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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儘雲端 兩白有雙 4317 字 3個月前

樣,如此多的日日夜夜裡,想的莫不是把最好的樣子給他瞧見。而今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好的樣子,卻是我最能讓他看的樣子。

若能這般初遇他,沒有傷痕,沒有枯槁。我願以今後盛世的女妝,來換此刻他一瞬的溫和。

我踩著小調準備上車。

一想到古代大家閨秀上車鑾是極為講究的。

那些宮鬥的電視劇裡,格格郡主們上車前,就會有奴才拱腰蹲在車邊成榻,專供女子們上車。我環顧四周,也隻有從十符合這個角色,於是好著言的問:“這車架子過高,我今日又穿了女裝,上車過於不便,不如你彎腰成榻讓我踩著上去?”

從十頸脖晃動,右手輕抽冷絲,像是聽到件極為難忍的事。他耳廓往外掙了掙,異常冷靜的對白端道:“公子,從十要是殺了她,您怪屬下也好,怨屬下也好,殺了屬下更好,哪怕是淩遲了從十,也毫無遺憾。若不殺她,從十怕是早晚折在她手裡。”

景卻多有同意,“此話甚得本少爺的心。醜葉子以為穿了件女裝,就能做儺娘呢。如果不讓她了解到,‘厚顏無恥’是為她造出來的,都枉數日我們的密切相處。”

白端看著二人言語不善,滿臉無奈。

我也很是無辜,電視劇就這麼演的,憑啥人家演員都能做到。我看從十定是心性太大,殺人如麻,多試練試練這活,指不定還能明白生命的可貴,活著的堅強。

這樣想來也不算壞啊。

從十的臉色越發不好,我便當作他瞪的不是自個,一邊拉緊後襖子,一邊把袖口再往下拽拽,愈發感歎天氣的寒冷。僵持不下的時候,隻見白端彎腰下去,雙手疊合,低於車台幾寸。

他發絲散至身前,袖口六棱雪花像是低入塵埃,嘴角笑意正濃,“上來吧。”

上來?怎麼上來?踩著他的手嗎?我倒退幾步,心口發慌。

明明沒有半點情愫,卻溫情款款的做這些。為什麼總在感動後,給我一場猝不及防的失望?為什麼又在失望下,給我一記熱淚盈眶的感動?

白端,你究竟要踐踏我到什麼程度,才能罷手......你若長相以待,我必不揮手。你若轉身離去,我必不挽留。可你是河中的一抹珈藍,明知道我渡不過去,卻向我不停的招手。這便是你想要的嗎?

我深吸口氣,提起裙擺,一個衝刺,越過他的手直直的跳上車台。車馬被我驚得直嘯,從十趕緊拉著韁繩,將車馬安撫下。白端依舊那個姿勢,隻是靜靜的看著我,臉上見不到任何表情。

我站在車台與他對望,頭一次不甘示弱,想把想法讓他知曉。

許久白端挺直了腰身,溫和從容,翩翩公子。他淡著音,道:“你終是成長了,這原本也是我所希望的。隻是我怎麼有些懷念,以前那個小貓兒了呢?”他踏上車,與我相距不過半尺,涼薄之氣正對著我,“你說她去哪了?葉子。”

葉子......不是貓兒......

這不是很好嗎?終於不用擔心被他蠱惑,終於不用防範他的溫柔。

為什麼會比聽到真話還要難過。

從十不再耽擱,驅馬駛出院子,趕往落腳點。

景卻不能出院門,隻好在原地送我們走遠。跟我一般高的個子,此時離遠看初具公子的氣質,就是臉上未%e8%84%b1稚嫩,平日老成的臉一見白端的離去就垮了下來。

我方才意識到,這少爺還是個孩子。

他用所有能裝的外表去偽裝自己,這些恰恰都是白端教的,或者是白端影響的。當初一心想抱住白端的大%e8%85%bf,無論他做什麼,我都堅信不移。到現在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他的身上有很多是我不了解的,哪怕是相處了那麼久,仍分不清他哪麵是真,哪麵是假。

我坐在從十旁邊,執拗的不肯進去和白端同待一個空間,與其和一個猜不透的人相處,還不如和從十在外麵吹著冷風。就算從十著實想殺了我,那也難能可貴在‘著實’二字,比起白端好上太多。

馬車旁的人群川流不息,我頭回兒輕鬆起來,以前在車廂裡躲躲藏藏,生怕看到人指指點點的目光,如今臉上的傷痕已好,再也不會擔心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瞧著。

從十趕著馬,不說一句話,我和他說話次數,一雙手都能數得過來。好在我是個能活躍氣氛的女戲子,絕對不會埋沒任何一個角色。

梳理好思路,我問道:“從十,我們這是要去哪?”

從十冷淡的回:“去問公子。”

我不甘心的又問:“傾回有多少人是想要搶那山陰地神藏的?”

“去問公子。”從十繼續冷淡著。

“你是不是就要一直這樣的跟我說話了?”

“去問公子。”

“花兒為什麼這麼紅,草兒為什麼這麼綠,你為什麼這樣傻?”

“去問公子。”

“從十你什麼時候成%e4%ba%b2生孩子啊?”

“去問公子。”

我笑得樂不可支,“成%e4%ba%b2生孩子也得問你家公子。是不是你家公子啥時候嫁你,你啥時候才敢娶啊?”

從十沒有理會,馬車趕的飛快,忍無可忍的喊了一句,“公子啊!”

他剛一喊完,我便被人迅速的拽進車廂。白端倚在車榻上,右手抓著我,左手直揉眉,深深的歎了口氣,“我有時候真好奇,你是想惹得貓狗都嫌棄,還是%e9%b8%a1犬全升天?”

“難不成你和從十真有情況?”我驚訝不已,“嘖嘖,真是沒想到。”

“哦?依貓兒之見,我和他誰上誰下啊?”他靠了過來,輕吐一口氣,眼如媚絲,笑容狡黠。衣領隱約現出鎖骨,宛如傳說的九尾狐,要多誘惑,有多誘惑。

真乃高人呐!

我沒了骨氣,甘拜下風。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在此感謝。

☆、-31-邪門佛派

江城是巽州的小城。

以前的江城是連接巽州仙山的幾條要道之一,往常會有朝見仙山的野客來此歇腳留宿,江城百姓便開足了店鋪客棧來招攬那麼歇腳的人。然而朝見仙山的野客大多都帶有凶悍殺伐之氣,經常會為些言語口角而大打出手,開店的老百姓總是被傷及無辜,往往一家慘死。

之後江城裡便有個規矩:普通百姓不開店。

事實上全是些犯罪逃難來的山野綠林,走投無路下隻好在這開店躲藏。漸漸地,人們都不在喚它江城,而是叫它匪城。

五年前仙山關閉,抗拒任何人的接近。凡靠近仙山百米者,皆被守山人斬殺在場,屍體懸於路碑處告誡天下人。有些自認為技高膽大的人,會逞能暗探仙山,想一看究竟,但幾乎毫無例外的做了那守山人的枉死鬼。

偶爾有個彆大難不死的人逃回來,也是嚇得呆滯不語,沒過多久便瘋瘋癲癲。如此一來,人們對仙山唯恐避不及時,哪敢再前去受死。

仙山位於江城東南方向,而江城東北角的就是山陰地。

以前山陰地地處偏僻,人煙罕至,荒涼不堪。不但有儺教鳳凰把守,周圍山林野地裡也多有罕見的草木獸禽,就是尋常百姓家的牛馬牲畜也不願意靠近。整個山陰地背靠離世海,遙對大回都,卻是顯得陰氣逼人,分外可怕。

一年前因儺教箋稱山陰即將開啟,有緣人皆可獲得神跡的寶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引得傾回八荒震動,人們感歎山陰地開啟,莫不是預計傾回將要動亂。一年裡來到旁邊駐紮的人比比皆是,尤其江城,更是人們首選城市。

白端讓我在不要亂說話,管好自己的嘴巴。

一路上聽說江城的事,自然明白那裡因一言不合就會打架鬥毆。我不清楚白端和從十的武功到底高到何程度,但一瞧那些同樣趕路的人的步伐,就覺得古代武功深不可測。

從十駕著馬車緊趕慢趕,終於在兩天後的深夜裡趕到聽聞已久的匪城———江城。

沒想到我們這剛一到江城,就遇到了一起打架事件。

我捅了捅白端的肘子問道:“那個白衣姑娘是你鐘愛的姑娘嗎?”我是怎麼做到把情敵滿不在乎的說出來的,這個有待考察。可是我的問話並沒有給白端帶來氣惱,反而把他逗樂了。

他指著遠處兩個劍拔弩張的人,要多嘲笑就有多嘲笑,“你這眼生的果然奇怪。那兒也就有兩個人,一個穿著粉衣的姑娘,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你是怎麼精簡的把兩人都概括出來的?”

我順著他的手一看,還真像他說得那樣。

可見月黑風高裡,殺人夜起時,還是不要亂看的好。他岔開話題的速度過分淩厲,導致我神經一下沒跟上來,又不想重問一遍,隻得悶不作聲的繼續看著。

匪城的夜比其他地方更寒冷些。

那一男一女流光逼人,戰意蓬發,就像決戰紫禁之巔,毫不相讓。

過了片刻,城裡飛來了幾個人,皆是站到粉衣姑娘後,幫其敵對。白衣男子眼見那邊勢頭猛增,倒也聰明,不再苦苦戀戰,往身後退去。他如意算盤是打得好,可惜了早有人截在他身後,一出劍就要偷襲。

白衣男子防不得,身中一劍,血花濺身,步伐踉蹌起來。粉衣女子見大事已成,也不急於補上一下。

她停下攻擊,漂浮在半空,身上隱隱有花卉圍繞,幾步開外都可聞見花香。聲音嬌俏,用現在的話就是萌音蘿莉,“步他,你們竟然敢來山陰地,也不怕儘數折在此處?今夜,你肯跪在這,我也不再為難你,放你走就是。”

“施主不必假慈悲,我佛派一心向阿彌,生又如何,死又如何。施主大可殺了步他就是,步他跪蒲團,跪清香,但絕不跪施主。”白衣男子眸中不屈,不把粉衣姑娘看在眼裡。

我全身顫唞。這竟然是個和尚!

在這個異界裡,人們雖然有很多和中國古代差不多,但最本質的信仰卻是不同。這裡一家獨秀,隻信儺教,信鬼厲,信生育,信儺神,沒有古代的百花齊放。先不說百家爭鳴的恢宏,就是日常生活的佛教、道教、儒家,在這裡都沒有。

今夜一見,原來還有和尚存在的啊。

那和尚取下自己的頭上的鬥篷,熟悉鋥亮的光頭露了出來。

我高興的掐著白端的胳膊,旁邊從十喃喃著,“這妮子看上那個無毛妖了,原來無毛妖才是她鐘愛的......妖男。”我覺得從十很有吐槽的潛質,可是為什麼他稱人家和尚為妖男呢?

妖男應該和人妖等同才對。

隻見粉衣女子素手輕拈,寶相莊嚴,看起來像個菩薩。她嘴裡念著什麼,百花齊放,片片花朵在這個季節突兀至極,花群如蛇,衝著和尚就撩了過去。步他一聲大叫,臉上花印變換,一會兒是蘭花,一會是梅花,一會是桃花,還有菊花。我看著他臉上的菊花印,一陣惡寒。

一朵菊花印臉上啊,就是春光好顏色。

其實我一點也不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