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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跡部的印象中。

她高昂著脖子,像最驕傲的女王,站在她的戰場上戰鬥。

那是在那個訂婚不了了之的三天後。

再次與北條緒有交集,是在化學實驗課上——他們在一個班,卻像是活在平行空間。

中學生的化學實驗都是些簡單又不太危險的小實驗。

教三年級A班的是個這學期新來的個二十五歲左右,性格沉穩的男老師,跡部一度認為他和他們的顧問有某種程度的相似之處。

那老師講解完一大段理論知識後,眼睛在教室巡視了一圈,最後指著天南地北的兩個人說:“跡部同學和北條同學上來示範這個實驗。”

他一句話,讓所有人都詫異的盯著他。

有幾個學生還小聲的議論起來了:“新來的老師不愧是新來的。”

有女生接到:“居然安排跡部君和那個人做實驗,嘖嘖。”

語氣裡是氣憤夾著鄙夷,不知是看不起誰。

北條緒像是沒聽到般,眼神都不變一下,一臉冷漠的上了講台。

聰明的學生一般都是最得老師喜歡的,可北條緒是個意外,她太聰明,聰明到連老師都覺得,對她來說,自己的存在可有可無,所以他們也把她視為可有可無之物。畢竟,任何一個老師都不會因為有不需要自己的學生而高興,他們是靠這個吃飯的!一般老師也不會要北條緒回答問題,她能用最好的方法解決問題,答案比標準答案更加犀利,這讓一部分老師有些緊張之感,另一部分老師有些被鄙夷之覺。

對待像北條緒這樣的學生,他們沉默著統一戰線——漠視之。

因為,冷暴力總是最傷人的。

他們不管她的生活,不管她的學習,隻是在考試成績出來後公式化的表揚幾句。

所以,在這個化學老師叫到北條緒時,班裡的同學都是很吃驚的。

跡部沒覺得有什麼,他站在北條緒旁邊,兩個人都不說話,手上動作倒也默契,點酒精燈架鐵架台倒試劑,事兒做得順溜。

實驗又好又快的做完,老師見兩人如此有效率,趁著他們收東西時又是誇讚了一番。

跡部有些不耐煩,這種小實驗還難不倒他。

他蓋上酒精燈,看了一下北條緒手上正在蓋的試劑。

她低著頭,神情專注,讓人很容易產生一種類似於“她正在做的是世界上最需要謹慎的事”的錯覺。

隻是,跡部又有種奇怪的直覺,他覺得她心不在焉。

他不知道哪來的如此強烈的直覺,反正他就那麼覺得。

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隻見她正拿著藥瓶的手微微一抖,裡麵的液體順勢蕩出一些,不偏不倚,落在她露在校服裙外的%e8%85%bf上。

定睛看去,瓶身上標記著硫酸的字符。

北條緒像是沒有感覺般,沒有低頭看一眼,隻是飛快的蓋掉手裡的藥。

她甚至連顫都沒顫一下,徒留下膝蓋上方一塊紅。

她總是這樣,不讓彆人看到她受的傷,給彆人一個強悍的表象。

實驗用的不是什麼高濃度的硫酸,不過灼傷力還是不弱的。

下意識的皺眉,發現坐在下麵的人都沒有注意這邊,跡部才麵無表情的轉過臉去。

“老師,北條桑被硫酸潑到了。”

平淡的陳述,缺少跡部的風格,然而這種不像他的語調反而讓講台下的那些學生有些捉摸不透。

北條緒聽他那麼說,飛快的看過來。

她不知道他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來,或者,她以為就算有人看到了也會裝作沒看見,要不就是看見了後忙在心裡幸災樂禍。這是她最常遇到的對待方式,所以她裝不在意,隻有不在意,才不會有人覺得在她傷口上撒鹽有意思。

她從不認為這個驕傲的人會做出幸災樂禍這種不符合他華麗美學的事,不過視而不見,這個卻很容易。

跡部也不理這些人打量的眼神,直接上手,拖著北條緒的手腕往外走,徒留下呆若木%e9%b8%a1的滿教室學生。

過了老半天,三年A班才有人不確定的、顫顫的問:“跡部君剛才抓了那個人的手腕吧?是我看錯了,對吧對吧?!”

沒人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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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健室的老師細心的為北條緒塗上藥膏,還不忘好奇的瞧瞧站在窗戶旁的“冰帝之王”——跡部景吾。

她腦子裡已經快速琢磨出一個公主王子的愛情故事版本,然後把某些故事的情節一一往兩人身上套,其間還涉及家族利益紛爭,相愛而不能在一起。整個一出新時代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所以,她在上好藥後,又無比體貼的讓出空間,讓羅密歐能和他的朱麗葉訴衷情,啊,多美妙。

北條緒靜靜的看著跡部的背影。優雅挺拔,每一分每一毫的動作都像刻意計算過般完美又毫無生硬之感,這是多年來家庭教育和大環境熏陶的結果。

她記得跡部是上中學後才從英國回來的,被歐洲紳士風度耳濡目染了這麼多年,今天會這樣也很正常。

是她看低了他的品格。她覺得她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是啊,所有人都喜歡拿她和麵前這個人作比較,其實,他們一點都不同,一點都不……

她眸色愈發深沉,卻沒發現他的背脊在她的注視下一寸寸僵硬。

跡部能感覺得到背後女生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安靜的保健室,這樣的目光就顯得格外灼熱,即使是鎮定如跡部,他也不可能毫無知覺的在那站到地老天荒,他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麵他遠遠不如青學的手塚和立海大的真田。

如果再不說點什麼,跡部懷疑他會站成一尊華麗的雕像。

“嗯啊,和北條家的聯姻,我已經拒絕了。”

跡部轉過身,看著坐在床上的人。一開口就說他拒婚的事,對,主動拒婚,是他拒絕的。

“謝謝跡部君。”

北條緒禮貌的點頭,除了高傲和尖銳,她最常表現出來的是禮貌,真心實意的道謝,語調又很冷漠,矛盾至極。

跡部揚揚眉,他不知道她是在為聯姻的事還是今天的事向他道謝,不過看她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跡部很確定,她今天有心事。

因為她從未表現得如此陰鬱,臉上似乎還有沒掩飾乾淨的躁動。

跡部似無意的說:“嗯啊,很少見北條桑失誤。”

“人總是會犯錯的,這點無法避免。”北條緒微側過臉,低頭。耳邊的碎發垂下,把她的臉籠在了投下的陰影裡。

跡部敏銳的一眯眼,他可以感覺到她說這句話時那一閃而過的想要傾訴的意思。

“嗯啊,本大爺可不會犯錯。”

他下意識的想和她周旋。

北條緒也很上道,或者說她隻是需要一個傾吐的對象,不巧,現在在她麵前的正是跡部。

“我就會,還一錯到底。”

“哦,怎麼說。”

跡部表現出相當的感興趣,壓低聲線,聽起來魅惑又溫柔,引誘著北條緒上鉤。

北條緒抬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說:“我覺得過分的驕傲就是一種錯,而我錯了很多年。”卻不能放棄無謂的高傲。

跡部沒料到她會這麼說,他們同是高傲的人,他自以為將心比心,他們都是真真切切的覺得自己有資本這麼驕傲,而且驕傲無錯的人。

北條緒不再理他的反應,翻過身拉起被子就躺了下去,不一會兒就呼吸輕淺的睡著了。

他看著她稚嫩的臉蛋在睡夢中還不忘揪著眉,心緒忽的不寧。他一直以為他們是一樣的,他欣賞她,因為她和他很像,他一直這樣以為。結果她今天告訴他,不是這樣的。^_^思^_^兔^_^網^_^

如果不是這樣的,那……又是哪樣的?

“跡部君?”

再次欣賞夠跡部發呆的北條緒輕聲喚了聲。

“嗯啊?”跡部回神,潛意識裡用上慵懶又不失威嚴的慣用語。

北條緒笑笑:“看跡部君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呢。”

“咳,”被人指出自己在發呆還是很囧的,跡部掩飾性的一偏頭,想了片刻又轉回頭。

“我剛才想到了那次北條桑被硫酸傷到的事。”

跡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提起這件事,就像他那時候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窺探一個女孩子的心事,他隻是下意識的想知道那時她說出那句話時在想些什麼,這是他這麼多年來,一直埋在心裡的疑問。

北條緒一愣,像是想起了什麼,不甚在意的一笑:“那件事呀?!那次還多虧了跡部君送我去保健室呢,那時候也沒好好道謝。”

不,你有好好道謝。跡部默默的想。不過,想來她是不記得那些細節了,過了十年的事,不記得很正常。跡部又有些惱火,覺得自己記了這麼久的事,彆人或許隻有一點點模糊的印象,這無端讓他覺得委屈,莫名其妙的委屈。

“北條桑那次還說了過分的驕傲是一種錯,大概現在也不記得了。”

這麼微惱著,說出口的話也帶著幾分質問。

“這個我記得”,北條緒又是笑,不是禮貌的笑,她笑得真實又溫暖:“說起來還和那時候要我們兩家聯姻的事有關。”

北條緒有些懷念的想著,眸中星光點點。

那件事雖過去十年,一些情景還曆曆在目。

☆、木秀於林

十二歲的女孩,黑發黑眸,略顯纖瘦。

此刻,她正筆直的跪在北條家最大的威嚴麵前。

北條昭明身著暗色和服,盤%e8%85%bf坐在她的對麵,沉著臉不說話。他的兩邊分彆坐著北條緒的奶奶和父母。

“祖父,我不同意和跡部家聯姻。”

北條緒倔強的挺直腰背,目光堅毅的直視著老者那雙閃爍著睿智光芒的眼。

“緒,彆亂說!”向來溫婉的北條綾美一臉急色,她匆匆低下頭向北條昭明解釋:“父%e4%ba%b2,緒她隻是不懂事,我會好好教她的。”

“祖父,”北條緒並不理睬她,提高了聲音:“我認真的思考過了,我不同意聯姻。這與懂不懂事無關,我有權做主我的事!”

“不同意聯姻?!”北條昭明危險的眯了眼,像即將發難的獵豹:“這事大人說了算,由不得你說不!”

北條家從政,跡部家從商,商政聯姻,這本就是最完美的。沒有彆的家族的輔佐,北條家又怎麼可能在政壇屹立這麼多年而不倒?這不單單是兩個人的婚姻,它還關乎兩個家族的發展。或許沒有北條家,跡部家也能再找到盟友,可是,一旦跡部家和其他家族聯姻,那將嚴重威脅到北條家在政治上的地位。錢和權,有錢才會有權,這是資本主義社會不變的定律。

“祖父,婚姻關係到我的一生,我不同意這麼草率的下決定!”北條緒奮起反駁,她屈服了太多次,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