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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儘雲端 兩白有雙 4381 字 3個月前

,落得這個地步,卻僅僅換來‘無妨’二字。怒氣像是一條惡毒的小蛇,從腹中奔騰至腦海,叔叔能忍,嬸嬸都不能忍!

我回頭,見他三千銀發襯著眉眼淡漠出痕,數道鐵鏈鎖不住的清貴高雅,身上風乾的血痕如同刺眼的彼岸花,形若仙人,心如修羅。

“大神可覺得疼?”我按著他手腕的鐵鏈,將附在他膚上的鉤刺加深幾分,使得絲絲血跡流出。

他安靜淡漠的道:“皮相之痛,可以忽略。”

隻覺得倍感可笑,萬分可笑!我更加憤怒,下了狠手,直到他手腕上的血花徹底綻放,這才讓他眉頭微蹙,“勾陣······”

“什麼勾陣?我隻是白端。”我笑得肆意,心裡再沒有了溫度,“您覺得疼,那是對皮肉的疼惜。我視白端為皮肉,既然得您作賤,不如也讓您好好感受一番,何為疼痛!何為蝕骨之痛!”

兩相僵持時,一人突然掠過,帶著血腥與淡香,從我身畔擦身而過。

快得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也隻有匕首的寒光晃入眼,驚起一片巨浪,瞬間把我的思緒吞噬乾淨。一次碰撞,三下呼吸,前行的匕首迅速折返,堪堪滑過我的側臉,帶出溫濕的一行血液,釘在身後的牆壁上,令這裡的血腥氣越發濃鬱。

眼前的一幕,多多少少讓人覺得訝異。

宋綾掙紮著身子,猶如一隻雛鳥,被大神一把扼住喉嚨。雲鬢花顏不複存在,有的隻是驚慌失措,那雙眼睛活靈活現,一點點的將恐懼傳來。我抱緊雙肩,幾乎能感受到臨死的恐懼,好像他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嚨。

“是儺教中何人讓你來的?連斷魂刀都敢祭出,以身為引,以魂為食,好一個狠計。”大神冷然不屑,毫不留情。

宋綾費勁的殘喘,吃力的說:“是乾主殿上。”

乾主殿上?

先前簡略的知道些傾回之事。

傾回有八州:正北的乾州、正南的坤州、正東的坎州、正西的離州、東北的巽州、西南的震州、西北的兌州、東南的艮州。

應了五行八卦之說。

儺教是執掌傾回的無上大教,分彆在八州設有儺使。對應八州,各自名為:乾主、坤主、坎主、離主、巽主、震主、兌主和艮主。

我掉落山道的地方,正是乾州境內。這麼說來,早在那時乾主便盯上我了,而非在羅城的時候。這一切變化太快,我思索了半天,本以為會繼續驚濤駭浪下去,誰知自個膽肥起來,對宋綾調笑道:“宋二小姐真是戲中的高手。這一路上裝作驚心動魄的樣子,莫不是背地裡使勁嘲笑我們吧?”

原來一直都被玩弄於股掌間。

那種無力與迷茫、挫敗與失落、混沌與不安,都是內心深深的枷鎖,牢牢的束縛著我。

“姑娘可知自個是什麼身份?”宋綾忽略喉嚨的不適,執拗的像是僵持的木偶,明明被扼個正著,呼吸不得。偏偏擰著脖子,直勾勾的看著我,眼裡的神情是那樣的不清不楚,仿佛姹紫嫣紅都化為黃土白骨。

我突然笑出聲來,從內心自然而然來的笑意,“身份?什麼身份?儺鬼?天譴?肉食?白端?貓兒?如此之多,就不知你說的那個了。”

如此之多,卻都不是我。

“白端?”沉默已久的檀香不由驚訝道。瞧她這樣,分明不解。

“我叫白端,公子也叫白端。之所以不告訴你們,也是不想撞名重複。”一想到那個溫和腹黑的藍衣公子,千言萬語囤積喉間,也隻能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

檀香沉默了。

倒是宋綾苦笑不得,臉上青白一片,“他說你是藥引,又是鑰匙。我先前還未理解,現在真是再明白不過了。你是山陰六地的鑰匙,是儺教教眾的藥引,更是萬人誅殺的儺鬼。容與不容,毀與不毀,你的命從不由自己做主。你和林軒會是一樣的結局。”

我和林軒會是一樣的結局?

在儺教手中受儘折磨,最後死不瞑目?

“即便如此,那又怎樣?”我冷笑,眼角酸疼抽搐,“若我日後有所建業,必覆傾回,必覆儺教!”檀香慌忙掩上我的口,將接下來的話通通封住。

宋綾閉上雙眼,睫毛如扇,俏麗嬌美,隻是一絲血跡順著嘴角流下。在透白明豔的素麵上,像是含苞待放的淩霄花,耀眼奪目,又搖曳欲墜。大神鬆開手,也止不住她墜落的趨勢,昔日溫暖的玉體,此時漸為冰涼。

她躺在地上,任一束暖陽遮住上身,大約快近昏曉,陽光也帶有熏紅,“真想去看看古府,那裡沒有儺教,沒有傾回,隻有我和宋羅愛的林軒······”一雙秀目緩緩的合上,帶著癡纏的幻想與悸動,歸於塵,歸於土。

我忽然想起林軒的孤墳。

在這離界中,再也沒有人知道他是林軒,再也沒有人會像宋綾一樣懷念他。

寂靜悄無聲息的到來,令局促的呼吸聲更加清晰。

“竟已過去兩年之久,山陰六地終是開啟了。”白發大神緩緩的開口,“勾陣,眼下恐怕留你不得。”

一雙手淩厲的拍來,如同幽冥的鬼爪,在我%e8%83%b8口擊下。當即一口甜腥的血霧,從口中噴發出來,染濕他手背的光潔。我推開檀香,踉蹌的退後,免得殃及無辜。心臟仿佛要被撕裂,疼痛入骨,不敢呼吸。這番還未忍受得住,那邊又急急的跟來一掌,企圖把我直接抹殺在這。

我拉住手邊的鐵鏈,一方麵穩住身子,另一方麵用鐵鏈綁縛他的行動。儘管有鉤刺鎖骨,他也不變神色,光是殺意便冷冽的刺痛心神,直擊腦海。

這第二掌將要拍向我的頭頂。

一道身影遮住我的眼睛,堪堪抵住那致命的一掌,抱著我向後騰空,越過宋綾還溫熱的屍體,落在相對安全的地方。那人放下我,全身戒備。

“你若還有疑問,儘管問他就是。”大神手心蒸騰,想來是剛才火拚造成的,沒有過多在意,清清冷冷的望來,殺意也褪去了許多。真是應了那句‘世事無常,總有刺激’。

那人伏了伏身,萬分客氣的對大神道:“晚輩乾苟,見過滕大人。”

事實和我想的相似,卻又大為不同。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感激不儘。

☆、-23-美人決絕

其實淡定這回事,得分萌版和蠢版,按理說我自認為是萌版,但在彆人眼裡可就不一定了。就好像同樣吃著冰淇淋,女漢子和軟妹子是清晰可見的。

我看著來人,將腦海中的語言組織了數遍,仍覺得自個語貧詞乏,隻好學做那望夫石,呆呆的看著。倒是身後的檀香分外不淡定,躋身而上,形容猙獰,一身風塵伴隨著香脂,狠狠的撲向來人,雪白的皓齒深陷他的肩胛,一點點鑽進血肉中,看得我頭暈目眩,更是不敢多說一句。

情景太凶狠,簡直不忍直視。

那人不皺眉頭,不做舉措,隻是清秀的臉上溢滿哀傷,像是十尺深的春水,又像是寒九裡的堅冰。他微微的動了動手指,在將要碰觸到檀香的時候,終於一指之隔的放了下來。方才喚道:“檀香······”

這一聲令我動容,卻令檀香動怒。她鬆開皓齒,嘴角紅白相間,眼中錚亮驚人,“你乾脆一直躲下去好了。今個怎麼舍得出來了?讓我想想啊,定是舍不得你的鑰匙斷送在這。”她一根蔥指明明朗朗的指著我,話語再淩厲不過。

我看著檀香的指間,之前隻覺得嬌俏如它,怎麼如此狠毒。此刻總算弄個清楚,換作是我,彆說狠毒,瘋魔都不在話下。還能有多大的驚嚇,在前麵候著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原來您就是頂頂有名的乾主殿上?”我抬起眼簾,忍不住對來人笑道:“久聞大名,如雷貫耳。恕小女眼拙,相處至今,這才辨出。大概是您威嚴斂藏,讓人防不甚防。”刻意將‘防不甚防’二字壓重音。

來人聽到後,不動聲色的回:“姑娘嚴重了。乾苟隻是儺教的一條忠犬,說不上威嚴斂藏。此一生無它,唯有苟且偷生。乾苟需要姑娘跟著去個地方,還請姑娘看在相識月餘的份上,不要拒絕。”

說得是娓娓動人,什麼苟且偷生,這是讓我苟且偷生呐!“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冷眼瞟過,嘴角上揚,“不就是去一地嗎?我就當被狗咬了。你說,對嗎,狗兒?”

來人竟是失蹤已久的狗兒!

大抵是穿越之初遇到的人,換作以前的我,百八十個理由,都會先想出來替他解釋。然而經過檀香一事後,縱然真有百八十個理由,我一個都不會相信。‘相信’這東西,才是奢侈品。

狗兒仍是清秀的模樣,一身孺子衣乾淨簡潔,眉眼也沒有白端的驚豔,但五官厚道耐看。就連說話的方式都跟原先一樣,可說出來的話語,卻是天差地彆。有多少次盼望他還活著,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也沒有使我多想其他。

正是如此,現在才驚訝成這樣。

“姑娘,在你落入傾回的那刻起,你的命就不是你的了。”狗兒謙卑有加,眼角發深,如同匍匐的獵手,看起來溫順無害,實則暗藏凶狠。

我沒想過會成這個局麵——

狗兒、檀香、白端和我。一起的四人行,分崩離析至今。

若隻如初見······

忽然,外頭一陣躁動,晚霞齊揮的天空流淌出湛藍,好像湖澤深海倒掛於空,令我不經想起環繞傾回的離世海。據說是上沉海,下沉天,端得一副奇異的景色。

這湛藍來得突兀,從狹隘的天窗裡滲透,將一乾人納入藍幕。尤其是銀發大神的眸子,恍若酒釀的膩人,撩撥著凡人的心弦,更不敢與他直視。這樣詭異的藍色,來勢洶洶,驚起數人的哭嚎祈求,響徹在山穀之內。

一道粗如龍爪的藍色火焰,湊著天窗的空隙,竄進這間屋子。帶著高溫的摧殘,所向披靡,觸及灰滅,咄咄逼人的向這席卷過來。

“鳳火?”

大神微微動容,身上的鐵鏈齊齊作響,猶如一條條額外的骨骼,砰的聲紛紛斷開,落在地麵,引出數道灰塵。我掩好視線,隻能瞧見塵土飛揚中,那道藍色火焰陡然消失。等到塵埃落定,除了狗兒緊緊護著檀香,再也見不到大神的身影。

敢情大神是來度假的。

輕而易舉就能掙開鐵鏈,還裝成受苦如來似的。果真大神的修真,就跟凡間不同,勢必奪人眼眶,儘毀三觀。

在這待著也不是辦法,狗兒一手抱著檀香,一手抓著我,猛踩地麵,騰空而起,直直的擊碎牆麵,瞬間出了地牢。腳步剛穩,才看清現在的處境,目光所到之處,都是藍色火焰。

其實這種火焰,我也曾感同身受過,正是鳳火無疑。

蜿蜒重疊的山巒呈現出不該有的藍色,宛若酣睡休眠的巨龍,簇簇的火焰形同鱗片,隨著偶爾的山風,微微起伏著,離遠處看,一副龍%e5%90%9f打盹的好姿態。恍惚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