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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我能進來嗎?”熟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北條緒推開門。

“洋子姐。”

盤著一頭烏黑秀發的木下洋子站在門外,衝她一笑:“緒,和我就不用那麼客氣,他們不會知道的。”

說著還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北條緒會心一笑,放鬆了一下站姿,讓人進了房間。

木下洋子是北條緒大伯的女兒,從小和北條緒一起長大,是個標準的日式美人,也是北條家雕刻出的最完美的作品。

她也是一身和服,和這古色古香的建築很是融洽,反倒是顯得一身現代裝扮的北條緒有些格格不入了。

她小心的走進來,北條緒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和以往不同的走路風格。

這才發現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不明顯也不打眼。

北條緒接觸的新人不少,其中不乏未婚先孕、奉子成婚的,對她們的每個小細節,她都能很敏銳的感覺到。

看到她盯著自己的肚子,木下洋子隻是笑了下,答案不言而喻。

北條緒忙把她扶坐坐到自己的床上,還小心的掩上了門。如果被人看到這麼粗魯的坐姿,肯定是要被訓一頓的。

北條緒她天生和這種古典的氣場不和,必須要睡床才能睡著,改也改不掉,北條家這才有了一張與家裡整體氣質不符的床。

貼心的在木下洋子背後塞了個枕頭,她才覺得安心了些。畢竟,那肚子裡的小家夥可是她的侄兒或侄女,亦是木下家的希望,木下洋子以後生活的重心之一。

在日本,傳統的觀念裡,女子隻要在家顧著家人就可以了。除了傳宗接代和做些家務,她們似乎就再無用處。

木下洋子看在眼裡,很是欣慰的摸了下她的頭:“我們家緒長大了呀。”

感覺像個遲暮老人。

北條緒隻覺好笑,打趣到:“怎麼?是成熟了嗎?”

木下洋子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北條緒從小就備受關注。

出生在北條家,又是聰明伶俐的主,活生生的公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隻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隻有真正生活在北條家的人才知道這些被彆人羨慕的東西,要得到,是有多難。她們要恪守每一條規矩,即使它的存在沒有一點道理。

她還記得上學的時候,每天她都會先比她到家,然後拽著手機做作業。她知道,她會在學校的圖書館做完作業,確保自己回了家之後,好打電話讓她給自己拿東西。

她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在家人麵前露出那麼狼狽的樣子。

北條家的家規更是容不得她那樣出現在家裡。

要是被祖父知道緒在學校裡的事,那就不是家規那麼簡單了。

她們的祖父北條昭明,是個退了休的政治家,一輩子古板,活得一絲不苟,眼裡容不得一粒沙。

她仍記得那一次,緒被人潑了水鎖在圖書館,她去學校找到她時她的樣子。

那麼冷的天,她穿著濕透了的衣服,蜷縮在圖書館的角落裡,瑟瑟發抖。那是她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這個跳過兩級的天才在學校遭遇的是怎樣的折磨。

“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北條緒的呼喚把她拉回了現實。

看到眼前這張已經%e8%84%b1去所有稚氣的臉,掩住所有風華的眼,她忽然有些心疼。

緒和她不同。她安於現狀,不抱怨,一味的接受。

而緒隻想著逃%e8%84%b1這華麗的牢籠,酣暢淋漓的活一場。她現在做到了,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一個人住在外麵,無拘無束,像個普通人那樣活著,沒有天才的稱號,沒有北條家的虛名,她活得很自在。

“沒什麼,隻是覺得緒你現在這樣很好。”雖然普通,但是卻不用每天都活在戰鬥中。

“不像我,永遠活在大家族的陰影裡,一言一行都要考慮到家族的名聲和利益。”

這樣的生活,不知道哪裡讓人羨慕了,她這樣的人又有哪點值得彆人讚賞了。她反倒是覺得,像緒這樣有勇氣掙%e8%84%b1、有能力養活自己,這樣的人才真正的值得敬佩。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真正的在剝離身上所有家族帶來的虛榮與金錢後,隻靠著自己的雙手還能活得這麼無憂。她的一切,都是靠自己,與北條家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是啊,這樣真的很好。”北條緒看著自己的手掌,點了點頭。

這樣已經很好了。比起以前真的好了太多太多。好得都快讓她忘記以前曾怎麼倔強的走過……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英語考級QAQ

下周期末QAQ

總覺得我的時間是不是比正常地球人類的要慢,不然,為何我還有種才開學不久的感覺呢QAQ

☆、那年春

想到那群朋友,跡部吩咐司機調轉方向。

他們常聚在一起的餐廳,包廂裡。

嶽人和慈郎已經合力吃完了一個不小的蛋糕。

看到他進去,向日嶽人很是興奮的蹭過去,獻寶似的拿出一塊蛋糕,邀功:“跡部,這是我為你留的!這可是我特意排了兩小時的隊買來的,最後一個!”

跡部很有種痛苦得要揪心的感受,首先他要承認自己剛才判斷錯誤——他們兩人沒有吃完一個蛋糕,至少還剩了這麼一塊四分之一個巴掌大的。其次就是,他覺得——向日嶽人這麼多年,心智真的一點都沒長!啊!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

“跡部你不吃嗎?”看到他強壓住一臉的痛不欲生,慈郎小心翼翼的問:“如果你不吃,那我就吃了啊。”

跡部覺得,心,更加塞了。

麵對兩個長不大的孩子,他最終選擇無視。徑直坐到一個空位上,%e8%84%b1下穿了一天的西服。

“心情不錯?”忍足那雙藍紫色的眼睛透過平光眼鏡看過來。隻需一眼,他便可輕易看清他的情緒。十幾年的好友,也不是白當的。

“嗯啊?!你哪隻眼睛看到本大爺心情不錯了?”他一手搭在椅背上,懶散的問。

不得不承認,忍足很容易便能洞察他的喜怒哀樂。隻可惜,這次他猜錯了。今天,他跡部景吾的情緒不隻是差,而是差得不行!

他從未想見過今天的畫麵。曾經那麼耀眼的人再次站在自己麵前,卻變得如此普通。那當年的深入骨髓的傲氣消失不見,那雙永遠閃爍著驕傲光芒的眼睛更是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讓人如何都窺探不見幼年時的一絲一毫。就像是一顆極閃耀的鑽石,忽然間就變成了一塊毫不起眼的石頭,讓人沒來由的沮喪。

怎麼可能不沮喪,那可是他以前的對手,可是,如今,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把這樣一個平凡到塵埃的女孩子當作自己的對手。真是,無儘的煩躁!這比他看到嶽人和慈郎都變成弱智了都讓人難受!

忍足不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推了下眼鏡,轉換了話題:“怎麼,最近很忙?”

跡部難得紆尊降貴的邊%e4%ba%b2自動手倒水,邊漫不經心的回答:“啊。公司最近有個大項目。”

“和木下家合作?”忍足似乎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他從不問跡部公司的事情,這大概是對朋友最基本的尊重。管太多,總會讓人有種被窺探了私生活的不舒服感。

跡部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回答得不以為然:“嗯啊。你知道了還問我。”

“隻是最近遇到了木下太太,她去我父%e4%ba%b2的醫院檢查身體。”忍足盯著他,扯著莫名的話題。

“哦。”

他對彆人的事不感興趣,隻是清淺的回了個單音詞。倒是有些意外,今天的忍足似乎不太一樣。

“嘖,你不會不知道木下家那位年輕的太太以前叫北條洋子吧?”忍足所有的話都隻為引出這一句。

他滿臉興味的盯著跡部,一刻都不放鬆。

北條?‖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手一抖,水壺裡的水濺到桌上,然後向四周散開,支離破碎。

跡部對北條這個姓,有著本能的反應。就像獅王嗅到與自己相同的氣息時,本能的警覺。

看到他如此反應,忍足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

隻是一個簡單的試探,就讓他看透了跡部的心思。

“北條?”一旁和慈郎搶著最後一塊蛋糕的向日也抬起頭,看向這邊的兩人,有些迷惑。

“啊,是啊。就是那個北條緒的堂姐。”

忍足像是懷念的攪拌著手中的咖啡……

東京的四月,本是櫻花絢爛的季節。

“今年的春天似乎格外的冷啊。”從網球場上下來休息的瀧荻之介拿起水仰頭喝起來,就看見六角形的小冰晶一片片從天際飄落。比往年這個時候飄落的櫻花少了份夢幻,多了些聖潔。

“哈,好冷。”最愛偷懶躲在網球場邊休息椅上的慈郎也冷得睡不著,隻能起來練習使身體暖和些。

明明白天還很正常,到了傍晚,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天氣還真是說變就變的。

“看樣子雪還會下得更大。”宍戶看了看陰沉沉的天色,皺眉彈去落在長發上的雪:“估計今天是要提前結束練習了。”

跡部也抬頭看了下那烏壓壓連綿一片的灰,沒有過多的表情,隻是伸出手,習慣性的打了個響指,吸引了全場的注意。

“今天的練習到此為止。”

在社辦簡單的洗了個澡,再出來,本來隻是隨意的落著幾點雪花的天空,一下子就變成有節奏的下著鵝絨大雪。

今年的春天,格外的冷啊……

“等下一起去吃烤肉吧!在這種天氣,大家圍在一起吃烤肉的感覺肯定很棒!”嶽人拍了下跡部的肩頭,奮不顧身的提議。

“好啊好啊!”慈郎舉雙手讚成他。

在這兩個大孩子眼裡,“吃”永遠是件極其重要的事。

“我無所謂。”宍戶聳聳肩,表示自己可去可不去。

“那就去吧。”忍足微笑著作出決定,像是看不見跡部微微跳動著的眉。要知道,跡部大爺可是很討厭去人群很多又亂哄哄的,打著市井標簽的小店。

不過,形勢所迫,他也說不出自己不去的話,那樣就顯得他太不爺們了。

而且,他能強烈的感受到背後有四道異常炙熱的期待的目光直戳著他的背脊。

他不確定,如果他拒絕了,慈郎和嶽人會鬨出多少事讓他收拾爛攤子。

畢竟,他的拒絕傷害的,會是兩個吃貨的尊嚴。

既然決定了去吃烤肉,幾人便有說有笑的往校門口走。

跡部家的車肯定等在外麵,到時候他們坐順風車去就可以了。

由於外麵下雪,他們選了平常不怎麼走的室內,彎彎繞繞的,不知要繞過多少地方。

“我們去哪家啊?我知道有一家就不錯,就是有點遠,不過為了吃到那麼美味的烤肉,遠點也無所謂……”一說到吃的,向日嶽人就有如青學的大石秀一郎附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