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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儘雲端 兩白有雙 4340 字 3個月前

,這隻是個故事。”

他把所有的草藥全倒入桶裡,站在桶邊不知道在想什麼,很久才接著道:“故事現在到哪了?”

“野貓被獅子抓了去,她企圖打動頑石。”我老老實實的道。

他歎口氣,“原來如此。”

***

不知道待了多久。

很多時候都是我說個不停,花陌上在一旁靜靜聽著,偶爾言語犀利。日子久了,我便可以喚他——阿離。

有次無聊到極點,我便笑話他名字,“這兩個名字配上你的性格長相,是不是突兀了點。我看叫石頭才正好吧。”

阿離平時是個悶嘴葫蘆,但張嘴就是一排利齒,“你這長相無顏,所以才無名?”

我閉口無言,不做辯駁。

直到現在,我也沒告訴他我的名字。這就像是戲子作戲,戲戲皆有個身份,幕幕皆有個名字。自今為止,我已經叫過‘貓兒’‘葉子’。這都是演的。而我的真名‘白端’,也被人用了。

如今的我,隻是個小龍套,一眼而過,再無其他。

我頓時覺得很是傷感,不由的道:“一個人可以有很多的名字。有大名,有小名,有筆名,有外號,有稱號,有代號……人人不甘心隻有一個名字,一個名字帶來的是一個保護。我已經堂而皇之的被你傷害了,沒什麼好保護的。所以你什麼都不用喊,我就在這。”

迎麵襲來了穩穩的喘熄聲,我的一雙手被他帶起,漸漸朝他那伸去。

入手處是溫涼的肌膚,我可以清晰的摸到他的%e5%94%87角和鬢絲,柔軟的像絲質,憑借手下的觸?感,在心裡彙成一副畫。

斜飛硬[tǐng]的劍眉,棱角分明的輪廓,削薄輕抿的%e5%94%87,在配上細膩如此的肌膚,如璀璨夜空下的星石,鋪織成深不見底的黑洞,引人入勝,浮想聯翩。我看不見他,但可以想象出他所有的俊美。

子非石,焉知星河之燦。

我輕笑道:“莫不是我想錯心思了,原來阿離是這樣好看的頑石。”

他放下我的手,喘熄聲離遠了些。

***

有個閒人說過:人生就要見血。要麼一針見血,要麼猛撒狗血。

這話真是大智若愚。

穿越以來,路遇大小怪無數,從沒見過阿離這樣好攻略的關卡。我都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來打發日漸無趣的生活,但阿離沒給我鬥智鬥勇的機會,一舉破了所有招數。

想不到我前期不瞎,還經常看錯人。現在徹底瞎了,倒是能找對人。

眼盲不比心盲可怕。

我一直泡在藥水裡,阿離說是在給離蟲催眠。先前他用草藥將離蟲引至我身上,如今離蟲在體內安睡,卻猶如一個不聽話的寵物,隻能再用草藥催眠,免得時時刻刻傷害我。

一想到自己體內睡著一些蟲子,心裡直犯惡心,有時候還能感覺它們在血脈裡騷動,我便讓阿離細加看看。阿離把著我的脈搏,無比冷靜的道:“你隻是吃多了,又或者沒睡好,並無彆事。你這麼觀看它們,他們也在觀看你,你倆要是都害怕對方,必定拚個你死我活。要想了結這個因果,你還是早點接受罷。”

“讓我接受什麼,一堆蟲卵而已。”我簡直被他的話驚呆了。

阿離忍不住提點,“約摸你在它們眼裡,也就是個溫暖的‘窩’。莫把自個想的太好。”

“我從塊‘肥肉’變成了‘蟲窩’,真是越來越不往‘人’身上進化。總歸是以前的日子太舒暢,現在才被劇情懲罰。即便是懲罰,能忍也忍了,可怎麼人家都是進化論,到我這就成退化論了呢?”我愁眉苦臉起來。

阿離又道:“無名女,你是不是忘吃飯了?”

我橫眉冷對,“不要岔開話題!”

“……”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灰常感謝。

☆、-55-小築事起

這一日,阿離來得很晚。

我坐在桶裡,百無聊賴的撥著水。等了很久,阿離方才趕來,腳步匆匆,呼吸沉重。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很害怕他張口什麼。

好在阿離隻是悶悶的問:“你最近睡的多了?”

他這麼一問,我仔細回想,正如他所說的那樣,最近越發的困倦。

可阿離為什麼提起這個?

再想追問,隻聽他語氣不疾不徐,根本就跟平時一樣。我隻得放下心思,漫不經心的道:“你現在倒學會我了,一驚一乍的嚇唬人玩,虧得我膽子壯如虎,指不定能讓你嚇到哪去呢。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他說你命不久矣……”

這回我真嚇得彈跳起來,隻差沒一步蹦出木桶,這生死攸關的大事,怎麼可以那麼淡定的告訴我呢?怎麼也該來個波瀾壯闊,沉聲哀悼吧。我痛心疾首的道:“你還說我該糾結的時候不糾結,該放開的時候不放開。照你這麼一下,是不是我已經病入膏肓,藥石已罔了?”

“約摸是的。”

我跌坐回桶裡,再也無心開玩笑,一顆心承受不了那麼多。桶裡的藥香濃厚,清晰可聞,漂漂渺渺,斷斷續續,可它救不了我。

折騰一圈,又是這麼個消息。

哀莫大於心死,思緒如同海底下的暗湧,隻待一朝爆發。其實很想責怪他,我的垂死必定和體內的離蟲有關。離蟲是他引進來的,我也是他害死的,換作以前定不依不饒。

可我到底欠他一命。

阿離忽然話語溫和,“無名女,你哭甚?之前不是要見陽光嗎?我如今讓你一見可好?”

陽光?如今什麼都看不見,身和心全是腐爛的,縱使見到了,會不會即刻死在陽光下?我機械的搖搖頭,安靜的坐在水中,感受那些藥草起伏沉淪,不想想任何事。

身邊衣角帶風,阿離輕輕的轉個來回,他讓我站起,將雙手攤開。我能感受到草藥從身上滑落的觸?感,還有濕濕的衣服不停抽嗒,幾多響動在空蕩的暗室內,像是和諧的交響樂,一時間洗去煩躁的內心。

“阿離,不必這樣……你知道我壓根什麼都看不到的。也就是這麼一說……”我歎著氣,想把手嗦回來。一離開藥水,身上就說不出來的疼。

阿離托著我的雙手,動作遲疑,似乎在想著什麼,輕輕的道:“以前,我曾答應檀香,給她一縷陽光。可惜我們出生的小鎮,隻有連綿不儘的落雪。陽光進不來,陰霾出不去。後來我把檀香托付給白端,讓她見識外麵的陽光,從此不再相見。”

“為什麼不去相見?”

他苦笑,“我不能讓她知道……我是儺教最狠毒的疆士。”

疆士,製毒,隻有少數。

傾回疆毒就像是我們那的苗蠱,驅蟲入毒,脈絡淤滯。同樣與草藥打交道,但相比於醫官和藥師,疆士是最令人不齒的。往年儺教用疆毒鞏固基業,四處給人投放,因疆毒死傷的人不計其數。人們不敢對儺教有所怨言,隻能把怨恨投射在疆士身上。

所以疆士又稱大儺神所養的‘毒蛇’,是傾回最醜陋的身份之一。

阿離又道:“白端身上的疆毒,就是我%e4%ba%b2手所下。你不必露出驚訝,這是儺教相迫,我也身不由己。在你身上引入的離蟲,也是疆術的一種,為天疆術。唯有鳳血種脈的擁有者,才能成功植入,旁人必死無疑。”

“可我馬上要死了。”我平靜的陳述這個事實。

他緩緩的道:“你不會的。”

我感覺攤開的手心,漸漸融入一抹溫暖。這種溫暖,是沙漠中的甘露,是海洋中的浮萍,一把解救枯死的內心。手心仿佛起了絨毛,伸展著不安的靈魂,映成一汪弦月,三兩弦撥動命輪。

我知道這是什麼,驚喜不已,“阿離,這是陽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無人回答。

“阿離?”我疑惑的喊道。

萬籟俱寂。

陽光溫暖,藥香依舊。阿離不見了……

***

我怕我會被遺忘在這。

好在沒等太久,總算來了個人。

我聽到鐵鏈晃動的聲音,不敢確定的喊道:“阿離?”

“阿離走了。每年初雪,他都會來這。待至一個月,就得趕回儺教。他在走之前,囑咐要好好照顧你。”這人聲音清脆,約摸是個十幾歲的姑娘。

我放心下來,繼續問道:“這是哪?”

姑娘不一會走到這,去下我嘴裡銜著的草藥,手下細致,邊擦拭邊回道:“這是阿離的暗室,離我們住的童目小築不遠。阿離走得匆忙,公子這才想起派人過來。姑娘莫要焦慮,疆術也是可解的,阿離和公子都在想法子。但在這之前,還得委屈姑娘了。”

“有沒有什麼飯菜啊?”

我一個勁的提醒她重點。眼下於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填飽肚子。

她打開食盒夾子,飯菜的香味撲鼻而來。阿離木訥,帶來的都是簡單的酥餅,不像這麼豐富。現在光聞著飯香,肚子就開始叫囂。她將一塊橫板架在木桶上,小心的把菜碟放下,雖然我看不見,但能感受得到她的用心。

她笑道:“我知道姑娘多食,就帶來點自己做的。酒釀蝦仁,香菇蜜肉,薑汁白腰,配上荔枝酒。還有八寶記的糖,可解嘴苦。”

我從未被如此照顧過,一時間受寵若驚。很多時候都被人當肉食,一路上隻顧著保命,哪敢仔細品嘗這裡的美食。

聞著香味,食欲大增,我迫不及待的要嘗一嘗,於是伸手去摸碗筷。這姑娘輕輕的止住我,笑意濃濃,“姑娘現在眼睛不便,還是我來伺候吧。”

“有勞了。”

“叫我宋宋就好。”

宋宋是個溫暖有禮的姑娘,從小待在童目小築,以前每年回去一趟,以敬孝道。這次回來的途中發生了點意外,躺在床上將近兩三個月,醒來人就忘記些事。

失憶這種事,真不是空%e7%a9%b4來風,我深有體會。必定是發生了不好的事,人出於對自己的保護,會自動屏蔽一些事實。像我到現在,都沒能想起十三歲那年的事。我安慰著宋宋,和她互相交換心得,都是小女生,幾句話就相處熟絡。

從宋宋口裡,我得知很多東西。

巽州君候有一個弟弟,自小就相依為命,君候對他疼愛有加。這君家二公子,生出來就有些疾病,隻得養在偏遠的童目小築。君候每年冬天,都會請阿離給二公子治病,隻因初雪是各種疆蟲蟄伏的時期,阿離才能從儺教騰出空。

而我的鳳血種脈就是治療二公子的藥引。

宋宋說到這,看我臉色不好,忙寬慰道:“姑娘莫要憂心。雖然侯爺執意困你在這,但我家公子不會傷害你。待在這,總比在侯府好,我們也能照顧你。”

“我沒有憂心,就覺得後悔莫及。”本來有個機會能去掉鳳血種脈的,我竟然經不起誘惑。想來得到和付出都是相對的。

宋宋聽我這麼一說,隻得喂我一口荔枝酒,將話題轉移開,“公子喜愛酒,小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