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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歌讚夜 蘇梓木 4297 字 3個月前

我至今覺得,最美好的時光,就是大學時刻,和大家一同的日子。沒有過去、沒有成家、甚至沒有任何煩憂。有許向、有當下、有著快裝不下的溫暖。

然後,總有一些接踵而至。

暴風雨……之類的。

四月的一個雙休日,我照常去高翌為家,門是虛掩著的,還沒推開就聽到裡頭傳來一陣陣吵鬨聲。我見識過這對母子的相處方式,總覺得是極儘了美好的,所以聽到那麼猛烈的吵架聲,心裡

總在猶豫是不是進錯了門。

“你再給我說一遍?!”

“我不報北大!不報清華!我要去楚大!”

“你個兔崽子!啊!你是不是要氣死我啊!啊!你到底為什麼不肯報啊!我是在害你嗎難道?啊!我這不是為你好嗎?”

“那就報楚大!……蘇唯?”

然後他們倆齊齊轉過來看我,我愣在原地,半晌才擠出句完整的話,“呃……今天……歇課?”

“蘇唯,你快過來勸勸他!他們老師說他上北大清華基本沒有問題的,可是他卻死都不肯填到誌願表裡,你說我怎麼辦啊?啊!”

我雖然和高翌為隻在雙休日交流學習方麵的時候有所接觸,但我一直覺得他是個很神奇的人。至少,在長輩的希望和自己的生活兩者間的平衡可說是做到了極致。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他有今天如此反常的表現。

“那……我和他談談?”

他母%e4%ba%b2平靜了以後,點了點頭,那眼神好像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了。

於是我們倆被關進了書房裡,大眼瞪小眼。

終究高翌為破功笑出了聲,“老師,你說你這麼嘴拙,要和我談什麼啊?”

有你這麼吐槽自己家教老師的嗎?我給你講課教題的時候解釋得挺頭頭是道的吧!“嗯……要不你誌願按你媽說的把清華什麼的填上?然後楚大填後麵。考的時候放點水?”說完我就覺得自己被周子佑或安錦年俯身了。

高翌為眼睛一亮,“老師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方法是好方法,隻是難度很高,也隻有對你比較適用了。

“老師,你有男朋友嗎?”

這個回答讓我感到踏實,“有。”

“對哦,就是天天在背後幫你解C++題的那個吧?”

這你都猜出來了……

“你們是大學認識的?”我點頭。

“也挺好。我跟我妹子去年開始在一起的,她說要考楚大,我就一門心思地準備跟她一起進這個學校。偶爾模擬小放個水什麼的。她昨天跟我提分手,說跟我在一起壓力太大。可是……我卻還是想進楚大。明明當初一起說好的,怎麼說分就分了呢?”他撓著頭,語氣卻透著哀傷與失落。

失戀。

這個字眼,仿佛在如風青春裡出現的頻率總是很高。

我想起那段和成嘉澤在一起的日子,最終慘淡收場的時候,才發現,說什麼背叛爬牆,其實從頭開始,一切都是我自以為而已,自以為我依賴他,他疼惜我,自以為,我們彼此需要,自以為……我在他心裡很重要。

事實不過是,最最起/點的時候,我們就不在同一條路上。

我看著高翌為失神的樣子,一時間思緒百轉千回,到最後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靠著椅背頹敗地坐著,嘴裡還不自覺地溢出幾聲,“怎麼就要分手呢,我他媽真不明白。”我當然無法回答他這個問題,猶豫了片刻,嘗試著將手擺在他肩上,輕輕拍了兩下,“其實,聽說很多高中情侶到了大學也都是分道揚鑣的結局。”

高翌為抬頭看了我一眼,卻是一笑,嘴角未曾褪儘的苦澀裡隱隱帶出幾絲戲謔,“老師,你是真不會安慰人啊。”

我動作一僵,“呃,我沒經驗。”似乎從小到大,我就一直遊離在人群邊緣,十多年都沒能交上一人半友,更彆說去分享彆人的傷心苦痛,和彆人一起抱頭痛哭了。隻是我自己身上的,就已然足夠我受了。

他又扯了扯嘴角,卻笑得難看,將臉埋進自己的手掌裡,發出一聲長歎,“啊!你們女人的心,真是海底針啊!”

這話說得……我隻能又拍了拍他的肩,斟詞酌句,良久回道,“也不是每個女人都是這樣的。”甚至有時候你們的想法才更讓人難懂。

本來失戀就像是一根帶刺的棍子插進心裡,整個旋轉著攪動你的心,心被扭曲,不流血,卻是比窒息更苦痛的感覺,一直糾纏在那裡。但若向外界發泄了,哭一場、喝一頓、打一架……割一刀,不同的人選擇了不同方式,等到時間靜靜流淌開去,那裡也就慢慢無恙了。至於深處是否真的完好如初,就是冷暖自知了。

他的情緒似乎慢慢恢複了平靜。

我見他如此,便準備將手收回,卻猛地被他拽住了手腕,那雙清冽的瞳孔直直撞入我眼中,下一刻,%e5%94%87便被他的溫軟覆住了。

基本上,由於太過詫異,我忘記了拒絕、掙紮、推開、甩巴掌等一係列動作,直到他鬆開了手,往後退去,我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但即使我明白了當前的情況,我卻仍然無法作出反應,隻能愣在原地。

“抱歉,我隻是……”他有些手足無措,懊惱地皺了皺眉,“我隻是無意識地……覺得這樣可以報複她一下。”

我看著他悔恨又苦惱的臉,隱隱想起當年的自己,當年聽到成嘉澤說,雅薇懷孕了,她不可以。然後我頗有些心如死灰地想,好啊,那我就可以是不是!我還以為自己在他心裡還是有那麼幾分重要性的,哪怕隻是幾分……而實際上呢,不過一場笑話罷了。於是我開始自虐,不言語,以為那是對他的報複,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

“如果她還在乎的話。”

我離開了高家,走在空曠的路上,心裡一陣陣寒意。我知道,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所有一切都會被曝曬與烈陽之下,不帶一絲遮掩。

總有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改口口,為什麼起點也不能!又不是G 點!

☆、振翅而飛的人

五月份的時候,賀蓮語登上了一本時尚雜誌,不是封麵,在裡麵的某一頁,服裝模特。頭發染了亞麻,卷著小小的曲,一身靚麗,眉眼上了淡色的妝,整個一預備明星,光彩照人的樣子。

她說那天決賽之後,被千碟的人相中,不做音樂,而是將她推舉去了一家公司作平麵模特。

的確,賀蓮語的長相比起歌喉來可能更引人注目。周子佑似乎對此並不是很高興,當然,他也不會出麵乾涉,Recovery的排練室裡,很少能再見到她的身影,甚至賀蓮語在學校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偶爾現身甚至還會有人跑來跟她合影。

我很納悶一本雜誌何以如此受眾之廣,安錦年說她的人人好友五百,照片天天傳著呢,然後她第一次看到實體雜誌上的賀蓮語時,滿眼星星地讚歎,“不愧是係花!美人胚子明星範兒啊!”

周子佑在鼓邊悶聲不響。

許向也湊上去看了兩眼圖,轉而道,“怎麼這麼不高興,不舍得你女人拋頭露麵?”

周子佑拿著鼓槌敲了兩下,卻又止住了,良久終於開口,“你真覺得一個音樂公司的人能平白無故地把她推薦給什麼模特公司?”說罷又露出覺得自己失言的表情。

安錦年頗為責備地瞥他一眼,“周子佑,這是你女朋友,你這話是懷疑她人品還是怎麼回事啊?過了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小妮子也許至今不知道當初誰把她弄失聲的,又或許,她表麵癡懵,心裡卻是最明鏡的。在她的準則觀念裡,她如今完好無損,所以不是原則性問題,就都可以原諒。我覺得,她是把賀蓮語當自己人的,也許是這裡除了周子佑以外的唯一一人。

——潤%e5%94%87膏這種辨彆方式,不過是她偏見罷了。安錦年隻是單純不欲與人同用一支,哪怕%e4%ba%b2如父母、男友,一切。

周子佑緘口不語了。

蘇俊在一旁撥著弦,“你跟她談過沒?”

“她現在三天兩頭不在學校,我半個月沒見著她了。”周子佑垂頭,語氣悶悶。

可能開始的時候,為了些彆的原因才糾葛到一起,但在鼓手的心裡,賀蓮語終究是牢牢地占住了地位,隻可惜,她想要入駐的心,不是這顆。人說,愛而不得是最傷。比起來,在一起而不得才是真正的無奈。無奈到已經沒有辦法去疼。

許向後來和我談起過周子佑的事。他說,當初下藥的事,周子佑替賀蓮語向蘇俊求過饒。蘇俊看著拋下了一切尊嚴的他,終究沒有辦法再追究,所以賀蓮語才能依舊不鹹不淡地處在這個圈子裡。

我至今不懂她的想法,但又隱隱覺得,如果當初她的目標是當蘇俊能看她一眼,那麼現在,一定已經變質了,就如她當初在街邊對我的坦白。

許向拍了怕他的肩,以示安慰。

他們又進入了下一輪的排練。對於Recovery來說,仿佛這條路走得很順,卻也不順。他們的排練頻率很高,許向寫歌的效率也很高,甚至輾轉於各種校級晚會的開場節目的出境機會也很多,但是這不是他們想要的,至少不是許向的。

這一晚的排練,周子佑不在狀態。

排練完以後,不知是誰提起的,一行人跑去了夜市小吃街。然後可能是安錦年起的頭,五個人手挽手排成一行,浩浩蕩蕩地堵住了一條街,就這麼想前進發了。

去的是楚大附近的夜市,因為樂團裡安大人數占多,都讚同去嘗個鮮,看看有什麼不同。

其實也無非是湯包、炒飯、肉串、土豆之流的,幾個人圍著一張超級簡易的小桌,麵前攤著一對形形色/色的吃的,氣氛卻很和諧。

周子佑的眼時不時地瞥向許向擺在桌上的煙盒,後者見狀,便抽了一根遞給他,周子佑略一遲疑,還是接過了,“這東西味道有那麼好?我就是想為了些有的沒的的理由抽起來時不時會有點裝13啊。”

“廢話一堆。”許向睨他一眼,拿著打火機替他點上。

周子佑抽了一口,又深吸了口氣,灌了口酒,戳了戳許向,“誒,隊長,當年你前女友拋下你跑去當歌星,你什麼感受啊?”

“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就問問,萬一賀蓮語真就也去混演藝圈了,你們說我怎麼辦啊?”

“不挺好的,你不就有一明星女友了。”許向看著周子佑,不冷不熱地接茬。

“我這沒經驗啊!是以後出門我也得戴個墨鏡口罩嗎?萬一被人肉了,多沒隱私權啊——雖說沒什麼怕被人肉的我。話說上次那論壇扒你的帖子,隊長,真叫個事無巨細都給你一一道來啊。跟當事人似的,比評書還精彩呢!”

許向不置可否地一笑。我知道,大家都知道周子佑心裡壓著事兒,借酒裝瘋什麼的也就隨他去了。

安錦年上去猛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