經,歎口氣,“又不是看不到,現在亂瞅什麼?”

他聲音柔和,似在君候先前的話,“我會同葉子一起。”

“不可。”

滕古將軍突然出聲,一隻手還是布滿血痕。他擦乾手上的水珠,淡淡道:“我會帶著勾陣離開。”

這場談話不歡而散。

晚間,我趕回自個的屋子,老遠就看到花采子。他依然站在屋前,隻是擔著個包裹,一身粉衣也換成夜行裝。

“小肉?肉。”他衝我微笑,

我停下腳步,失落的道:“你可真有本事。說走就走,當初趕你的時候,也沒見到你這麼利索。”

“奴家以為小肉?肉會挽留一下。結果奴家等啊等,都沒等來姍姍一眼。”他撇撇嘴,不滿著,“實在太過淒涼,太過薄情。”

“挽留你,你就會留下嗎?那我現在挽留你。”

“你……”

“花采子,我們相識半年。從山陰地到童目小築,從奪寶聯盟到換瞳之事,現在你可以不可以為我留下?”

君候所說‘讓人先去探’,就是指花采子。侯府裡再無一人比及他的輕功。此次一去,是福是禍,連君候都沒把握。我不能眼睜睜的看他離去,再在某地知道他死去的消息。相識一場,總歸不舍。

花采子笑容發深,隨即搖頭,“我為君候的一條狗。沒了他,我隻是一個任人踐踏的小倌。有了他,我才是一個四處逍遙的大盜。”

“你走吧。”我閉上眼睛。

耳邊有風掠過,帶起鬢角,再一睜眼,花采子已消失的乾淨。空蕩蕩的院落,空蕩蕩的屋前,連屋子都是空蕩蕩的。

四周開始響起蟬鳴,這是之前沒注意到的。原來一轉眼,就到了夏天。

又一個夏天。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灰常感謝=。=

☆、-76-拜師正名

花采子走後,我呆坐在院裡,直到天際破曉,這才想起要回屋子。

“勾陣……”身後有人喚道。

我回首,看見他淡然而來,一頭銀發蕭瑟,麵如冠玉,寧靜無雙。夜色像是消磨在他靜靜揚起的發絲,晨光仿佛碾碎在他微微張合的%e5%94%87齒,就這樣出塵的走來,帶著天邊的琉璃色,美得絕豔驚人。

他緩緩的抬起指間,將我牢牢的鎖住。

我掙了一時,大為驚訝,“難不成將軍是想將我就地解決了?”

“想就地解決你的人……”他看向來人,不露情緒的道:“……不是我。”

還是初曉剛露頭的時候,兩個身影自樹影下走來。一人深紫華服,手負身後,劍眉星眸婉轉。一人簡衣素褲,腰係薄劍,眉宇間晦暗陰沉。⑩思⑩兔⑩網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隨著他們的步步逼近,我的心一下子沉入穀底。

“滕大人是想留下她?”深紫華服的男子問道。聲音聽起來漫不經心,實則雲海翻騰。

我咬著牙道:“飛鳥儘,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君候不愧是君候。先前說的深情款款,現在又來抹殺我。真當我是用之不屑、食之如蔽的肉食嗎?”

兔死狗烹,我早該想到。

換瞳之事結束,再無其他用處。留我在這,隻會引來不必要的貪慕者。即便將我重新關入暗室,也會有君儘瞳的反對。不可用、不可食、不可動的肉食,還不如一刀了解的好。

君候似看非看的望著我,突然道:“女子,你可知阿瞳的身份?”

“什麼身份?”我試探的道:“傾回的四季歌公子?”

他以收腹摩挲著玉戒,冷冷的道:“阿瞳懵懂,雖有氣節才能,卻不足以支撐。四季公子之中,梨落溫順、碧蓮孤傲、六出疏離,唯有阿瞳純粹無知。你可知傾回的主棋者,是何意思?”

梨落、碧蓮、笙竹、六出,這四人便是傾回的主棋者。

“君候的意思,我不明白。”

“你是不明白。”他沉著音色,一臉肅容,“你們都是剛入世的稚子。六出也罷,梨落也罷,阿瞳也罷,你也罷。心裡縱然有江河富川,眼裡也隻是一片嫩葉。在大棋大局上,根本不夠入手。彆說你一個小小棋子,就是現在的阿瞳,也遠遠不夠主棋者的資格。”

“那為何要殺我?”

“侯位凶險萬分,適合磨礪阿瞳。本候決定去尋顏容,自然要將侯位傳承。本該由肖山折選下一任君候。此次血洗肖山門徒,其中一個理由也是想罷去折選。阿瞳待你如此,本候不可讓你毀了他。”

聽了這話,我終於明白過來。

稚子是需要成長的。成長有不同形式,最有效的便是傷痛。當傷痛蓋過自己的底線,當現實扼住自己的喉嚨,再純粹無知的稚子,也要蹣跚的站起。

腳下虛晃,像是踩在雲端,每一刻都那麼不真實。

“君候覺得我會毀了他?”

“你已經毀了他。本該是明淨無心,卻為你竹斬數人。即便世人戲言他的眼睛,也不能令他狠戾到這地步。阿瞳是本候的胞弟,就算得他一世記恨,本候也要除掉你。”他堅定無疑,一雙眼睛淩厲似鷹。

旁邊的君祈眯起雙目,劍已出竅,直直的向我刺來。

我早有準備,離蟲待發。可惜薄劍快如驚雷,我避開不及,小腹被刺個正著,離蟲也咬住君祈的血肉。血腥氣遊蕩在院子裡,給今晨帶來不一樣的血色。

我被緊緊縛住,眼見小腹刺痛,一捧血花現出,經不住顫唞著身子。

君祈捂著手臂上的血洞,還想再朝我刺一劍。

滕古將軍向前踏出,僅相隔三步之遙,薄薄的利劍在他身前折斷,碎了一地的劍花。他道:“侯爺的一劍,算是斷了勾陣的桎梏。我會帶她就此離去,不再打擾君公子。”

“滕大人是想鎖住她?”君候相問。

滕古將軍看了我一眼,拿出個藥丸,讓我服下止血。然後淡淡的問:“侯爺以為勾陣能被鎖住?”

我被鬆了身子,虛弱不已,鳳血種脈越來越微弱,不像以前能及時止血。

君祈還想做什麼,卻被君候嗬斥住,隻得退在他身後。

“還請滕大人明示。”

“勾陣,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