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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之後,西弗勒斯就又回到自己的角落蹲著畫圈圈去了。

動物的本能總是出乎意料的強大,四小動物中成功逃走了三隻——通過契約,墨離能夠感受到他們都躲到千裡之外去了——隻剩下一隻傻樂的火殤,奔奔跳跳地走到墨離的麵前,高興地說:“書上說,婚姻之事,無外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我和西弗勒斯都沒有父母,那一切都聽主人的吧。”

“……”墨離沉默地看著火殤化形之後的樣子。鳳鳥本是雌雄同體,一般而言,在沒有定下婚約之前他們的性彆是沒辦法用“雌”和“雄”來加以定義的。從前,火殤雖說也早已經可以化形,但那時他亦是一番雌雄莫辯的樣子,甚至由於他火爆的性格,雪淵他們絕對是把他當成兄弟的。可如今,看著火殤明顯女兒化的模樣,墨離幾乎是一瞬間就意識到西弗勒斯所說的都是真的,他是真的和火殤定下婚約了。

墨離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理所當然地以為,這是因為一直深得他心的小徒弟竟然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有了心事,還在他這個師父離開霍格沃茨特意去麻瓜倫敦幫他挑選生日禮物的短短兩個多小時裡,瞞著他私定終身了。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墨離的腦海中瞬間出現“欺師滅祖”四個閃亮亮的大字。

“……我實在是不知道你們在什麼時候兩情相悅了。”墨離麵無表情地說,嗯,也許把“兩情相悅”換成“暗度陳倉”更符合語境。

“咩?”主人說的是什麼,兩情相悅麼?火殤的臉瞬間爆紅,它(暫且用“它”這個代指吧)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用指尖勾著紗衣的一角,無意識地轉著圈。明明隻是和西弗勒斯訂下婚約而已啊,為什麼主人會用這麼羞人的詞語呢?

“……火殤,既然你已經做好嫁人的準備了,那我便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吧。鳥類素來多子多福,如此也好,你定能在日後幫西弗勒斯多下幾個蛋,這便也能改變普林斯家族如今沒落的樣子了。”墨離繼續麵無表情地說。

“咩?”下蛋?火殤的臉上出現了某種可以稱之為驚恐的表情,它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神情詭異地看了看西弗勒斯的背影,小心翼翼地問,“難道我一直以來都誤會了?原來西弗勒斯是母的麼?”

我就知道是這個樣子……墨離還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繼續不動聲色地試探:“你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難道你不知道自己變成女孩了麼?”

“咩?”火殤用手撫上自己的%e8%83%b8,是凸的,然後它的手繼續往下,是平的。火殤也是天地孕化而成的,除了雪淵,它和安持、銀舞一樣,最開始的形態都是一顆……蛋。火殤破蛋的那一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墨離,等它長大了,一直被雪淵他們當成兄弟,於是下意識地認為自己也該是“公”的。這個可憐的孩子,它對男女全部的認知就是,銀舞的%e8%83%b8是凸的,而雪淵說了,男人的下麵多了一樣東西——至於到底多了什麼,很抱歉,這個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雪淵自以為表達得很清楚,火殤自己為了解得很深刻。直到某一日,火殤因為一點意外看到了男人的**,才知道下麵多的不是如羽毛一樣的美麗紋身(它還特意在鳳仙花的汁水中混入金粉,給自己描了一個最漂亮的紋身,以證明自己的的確確是“公”的,並為此自豪了很長時間),而是——一根可粗可細、可長可短、可軟可硬的神奇的玩意兒。

由此可見,由一個情感缺失外加麵部神經失調,而且還遠離人群有自閉傾向的“精神病人”帶大的孩子,他們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不正常的。話說,這句話中的修飾詞是銀舞在研究了幾本心理學著作之後,按照墨離曾經的樣子,偷偷下的定義。當然,她會將一切都爛在心裡的,即使主人如此可憐,他還是自己的主人,對吧?

墨離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可憐的火殤是被人忽悠著和西弗勒斯定下婚約的了。這隻“性彆自我鑒定混亂”的小鳳鳥正一臉無措地用手捧著自己身體的關鍵部分——這個動作若是由成熟女性做起來,本該是風情萬種的挑、逗,但配合上小鳳鳥欲哭無淚如蒙受重擊的表情,就變得又猥瑣又怪異了。

“說吧,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墨離靠在舒適的沙發上,他麵前的地毯上鋪了五個簡陋的小板凳。被抓回來的雪淵三人十分狗%e8%85%bf地坐在小板凳上,而火殤還是一副呆呆的樣子,至於西弗勒斯,他的腦內循環詞已經由“婚約婚約”變成了“下蛋下蛋”了。

“主、主人,火殤不懂事,它就是鬨著玩的,反正在正式洞房之前,這個婚約都是可以解除的,不會影響西弗勒斯之後的談情說愛的……”雪淵顫著聲音說。

“那……西弗勒斯以後不就是二婚了麼?”安持打著哈欠問,他其實是隨口一說,卻讓西弗勒斯的腦內循環詞變成了“二婚二婚”,這個還未談過戀愛的純情男孩一直都認為愛情本該堅貞如一,但是現在他被“二婚”這一定義打擊得體無完膚。

“不要嘗試著轉變話題,雪淵,你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麼。”

儘管墨離的語氣還是淡淡的,但是雪淵卻知道他要是再不說出一個所以然來,主人一定不會讓他好看了。他身為四人中的老大,隻能勉為其難地鼓起勇氣,小聲地敘述著事情的經過。當然,有些話他不敢說得太直白了,生怕嚇到了西弗勒斯使得事情,反而弄巧成拙。

“今天是西弗勒斯的生日,咳咳,也許是因為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到位,所以主人似乎沒有記住……傍晚的時候,主人去了麻瓜倫敦,咳咳,和彆人一起逛街……”雪淵越說越覺得尷尬,反正橫豎都是一刀,他索性脖子一擰,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地說完,“火殤以為主人拋棄西弗勒斯了它不願意看到小西弗傷心的樣子所以它就主動把自己嫁給他了!”

“哦?是這樣麼?”墨離似笑非笑地看了雪淵一眼。

“就是、是這樣的。”雪淵心虛地回答。他當然心虛了,所謂禍從口出患從口入,“西弗勒斯被主人拋棄”的假設就是他不經大腦思考%e8%84%b1口而出的,如果主人要追究責任的話,他一定第一個被主人丟到冰天雪地寸草不生的地方去,和北極熊做鄰居——你看,自從主人看了動物世界之後,他的懲罰手段又多了不少。

“主人,我覺得……小西弗挺好的,你可以考慮……難道你從來沒有考慮過麼?”儘管墨離的笑容越來越危險,但是銀舞還保持著她一貫的理性,她索性將話挑明了說。

銀舞的話很模糊,但是墨離卻聽懂了,他深深地看了銀舞一眼,不置可否地說:“你已經看到火殤的化形了。”鳳族是高於鳳鳥的一種存在,他們生來就已經定了性彆,但是鳳族無論雄雌都可孕育,所以在鳳族中,男男相戀並非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這也是為什麼當年鳳族的王會以男兒之身被送給龍族,以求整個族群受到庇護。墨離還從未對自家的小徒弟有過彆樣的心思,卻也是能夠理解為什麼銀舞會給他這樣的建議。

但是,如今火殤已經化形了。修為不夠的鳳鳥可以在與彆人定下婚約之後化形,這種化形是和與它定契約的人息息相關的。如今,火殤既然變成了女孩,說明西弗勒斯潛意識裡喜歡的是女性,他不是一名同性戀——貌似在人間,男男相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到這裡,銀舞也有些黯然。西弗勒斯不是對主人有著非比尋常的企圖麼,難道是他們弄錯了?畢竟,人類(無論是巫師,還是麻瓜)是那麼複雜的一種生物,他們的所思所想就連西天的佛祖也無法一語道破。也許,西弗勒斯的占有欲隻是建立在他的依賴之上,這種情感還上升不到愛情的高度?

西弗勒斯抬起頭看著墨離,他皺著眉看著墨離這般雲淡風氣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堵堵的。坐在他身邊的火殤忽然“哇”的一聲哭出來了:“嗚嗚嗚,我不要嫁人了,嗚嗚嗚我不要下蛋啊!西弗西弗,你把我休了吧,我不要下蛋啊……”

“……”西弗勒斯默然無語地把腦袋轉開。他忽然就莫名其妙地訂婚了,然後還不到三個小時,他又莫名其妙地被全新出爐的“伴侶”拋棄了,梅林千年不洗的破內褲啊,難道是他今天早上睜開眼睛的方式不對麼?

“雪淵,你從水鏡中看到的……”墨離輕輕巧巧地轉了話題。

“主人,我什麼都沒有看見!”雪淵瑟縮了一下,條件反射地否認。*思*兔*網*

“……那是我公司的代理經理。”墨離沒有理會雪淵的耍寶,淡然地將自己的話說完了。按照墨離那種看似溫和實則淡漠的性子,他從來不會為彆人對自己的誤解解釋什麼,就算這隻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也是極為難得的一次。然後墨離起身離開,身影就要消失的時候,他忽然說:“生日快樂,西弗勒斯,禮物放在你的臥室裡。”

西弗勒斯忽然覺得自己一直如坐過山車一樣的心情漸漸平穩了。

三歲之前的溫馨漸漸記不清楚了,七歲之後的日子雖然安穩了很多,但是要是菲洛蒂是能夠記住小輩生日的人,那在這之前,他也不會和艾琳的關係弄得那麼僵硬。進入霍格沃茨之後,西弗勒斯才又開始收到屬於自己的生日禮物,因為禮物的往來不過證明了貴族家脆弱的交情,他從來沒有覺得驚喜,隻覺得從此還要考慮給彆人回禮,真是太過麻煩了。唯一可以期待的是柯西的禮物,這是他的朋友,禮物中難得帶了真心實意。

而現在,墨離說,生日快樂,西弗勒斯。

原來這個日子不是如他從前想過的那樣是被詛咒的,彆的小朋友生日的時候有蛋糕有糖果,和一大群孩子在街道上跑來跑去做遊戲,而他生日的時候就隻有托比亞的咒罵和艾琳的眼淚。原來這個日子不是一點都不重要的,這個普普通通的日期是一種見證,見證著他降臨人世,儘管從前遇到了那麼多苦難,但是他依然因此遇到了自己生命的救贖。

西弗勒斯猛地從小板凳上站起來,朝臥室跑去,他要看看墨離送給他的是什麼。

一月九號,在他生日的這一天,他和火殤有了婚約,這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情,也許他可以在今後的很多年裡借此嘲笑火殤,再或許等他老了,他可以在回憶這一幕的時候會心一笑。最重要的是,這一天,墨離說給他準備了一份小禮物……兩件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如果是和墨離有了婚約呢?西弗勒斯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十分大膽的假設。

這怎麼可能!

這為什麼不可能?

他們明明是類似於終生學徒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