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1 / 1)

他看著那隻手,牢牢的從他的胳膊下穿過,握在他手臂上,讓本來穿得不多的他,感覺到了源源的暖意。

他想,他確實有些太逞強了,在很多時候。

*

北條緒的離開,毫無預兆。

跡部時常對著那堆照片,想著心事,生著悶氣。

北條緒像是消失在了他的生命裡,或是這個他熟悉的世界。

學校裡,有新的學生被欺負。對那些人來說,欺負誰都是一樣,他們隻是需要一個對象,來證明自己,到底是證明自己不是最不幸的人還是證明他們即使不如彆人卻過得比他們好,這個沒人知道,跡部也沒興趣知道。

他隻知道,一直的告誡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看。

時間一晃,高中生涯就那麼過了,伴隨著網球、友情。

還伴隨著每年那無數的或可愛或溫婉的女生的表白。

可他的心底有根刺,在夜深人靜之時,他老會無意間觸碰,疼得不能自抑。

每個人的生命裡都有一抹獨特的色彩,對跡部來說,北條緒就是最特彆的存在,少了她的生活,平淡無波,一點點的過,看著沒什麼不同,也隻有他知道,他少了多重要的顏色。

沒有她,他還有很多很多東西,包括他的傲氣。

對於一個少年來說,自尊是他最後的底線,他放不下,所以就這樣挺著。

他堅定不移的相信,自己就是自己世界的王者,其他人都無法主宰他,他也不會因為少了誰,而過得不那麼精彩。

他不知道,這堅持了十年的事,在她再次出現的時候,瞬間崩塌,灰飛煙滅。

那是什麼樣的日子呢?

像是沒有了她,他也能好好的過。可有了她,才算是完整。

可那時候的孩子不懂,連選擇留學的地點也是離美國很遠的英國,大概是真的不願意遇到吧。

那時的他隻是一味的逞強。

那是北條緒離開的那個冬天。

跡部坐在自己的房間裡,拿出一個牛皮紙袋。

那裡麵是一份資料。

關於一個女生的資料。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看,生怕錯過什麼重要信息似的。

她就讀了一所不出名的高中,雖然還是以前那樣不愛和人交往,可也有了幾個算得上是朋友的人。

資料裡附帶著幾張照片。

台燈暖黃色的燈光照在上麵,和照片上的人一樣暖。

那是張萬聖節化裝舞會的照片。

圖上的女孩子麵帶金色鏤空麵具,穿著中世紀黑色大禮服,造型冷豔。旁邊站著帶著黑色假發的白種人,穿著白雪公主最經典款式的衣服。一看就是cos白雪公主和她的後媽。

跡部遺憾的覺得,本來就是黑色頭發的她,比起那個女生,更適合白雪公主這個角色。不過,扮演王後的話,她的氣勢確實也符合。

情人眼裡出西施,大概就是這樣子的。

反倒下一張照片——她穿著校服,和一群白皮膚的姑娘一起,溫溫柔柔的笑著。

她的頭發已齊肩嗎,柔柔的披散在肩頭,五官張開了些,人也長高了不少。褪去稚氣的她,已有了如今的輪廓。

跡部看著那些照片,心裡的鬱氣一點點消散。

他酸酸的想,如今這樣的生活,她一定很快樂吧,沒有他的世界,對她來說也沒啥大不了的。

這是她的選擇,不一樣的人生,對他來說卻沒什麼不同。

北條緒就是北條緒,是住在跡部心裡的北條緒。

即使他在她的生命裡或許隻是一個“有些交集的舊同學”的角色。

作者有話要說:  在北條緒的麵前,跡部其實早無形象可言,可悲的是,他還沒有這個覺悟!

好久沒更新了,連寫文都不那麼流暢了。

期末,最痛苦的時刻,唉說多了都是淚。

☆、戀愛的旋律

以島嶼為主的國家似乎都比那些背靠整塊大陸的地方的氣候要好些。但這並不代表,北海道的冬天就一定是春暖花開的。

大雪過後的陽光明媚,也是格外的冰冷刺骨。

跡部來得匆忙,又大方的把唯一帶過來的交通工具“讓”給了自己的好隊友好兄弟,現在也隻能在大街上走著了。

北條緒看著走在前麵的人,單薄的西裝顯示了他來時的倉促和決定的魯莽。

不得不說,跡部有副完美的身材,在裹得像球的路人中間惹眼無比。挺直的背脊也是剛毅非常。帥氣得不可方物。

北條緒不知道是什麼讓跡部忽然跑過來,到底是哪件事?又是哪個人?亦或是哪樣小物件?

她不知道,或者她又是知道的。

她那麼聰明,是能猜到的。

寒風凜冽,夾著雪,刮到人身上像是在剜肉。就連意誌堅定如跡部,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跡部頂著風繼續往前走,他紳士的想擋在她前麵,為她擋住他能擋住的風。

這麼看來,即使再怎麼高大,都讓人覺得有點傷感呢。

北條緒抿了抿嘴,低垂著眼,停下了步子。

感覺不到身後的人,跡部回頭看,才看到那個女孩站在那邊,想著什麼。

“緒?”

跡部的凍得發白的嘴%e5%94%87咧開一個疑惑的笑,向來注重保護雙?%e5%94%87的他,也不得不在這個時候露出它的醜態。他的臉頰也是通紅通紅,讓這個素來驕傲的人添了幾分憨態。

北條緒想,這樣的跡部景吾,誰又能把他從自己的記憶裡剔除……

*

北條緒在美國呆了5年。

和以前一樣,跳級成了她的習慣。

兩年結束高中課程,三年完成某所著名常青藤大學的所有學分——少了每天必有的惡作劇,少了束縛她的生活規矩、家族榮譽,加上比日本輕鬆很多的學業,在不斷跳級的情況下,她還能擁有一份不錯的人際關係,怎麼看,都是人生贏家。

少了先天的“大家族小姐”的名譽,不再為了家族瞻前顧後,能夠獨立的活著,行為也可以隨自己意願,為自己而活。這樣的感覺,才讓她覺得自己是真實的,一個活生生的人!

在美國的那段日子,不隻鍛煉了“大小姐”的獨立生活能力,更大的作用是讓這個不知人間疾苦,很少走近他人的人的思想成熟起來了。

有很多事,隻有真正的經曆了挫折,才會懂。

北條緒在第六年就回了日本,隻是,她卻沒有回北條本家。

她忘不了她爺爺在她走的那天說的話:“你在外麵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回家。”

她帶著這句話,去了美國,又回了日本。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e4%ba%b2。

作為曆史悠久的大家族,北條家每年都是在京都過的新年。

北條緒獨自在外也會在那時候回京都度過元旦。

北條緒打扮莊重的跪坐在一群長輩中,乖巧的不說話。

“一年不見,緒醬愈發的漂亮了。”她的小嬸嬸北條由貴以袖掩口,笑得矜持:“如果跟我去大阪,肯定很得男孩子喜歡。”

北條綾美溫婉的笑著,不接話。→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北條由貴衝北條緒眨了下眼,聲音柔柔的:“緒醬也要十八了吧,現在的十八歲少女誰不和俊秀的少年們一起青春呢,也該是時候回東京了。”

北條綾美皺眉,欲言又止的望向北條緒。

寶貝女兒離開自己獨自在外,說不擔心是假,她也早就想讓她回來了。

北條緒不言,隻是低著頭,盯著腳尖。

她這個嬸嬸,比她大不了多少,骨子裡是個活潑的人。

作為北條家的聯姻對象,兩家的交往自然不少,北條緒也是從小就認識她的。

北條由貴外表溫婉,看著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實則很有自己的思想。

她素來喜歡北條緒這樣優秀的孩子。她也算得上是看著北條緒長大的,看著她從去了美國的那一年開始變化,即使在她們麵前的表現還和以前一樣,可她確實能感覺到她的安然是真的,而不是以前那種,壓抑著的寧靜。

就像是一朵終於衝破水麵的睡蓮,平平穩穩的開著。

她想,這孩子經過了這麼長的磨礪,性格也沉穩下來了,也該是時候回來了。

她很清楚北條昭明這麼做的原因,而現在,她確實不需要背負那麼多,為家族、名譽而活了。

那個老人,心裡明明白白的知道,這樣性格的孩子,不適合壓著性子而活,他要她走,也是給了她自主選擇的權利,讓她過得自由些。至於最後她的選擇,是放肆的開得嬌豔,還是安靜的掩蓋鋒芒,掌握分寸,活得平淡,都看她自己。他們給她的提示夠多,決定權掌握在她手裡。

長輩們對晚輩的愛,也不過是一句——她過得舒坦就好。

可,這件事也要有個結局,北條家的緒,永遠是北條家的,與生俱來的東西是不可能隨便拋棄的。她總有一天回到這裡,繼續做她的北條小姐。

“我們緒啊,自然是需要個美好的青春的。”

北條玲笑眯眯的拉著北條緒的手,說:“正好過不了多久就是成人節,緒過兩年也要成年了呢,和奶奶去看看?”

北條緒想了想,說:“祖母,今年不能去,要不過段時間陪你去賞櫻花。”

她找了份工作,是她的第一份工作,她還不想這麼早就懈怠。

北條玲歎了口氣:“唉,你不去算了,本來今年跡部家的景吾也正好行成人禮。”

說完,故作遺憾的一步三搖的走了。

跡部家的景吾。

這個名字很久沒有出現在北條緒的生活中,兀然聽到,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默默的呆在長輩身邊,累了才回到房間。

站在穿衣鏡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身和服,淺藍色的底色上,繪著朵朵富貴牡丹,豔麗的紅,淡雅的白,還有素淨的綠,古典的韻味。

挽起的長發,已經%e8%84%b1去稚氣的五官,還有彆在發間那純真的紅色飾物。

好像昨天還穿著各色的和服穿梭在各個宴會,像個隨時要爆發的小獸,厭倦了那樣的生活,按耐不住想要咆哮,轉眼間便是長發飄飄亭亭玉立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

她歎了口氣,拉開書桌的抽屜,從裡拿出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那是她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送給應該收到禮物的那個人。

指腹輕輕拂過雕刻精美的暗紋,上好的檀木,她靠著自己做的一份收入微薄的攝影工作和省下的生活費買的。

它會在那天,夾在眾多或真心或假意的人的禮物中,一起送給那個人,不知道來自何方,然後最終回到那個深深刻在她的記憶裡,讓她會有“遺憾”這種情緒的人手上。

或許會被當做是哪個諂媚的人送來的,然後被丟掉也說不定。

她笑了笑,還是決定拖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