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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儘雲端 兩白有雙 4357 字 3個月前

悟,“我也是助你為樂。你看如今的我,鳳血種脈,離蟲寄身,還有這一對好使的眼招子。可不就是你大慈大悲的救世主嗎?與其說‘藥引一枚’,不如喚我‘移動活寶’。”

“你是這樣想的?”他停住,聲音蕭瑟。

我收回自己的手,冷冷的道:“那你還讓我怎麼想?”

***

我始終逃不掉肉食的命運。

從穿越之初,被相中鳳血種脈。到山陰時期,被相中肉食價值。乃至現在在小築,也還是待用的藥引。

人們謀算我的時候,都是慈眉善目。

人們利用我的時候,都是凶神惡煞。

我像是捆縛在盤中的餐肉,從這張口轉移到那張口,不停的轉移,隻是肉主不同而已。

而我隻是肉。

我看著眼前豐神俊朗的君儘瞳。難以想象彼時他還為我燃放煙花,下一刻就會磨刀霍霍切向我。

風花雪月,良辰美景,都是滑稽之景。

我站在青石階上,感受著石板傳來的涼意,止不住冷漠,“君儘瞳,我曾跟包子說,我們是高山流水的情誼。現在想想真是惡心,倒也是我自作多情了。”

“葉子。”他皺眉,好看的丹鳳眼低垂。

穩著想逃離的雙腳,我又道:“唉。我現在還擱著呢,就是想跑也沒機會。你彆喚我,莫要擔心。”

“我早知道你會……”他輕輕的道。

這一句話不要緊。徹底打亂我那根神經。我怒道:“你早知道!他早知道!你們都早知道!是當我不知道嗎?”

“你……”他腳步紊亂,要來捉我。

我三兩步避開,拂過他的手,痛得不能自已,“我早該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是,我早該知道這美好都是短暫的。隻是那麼多的早知道,我卻早已知道。君儘瞳,你這小築好啊,風景秀美,戀戀不忘。你這小築裡的人好啊,名字都郎朗上口。”

風一下子揚起我的頭發,讓它糾纏在我的麵前,混亂,不堪。

“這起名之法,真得白端%e4%ba%b2傳。”我張口,於心荒涼。

白端起名,真讓人不忍聽聞。

從貓兒狗兒到官官裴裴,是一年比一年退化。

我剛來小築的時候,倒是沒什麼感覺。可日子一過得舒坦,狐疑就出來現形。倒不是過得彆扭,就是過得太順暢,才讓人不由的起疑。在暗室裡,阿離木訥,沒有泄漏太多。但宋宋是個乖巧的姑娘,她頭次來的時候,就帶來我最喜歡的甜品。這都是我未跟人說過的。

緊接著宋宋死後,我被接到小築。

初來咋到,與人不熟,就算是與顏容有一絲相像,也不該得君儘瞳特彆對待。

他於我,仿佛知心知肺,懂我所需,寫我所看,允我所缺。一步一步,平平穩穩,毫無陌生隔閡之感。

即便對一個‘藥引’,也無須關懷到這地步。仿佛是所謂的‘一見鐘情’。

我望著君儘瞳風姿卓越,再看看自己衣冠不整,不由的嗤笑。哪有什麼‘一見鐘情’?哪有什麼‘三生定緣’?我隻相信我有狗血倫理和天雷滾滾。

我回頭瞅了青石懸梯,山路茫茫,望不見儘頭。

隻得對君儘瞳道:“你是不是後悔了?後悔這樣玩弄我了?這才躲著不見?”

君儘瞳紫衣淩然,鬆開自己的黑綾,緩緩睜開。眼睛漂亮,卻無瞳。他的聲音如過風的竹林,“是的,我後悔了。我想與你相離,怎麼也割不掉。你還未成為我的雙眼,就攥緊了我的骨血。若真與你相溶……”

“若真與你相溶,我會死嗎?”這是我最想問的。

他長衣如鳳,眉目黯然,“葉子,我不知道。這不是我願意的。”

我怔愣,退後一步,終是踏空。

“葉子!”他驚恐,想抓過我,卻一指錯過。

這次還真不是故意的。

好在官官早已從樹上下來,正巧站在我的斜後方。我被她所救,心裡驚慌,好一會才能平靜。

包子困倦不止,早已睡著。

官官讓裴裴接過包子。因有了君儘瞳先前的話,她也不用擔心花采子會有所行動。

她扶著我,徐徐的道:“姑娘……萬不可再恍惚。容主子曾道‘一步錯,滿盤輸’,姑娘還是有所希望的,現在灰心還太早。”

我納悶,“誰說我灰心了?”

“姑娘這不是輕生之念嗎”她由我站穩。

我看了看不知儘頭的懸梯,一陣後怕,不由的向她解釋,“這可真冤枉。我要是身死在這,可就再委屈不過了。以我的想法,要麼曝屍荒野,要麼宮陵點葬,絕不死得平庸出奇。”

“姑娘好誌氣。”官官愕然。

我揮揮手,努力喜慶洋洋,不露著哭喪臉。帶著官官和裴裴,重新踏上青石梯,與花采子擦肩而過,堪堪避過君儘瞳。

小築門口還有儺節煙花的灰燼。

煙花從那夜起一直放個不停,如今大儺節過後,這些灰燼便被人清掃出來。

最美的時光,也還是抵不過風雲變幻、白駒過隙,還有煙花易冷……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灰常感謝=。=

☆、-64-又見君候

春雨驚春清穀天,夏滿芒夏暑相連。

秋處露秋寒霜降,冬雪雪東大小寒。

我抱著那那躺在床上,教他《十二節氣歌》。隻見這小家夥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迷迷糊糊睡著。小手上的肉圈最近淺了不少,團團的胖臉也漸有棱角,像一夕之間就長成的大娃娃。

官官坐在一旁的木凳上,手裡穿針引線,一刻不停。她先是給包子縫了件襖夾,後來又給我繡了個香袋。

上麵有一株泡桐花。

分彆有白色絲線和紫色珠線,看起來就像一株逼真的泡桐。還沒完工,我便天天盼著,隻望快點帶上。

官官本低著頭,翹了眼角,看我一臉急不可耐,淺笑盈盈起來,“姑娘這性子時急時慢的真讓人拿不準。莫急,莫急,回頭就能好。”

我收回目光,在包子手裡畫著圈,聲音憊懶,“我也不是‘非急不可’。隻是就好比有一盤肉,不讓我看到也不想著。這一讓我看到,就心癢難耐,迫切下口。”

官官停下手中的活,臉上擔憂,“姑娘是想到了自個?”

我望著門外化凍的寒冰,天地的涼薄都已經消散,隻是殘留的濕氣還時隱時現,折磨不斷。%e8%85%bf上的包子翻個身,嘴裡低估,聽不清是‘娘娘’,還是‘娘%e4%ba%b2’。

“就算同為肉,我也要做個布滿牙齒的肉。務必讓肉主難以下咽,如此方得圓滿。”我捏掉包子鼻頭的棉絮,他這才不再皺眉。

官官聽後,繼續手中的活,嘴裡調笑,“姑娘說什麼,便是什麼罷。”

我見她漫不經心,隻好摸鼻子看窗外。

老遠就見那一襲紫衣。

他著衣講究,總是一襲紫衣,配有三兩片竹葉,剛好把他的身姿,體現的淋漓儘致。就算是長衣素裝,也會紋有一株紫竹花韻,從衣擺長至%e8%83%b8口,清貴俊逸。

自一彆後,快到立春,每天都會見他站在我窗前一時。

我猜到了大半,沒把一切猜全。

傾回有四季歌公子:梨落、碧蓮、笙竹和六出。

豐慵眠溫柔細致,是花開梨落之意。白端從容疏離,是寒雪六出之意。而君儘瞳清俊高雅,是葉翩笙竹之意。◎思◎兔◎在◎線◎閱◎讀◎

他們三歲起入住坤州儺宮,一直待到八歲大。期間少有言語,少有眼神,是儺教為傾回培養的主棋者。棋動天下,撼動傾回,本是無畏無懼。

然而萬事萬物逃不過儺教的主掌。他們在離宮之前,被告知體內有經年的疆毒,兩兩不可相見,兩兩相互避開,隻等著一朝對峙,劍鋒直指。布棋者可為商,可為將,可為臣,若野心巨大,亦可為王。

相處五年,朝夕相對,任誰也不能忽略對方。

幼時他們最常想的,除了習遍天下書,就想儘點子和其他人交流。這樣的孩戲,也賦予他們不用言語,不用紙筆,就能溝通的本事。

早先在山陰地外,白端便告知君儘瞳,讓他做好安排。所以才有我的備受關懷。這麼一想,喜憂參半,喜的是白端活著,憂的是回到原點。白端是舍不得為我死的。他定是有彆的辦法,如今早已離開險境。

小築裡奇奇怪怪的名字也是幼時白端所想。

那時還困在儺宮,白端便想以姓起名。君儘瞳把他的想法搬至小築。男子就以姓加個‘子’字,如章子、嶽子和文子。女子就姓做疊字,如官官、裴裴和蘇蘇。

君儘瞳趕上了好時候,他不知道白端現在起名的一級廢。我和狗兒就是很好的範例。連花采子有些時候,還被他喊成‘花兒’。

這些事都是那夜後,君儘瞳寫在紙卷上,托官官帶給我的。

看完後,我就將紙燒個乾乾淨淨。

***

立春之時,要吃春餅。

官官告訴我的時候,我還大吃一驚。依稀記得在我們那,古代立春也要吃春餅。傾回許多習俗,都和那邊相似。可是時隔至今,我們那的習俗已經流傳不多了。

人們都把這些古老的節日,淡漠的乾乾淨淨。

人無信仰,而無所畏懼,再而膽大包天。人有信仰,而虔誠謹慎,再而束縛禁錮。

我不知道這中間有沒有平衡點。

可我所見到的傾回,就是個盲從儺教的封閉大陸,被玄幻的離世海包裹,不經交流。人們就像被儺教設置好的木偶,唱一生的戲,等待壞掉。

我們那的世界與這恰恰相反,四海為家,沒有限製。人們就像紛飛的蒲公英,毫無目的,不停忙碌,失了人心,就像我一樣。

這個世界被稱為‘離界’,那個世界被稱為‘古府’。

我們仿佛是被投下的戲子,用自己單薄的雙眼,看著這個世界的禁錮,想著那個世界的瑣碎。匆忙奔波,一朝一戲。這就是我們這些穿越者。

春意起暖,已過半年。

原來我停駐在這裡,已有半年之久。

***

春卷,就是混著肉食的色拉,再配上一片片細薄的餅,入口香酥脆滑,餘香繞%e8%88%8c。

吃春卷本來是個附庸風雅的事。

可惜那醬汁被官官調的有些鹹,我一口肉一口酒,隻覺得這才是人生。沒等我棄去筷子,直接回歸原始人狀態。官官一掌拍在我的手背上,筷子不甚掉落。我捂著手背,對她期期艾艾。

官官漠然,拿起另一雙筷子,就要遞給我。

我趁她不注意,用手捏了快熏肉,往嘴裡送的時候,正好被官官瞧見。

“姑娘可真是返璞歸真。拿一雙筷子的功夫,都能眼疾手快。”官官把濕帕子拍在我麵前,麵無表情的看著我。

我嘿嘿直笑,拿起濕帕子,仔細擦拭,心裡不停嘀咕。這官官天生潔癖,而且潔癖的不行。每每洗衣服,必將衣服搓破。每每補衣服,必將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