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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儘雲端 兩白有雙 4485 字 3個月前

“你先說···”他明顯懷疑。

我繼續道:“你若把我偷偷放走,我會讓爹爹賞你一筆。足夠你衣食無憂,安安穩穩的呆在羅城。此次劫城的事也作罷。你看如何?”

大奎思索了一番,目光朝向門外,確定無人巡查,便壓低聲音,“你說的可算數?你救了儺鬼,燒了百姓,老儺師皆說宋大人跟你斷儘血緣。”

沒想到儺女她爹那麼狠。

隻不過得罪了儺教,斷儘血緣都能說出口。

“萬事都有計策,我可以找人頂包。”我臉不紅,心不跳,分明沒把自己當外人,“榮華富貴,錦繡綾羅,全在你的一念之間。”

大奎收拾起桌上的空盤空碗,暫不理會我。

我給自己倒了杯茶,爭取做到自信滿滿,其實背後大汗淋淋,一顆心快要跳到嗓子眼裡。茶杯裡隻有清水,半片茶葉也看不到,握得久了,手腕還酸疼。

終於大奎忍不住,道:“我有個歡喜的女子。你若答應把她一並救下,我才助你逃%e8%84%b1。”

“有何不可。”我努力展笑,嘴角抽搐。

我又不是真的宋綾。一個救不救的出去,還是回事兒。這要是弄兩個,真不知咋辦了。難不成他把我放了,我再來自投羅網?

我和大奎商量好。

他歡天喜地的走了,我接著愁眉苦臉,想儘點子。

第二天。

傳來了大奎的死訊。

據說他被人綁在木樁,割肉致死,死時雙目猙獰,一個勁的往東南方向看。

而我,就住在東南角。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的請收藏,兩白再次感謝~

☆、-19-宋二小姐

山風呼嘯,帶有入秋的涼意,一片單薄的葉子被卷至屋內,落在了木桶裡。

記不得泡了多久,皮膚開始皺皮起褶,慘白慘白的樣子。我泡在水裡,清洗身上的汙垢,眼見水麵汙濁,自個都不由的惡心。

許久沒洗澡的姑娘,還能稱作姑娘嗎?

我保持懷疑。

一旁的燭燈被山風吹得恍惚,似滅非滅。每當我以為它快要沒儘,總發覺燈光如舊,照得眼睛酸疼,有種微熏的疼痛感。後來,我拿錦帕遮住眼睛,沒了視線,方才好受些。

夜晚的寂靜,院落的空蕩,就連那些個大漢都不願往這跑。央求沐浴的時候,還挨好頓鄙視,頂著個姑娘的名號,總不能剝奪姑娘我的愛好吧。也許是臉皮不算太薄,這一桶洗澡水,還是被我求來了。

泡到水涼,我戀戀不舍的從桶裡出來,身上的傷口儘數結痂,將全身襯得慘不忍睹。它越是愈合迅速,我就越是膽戰心驚。思索了一下後,還是覺得不去添加傷口了。做偽傷什麼的,實在太辛苦。

風又起,我直打哆嗦,迅速的擦拭乾淨,穿上衣服。

衣服是再普通不過的布衣,沒有華麗的刺繡,沒有好看的紋飾,穿在身上,寬大如袍。

這布衣還是大奎的。山寨裡少有女性,雖說廖老板有七個夫人,但活到今日,也隻有檀香一個。之前看廖老板在她臉上留下的印痕,就能明白此人生性殘暴,斷不會好好的待她。

檀香在大溝寨受的苦難,遠遠比我受得折磨,多上許多。

我不知道狗兒去哪了,也許他早就死在某地。除他之外,公子、檀香和我,都在受儘折磨。一個大儺節後,天差地彆的日子,活%e8%84%b1%e8%84%b1就像煎炸的螞蟻,彼此看著,彼此無奈著。

此刻,公子死了,檀香被關,我受困。

這就是現狀。

大奎已死的消息傳來時,我才知道···他歡喜的女子,不是彆人,正是檀香。

昨夜,他從我這出去,下一刻就到了檀香的屋裡。本來院落偏僻,少有人跡,可大奎偏偏被捉個正著。就好像一直有人向這窺探,將我和檀香的一舉一動儘收眼底。

如此窺探,令我頭皮發麻,今個一天都把屋子掩死。快到傍晚,屋裡憋悶,隻好敞開窗戶通風,也不管有沒有人偷窺了。

我晃了晃酸疼的脖子,腳下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出屋子。

隔壁的檀香砸東西砸了一天,為了日後友好的鄰裡關係,我也得提醒她一下,不要製造過多的噪音。這樣傷身傷心的舉措,還是少做為妙。再者說,她不睡,我還得睡個安穩覺呢。

想到此,我決定跟她促膝長談一把,來解決以後的紛紛擾擾。

一打開門,一陣風便襲來。

我裹緊衣服,硬著頭皮走到檀香的門前。

屋門還是由幾塊木板封上。她的一日三餐正常,廖老板的手下不厭其煩的拆板釘板,身手愈發的利落。

我貓著腰,對著門縫瞅。隻見檀香坐在地上,赤腳散發,細碎的瓷片埋入一片雲鬢。不知那抹象牙白,是打碎的玉器,還是她的胴體。

“檀香···”我喚道。

她緩緩的抬頭,動作慢如葉落,臉上沒有粉黛的遮蓋,傷疤刺眼而又扭曲。我深吸一口氣,眸子一緊,幾乎不敢看她。

“你還想怎樣?”她冷笑,一張麵孔碎個淋漓,就像她腳下的玉器。

我支支吾吾,“大奎的事···”

一個碎片砸來,被門板擋住,掉落在地上,“你到底是怎樣的心狠手辣!如果公子知道你的真麵目,你還會這般肆無忌憚嗎!”她言語激烈,弄得我摸不清頭腦。

莫非她以為大奎的死,是我所下的詭計?

我皺緊眉頭,急於解釋,“檀香,我並沒有害大奎。我不知道他心儀的是你,更不知道他會死去。昨日我們商量的時候,也隻是想利用他出去,其他的真沒有多想。”

“你想說是你的無心之失?”檀香走來,衣不蔽體,身上青紫的汙痕,觸目驚心,“我們相識這麼久,你哪怕有一片真心,也不會讓我們淪落至此。從開始到現在,我都對你一無所知。你瞞了這麼多,到底為了什麼?”

我合下眼簾,緩緩的道:“為了公子。”

“公子?果然是在算計著公子。”她自言自語。

我搖頭,“算計談不上,他隻是像我一個熟人,那個人···對我很重要。”

檀香癟癟嘴,說:“公子初入世,沒有理由見過你。你說的謊話,實在太不經推敲,但凡見過公子的人,無不在···”她說了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無不在哪?

白端之前是在哪生活的,何以用‘初入世’來形容。

我被勾得好奇心四起,扒著門縫相問,“檀香,公子到底是什麼人?你們此次是要去哪?狗兒現在還活著嗎?”諸多問題,纏繞在腦海中,怎樣都不能停止。原諒我淺白無知,光顧著跟著白端,從沒有仔細想過歸途。

到這裡來,隻是上神的一場戲,不是留下白骨,就是扶搖歸去。

我們沒有選擇,在跳下太虛台的那刻起,便注定過程是曲折的。不論山雨來襲,又或風寒雪霜,都要傾儘雲端,爬回九重之上,得以歸途。

可我竟然忘了。

檀香猛地推下門板,晃得我踉蹌倒地。

她狠狠的道:“你們都該死!”

“我們?”我反問,“我們指的是我和公子嗎?”

“走吧。”她沒有回應,又在攆我走。背對著我,削肩瘦弱,像是紙糊的美人。

不再多問,生怕有人窺探到,對我下手。我回到屋裡,本來毫無困意,精神抖擻,沒曾想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進入酣睡。

直到第五十五日。

夜色正晚,窗外秋意濃厚,寒氣開始冒尖,山頭的鷓鴣叫得分外淒涼,怎麼聽怎麼感覺一陣悲意。我心煩意亂,蒙起頭,露倆眼珠子,不吭一聲。-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細碎的腳步走來,剛達門口,緩緩止住。

一陣熏煙從門縫傳來,無聲無息,悠遠長綿,漸漸彌漫整個屋子,也向我這飄來。

我捂住自個的口鼻,還是被熏個正著,腦袋昏昏沉沉,眼看眼又要睡著。這幾夜偶有昏沉,都不用鬨鐘叫喚,準時的讓人不敢置信。饒是我再無知無覺,也察覺出不對勁來,所以今夜想看看,是誰想針對我。

迷煙熏得我神飄雲外,嘴裡一大把茶葉抵住些昏眩。我使勁將茶葉咬碎,乾澀清香的味道彌漫口中,即便這樣,也不能阻止迷煙的侵襲。

腳步在屋前停頓了一時,見屋內毫無動靜,便放心的熟練的向檀香那屋走去。

夜深人靜,兩相幽會。

明顯有貓膩。

我衝自己手腕印下個牙印,等清醒幾分後,躡手躡腳的下榻。還沒開門,檀香屋裡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門板重重起合,打破夜間的寂靜,頓時烏啼犬吠聲響起,顯得格外熱鬨。

“他以為我會放過他!”檀香在院子裡喊道。

生怕那一聲是檀香所出,我趕忙跑出屋子。

夜晚雲重下,檀香手持匕首,與一個黑衣人相對。手上的匕首滲出鮮血,臉覆麵巾的黑衣人捂著左手,身形單薄,似要站不穩。黑衣裹不住玲瓏曲線,乍眼一看,也是個多嬌的女子。

滿心以為,來的會是白端。

可事實就像是在翻卡片,祈求的和翻開的,絕大可能不是一張卡。

我大大咧咧的出現在二人麵前,這又是件沒想到的事。原本計劃來個‘黃雀在後’,我卻成功演繹成‘甕中之鱉’。實在太過傷感,愚蠢懊悔把我淹沒。

檀香見我冒出,驚訝的道:“你怎麼沒昏死過去?不是給你下迷煙了嗎?”說著,眼睛瞟向黑衣人。可見給我下迷煙的,是她無疑。

我覺得‘昏死’一詞用的好。

先前幾夜睡得死死的,倒也相安無事,單單今夜沒昏睡過去,竟遇到這副場景。

我頗為無語,“群眾太給麵子,劇情太到位了,都是傳說中的‘巧合’。”

不遠處有火把過來,應該是有人來察看。黑衣人反應過來,二話不說,奪路而逃。可能是她慌了手腳,或是我位置站得精準。眼見她朝我旁邊竄過,也分外不客氣,一把扯開她的麵巾,將其看個正著。

看完之後,便大吃一驚。

所以說,人類的作死,都來源於那該死的好奇心。

黑麵巾入手,溫熱潮濕,一口鮮血還留在麵巾裡。心情如同這口鮮血,潮濕難耐,真想跟著吐口鮮血,聊表一下自個的驚恐。

“你也彆光顧著看我,其實我真的隻是‘順手’。”我摸摸鼻子,對黑衣人誠懇有加,當真良民一個,“便讓我想破腦子,也不會想出這個局竟如此大。隻不過好奇,我是從何時落入你們的陷阱裡的。”

她要搶過我手裡的麵巾。

我刻意避了下,因她負傷在身,僅僅瞪我一眼,沒再接著搶奪。

“看來你也不打算告訴我了···彆來無恙,宋二小姐。”我將麵巾還給她,笑得春風拂麵,掩去所有情緒。可能之前過於較真,沒能懂得戲出人生,此下真是好好的學了一把。

什麼叫亦真亦假。

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