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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儘雲端 兩白有雙 4346 字 3個月前

身子前傾,饒有趣味的問道:“他能去哪?”

“我不知道。”我生硬的道:“他用神寶走了。”

君候繼續斜在鑾座,長發綰入白玉冠,隻是看著有些歪斜。初雪掉落在他垂落的發絲,看上去像是一滴美人淚,他說的話漸為殘忍,徹底碎裂我的內心。

“碎片可用三次,他早已用完,拿什麼出去?女子……留在山陰,他該死了。”君候站起身來,壓迫著我,顯得我渺小不堪,語氣沉緩,“他若為你而死,我真為他不值。”。

我抱著撕裂的頭,要捏碎所有紛亂,隻是一股熱流從喉間溢出,濺在我的裙擺上,明晃晃的豔麗。

他接著道:“你這雙眼睛與她一樣,生得逢場作戲,不露真心。在本候看來,天下間隻有她一雙就夠了。好在你是鳳血種脈,能蓄養這對眼珠子,本候留它自有用處。女子,你本是瞎的,而今成全你。”

太陽%e7%a9%b4一下子刺痛,血淚滾滾,我無知無覺,隻在低喚,“白端……白端……白端……”

募地。

眼前一片漆黑。

半分光亮也透不進來。

耳邊中年帥哥疾馳,對君候慌忙的稟報:“侯爺,不好了!顏容姑娘她逃了!”

一切混亂,一切嘈雜,一切紛擾,一切深諳,都歸於黑暗。

我什麼也看不見了。

***

這是一個結局?

這是一個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在此感謝~

☆、-53-被困暗室

“阿端,你在哪……”

夢裡我聽見阿真在呼喚。她身穿淺色休閒衣,於古老的烏鎮上遊蕩,在人群中形單影隻,路人紛紛投以目光。

還是末夏轉秋的時候,街道邊的泡桐花落了一些,白紫相間,清香四溢。她捏了一朵泡桐,花蕊張開,簡單素雅,襯著她皙白的手,萬分恬靜。阿真就在那看著手上的泡桐,漠視周遭的人群,懷抱烏鎮的地圖,上麵全是紅藍兩色筆印。

阿真永遠是冷靜睿智的。

她把一切分的清清楚楚,即便是遇上超乎意料,也能靜下來找尋最好的方法。我和她相依為命數年,從沒見過她慌亂無助,這樣的阿真強大又低調,是我所迷戀的。

自從穿越過來,我雖心心念念要回去,但玩心太重,一時無法自拔。我相信阿真會井然有序的尋找我,找不到她也會沉穩的過每一天。就如同葉莫沒了的時候,她也是默默承擔一切,用瘦小的肩膀給我一片安寧,任我作死頹敗,然後在適當的時機,一舉點醒我。

阿真是葉莫最心愛的助手。

阿真、蘇涔和我,我們三個一起跟在葉莫身邊。

對於葉莫來說,阿真是他不可或缺的幫手,蘇涔是他疼愛有加的徒弟,我是他無可奈何的孩子。

年少無知的我,因為一場事故沉睡了五年,從三歲到八歲的記憶是空白的。八歲醒來,無論說話,還是行為,都跟三歲孩子無疑,幾次吵嚷著要這要那,依賴在葉莫身上不肯起來。

那時,我把大十四歲的葉莫,看作小爹爹。

可是稍微長大後,我在路上讀著《小王子》,夕陽剪影,遍染葉韻。葉莫迎著夕陽走來,投放在地上的影子長而遠,一直延伸到我腳下的帆布鞋。我看著身影,眼裡有了迷離。

那是頭一次對葉莫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之後我故知的認定他是我的‘爹爹’,試圖把剛萌發的情愫製止下去。可是隨著歲月的增疊,這種想法沒有被扼殺,反而更加難以消去。

我為這種惡心的想法不齒,看他的目光越發低垂,每次躺在他身邊,總會躲開他的撫摸。葉莫笑著道:“端兒這是長大了。”他說的無奈,卻字字波動我的心。

如果長大是再也不能擁抱他,我情願繼續昏睡下去,成為永不醒來的白端。

白端,二字,聯係著我和葉莫。

白端如玉,製硯有墨。我喜歡這兩個字喜歡的緊,就像喜歡葉莫一樣,是無法割舍的。

可我不能毫無顧忌的喜歡葉莫了。

我對他動了心。

一顆我不能有的心。

***

夢裡的阿真突然在泡桐樹的流下淚來,大滴大滴的淚嚇傻了我。

阿真堅強沉穩,她也不會流淚。

她蹲在樹下,抱著膝,把頭深埋進去,肩膀抽搐。

“我早做好失去一切的準備。自從沒了葉莫,明明知道得活著,每天卻希望像阿端一樣頹敗。但我是阿真,我不是白端。阿真必須堅強,阿端可以撒嬌,這是一直以來莫許的。”

她道:“可是撒嬌的阿端丟了,那個堅強的阿真還會有嗎……”

竟然是這樣……

我的阿真,我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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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像被撕扯過似的,猶如一夜宿醉,現在還疼得太陽%e7%a9%b4直跳。我從昏迷中醒來,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眼前一片漆黑,辨不著光亮。

“白端。白端。”

我下意識的喊著,想讓他點燃燈燭,這樣一室黑暗太過嚇人。

可是喊了很久,回聲也斷在上空,依舊沒有他的回應。我應該是趴在地上,身子不能動,隻得努力回想之前的事。隻記得,有初雪,有人聲,有鑾座,有黑暗。還有……君候那句‘他為你而死,我為他不值’。

我終於想起發生了什麼。

那一場盛大的初雪,那一次戛然的結局,那一個腹黑的公子,那一雙溫和的雙手,那一句反轉的話語。

“貓兒,初雪落,遺子心。恐怕自此,你得一個人走下去了……”

“而今……君候就在入口,設好陣勢等著。我需要你……走出去……”

“是的……空間神寶還有一次機會,在你走後就是我的自由。”

我蜷縮在地上,抱著頭嗚咽,想起白端為我而死,千百思緒紛紛擾擾,猶如這一室死寂。腳下蹬著地麵,我掙紮著想站起來,可身子癱如爛泥,隻是在作無用功。我試了半天,終於放棄,奄奄的躺在地上,感受溫暖流逝。

心有千言萬語,都彙成一句話:他若為我而死,我也為他不值。

以前我總認為白端欠我的。

很多時候,我就像是無知的野貓,被狡猾的狐狸欺騙得團團轉。

這隻野貓自以為是,逢場作戲,拿一切行為來逗樂。後來那隻狐狸用牙把她弄得傷痕累累,迫使這隻野貓學乖了,不但虛與委蛇,更加張牙舞爪。她使勁渾身解數鬥智狐狸,企圖揪住他一點點皮毛,做得最後的決裂。

這是個《野貓和狐狸的故事》。

在《野貓和狐狸的故事》裡,那隻野貓是狐狸花費時光馴養的,狐狸對她有責任,可她從來都不明白,以至於狐狸死了。

——為野貓而死。

從此隻剩下野貓自己。

無拘無束……無法無天……無依無靠……被人宰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

曾經很想走出山陰地,如今偏偏希望回去。

懷念那片寂靜,懷念那場初雪,懷念那個公子,這是我所懷念的。

我揉了揉眼睛,發覺眼窩都是乾澀,即便是想哭也哭不出來。如今我看不見了,更能看清自己的內心。

目前唯有等待。

等待不是認輸。有意義的等待,就是換取生存的機會。

而今我身上基本沒有大傷,所缺的就是行動能力,腹中空蕩蕩,餓得是前%e8%83%b8貼後皮。君候要我用鳳血種脈養著眼睛,想來是我的眼睛自由用處,肯定不會讓我餓死在半路。如果我想的沒錯,隻要這麼等下去,肯定有人進來。

現在眼睛已經作廢,隻能依靠其他感官。

耳邊空曠無人,連鳥語嘰喳都沒有,鼻子裡塵土味極重,很少有人來這打掃。這是一個封閉的地方。四周沒有其他人的喘氣聲,想來我是一個人關在這。

想到這些,我也安定了。如果這是個封閉的地方,看守的人可能就一兩個,比起大溝寨的監牢,這樣的環境再好不過。

我數著呼吸,等人過來。

數了許久,傳來一陣鐵鏈撞擊在石牆上的聲音,頭上隱約有風侵襲,終於又有寒冬的涼意。一個人飄了下來,身上都是熏藥味,濃厚的藥味沒有刺鼻,反而很是好聞。

腳步穩健,是個男子。

我看不見那人,隻能感覺這人長年與藥打交道,應是個醫官或是藥師。剛來傾回,我被檀香的師傅老醫官救治。他曾說過,‘長年與草藥打交道的有四類人:醫官、藥師、疆士和儺娘’。

這裡,醫官是醫行官,藥師是點藥師,疆士是疆毒士。儺娘就是像花娘月娘之類,她們有著很多暗藥,都由儺教對人進行控製。下在白端和從十身上的暗藥,就是花娘給與和尚的。

來的這人沒有跟我言語,有條不紊的做著自己的事,仿佛以前就是常待在這。

他在不遠處像是放了個桶,在空曠的暗室內,我能聽得很清楚。隻聽到這人一步步朝我走來,本就濃厚的藥味,直鑽我的腦殼。我差點被熏得背過去,隻好張開嘴巴換氣,感覺到這人將我抱起,緩緩的往木桶走去。

我被放入木桶中,桶中都是他身上的藥味,水漫過%e8%83%b8口,恰巧位於脖頸。

一些草藥陸續被放入,混合著原先的草藥,漂浮在水麵,以及我的四周。數多草藥混雜,原先還能聞出一股刺鼻的味,現在什麼也聞不出了。不知是不是錯覺,水溫漸漸發熱,最後變成炙熱,烘烤著全身,連汗也慢慢蒸發乾。

這樣下去,不就挨人蒸熟了?我隻得迫不及待的衝他喊著。

“同為生計,大家都不容易。我貴為小白鼠,也該享受小白鼠的待遇,現在可不可以祈求放血啊。再這麼蒸下去,鳳血種脈都快蒸沒了,留點血出來,還能還你家君候一個心願。免得我做鬼,他也不放過我。”

原來我死性不改吧……

來人沒跟我一般見識,純屬把我當成空氣,手下有條不紊,草藥紛紛落入桶中。我自言自語一會兒,頓時覺得很無趣,閉上嘴不再吭聲。

身上越來越熱,那種熱量足以把人蒸乾,大概是有鳳血種脈,我也還能忍受。

好在他沒再讓我受多大罪,等到時機差不多,就把我從桶裡抱了出來。我聞著他身上的草藥味,漸漸習慣了這麼刺鼻的草藥,抽著鼻子不經道:“你是醫官嗎?以前我認識一個姑娘,她也是小醫官,針下功夫可了得。”

他腳步頓住,就這麼抱我站著,沒有再前進半分。剛才我念叨什麼,他也不愛搭理,如今竟有了些許反應,我以為他終於願意搭理我。

可也就停頓一時,他把我放在地上,自顧自的做著事去。

我坐在地上,看不見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