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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儘雲端 兩白有雙 4297 字 3個月前

越前輩們的一生。

地宮的階梯昏暗無比,蠟燭在這裡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我們都小心翼翼的摸索,生怕在這還有一些長足怪物。昏暗間有人拉起我的手,我以為是老鄉,忙擺手讓他不要擔心。

回頭一看是白端。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繞到我身後,溫潤的手牽著我,身上還是淡淡的淨水味。

自從在敗木林對他怒吼後,我們一直未說過話,他也隻是遠遠的看著。有時候我都覺得我的穿越真是無關感情,沒有七姑八大姨的刁難,沒有皇上大臣的考驗,甚至是你儂我儂的情感都沒有。

白端牽著我的手,修長的指腹在我手心比劃著,隱隱約約拚成幾個字,我暗自冷哼,心想他又有何‘吩咐’。

他比劃幾次,終於拚成他想說的話。

——貓兒,信我。

到了這個關頭,我還能信他什麼?總讓我信他,回報給我的卻是一次次折磨,我即便是再無心不怕疼,也不能容忍他屢次在我肉中紮針。

我掙開他的手,自己慢慢前行。

階梯的儘頭,有潺潺流水的聲音,我們來到平地,這裡雖有火把光亮,形勢卻急轉直下。

隻見數人手持著火把,像是早已等在地宮的儘頭。

為首的是粉衣姑娘,也就是儺教花娘,她一襲粉衣蝶舞,臉上說不出的得意,自信滿滿的道:“六出公子,沒想到我會在這吧?真是想看看傾回四季歌公子的頹敗嘴臉。哼!什麼四季歌公子,論謀算比不過我,論心狠比不過步他,論大局比不過君候。螳螂捕蟬,殊不知黃雀在後,六出公子還有何高見?”

和尚收拾起剛才迷茫的神情,從容的走到粉衣姑娘身邊,雙手合十,假慈悲的樣子。他眉眼舒緩的道:“步他和諸位一程,奉勸諸位放下抵抗,從善如流,是為大智。戒瑟,還不過來,你是想我佛派毀於一旦嗎?”

老鄉眼裡幾番掙紮,踏著步子往和尚那走去。

他每走一步,我的心就被割了一下,我什麼都可以不信,就是不能不信同為穿越者的他。可如今他也要背棄我,投奔到現實的猙獰裡。

滾滾紅塵之大,再無可信之人。

都是在逢場作戲。

和尚看大局已定,朗聲對拿著火把的人們道:“各位傑出英豪,眼前這個女子擁有鳳血中脈,又身為凶將勾陣之星。神藏實乃天機,儺教月娘為卿回上神轉世,可月娘早已不知去向。步他用神寶帶來爾等,就是為了擒住此女,不論死活,皆有莫大的用處。”

和尚手持的神寶明顯比白端手裡的大有兩倍多,略微完整些,顯然白端的碎片隻是這其中的一小塊。他洋洋得意,破了不動於心的僧相,現在看著他那清秀的臉,都覺得麵目可憎,令人作嘔。

老鄉走到他麵前,恭敬的道:“小師伯。”

“戒瑟,我知你不忍,可是為了佛派存亡,一些骨肉情長都得舍棄。”和尚耐心的勸解,像是諄諄教導的師長,說得老鄉直點頭,暗默不語。

我跌入穀底,被背叛折磨的無以複加,到現在還不敢相信。

一把飛刃穿過我的肩膀,我疼得大叫,飛刃鎖著肩骨,一點點將我往對麵拉去。白端出手斬斷了刃線,身影輕晃,仿佛中毒那般,他冷峻的看著和尚和粉衣姑娘,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護在我身前。

和尚對老鄉道:“戒瑟,如今他們都種了暗藥,手無縛%e9%b8%a1之力,去把你的老同學帶過來。若六出公子不肯,你把他推下這陰河就是。”

老鄉稱是,身上流光四轉,重新朝我這走來,他目光低暗,深深的看著我。我捂著肩膀,看他拔下我肩骨裡的飛刃,我咬著牙絕不再叫出聲。白端一舉將他推開,身子不堪重負,跪倒在地。我從來沒看到過這樣頹敗的白端,他總是運籌帷幄,任我猜測。

可如今他卻跪倒在地。

老鄉唯唯諾諾的退回和尚身邊,目光更是暗沉,他對和尚道:“小師伯,戒瑟可否求你件事?”

和尚頗有耐心的回道:“說吧。”

“戒瑟無他想,寶藏血肉都不要。隻求您給我一命,也好讓我袁懷書不枉此行!”

一把飛刃刺穿和尚的心臟,和尚正是興勢,根本沒有注意老鄉從我肩骨裡拔出的匕首,毫無準備被刺個正著。老鄉將飛刃插的深入,爬在和尚的屍體上,呢喃著,“我可以不介意你毀了我。可是我說過,你若動她,我必殺你!”

他在說什麼?

我竟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老鄉抬起頭,嘴%e5%94%87都是血,他的喉間不知何時又多了把飛刃。他被嗆的噴血,眼睛裡倔強不屈,站起身要走回我的身邊,伴隨著滿天飛血,看得我眼角疼痛。我跑過去,迎住他快要墜落的身子,雙手怎麼也止不住顫唞。

身旁就是陰河,寒冷的濕氣凍得我牙齒打顫。

老鄉目光眷戀的看著我,喉間的血都已噴灑不出,他又望向上空,像是望著九重天上,那片雲深不知處的地方。身未動,心已千裡,他是在懷念我們來的地方。

每一個穿越者都想回家,這種刻骨的思鄉情是抹不去的。

穿越之前,我對這種感情一直不信。可是穿越之後,身臨其境,每一分每一秒,算著日子,無不是想回家去。我們都有同樣的想法,這才是最真實的想法。

他的身子僵硬住,儼然沒有了呼吸,我合上他的雙眼,將他放在陰河畔。看著湍急的河水打著石壁,水花猶如觸角,夠著老鄉的屍體。

粉衣姑娘沒料到是這麼個結局,重整心態道:“姑娘,還是隨我回… …”還未說完,話音一轉,“你要做什麼!”

配合著她的驚呼,我被人推了一把,一頭栽進陰河裡。河水異常刺骨,伴隨著深冬季節,誓要將我凍得粉碎。我在河中被大力的推搡,回頭看見從十仇恨的目光,那種目光比河水更冷。

他吃力的站在河岸,咬牙切齒。

“我早該毀了你。你竟然讓公子跪倒在地!你死吧!死了乾淨!”

死了乾淨。

***

陰河,真的是陰冷無比。喝了一肚子冰涼的河水,我被推得漸行漸遠,寒冷像條小蛇,一直鑽著我的腦殼,剝奪我的意識。而我終於可以不用顛沛流離,萬人坑殺了。

可是我還沒見到阿真,我怎麼可以就這樣死去。

我失了力氣,身後的棉衣厚如鐵鑄,一點一點帶著我沉下去。河下礁石暗湧,無數白骨夾雜在礁石裡,顯然我不會是第一個埋葬在這裡的孤魂。

“貓兒!”依稀間傳來聲音。

不是他,不會是他,怎麼會是他呢。

隻有我該被埋葬在這裡。我已經不能再為他做一塊肉了,不能再為他做個劊子手了,所以他再也不會出現了。他有他的‘卿卿’,我有我的‘葉莫’。

我們本不應該有交集。

“小貓兒,你想去哪… …”

有人抱緊了我,模糊中我看到一片六棱形的雪花狀。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在此感激。

☆、-46-深潭遇險

“白玉斂自屑如花,葉景連聚根似塔。端得雲上化春水,莫許真顏淡瓊華。”

他說道:“白端和葉莫,一首一相對。端兒,你要記得……”

我拚命的點著頭,努力伸手去抓住他,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時間沒有給我們留下過去。

這是夢。

我大喊:“葉莫!”◢思◢兔◢在◢線◢閱◢讀◢

渾身都是冰冷,刺骨的寒意浸入心口,狠狠拽住它的怦動,我努力的抽搐,企圖抵擋侵蝕。可惜太過微薄,徒勞無功,一切還是那麼冷,唯有抱著我的人還有一絲氣溫。

是誰在抱著我?

我試圖睜開雙眼,可眼皮像是被凍結住,一點也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周圍還是水流,起起伏伏著,跟我昏睡的那五年很是相似。我有些懷疑,這是不是我又昏睡了,還是說我已經死了。

“貓兒,堅持住。不要昏睡,不要忘記,不要不信,更不要死去。”

有人費力的在我耳邊道,聲音如同蚊叫,好像下一個便斷了氣。這樣氣若遊絲,竟讓我莫名的心安。

他又道:“活著。信我。”

活著,相信。

這兩個在我心裡怎麼如此的沉重,每一個都讓我痛不欲生,百求不得。

***

水流漸漸湍急起來,腰身碰撞到一些巨大的石塊,尖銳的疼痛讓我想叫叫不出,眼睛還是睜不開,隻能聽到一些細微的聲音。四周都是一片寂靜,唯獨滔滔的水流猶如雷咒,一直縈繞不斷。

順著水流,身子一下子騰空,驟然往下降。

我能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和正被淹沒的過程。

隻是意料的跌落沒有到來,我被人環住腰身懸在半空,腳下的鞋也丟失在水裡。

%e8%84%b1離了冰冷的寒水,漸漸有些力氣,我使勁睜開眼,看見那雙手正拽著崖壁上的一節樹枝,明晃晃的六棱雪花狀刺痛我的眼睛。白端左手抱著我,右手拽著樹枝,以從未有過的狼狽,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他的嘴%e5%94%87青紫發黑,修長的手上也是遍布傷痕,一些細小石子還鑲嵌在他血肉裡,他看著剛清醒的我,嘴角抑製不住的笑。

“醒了就好。”

我緊握他攀住枝乾的手,這才感覺這隻手幾乎沒有溫度,青筋隆起,沒有血脈流過的柔軟,堅硬的如同死人手。到現在我還不敢相信,眼前的是溫和腹黑的白公子,生怕一不小心又遭了算計。可心裡還是在竊喜,即使是夢境如此,那我也是甘願的。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e8%84%b1困,容不得我小心思泛濫。我打量周圍的情況,一看就不由的絕望。

我們在瀑布的懸崖壁上,四周都是死路,長滿了怪物植物,似乎是苔蘚,卻發從未見過的紫色。我不敢確定是不是山陰地專有的古怪蘚類,隻得放棄走懸崖壁的想法。

除了懸崖壁,隻剩下`身下的深水譚。

潭水一望過去,深綠墨染般的幽邃,陰河的落水衝擊下去,也漸不出什麼水花。仿佛是等待這獵物的怪口,看似平靜卻更加凶險。

白端的水越發沒有力氣,他中了和尚下的暗藥,本就虛弱的身體為了救我,現在又弄得傷痕累累。我可能因為鳳血種脈的緣故,受些風寒之外,其他沒多大影響。反倒是叫醒我的他,再不找個安全的地方歇著,隨時會危在旦夕。

我看了看懸崖邊,還有腳下的深潭,兩相比較下還是懸崖邊更可靠點,當即想著怎麼順著樹枝攀上去。

正當我試圖用另一隻手抓住瀑布裡突起的石塊,一個身影,從天而降砸了下去,也砸斷了我們寄以希望的樹枝。

下落的勢頭剛起了一點,又突然停下,我疑惑的看著白端。隻見他的手死死摳住懸崖的石沿,指甲完全翻卷過來,露出粉嫩鮮紅的肉,鮮血被陰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