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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儘雲端 兩白有雙 4347 字 3個月前

家宋二小姐就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兩更,兩白儘量不斷更【望天=。=】

☆、-20-三個女人

宋綾接過麵巾,捂著流血的傷口,依舊婷婷玉立,溫婉有禮,“姑娘,彆來無恙。”

我禁不住對她讚歎。

被抓現行還能不羞不燥的攀談,這臉皮的功力沒個出神入化,也得經年深厚了。“勞煩二小姐‘照看有加’。本以為萍水之緣,轉瞬即逝,沒想到在這山林野寨裡,二小姐也‘不離不棄’。”我誇讚著,務必達到情真意切。

她虛晃了下,沒心思和我插科打諢,“姑娘說笑了。”

說笑?

怎麼會是說笑呢?

我明明對她萬分膜拜,恨不得拿自個的臉皮與其調換,大有相見恨晚,迎麵不識來人的痛恨之感。若是早學了她這出神入化的演技,我也不能淪落到這副慘樣。

就在此時,似有燈火移至院落,腳步聲匆匆。

檀香神色慌張,將刀子重新撿起來,架在宋綾的頸上,威脅她跟著一起走。我不明白為何檀香會懼怕宋綾,但又不方便開口,隻好緊隨其後。

隻見檀香帶著宋綾,躲進了我的屋子,一把把門關上。她來到床榻邊,皺眉撫去榻上的雜七雜八,對宋綾道:“我知道這裡有暗道,你在他手下已久,想來也是知道的。雖然你我互相敵視,但今夜之事,對誰都不好。尤其讓他知道,你要殺我在先,更難辭其咎。眼下也隻有這一條出路,你看如何?”

宋綾思索片刻,屋外通紅的火把照亮院落,襯得她的臉龐如同鬼魅般幽邃。許是妥協了,她走到床榻一旁,鼓搗幾下。床榻儼然出現了一個暗道,深幽深幽,不知道會通往何處。

沒等宋綾反應過來,檀香便將她一把推落暗道。

院落開始吵雜,有人呼喝著,要來各個屋子察看。為了不被推下,我狠狠心,主動跳下暗道,檀香隨之而來。屋裡微弱的燭光,慢慢消失在眼前。待機關一合上,徹底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耳邊傳來宋綾的呼聲。

大概是檀香逼迫她直直的往前走。

我們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黑暗仿佛沒有儘頭,暗道裡散發出一股腐臭味,像是陳年已久的下水道,熏得眼睛酸疼酸疼。我捂著鼻子,強壓下翻湧的胃液,幾乎步步艱辛,時不時撞上牆壁。

檀香頗為無語,“你就算看不到,也該防備著點吧。”

我無法跟她解釋。

每夜必不可少的光亮,實在是我怕黑暗的緣由。可是這麼挫的事,如果說出來,豈不是辱沒了形象?我摸了摸鼻子,冷靜的回道:“每條路都是人走出來的。”說得相當意氣風發,熱血沸騰。

檀香選擇不搭理我,隻顧帶著檀香走在前麵。可我注意到,每到一個轉彎處,她都會輕輕的跺一下地麵。這樣清淺的聲音,卻成了我辨路的方向。一路下來,確實很少撞上牆壁。

我停頓下來,想要拉住她的衣衫問個究竟。

明明如此不待見,乾嘛還要為我引路。手指擦過錦衣,一瞬錯彆,就如同失去力道的拳擊手,沸騰的血液無從發泄。我聽著她逐漸遠去的腳步,心頭一慌,趕緊跟上去。

前方隱約有亮光,地道終於到了儘頭。

一間灰暗四方的小屋,備有簡單的桌椅茶水,四處落滿灰塵,儘頭有一扇鐵門。牆壁上引著古燈,是獸身銅紋青燈,古老的燈紋在星星點點的燈光下,透露猙獰之氣。

檀香突然捏起一根銀針,毫不留情的向宋綾紮去,待銀針出了宋綾體內,又向我逼來。這一切變化,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快得我不敢相信。

同為姑娘,怎麼人家靜若處子、動如%e8%84%b1兔,而我就靜若矬子,動如瘋豬。

銀針入身,我抽了口氣,當下準備暴斃在這。

“你這是做什麼?”檀香見我僵著身子一動不動,彆提有多驚訝。

我老老實實的說,“寧可站著死,也不躺著死。我也不央求什麼了,隻希望你能告訴我事實,也不枉死在你手上。”

“那也得等到你死了再說。”她冷笑,一片薄%e5%94%87犀利如刀子,“你莫不是以為,剛才我企圖害你?我若是再狠上半顆心,就該任由障氣將你毒死!”

竟是這樣。

暗道長年封閉,便有些障氣衍生,滯留在暗道中,久久不能散去。檀香用銀針刺向我和宋綾,是想排出不小心吸進的障氣。此時的宋綾,雖然因失血而臉色蒼白,但也沒有昏眩,一雙眼睛時睜時閉,僅僅是虛弱的講不出話來。

我接過宋綾的另一邊,為檀香減輕些重量,不由的道:“是我錯怪了你。”

我和檀香將宋綾安置在椅子上,背靠著簡陋的桌子。輕手輕腳之際,檀香隨身攜帶的銀針包掉在地上,纖細的數枚銀針灑落,於昏暗的四方屋裡清晰可見。

她慌忙撿拾,臉上的焦灼是我至今未曾看到過,像是失掉珍寶,又像是孤獨無依。

突然一聲巨響,四方屋劇烈的震動,岩石崩塌,土灰剝落。整個地道都在搖搖欲倒,被山石擠壓得變形。灰塵彌漫視線,本來打算在這停歇一時,等院落的人走乾淨,再折返出去。

可是情形如此危機,不得不逃往四方屋儘頭的鐵門後。

我要拉起檀香,讓她放棄銀針。檀香卻執拗的搖頭,說什麼也要撿拾儘才走。一顆碎石子彈起,砸中腳踝,火辣辣的疼。我咬緊牙,趕緊低頭一起撿拾,隻覺得入手的銀針冰涼,帶有刺骨的痛感。

還剩一根,堪堪在宋綾腳邊。

一雙素手將其拾起,滿臉細密的汗,沾了不少塵土。

如果不是她踹著粗氣,真不敢相信這是宋綾。事情發展的有些詭異,按理說,檀香、宋綾和我,三人相互仇恨,此刻竟會成這副局麵。

三個女人一台戲,古人誠不欺我無知。

我們三人被碎石子砸得傷痕累累,好在有驚無險,在山石徹底封住四方屋之前,進到了鐵門後。

眼前的景象,讓人大吃一驚。

數不清的森森白骨,疊成數堆山丘。殘破的斷兵斷刃,在沉浸著暗光。一切就像刀光劍影後的沙場祭禮,彌漫著磨血礪骨的慘狀,猶如森羅鬼域,讓人毛骨悚然。

背後還在山搖地晃,我回頭一看,隻見鐵門被萬重機關鎖住,隻可進來,不可出去。就連這個堆滿白骨的房間,也是堅不可摧,不受影響。我沒見過如此繁多的白骨,兩%e8%85%bf有些飄忽,心裡砰砰作響,想立馬逃出這間屋子。

檀香也是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退後幾步,得知後路已被完全封死,絕望蔓延開來。不知是誰起的頭,三人相繼的嘔吐。

一個醫官女徒,一個宋家千金,一個穿越過客。

如今被困在森羅鬼域裡,任誰都無法立刻接受。等到胃裡吐空,嘔吐聲在空蕩的回聲中止住,總算能平靜下來。

宋綾倚著牆壁,身子愈發虛弱,黛眉虛眸,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檀香皺眉,輕彎蓮腰,喃喃的道:“這些屍骨裡,有山野的粗漢,也有功力深厚者,死了約有兩年。隻是死時十分乾淨利落,連過多的傷痕都無,完全是一招致死。”

“這麼多的人都是一招致死,那殺人者該有通天的本事了。”我四處探查,確定暫無危險後,這才放心下來。尋了個乾淨的地方,慢慢坐下。身上不光是疼,還有種疲憊至極的感覺,使我再也堅持不住。

檀香點頭,沒再說什麼,隻是小心的擦拭銀針包。

秀手上布滿大大小小的口子,猙獰而又醜陋,拂去塵土的時候,卻是難掩的溫柔。我清晰的看見她的眸間溢水,好看的像是人間四月花,即便是狼狽一片,也不能改變她的好看。這樣的好看,竟是對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銀針包。

她了然我的困惑,笑得跟從前一樣,“這副北寒針是公子送的。”

原來是他送的。

也隻有他送的,才會讓她傾心珍藏。

“五年前,我初見公子,那時大雪紛飛,銀裝素裹,他便如一片雪花寧靜獨立。我還記得公子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他溫溫的牽著我的手,從漫天雪地走出,給了我除雪白天地以外的真實世界。我雖不喜,但有公子,便也不懼。”_思_兔_網_

她清雅的嗓音仿佛能穿透山腹,一點點將我帶入她的記憶,心裡有絲絲寥寥的酸楚。

五年前,白端牽了她。

五年前,我丟了葉莫。

兩張麵孔交錯,讓我分不清楚。

狠狠的搖頭,甩開胡思亂想,安安靜靜的聽著檀香繼續說。

“我被帶到師父那,跟隨師父學習醫道,隻盼每年能見他一麵,日子倒也過得安妥。你知道嗎?心念一人,一眼望穿。我喜歡公子,深種在心,不是你說‘不可以’,我便能不喜歡的。”

原來她還記得我對她說的‘不可以’。

我坐在地上,此刻瞧著森羅白骨,也惡心不起來了。隔霧看花,隔世尋覓,我所追尋的,不過是將自個卑微的心填滿。

用一個‘白端’去填一個‘葉莫’。難怪白端會想致我於死地。

細微的呼吸聲在空曠的屋裡清楚萬分。山體一直沒有停止搖晃,相對於外麵的亂石橫飛,這裡的安靜更顯詭異。

幾經無話,沉默已久,宋綾忽然對我道:“你認識林軒?”

作者有話要說:  文章蟲子頗多,還請%e4%ba%b2們評論指正。

☆、-21-白發謫仙

沒想到宋綾竟會認識林軒。

本以為林軒來到這世界,到最後都沒人為他鳴不平,想來也是一直孤獨無依著,唯有那個叫羅羅的姑娘和他相識。然而驅儺節那晚,林軒說他知道儺教的秘密。這個秘密讓林軒被當作儺鬼滅口處死,直到死前的那刻,也沒能從他嘴裡吐露出來。

我挑了挑眉,問宋綾:“這麼說來,你也是認識林軒的?”

“林軒是兩個月前,我和宋羅救回來的。”她咬了咬%e5%94%87,單薄的%e5%94%87瓣,滲出血花來,“他死的時候······有沒有提到我?”

我回憶起那夜發生的事,慘烈的一幕幕浮現腦海,有昭然的紅光,有淒楚的叫喊,有一個異鄉人死去。他用瘦如白骨的手,大力的攥緊我,十指深入血肉,口中的蒼涼不絕於耳。

“儺教害我至此,害羅羅身亡,囚困眾生為其賣命。日後你若有所建業,定要我報仇恥恨。”

“我不可以白死去。你需記得!你需記得!”

“他們說我們是天譴,是萬惡不赦的儺鬼,是傾回可恥的怪物。”

這些話語絞著我的神經,稍稍想起,便是極大的觸動。我來這裡,從未想過有所建業,隻想早早了事,回到阿真的身邊。可是從九重天上掉落的那刻起,就注定我們是傾回不容的儺鬼,是萬人坑殺的天譴,一旦被人知曉過往,必定是板上的魚肉,隻等著入腹的時候。

就像現在,我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