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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儘雲端 兩白有雙 4346 字 3個月前

,靜靜的插入發間,聲音和體溫一樣平和,“你在躲著自己?還是在躲著葉莫?”

一室寂靜。

***

我們歇了不多時,就往第五宮趕去,和兩人撞個正著。

平時不動怒,關鍵來一刀。我表麵淡定的成仙成佛,內心翻湧的成煞成魔,可到底沒有表明內心,隻是裝作不甚在意的道:“無處不逢巧啊,這眼看眼到了儘頭,咱可是又遇上了。一個采花大盜,一個中年帥哥,真是豔福不淺。”

采花大盜還是那麼秀美,中年帥哥還是那麼沉穩。兩人不愧為君候手下,在這場麵下都能活著。

“公子和姑娘活著就好。”

中年帥哥斟酌用詞,企圖不激怒我們,幸虧他不知道白端的功力沒恢複多少。若如不然,我們又成了彆人拿捏的軟柿子。

他們神色都有些慌張,顯然那個‘她’是追了過去。隻是不知道她到底是誰,功力高深到數十人喪命,又能追得這二人不管尋寶,隻顧往回跑。

我抹了抹臉上的灰土,不打算跟他們多說,抬腳便走。

哪知采花大盜一把拉住我,目光灼灼的道:“你可記得,奴家還欠你一個條件?”

我這沒追著要他兌現,他還自個找上門來,難不成我臉上自己寫了‘討債’二字?世事真逗,不是逗你玩,就是逗我玩。我反問道:“你現在想還?也不是不可以,可我還未想好呢。”

“你想出這山陰地,奴家現在就帶你走,這樣算不?”

——出山陰地。

這是我一直盼望的。

擺%e8%84%b1白端,出山陰地。來這之前我就不停念叨。那時候還不敢跟老鄉說,怕他擔心,怕他知道,其實我也很害怕。所以總是說服自己,一切都會好的。

現在一份選擇就擺在我麵前,我從來不懷疑,君候的手下有出山陰地的本事,更不懷疑,自己迫切想出去的心情。之前這麼盼望的事,隻要我選擇跟采花大盜走,一切都會和現在不一樣。

可我竟然猶豫不決起來。

跟采花大盜出了山陰地,是不是再也見不到白端了?

我看著白端,他沉默不語,沒有阻止,沒有挽留,連看我一眼都沒有。他就這樣挺立著,把所有言語都掩蓋,把所有心思都掩蓋,謙和疏離,款款如水。

這就是白端。

“這麼寶貴的條件,我還是留到下一次吧。”我緩緩的道。

采花大盜捏著我的耳垂,秀美風華的五官皺巴起來,他略帶深意的道:“小肉?肉,原諒奴家當麵叫你這個。你不跟奴家走,這是你的決定嗎?”

“是的,花花。”

“你確定?”

“嗯。”

“你再確定確定?”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好吧。”他扯了我的耳垂,驢頭不對馬嘴起來,“你都不像女孩子家,連個像樣的首飾都沒有。還好奴家有件首飾,保你看著歡喜,你先閉眼。”

我閉上眼,耳垂一下刺痛,變得沉重起來。我睜開眼,摸著耳垂,上麵竟有一個耳墜。采花大盜指著自己的一隻耳朵道:“你的和奴家的是一對,看奴家不曾虧待你,連首飾都分你一半。”

他的耳垂上,果然掛著一個小巧的耳墜,小拇指蓋那麼大,是扇子形狀,上麵還刻有青蓮紋。我幾乎要‘感激涕零’,送耳墜就送耳墜,這‘姐姐’竟然給我現開了耳洞。

這以後要是送個兵器,他還不得拿我血喂養一下。

***

采花大道和中年帥哥走後,白端問我,“你可以跟他走,我未必能保全你。你留下定會後悔的。”

“我說白公子啊,您也不早表態。您要是剛才這麼表態,我也二話不說麻溜走了,事後說這些頂用嘛。”我無限懊惱。

他彈著我的額頭,溫文爾雅的笑道:“他將所得神寶都送你一隻,顯然是領了你的情。”

“神寶?就這個小耳墜?”

白端仔細的打量這個耳墜,拭乾淨耳洞周圍的血跡,叮囑我不要弄丟,留著它大有用處。至於什麼用途,他也是不知道。山陰地百年開啟一次,之前流傳的神寶也被收藏著,此次尋寶全靠機緣,也不是他能說得準的。

山陰地六宮,已走了前五宮。隻差最後一宮。

——紂絕陰天宮。

這一趟行走,純屬驚嚇有餘,勞累不堪。山陰六地被稱為鬼地,可是連鬼影子也沒見到,整個山陰地詭異,卻又空蕩,像是徒留奇花異草撐場麵,其實內在早已殘破。

一些殘垣斷壁,一些枯樹敗木,都給人戰場的蕭瑟感。如果山陰地是卿回上神的沉歿地,那麼必定是發生了什麼,才讓一塊神地毀敗成這樣。就是現代所謂的仙境聖地,也被油脂銅臭充滿著,如果山陰地沒封閉百年,那麼多的奇花異草,可能早毀在人們的貪婪下。

最恐怖莫過於人類,神魔皆不及。

我頭皮發麻,隻想和白端走出這個地方。

白端查看了石壁,上麵有許多戰戟劃過的痕跡,一些深痕能放入一個手指,遠遠不是凡器能造成的。我以為傾回是個玄幻的大陸,可從白端嘴裡聽到的傾回,和我們古代毫無差彆,隻是有些特殊的地方,被刻意神化成仙境。

比如八州的仙山。

以乾州為首,順時針轉,每州都對應一個仙山。

主正北的乾州——忘山,主東北的巽州——肖山,主正東的坎州——界山,主東南的艮州——雀山,主正南的坤州——儺山,主西南的震州——籠山,主正西的離州——連山,主西北的兌州——簡山。

以往我不知道這些個事,是因為實在不想在這攪合,可回歸之日看來遙遙無期,多知道一些也多一份保障。

八山中,坤州的儺山就是大儺宮所在地,七山朝貢,八州敬仰,是儺教根本之地。整個傾回全都實行儺製,人們對此言聽計從。以至於十幾年前離州的連山叛變,僅數年之內,喏大的聖山便被儺教連根拔起,山徒顛沛流離,王侯也被盛怒的山徒所殺。從此離州大亂,被稱為荒蠻之地,其他人不願進入。

如今的巽州也同樣到了動亂的邊緣。

一則山陰地開啟,萬人追逐神寶。二則君候和肖山不合,劍拔弩張已久。

儺教曾令君候進貢一批儺娘,君候至今未未得送去,當即儺使來問,豈料被斬侯府。這事就成了導火索。

白端將肖山的山徒暴露給君候的時候,本以為萬無一失,誰曾想君候表麵裝作與儺教不合,暗地裡是對有異心的人的一次肅清。所以就有了和尚和粉衣姑娘設計,圍捕我們的那一幕。

我問白端,他又是什麼身份。

白端緘默一時,指著自己所畫的傾回地圖,大陸正北方的乾州,也就是我剛穿越時的地方。他眉宇淡雅,玉手修長,嗓音帶有誘惑,“雪花六出,遺世孤獨。我便出自那忘山。有些仙山人聲鼎沸,有些仙山荒無人煙。忘山就是最荒蕪的山。十步白雪,千裡銀裝,這也是我第一次徹底入世。”

原來我們都一樣。

我剛穿越,他剛入世,然後我們在狹窄的山路上相遇了。一切就從我的那句‘帶我一起’,和他的那句‘好的’開始的。

不能回頭,不能重新。死亡、流離、欺騙、傷害、現實等等,都在逼著我們快速進入角色。我的隱瞞,他的欺騙,也不過就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我拽著他的衣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依賴他,隻能對他道:“人生若隻如初見。”這句話百試不爽,千古傳誦。

***

過了一時。

我們終於來到紂絕陰天宮。

這裡早有人等待。

一襲清麗%e8%84%b1俗的素衣,一襲炙熱絕豔的紅衣。兩個身姿卓卓的女子就亭亭玉立在這,眼前一朵碩大的白蓮出現在正中央。

蓮生池中,纖細的%e8%8c%8e枝支撐著葉子,外麵層層花瓣眾星捧月般,托扶著蓮花和花蕾。似有月光滲透在白蓮上,斑駁花姿,剪影歲月。好似萬年來,它也是這麼娉婷。

我忽然覺得這裡十分可怕,幽逸的美景讓我想逃。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

蓮上生出異象。一個少女言笑晏晏,發綁雙結,坐在溪水旁不斷逗趣。手裡的劍刺挑著溪水,漫不經心的樣子,想要激怒岸上的男子。可岸上的男子隻是靜靜的看著少女,沒有被水波皺了一點眉,始終溫和從容。

這一幅畫麵清和美好,讓人目不轉睛。

前方的素衣女子回過神來,淡然清新的聲音煞是沉心,“這便是卿回上神?”

緋衣也清醒過來,麵帶紅紗,看不見任何相貌,隻是那一身紅衣太過鮮明,和第四宮上空恍然而過的相似。她嗓音溫脆,委婉隱約,待到畫麵中的男子轉過身來,這才看著他的眉眼,靜靜的道:“素藍……”

素藍?

是我原先在黑霧裡隻能看到背影的男子?

我走上前穿過二人,隻是盯著他,眼裡的血液沸騰,%e8%83%b8腔裡的空氣壓抑。從未有過如此讓我痛不欲生的時候,哪怕是死亡也不明讓我枯槁,可是現在我的心被裂成數瓣,再也無法拚湊。隻是不停的祈求,不停的絕望,在絕望中一次又一次祈求。

這不是夢境?

這是夢境。

我跪在蓮池前,指甲摳出了血。畫麵中的男子,和我印象裡的一樣溫和,和白端有幾分相似。我用最沙啞最真實的聲音喊道:“葉莫!”

葉莫。

我半個爹爹。

為什麼在十三歲的那年,我會%e4%ba%b2手殺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在此感謝~

☆、-51-孰真孰加

我不知道什麼素藍,隻知道我的葉莫。

五年沉睡,又五年懵懂,都是他在陪著我。

十三歲發生的那些,記憶一直斷斷續續的,直到現在也想不起,唯有偶爾停留的片段,是觸目驚心的鮮紅。

那時,一個相同年紀的少女,麵如鮫珠,墨衣浸染,鮮血從她的手腕蜿蜒而下。她站在天台頂端,任風裁剪紅妝,眼裡帶著絕望,向我不住叱責:“你早已不是她了。沒有所有的記憶,沒有所有的情感,你若能有半分是她,現在就立刻殺了他。讓我十裡兒郎屍骨,得以寧息!”

我看著她所指的葉莫,腳下顫唞,隻覺得眼前一片昏花。

葉莫剛剛趕來,白色潔淨的襯衫,頭一次沾有汙漬,他的發乾爽清新,眉眼溫和涓雅。在我印象中,葉莫是最溫和的,永遠不會惱怒,寵辱不驚。

和初遇的白端一樣。幾分相似的五官,幾分同樣的氣質,這就是與他相見那一刻,我所能看到的白端。

我以為葉莫回來了。

可白端……不是他……

眼前的蓮生幻境,讓我再一次見到葉莫。儘管幻境中的他,不是我熟悉的樣子,但那雙冷靜溫和的眸子,還是能讓我一眼認出。我看著池中搖曳的白蓮,想起葉莫說的那句‘白玉斂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