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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儘雲端 兩白有雙 4322 字 3個月前

,久久不能收回下巴。

那道身影望著水池裡鬨騰的少女,腕間仍有紅絲翻湧,一道道紅線飛旋在頭頂上空,精光似的到處亂串。我覺得中指一疼,有什麼長在了肉裡,吸食我的血液,直到一陣溫暖傳來,這種疼痛才平複下來。

身子陡然漂浮,直挺挺的向池子衝去,沒有了少女和身影,我眼裡隻有慢慢壯大的星河。

在投進池水的那一刻,我仿佛聞到真空的氣息,明明沒有任何阻攔,偏偏覺得正在水裡遨遊,一時間頭更加疼了,心臟起搏間加進了另一種怦動。

***

再有感覺的時候,我的腳不由自主的走著,於無邊的黑霧裡穿行,前方就有明光滲入。

我加快腳步,衝出重重黑霧。

眼前像是回到了山陰地,數人圍站著,或者評頭論足,或者麵對懷疑,形色各異,表情豐富,但都齊齊的看著我。我像突如其來闖入的怪客,被眾多目光上上下下盯著,十分的不自在。

“山陰黑霧裡竟有活人出來,簡直聞所未聞,我看是有古怪,此人定是上古煞魂。”一人道。

“上神轉世就在我等身邊,如今還有何可怕,入神藏不就入自家後院?待我等把這煞魂擒住,也好解開黑霧,放出通往神藏的通道。”一人迎合。

眾人點頭,紛紛同意。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一群人不懷好意過來,步步緊逼著我。這時黑霧翻湧,發出吼叫聲,一道驚雷劈下,碎了半天霧氣,紫雷奔騰著又是一道,黑霧再也堅持不住,立刻煙消雲散。

我中指生長出什麼,指根紅光斑斕,漸漸形成一根紅線,和幻境裡的一模一樣。

這條紅線伸展開來,我順著紅線的尋到另一頭。

黑霧顯出一道身影,錦衣如雪,溫暖明朗,清新俊逸,渾然天成,這是個集萬般美好於一體的玉人。紅線的另一頭就一直連到他的中指。他伸出中指,目光澄清,不看眾人,隻看向我。

——暮合情深絲,生死不離世。

我口裡有千言萬語,然而吐出來也隻有三個字。

“豐慵眠?”

***

真是天雷陣陣。

隻不過在上古夢境裡走了一遭,回頭就發現自個被紅線綁住了。我掙了掙紅線,又上牙咬了咬。上古精品,質量就是好,牽狗來兩條,一生不用跑。

我隻得對豐慵眠道:“這紅線有古怪,依現在看來,我們隻能各有取舍共同進退了。好在你我都不算陌生,協調起來也能方便。這樣吧… …你卸手指?還是我來?”

如果是白公子,他一定彬彬有禮的讓我先。

幸好豐慵眠不是白端。他從漸消的黑霧裡走出,錦衣還是那麼乾淨,“我覺得還是先走為好。”

四周快圍的水泄不通,我想這主意妙極,等到他站到我身畔,慌忙催促他帶我跑路。他任我拽他的袖子,耐心的問道:“怎麼跑?”

“當然是‘咻’的一下子飛過去,我知道你們高手都身輕如燕,我也不是很沉,你隻管飛就行。”我用手比劃出飛行的樣子,為了怕涉世不深的他不太理解,連配音都做足。可他還是一臉茫然的表情,我氣得要跺腳。

他見我這般著急,還在慢慢悠悠的道:“你說的可是輕功?”

“嗯嗯。”我頭如蒜搗。

“可是在下為出困境,已經功力儘失。”他好脾氣的道。

天雷滾滾而來。

一個白公子玩不死我,上天又派來一個豐公子,我生得是多麼千嬌百媚,活得是多麼祥和喜慶,日子就這麼不放過我,非得把我玩死才肯罷休。

我扶著豐慵眠的肩膀,指著一乾人眾,歎道:“你說這麼多人想乾嘛?肯定不是想請我們吃飯的!你剛才說的那麼大義凜然,我當你是%e8%83%b8有成竹呢。原來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失去功力也就算了,有必要說出來嗎?你看,現在我們實打實的跑不掉了。”

“姑娘不要著急,六出公子是在這的。”

“白端?他在哪呢?”我往人堆裡望去,連片衣角都沒見到。一想到疆毒間的感應是作假不了的,豐慵眠說白端在,那他就一定隱藏在人群裡。我拉著豐慵眠的衣角,有些擔心的道:“豐公子啊… …其實他在不在是一回事,救不救就是另一回事。”

豐慵眠的手僵硬一下,清澈的目光看著我,“那你還信他嗎?”

我無法回答。

信任白端,是一件多麼歡痛的過程。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在此感激。

☆、-44-前有古人

人群裡吵雜不斷,黑壓壓的一片,把我們團團包圍,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我試圖解釋,“我們不是什麼儺鬼,隻是被卷入黑霧中,誤打誤撞才出來的。”

眾人嚷著。

“黑霧裡有什麼?可曾見到山珍野寶?定是你偷得什麼寶物,這才僥幸從裡麵出來。快說!”

“你們二人手上的紅線是什麼?接下來給我們瞧瞧,萬一是哪個妖魂鬼怪,帶出山陰地就是禍害眾生!”

“不要多說,大家一起上。誰搶到寶物就是誰的!”

豐慵眠拉著我,讓我不必再解釋,這些人都是衝著寶物來的,除儺鬼隻是借口。我看著這群人隻覺得滑稽,要搶就明說,之前做什麼大義高雅的詞,現在不照樣是原形畢露。我將簪子準備好,冷笑道:“寶物定是有的。”

那些人聽了,眼睛泛光,像是餓許久的狼,伸著爪子就要過來。我一簪子刺下,那人掌風呼扇,我被打到%e8%83%b8口,後退幾步被豐慵眠扶住。他讓我不要輕舉妄動,可是我心裡憋屈極了。如果我有蓋世神功,也能屠狗抹%e9%b8%a1的撚殺這些貪婪之輩,就不會總是這樣處於被動,毫無過錯毫無因由的讓人宰割。

我抹了把血,繼續道:“金鑼玉器,珍寶名貴,奇草異卉,武技卓學,何止啊!佳偶美人,豐神君子,□□嫩童,仙體鳳胎,數不儘!你們要的不就是這些?我告訴你們有的是這些,全在這山陰地裡好好放著。有本事去拿啊!”

我煽風點火的本事相當大,前頭的幾個人招招致我於死地,豐慵眠護住我疲於應付。我看時機也差不多,將簪尖對準自個,扯著嗓子喊:“白端,你存的什麼心思。再不救我們,我便立刻死在簪下!說到做到!”

一道光亮籠罩住我和豐慵眠,刀光劍雨戛然消失,周圍也不再是人群。

一株株巨大的朽木參差佇立,有些朽木間的樹洞就有腰粗,襯得洞口森然。這是一片古怪的森林,如果我沒猜錯,這便是所說的敗木林了。

我的話總算能派上點用場。

我當然不會死的,白端不舍得我死。但豐慵眠會死… …

我看著豐慵眠,眼裡疼痛,“恐怕你早已明白他的目地。你是被我連累的,我沒什麼可報答你的,要是你不小心死了,我隻能將這一腔熱血給你。”

說著簪子一滑,我的腕上現出道血痕,豐慵眠用手按住,試圖阻止我。

就是這隻手在賢城外牽了我。

這數日我明明白白的記得。我執拗的看著豐慵眠,看他漸漸失去力氣,渾身青腫的倒在我懷裡,愧疚淹沒了我。

“我知道那日從十在我身上下了毒,可我還是牽上你的手。你看錯我了,我看錯他了,我們都不是好東西。”

我把流出的血灌入他口中。“你護我一程,我護你一程。豐慵眠,你說還不好?”

我理了理豐慵眠的發,安靜的看著白端他們走來 。

***

和尚說過,他們佛派有件先祖留下的神寶。↘思↘兔↘網↘

在到達二肖客棧的晚上,白端他們便見識過,可惜我在自己屋裡睡得死沉,倒把這件神寶給忘了。好在我還有個代號‘老鄉’的雙麵間諜,他不辭辛勞的給我偷盜消息,臨出發的前一天,他悄悄的告訴我佛派神寶到底是什麼。

原來,佛派祖先早年在山陰地得到的神寶,是一塊能穿越空間的碎片,它可以將人快速的移往彆地。幾次在儺教圍剿下,佛派祖先就是這麼逃%e8%84%b1的。

這個空間神寶原先在老鄉的師傅手中,後來老鄉被帶往佛派修行,他師傅說他是不可多得的佛果珠胎,便力排眾議讓他保管。也是事出巧合,老鄉不滿清規廟宇,在大儺節那天逃出佛派,一心闖蕩。

卻不小心被儺教的人抓個正著,也要當那儺鬼處死,還好老鄉利用空間神寶回到了佛派,否則他真可能成為了第二個林軒。

那天聽老鄉黯然說道自己這事,我便把林軒的事跟他說了。

老鄉沉默不語,半天才歎著:“我隻說自己命不好,現在看來還是有福的,我想不到他會死在我前麵。那就像從來沒想到的事發生了,可我們隻能選擇承受。”

我拍打他的背部,他嗚咽起來,將頭埋入衣襟,自責道:“我真的沒想到會是你。我在江城門口一直跟著,用這神寶進入到你的屋裡,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可為什麼會是你… …”

“還好是我。”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小聲的低吼,“你跑吧!進入山陰地,你會屍骨無存的!”

我沒有回答他。

其實有些事情也就是命數。

無法違背,沉淪不已。

就像我現在麵對白端他們,敗木林那麼大,襯得他們像是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一塊小小的碎片在白端手裡拿著,古銅色的碎片上有古老的紋絡,在敗木林的晦暗裡更加不紮眼。

我抱著昏迷的豐慵眠,指著那個空間神寶對白端道:“把豐慵眠送走,我管不了你對我怎樣,但是現在不許你動他。”

白端溫和水清的模樣,仿佛是一塵不變冰凍上的水滴,從始至終都是這樣娓娓謙謙。

“貓兒,讓你受到驚嚇了。”

“送他走。”我目光奪定。

他走了過來,彎下`身子似要撫摸我的頭,衣角觸著深黑色的土地。

“放他走!”我對他怒吼。

他的手就停在半空,目光深邃旖旎隱忍。

“好。”

豐慵眠飲了我的小白寶血,臉上不再烏青發腫,呼吸漸漸和暢起來。這種毒對我沒有多大的作用,當初也隻不過臉有浮腫,過了半天也消得差不多。但對於豐慵眠來說,卻是危險致命的,好在有驚無險。

白端捏著那塊碎片,在我眼皮底下將他送走。我不由的鬆了口氣,手上的紅線也消失了,驚嚇激動幾經交加,隻得扶著枯木敲打酸疼的%e8%85%bf。

這剛靠著沒多久,隻聽‘哢呲’一聲,枯木應聲而斷,塵土飛揚。

我不敢再碰這些脆弱的樹,聽了大家的介意,一刻不停的往墓葬地趕去。路上陰沉沉的,氣氛也是陰沉沉的,天際線模糊中有了一絲亮,顯然這一夜也將結束了。

***

我們很快到了墓葬的位置,這僅僅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土墩墓,墓前石板上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