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來了一些布匹,小築的衣女手藝很好,想必姑娘會喜歡。”
我興奮的比劃,“要暖和的,越暖和越好。”
“姑娘,再暖和,你也不可出去。”
我心虛的抹鼻子,“就是嫌屋裡冷,沒想出去,真的沒想出去。官官都把我紮成粽子了,我倒是能出得去。”
門口有人哭笑不得,“好些日子不見,你還是這般不討人喜歡。”他身上膩香,我隻聞道一陣香氣衝鼻,“彆來無恙啊,小肉?肉。”
包子就站在旁邊,也跟著學道:“你可真不討人喜歡啊,小娘娘。”
我總算知道,包子怎麼妙語連珠起來。原來是有人教的。我惡狠狠的讓包子過來,包子磨磨蹭蹭的到我身邊,還不忘向門口的人求救,“娘娘要凶那那,花哥哥救命。”
“小肉?肉,你看起來真像娃娃的娘%e4%ba%b2。我沒想到你和白公子,隻有一個出了來。你們原可以都出來的,隻要他……”那人歎息。
我看不見他的樣貌,隻是這種膩香的味道太過熟悉。原先奪寶聯盟的六人,現在隻有我和他活了下來。
我不可能忘了他。
許久我才開口,“花采子,為何當初你不告訴我,外麵是君候的天羅地網。”
“若是告訴你,你會不會和白公子一起留在山陰地?”他反過來問。
我搖搖頭,異常堅定,“不會。我會和他一起出來。縱使他有千百原因,我也會拽著他出來。用牙、用手、用腳,用一切可以或不可以的方法。”
隻要他活著,那便是好的。
我被關了幾天,終於到了上儺節。
一大早,微風還在盤旋,落雪壓斷梅枝。官官便來到屋裡,掀著被子把我給喊醒。總覺得以前是小瞧她了。這姐姐潔癖又強勢,現在把我吃得死死的。
寒風傾入被窩,我無耐的對她道:“大官人,您到底想怎樣?”
她利索的收拾細軟被褥,沒把我放在眼裡,徑自下達通令,“姑今個是上儺節,屋裡得驅儺,不出屋不行。”
我身上空蕩,被子讓她卷拾走,隻得哆哆嗦嗦的問道:“官人,咱可不可以晚點出去,我怕人多,比較羞澀。”
官官冷哼,毫不留情,“姑娘現在裝臉小,會不會有些遲了。上儺節你也敢撒謊?你若是不肯吃飯,我便尋人台了床。”
“你們小築風水好啊,真養高人。”我滿懷敬畏,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衣服穿到半路,門外一陣腳步,有輕有重。這又一天的重頭戲,讓人躲也躲不過。
隻聽門被砰的打開。
鏗鏘有力的話語,混著香膩脂粉味,直直朝我襲來,“小娘子,奴家相你許久,幾次上門求歡,你且推%e8%84%b1。爺觀今夜必是花好月圓,良辰美景可彆再做辜負,就讓奴家將你采一采,我倆結發歡一歡。你看可好?”
後麵跟著童聲稚語,亦是語出驚人,“小官官,本主相你許久,幾次上門求歡,你且推%e8%84%b1。我觀今夜必是花好月圓,良辰美景可彆再做辜負,就讓本主將你采一采,我倆結發歡一歡。你看可好?”
我覺得門口這兩妖貨,比外麵的風雪還可怕。
我隻得為小包子感傷,“娃本好包子,奈何從%e6%b7%ab賊!”
官官呼吸沉重了幾分。
穿戴好,我捏著包子的胖臉,一步踏出屋門。這一腳下去,就能感受到屋外的寒冷。
我想了想,又把腳縮回來。
官官嘲諷,抱著被褥跟在後麵,“姑娘這是在試溫呢?你且說說,是燙?是熱?”官官嘲諷,抱著被褥跟在後麵。
“……”
花采子被堵在門後,言語調笑,“小肉?肉莫不是怕冷?要不要奴家抱你一程?”
我客氣的回絕。
再一下腳,腳底打滑,手下用力起來。小包子眼淚汪汪,口齒不清,“娘娘,你捏疼那那了。”
我這才想起來,手裡還捏著包子的胖臉,於是趕緊補救,“娘娘是在測試你的臉皮厚度。不出娘娘的所料,你果真無敵厚臉皮。”
官官側過身子,被褥擦著我的麵頰而過,卻是不想多說。
“你信不信,三日之內,奴家能把官丫頭擒下?”花采子湊過來,不懷好意的道:“我若擒下這丫頭,共赴鴛鴦池可好?”
這勢頭,是要把我倆都誆進去。
“花花,得一貪二是不好的。況且你還沒得‘一’呢,就想貪我這‘二’。先說說有什麼好處,我再考慮跟不跟你打賭。”我讓包子攙著,十二個木頭小人被君儘瞳拿去,至今未能還我。
花采子扶著我另一隻手,漫不經心的道:“我若輸了,許你重見天日如何?”
我經不住一顫,稍後淡定下來,“這笑話,不好笑。”
他沒再言語。
我們走向小築正堂,期間磕磕絆絆難免。
我不由懷念起木頭小人的便利,隻是不知道君儘瞳為何要帶走?
離正堂老遠,就能聽到你一言我一語。屋頂的積雪,順著簷角掉下,落地的聲音隱約能辨彆。想是我失明已久,其他的感官便活躍起來。
裴裴欣喜的喚我,“姑娘可算起了。”
我被包子一蹦一跳的攙過去,不住的辯解,“睡眠是最好的保養。我家包子胖成這樣,都是睡眠不夠造成的。”
“娘娘,你老說那那是包子。那那長得風流倜儻,怎麼能說是包子呢?”小包子氣鼓鼓,略有不滿。
我隻得實誠的安撫他,“是的,是的。咱不是包子,咱是餃子,包子你還滿意不?”
包子頓時甩掉我的手,口中嚷嚷,“花哥哥說的對。你們女人沒一個好東西。”
這足以讓人瞠目結%e8%88%8c。
花采子來了幾天,就把空心包子教成雜餡包子。他要是再多待一陣子,包子是成為采花大盜?還是花樓小倌呢?
好在我們家包子懂事可愛,想了一時又牽回我的手,嘴裡支支吾吾,“那那不是原諒娘娘了。娘娘眼睛受傷,看不清腳下的道,等娘娘看清了,那那再不牽了。”
這一句話砸在我心坎裡。
我俯身摟著包子,隻覺得溫暖可%e4%ba%b2,“娘娘有你真好。”此時我不經羨慕起她們口裡的‘容主子’。
有官官,有包子,有二少,有一切我想擁有的。
可她為什麼還要逃呢?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灰常感謝=。=
☆、-60-做何藥引
這三天實在忙活的不清,都是些%e9%b8%a1毛蒜皮的事。
上儺節的禮節,和大儺節相差無疑。我在連打三天的醬油後,終於身子骨扛不住,趴在床上準備小憩一時。
花采子沮喪的坐在床邊,嘴裡叨叨不休,隻因他出師不利,追了官官三天,都沒得人家一個正眼。此刻身心已死,特來襲擊我的耳根。
“奴家絕豔傾回,就說昔日,無數個脂粉客,都駐留在奴家的腳底板下。再論今朝,數不清的大家閨秀,都扯著爺的衣衫,要與爺歡好。”他說話還是一口‘奴家’,一口‘爺’的。
我扶著腰,一把止住,“你這腳底板夠大啊,衣服布料也夠好的。外麵真冷。話說八寶記的糖帶來沒?”
花采子停下碎碎念,掏出大把大把的糖來,一解我相思之苦,“你竟然一句話裡,岔出三個話題?”
“你就不能把它濃縮成一個?”
“……”
我趴在床上,剝開一顆糖。這是最原始的麥芽糖,用米紙和油紙包了兩重。平時很少吃,和蜜餞酥糕一樣甜口,都是作為下藥的藥引。⑥思⑥兔⑥網⑥
“對了,你怎麼來童目小築了?不是跟著君候的嗎?”我終於想起自個要問什麼。
花采子輕笑,用指腹摩挲我的手背,引出一層%e9%b8%a1皮疙瘩。他仍在嬉笑,隻是言語低沉,“小肉?肉可算關心一會兒奴家,奴家以為你當真空洞無心呢。”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奴家是逃回來的。被君候一路追殺回來,奄奄一息的時候,這才被君公子所救。”他抓住我的手,一點一點的向身上引去。入手坑坑窪窪,潮濕溫潤,是一道道猙獰的血痕。
我觸電般的縮回手,不解道:“你怎麼受了如此重的傷?”
花采子風騷的撥弄下頭發,香膩的脂粉衝鼻,正好掩蓋住身上的血腥味。他淺笑,挑起我的下顎,略帶引誘的問:“奴家正想問你呢。為何小築的主母、那那的娘%e4%ba%b2、君候的聘妻,獨寵一方的顏容姑娘,在那日山陰地外,看到我臉上的假痕,會嚇得逃跑呢?”
她嚇得逃跑?
我隻覺得腦子漿糊,根本不明白有何關聯。
“葉子……”一個聲音突兀的插進來,是消失幾日的君儘瞳。他身上滿是冬意,緩緩的朝我走來,像挺傲的鬆竹,氣息俊秀。
一室澄清,安靜的隻能聽到他的腳步聲。那腳步聲不停敲擊心房,帶得我莫名的緊張起來,蜂擁而入的寒風,將煩悶的空氣換了個遍。
我張口打破詭異的寂靜,“君二少,這些日子你去哪了?”
“並未去哪,我一直就在小築裡。”他坐在床沿,撫平褥子上的凹凸,莞爾一笑,“我今日來,是帶你出去。不知你可願意?”
“這一趟,有驚喜?還是有驚嚇?”我斟酌的問。
他習以為常,極為平靜的道:“估摸著兩個都有。隻怕你會欣喜,又怕你會恐懼,不管你如何選擇,我都會應你。”
君儘瞳說的太淡定,偏偏讓我心裡打鼓,“君二少,我們兩個都是瞎子,外麵又是黑燈瞎火的,能去哪?”
“隻要你願意牽著我的手,定會帶你回來。兩人去,歸來時,從你所願。”他牽著我,手指乾燥卻不是乾澀,掌間緊扣卻不緊迫,“與卿盟誓,絕不強迫。”
寒風如歌,梅香長伴,一場落雪初停,我們牽手共赴。
童目小築在半山腰處,山下炊煙嫋嫋的人家,山上孤默無際的高地。
此刻,我和君儘瞳正從小築,往山上趕去。
晚風淒涼,雪霜憐意,幸好我來之前,全副武裝了一番,才沒被山風刮倒在地。
這大半夜,我們倆瞎得很不自覺,沒事非給找罪受。我萬分覺得,人生就是在不停的作死、造孽和折騰。
我扶著一根樹枝,停在半路喘粗氣,“君二少,你說啥時候能到啊?你咋光跟我說了結果,沒告訴我過程的艱苦呢?”
君儘瞳拂了拂身上的積雪,略帶抱歉的道:“這山上,我也很少來過,縱然習慣了盲身,也不敢獨自前往。官官曾說後山山路平穩。我今個一試,才知道‘平穩’一詞,是對看得見的人而言。”
我哭笑不得,“二少,你‘二’嗎?不,你何止是‘二’。你是不折不扣的‘井’。”
他虛心請教,“何為‘井’?”
我耐心,“橫豎都‘二’,是為‘井’。”
他又問,“何為‘二’。”
“……”
到小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