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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眼中的瘋子,這一刻真是無比的淒慘,但是他的眼睛裡卻竟然帶著點點滿足。

那兩顆從心脈裡逼出來的血珠,乃是天下至毒之物,單單兩顆而已,就已經消耗了北冥大量的元氣,雖然明知道這樣做後果會很嚴重,他還是做了。

麵對兩個明顯比自己厲害的高手,他唯一能做的,就隻有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至毒之物送進這兩人身體中,這樣,他才能夠爭取出一丁點兒的希望來。

還好,連命都不顧及的時候,想做什麼事情,就還有希望。

嗬嗬,真好。

他絕對不允許可能會傷害楚隨風的人活著,哪怕這種傷害隻是一種可能。

真好,那兩個人都死了,楚隨風的秘密,也不會有任何泄露的可能了……

他踉蹌了一下,幾乎要癱軟在地上,然而隻是片刻,他又立刻挺直了腰背站了起來,他絕對不能拖累楚隨風,絕對……

“你瘋了!”一聲暴喝在他耳邊響起,北冥混沌的腦子裡有了一瞬間的清明,他微微睜了睜眼睛,卻是楚隨風一把將他抱在了懷裡,背後那個黑衣人就像是瘋了一樣狂吼著,然後一掌拍向了他。

北冥忍不住學著楚隨風的樣子眯了眯眼睛,卻隻是看著楚隨風的眉眼,意識海裡一片黑暗……

楚隨風猛然一錯位置,將他和楚雲天擋在了懷裡,“砰”的一聲悶響之後,大量的血從他口中溢出。

楚隨風的眸子暗了暗,卻沒有再做任何糾纏,而是借著這個力道,刷的一下子就躥出去了好遠好遠……

第四十三章 大家都喜歡黑化

“小風!”楚雲天被楚隨風夾帶著,那一股子熱血就噴在他的頸間,想到剛剛那一瞬間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他隻覺得一陣如夢似幻。

這個人,這個承載了他和妻子希望的人,此刻的樣子,不就是他和妻子曾經幻想和期待的嗎?

然而,這樣強大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明明是站在雲端的美玉,卻偏偏將自己扔在泥巴裡滾打,到底是為什麼?他是不是覺得,楚家,保不住他?

楚雲天心頭如何起伏,也知道兒子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他扛著經脈裡的撕裂疼痛,拚儘了全力運動者著自己死氣沉沉的靈力,大概自十年前的那一次之後,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和狂熱的想要做到一件事。

保護兒子,變得更加強大,不要讓這個可憐的孩子獨自去承受一切。

他心中就像是退去了一層桎梏,不但死沉沉的元素之心有了動靜,就連一直以來固定在經脈裡的靈氣死結都有了鬆動。

果然,人都是需要有需要拚命去保護的東西的時候,才會真正變得強大。

楚雲天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淩厲的光芒,一伸手拎住了楚隨風的衣襟,帶著他,以更加迅速的速度朝著楚烈的方向而去。

“我很好,不用擔心。”楚隨風艱難的動了動手指,緊了緊被抱在懷裡的北冥,卻在楚雲天帶著他躲開了黑衣人的一瞬間,動用了最後的力氣,朝著楚烈等人正後方狂奔而去。

剛剛落下的楚雲天怔了怔,伸手攔住了想要去追的眾人,若有所思地轉頭,看著那個已經被血騎營再一次包圍的黑衣人,眼底裡是一片冷靜的肅殺。

果然,你是在忌憚著這個人嗎?難道十年前的那一場廝殺,竟然還存著什麼秘密嗎?

楚雲天不由得攥緊了拳頭,看著那黑衣人,臉上殺意浮動。

十年前你毀了楚家的生活,十年來,你也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楚家哪怕一刻。

不管你背後有什麼勢力,不管你到底因為什麼一直針對楚家,這個仇,我楚雲天一定要%e4%ba%b2手來報!

“雲天,你……你好了?”楚烈確定了楚雲天的身體無恙之後,頓時麵帶喜色,他還以為,楚雲天一輩子都隻能纏綿榻上,再也無法下床,然而現在,他,他剛剛分明就動用了元素之力!

楚雲天點了點頭,看著老爺子狂喜的神色,並沒有告訴他,自己離好還遠著。不過因為楚隨風的藥和那奇怪的能量,他的確是有了希望了,隻要他靜下心來,吃得起苦,受得了疼,他終有一天會恢複,甚至更進一步。

“爹……”楚雲天抓著楚烈的手微微一緊。

楚烈點了點頭,沉聲道:“放心,他竟欺楚家到如此地步,我豈能容他?十年了,他終於被我們逮到了,怎麼能夠容許他再一次逃走?!”

楚烈的話音剛落,一抬手,明亮的火元素飛向了空中,在高空中綻放出一朵森然的血色徽章。

“楚家,絕殺令!”

眾人看著頭頂的那枚血色徽章,都忍不住神色大變,這個絕殺令一出,便是楚家昭告天下,這個人是楚家必殺之人,所有擋路者,皆是楚家之敵,殺無赦!

這一刻,原本還在觀望的眾人在一瞬間就徹底離開了。他們想看熱鬨,但是卻不想跟楚家產生誤會,如今這楚雲天明顯並不是傳說中的那樣變成廢物,楚家,也還沒有到達末路。

黑衣人同樣是神色巨變,他明白,等整個帝都的楚家勢力過來,他就真得死在這裡了!

然而就在楚家軍到來之前,卻有人更快得來了。

齊刷刷的黑色鐵騎,沉默,肅穆,寂靜,就像是一把淩厲的黑色砍刀,從街道上碾壓而來。

“大膽賊人,竟敢挑釁龍淵!殺!”當頭一人大喝一聲,帶領著這一股鋼鐵洪流,沒有任何猶豫地朝著那黑衣人,衝了過去。

無論是楚雲天還是楚烈,具是齊齊一震,全都垂下了眼簾,將眼底所有的冷意,掩蓋在了沒有任何表情的麵目之下……

帝都的黑甲軍,皇帝陛下的血衛,他們似乎也是軍人,但是卻跟軍人有著本質的不同。楚家的軍人有血有肉,而黑甲軍,卻是由死士組成的一把刀而已,也隻能是這樣而已了。

皇家在這種時候插手,到底是為了掩蓋什麼,還是真的隻是想要幫楚家?

無論是楚雲天還是楚烈,他們已經不想知道這些黑甲軍的到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們隻知道——黑衣人逃走了。

楚烈冷冷地看了那個灰頭土臉的頭領一眼,那靜默的眼神,讓那個人冷傲的頭顱終於一點點低了下來,他剛剛皺眉想要說些官方話語,卻隻看到了楚家人的背影,吃了一嘴的灰。

“哼!若非他讓我來,你以為我願意來幫你們這些廢物?!楚家,果然是要與陛下產生齟齬麼?嗬,就算是不是,憑著今日之辱,我也幫你們一把!”那年輕人皺了皺眉頭,高傲的臉上有森然之色一閃而逝,皺了皺眉頭,他帶著黑甲軍回去複命了。

整個帝都的人都覺得楚隨風是真的被抓走了,隻有楚烈和楚雲天才知道,剛剛那兩個人中的一個,就是楚隨風。

然而父子兩人都沒有透露任何關於這件事情的消息,而是繼續在帝都裡借著這一次的事情,開始大肆的尋找那個黑衣人,甚至跟好幾個勢力發生了殊死衝突。

然而無論是惹上了誰,無論是遇到了怎麼樣的阻力,楚家都像是瘋了一樣,仍舊無所顧忌。

這一刻,所有人都開始相信,楚家的那個敗家子,是真的被人抓走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而此時此刻,楚隨風在哪裡呢?他正靜靜地坐在床邊裡,看著床上躺著的那個人,眼神晦暗難明。

床上的北冥顯然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識,他的臉色很蒼白,大概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那一張俊臉顯得有些透明,但是那一雙眉眼卻很舒展,就像是得到了某種極大的滿足。

他睡得很沉,卻呼吸清淺。那俊秀的臉上還帶著絲絲血痕,那是在戰鬥之時被元素之力擦傷的。

楚隨風的手握著他同樣蒼白的手腕,清冷森然的目光冷漠地看著他手腕上那偶爾浮現出來的黑色紋絡,俊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也讓人看不清情緒。

他已經保持這個動作很久了,從他兌換了混沌真氣保住了北冥的小命和修為開始,他就這麼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他,眼神幽深,眸子裡卻沒有一絲情緒。

腦子裡就像是有一種狂暴的力道在緩緩地逃%e8%84%b1掌控,讓他的意識海裡都掀起了巨浪,隻是那些巨浪都太冷,冷得像是要將他所有的溫度和人性全部都掩蓋起來。

逍遙真氣運轉的速度越來越慢,甚至快要停滯,而他也似乎在一點點地恢複到前世那個隻知道殺戮,涼薄得除了報仇,甚至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的殺神。

他看著昏迷中卻仍舊安心的北冥,忽然間緩緩地勾起了一個笑容,隻是那個笑,充滿了濃濃的血腥味兒和黑暗,濃稠得化不開,解不掉。

他一雙死寂的眸子裡多了一種叫做邪佞的東西,一點點的將他整個人暈染得渾身黑氣繚繞。

“我不會死。”他想起來臨行前少年曾經認真的話語,少年還說,他不會死,因為他要陪著他。

“嗬嗬,說得那麼真,卻隨時都在失信啊。”他呢喃了一句,手指摩挲著北冥微涼的%e5%94%87,%e5%94%87角微微彎起。

楚隨風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這輩子最恨的有兩件事,第一件事是背叛,第二件事,就是答應了他的事情,卻做不到,尤其是,答應了他一定會活著!

明明答應了要好好保住性命,最後卻用滿足的表情告訴他,這樣做,即便是死我也不後悔的。

嗬嗬,是啊,死了的人的確是不會後悔,那麼活著的那個呢?他是不是,就活該被一個人拋棄在一片死海之中,永生永世活在自責和仇恨裡,死寂得快要發黴呢?

答應了珍惜性命,卻做出不要命的事情來,無論是因為什麼,都是他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都最恨的事。

這種用鮮血來滿足他的保護欲,卻將一切死寂都留給他一個人的做法,讓他很不爽,特彆,特彆,特彆的不爽!

他煩透了抱著屍體過日子的感覺了。

生生撕破了禁閉心靈闖進旁人生命的,又起止是他一個呢?

他喜歡狂肆的嬉笑怒罵,喜歡囂狂地陰狠衝殺,但是他的心,卻比任何人都要冷,對於一個活了三十年隻是為了殺戮而生的人來說,羈絆,比生命更加讓他重視。

眼前的這個人,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