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中的躺椅上,按著兩邊的太陽%e7%a9%b4,對花采子沉沉的道:“你活得正好。現下有一差事,正巧手上無人,就先留你一條命。那那與你脾氣相投。你便帶著他,還有那個婢女,在今夜子時離開小築。”
君祈鬆開花采子。
花采子不顧臉上的青腫,像儘忠職守的手下,半跪在君候麵前,“花采子必當竭儘全力護送小主子。”
懷裡的包子忽然大受刺激,挪動這小身子抗拒,“那那不要走。”
“那那,你先去躲避一時。”君候難得好言哄著。
包子瞅著君候,眼睛兀自暈紅,“那那不要離開。”
“不可以。”君候否決,眼神犀利。
包子哭得不停,他爹強悍無比。
一屋子的人都不敢開口。我本想來接包子的,這下鬨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眼見求老爹無用,那那轉而求我。他可憐巴巴的抽搭著,讓人看著心疼,“娘娘,那那要和你在一起。”
“你的娘%e4%ba%b2隻有顏容,她什麼都不是。”君候不容分說,讓花采子把包子帶走。
包子一下子坐在地上,胖胖的小手死死拉著我的衣角,哭腔濃厚,“娘娘不要不要那那。”
花采子蹲下相勸,也沒能帶走他。
包子撒潑打滾起來,他抱住我的%e8%85%bf,哭得撕心裂肺,“你們都討厭那那,都要那那走,可是外麵那麼可怕,到處都是壞人。娘娘也要拋棄那那了嗎?是要做第二個娘%e4%ba%b2了嗎?天不留,地不留,原來那那從來都是一個人。”
我終於忍不住,彎身抱著小包子,隻覺得明明沒有血緣,仍是痛得不能自已。
當初的我和葉莫,是不是就像現在包子和我?
想到這,我一陣抽搐,為剛才手足無措,後悔莫及,“天不留你,地不留你,娘娘留你。剛才娘娘太過搖擺,竟然沒有護著你。眼下必不會讓你走。”
我看著君候,深惡痛絕,“你身為包子他爹,就那麼想送他走嗎?你若送走那那,我必橫死眼前。”我撿起地上的薄劍,對準自個的心臟,狠狠相逼。
“女子,你以為本候願意送走那那?”君候歎息,目光深意,“若今日不送他走,日後難保見得到他。”
我站在包子麵前,手上的劍一刻不鬆,“我會拚命護住包子,隻求他現在能留下。”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灰常感謝=。=
☆、-66-上山踏春
轉眼又過了些日子。
包子整天窩在屋子,從白天困到晚上,小臉日益消瘦。從立春那日之後,他就一刻不願和我分離,每天早晨醒來,沒等穿衣服,就吵嚷著讓我過去。一看我還在,才老老實實的穿衣。
後來君儘瞳讓人把我旁邊的屋子收拾利索,以便包子搬過去。
我看包子仍是悶悶不樂,不像之前的快樂,就允諾他去踏春。包子記著這事,就招來官官和裴裴一起催促。等我反應過來,集結的人數如同滾雪球,越來越多。直到有天,君儘瞳也來特來尋問,“你這踏春之行拖了如此久,不知何時能動身呐?”
我才反應過來。
作出的承諾就得履行,不然越多越要命。翻看著傾回日曆,我選定個日子,就讓包子通知下去。
三月末,四月初,正是踏春的好時候。
我帶著轟轟烈烈的一票‘打手’,開始向山頂進發。
從炎炎夏日到秋高氣爽,從秋高氣爽到臘月寒冬,從臘月寒冬到春暖花開,我總算等到四季的一個輪回。先前來山頂,還是趁黑之時,什麼好景色都沒看見,隻是一片寒雪覆蓋的廣袤。今日一見,真是山景美色。山川連綿,花枝出挑,雲端旖旎,脈脈含情。
等快到山頂,除了一片光禿,就是幾簇野草。
說不出的淒涼。
我琢磨一時,隻覺得山頂實在沒什麼好逛,正琢磨去哪合適。官官指著遠處的一片翠竹,拉著我道:“姑娘不妨到那看看,以前容主子就愛到那。”
聽到官官這麼說,我便把人帶去竹林。
隻見竹身高聳,竹節分明,交織投影,形成一副靜逸悠閒的畫卷。
君儘瞳仍是一身紫衣,外麵一層紫紗,看起來清新優雅極了。他走在我身側,似在回憶什麼,“顏容最愛翠竹。一身清骨,無懼風雪。以前我也陪她來過這,隻是那時還是夏日。如今暮春沐陽,想必這片竹林更是與眾不同。”
看著參差拔萃的竹林,我疑惑的道:“小築的人經常來這?”
“哪有什麼經常,也不過你和顏容,帶著出來兩回。”他扶著竹骨,緩緩坐下,紫帶襲著發尾,慵懶瀟灑。
我看著覆著黑綾的君儘瞳,一下子被吸住目光,久久不能移動。那俊逸清雅的氣質,比這一片竹林,還要難能可貴。也許是未看見世俗,才會那麼不沾塵埃。即便是孑然出塵,他也能事事洞察清晰。
君儘瞳,不愧為笙竹公子。
我讓人四下散開,自己陪在他身邊,看他靜靜的坐著,與竹林青石融為一體。他察覺出我的目光,隻好無奈的道:“你這般看我是做什麼?”
“你若不讓我看,也得給我個理由。”我伸個懶腰,頗為無賴的道:“笙竹公子如此俊逸,旁人看不到,那是旁人的不幸。我有幸得見,那就是我的福氣。”
他啞然失笑,“你這不講理的講理,真是讓人熟悉萬分。”
我豎起耳朵,好奇的聽下去。
“少時的六出,就是你這樣。”他開了一口,想到什麼,又閉了口。
一聽是白端的事,我像打了%e9%b8%a1血,讓他繼續下去。他坐在青石上,微微動著眉,像是勸誡,又像是商量,“葉子,不能忘掉六出嗎?”
“能的。”我想了想,平靜的道:“待我痛入骨,拔除血中刺,焚煉九日圓滿,就能把他忘個乾乾淨淨。
君儘瞳側過臉,緩緩的道:“六出與卿卿,你可知道?”
心劇烈的跳動一下,我隨後不甚在意的道:“知道。我不但知道卿卿,還知道白端不叫‘白端’。”
“你既然知道……”他蹙眉。
我咧著嘴角,“可惜他不知道,我也叫做‘白端’。”
包子在不遠處嚷著,“娘娘,我們在這發現了洞,章子要往下掏蟲蟲,你快點來呀!”
我不再和君儘瞳談論,轉而投入包子和裴裴一窩。
那是一棵樹下,幾個人圍在一團。我本想扒拉進去,誰知道哪個無量的家夥,又把我頂了出來。我站在人頭外,試了幾下,都沒能進去,隻好等在外麵。
直到包子驚呼,“這是什麼呀?”
我萬分好奇,隻好大喊一聲,“公子被人撲倒了。”
大家一下子齊刷刷的回頭,看得我眼皮直跳。原來八卦是不分時空的,哪怕是封閉已久的小築。人們對八卦的熱愛,也是不可抑止的。
眾人連呼我誆騙,我隻好紅著臉道:“這不是進不去嗎?光天化日之下,誰敢撲倒公子。”
得了空,我鑽了進去。隻見包子手裡拿著一個玉盒,因埋在土裡已久,早已沁色。還好未埋多久,沁色不是很嚴重。我仔細打量這個玉盒,唯有正中的孔才能打開。
可是章子再往下深挖,也沒有看到彆的東西。像是鑰匙一類的,更是沒能找到。
君儘瞳聽到這邊議論,便小心翼翼的過來。我們七嘴八%e8%88%8c的跟他描述,他隨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敲了敲玉盒,有些懷念,“這玉盒是顏容埋下的,說是他年回來去取,當時未能知她心意,這才害她現在流離。”
我接過玉盒,對玉盒主人更加好奇。
都說‘顏容’‘顏容’。不知這樣的女子,什麼時候才能一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包子有些傷感,“娘%e4%ba%b2走的時候,沒給那那留下東西。如今卻埋個破盒子在這,當真是那那連盒子都不如?”
我覺得包子最近想的越發偏激,於是蹲下`身子耐心的道:“你不可這般想你娘%e4%ba%b2,她也是迫不得已。”
“娘%e4%ba%b2說:她是有計劃有目的的逃。”包子一板一眼的道。
我被‘有計劃有目的’打動,實在不敢相信這詞會出現在異界。這信息量大得驚人,沒想到上山踏春還能踏出這事。我抱著玉盒,欣喜不已。
莫非顏容是穿越來的?
***
包子他們又找到新鮮的玩物,讓我抱著玉盒,不再理會我。
我走在林間,懷裡的玉盒似在發熱,捂著心口也滾燙。沒有比這更令人興奮的了。原來人們敬仰的顏容,很可能是個穿越者。正當我癡癡呆呆的時候,君儘瞳一把擋住去路,讓我仔細看清前方。
我一抬頭,就看見一片桃花林。雖然沒有大溝寨外的驚豔,但也足以風姿灼灼,獨領暮春。
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仿佛那藍衣人就倚在樹梢,晃動著清酒,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我指著桃花林,對君儘瞳道:“在我眼裡,這裡的桃花都刻著白端。不光是這裡的桃花。是我日後所見的每一朵桃花,都代表著他。”
“這山上景色如此之多,這隻是單單一片桃花。”他歎息,搭著我的衣袖,將我轉過身。
我小聲的道:“這不單單是桃花……桃花就是白端,白端就是桃花。大概人對一個人的記憶,都是從一個小事,一個尋常之物開始的。”
“若把這山頂種滿竹林,會不會比桃花林好看?”君儘瞳站在蒼脆的竹間,悠悠的道。
看著他慵散的發,想起他那夜的話,突然喉頭哽咽。往日總是被他照顧,如今已經形成習慣。
我搖搖頭,沒再接話。
懷裡的玉盒也被我焐熱,我看玩有半日,也該回小築了。包子還未儘興,拉著我的手,戀戀不舍的下山。
我趁機向他尋問,“你娘%e4%ba%b2是哪裡人?”
“那那不知道。”包子要把黑乎乎的手,往小褂子上蹭,被我一把止住。他想了想,又道:“那那剛認識娘%e4%ba%b2的時候,娘%e4%ba%b2渾身都臟兮兮的,可是眼睛卻漂亮的很,老婆婆都說娘%e4%ba%b2不一樣。”
我疑惑,“什麼老婆婆?”
“是一個很老很老的老婆婆。可是她在半路老去了,不能陪那那繼續走了。”包子說話稚嫩,讓我聽不懂。
我還想再問問,官官便走到我身邊。她對我搖著頭,眼裡執著,“姑娘留下小主子,自然是疼愛他。若真是疼愛,便不要再問下去。”
“我隻想知道顏容是不是那那的%e4%ba%b2娘。”我緊緊的看她。
官官輕笑,如春風拂麵,美豔動人,“傾回之大,沒人能做小主子的%e4%ba%b2娘。官官這樣說,姑娘可明白?”
包子沒聽見,隻是拉著我的手不鬆。我看著他的西瓜頭,對官官道:“你讓我去竹林,是為了找出玉盒。你讓我找出玉盒,就是為了說這?”
“姑娘日後會知。”她的笑開始苦澀,“這個玉盒會保你一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