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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歌讚夜 蘇梓木 4267 字 3個月前

就會更徹底一些地離開往事。

然而,後來才知道,其實連前者,我都沒有那麼純粹地得到。

作者有話要說:  想起我那平淡無味卻無法讓人不懷念的大學生活。

☆、過往時光的模樣

決賽延期以後一直沒有通知具體時間,反而是Freeway的歌友會的日子轉瞬到了。

安錦年從幾天前就開始處於亢奮狀態,她最喜歡歐陽。說這種放棄普通人生道路,毅然輟學去追求夢想的人實在太過帥氣、太有魄力。譬如韓寒,同樣深得她心。正因為他們的人生不可複製,

才更添了些色彩,讓人心向往之。

“啊!歐陽小帥!我馬上就可以見到你了!”

“那其他兩個不都是輟學去搞音樂的嗎?你怎麼不愛其他兩個?”

“歐陽帥啊!歌唱得好呀!”

所以輟學什麼的,不過是喜歡的調味品罷了,絕對不是根本原因。

歌友會是在星期六的晚上。按理來說我是要去上班的,我本來想讓他們把我的那張票轉給黃牛,結果許向硬逼著我去請假了。他表情很認真,我所剩不多的第六感告訴我,今晚很重要。

星期六早上下班回701補眠,對於臉上的妝已漸漸習慣,現在我已經能%e8%84%b1離何恬葉的幫助獨自上妝了,卸妝自然更不再話下。隻是有時實在困得要死,倒床上後再被許向拖起來。

總之今天我拖著萬分疲累的身子爬上樓梯,在門口被絆了一跤的時候,神智都未清醒,頭直直撞在了大門上,疼得我咧了嘴。

肇事者急急地過來扶起我,看著我額頭的包,滿臉歉意,“真對不住,怎麼樣,沒事兒吧?”

我一下清醒了,搖了搖手。眼前的公子哥戴著副大墨鏡,穿得一身新潮,地上散著許多煙蒂,看樣子在這裡站了許久了。

我掏出鑰匙準備開門,聽到後邊語帶詫異,“你住701?”

我原本以為他應該是找702的人,現下聽著語氣卻仿佛是衝著701來的,不禁點了頭,然後腦子裡一陣靈光閃過,話就%e8%84%b1口而出,“你找許向?”

他張大了嘴巴,支吾了半天才冒出一句,“我靠,你該不是她女人吧?”

“我們住在一起。”

“而已”兩個字我沒好意思加。結果他卻把我手裡鑰匙直接搶去了,“你先彆開門,我這腦子還一團糊呢。”

那您自個兒靠邊糊去,我快困死了。

我索性敲了門,許向雙休日和我作息時間一樣,現在肯定是醒著的。所以這個人在門口站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在猶豫什麼。

手剛磕上,門就自動開了。

許向探出身子來,“大早上的你和誰吵吵……”他自己把話吞了,看著我旁邊的人愣了一會兒,“阿克。”

那人摘了墨鏡,我看著竟有幾分眼熟。

他似乎還未準備好與許向見麵的場景,怔在原地半天才叫了聲,“團長。”

我在腦海中思索了好半晌,由於困乏狀態,一片混沌,終究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直到他自報門路,頗為局促不安地說著,“我們今天在楚京有演出。我……我給你送票來的。”似乎非常怕被拒絕。

看到他手裡的票,不禁恍然大悟。Freeway的某人。貝斯還是鼓手來著?

“喲。第一排啊,好位置。但你就給我一張,我女朋友怎麼辦。”他有些陰陽怪調地說著,也沒有看我一眼,隻是盯著那票。

那是他第一次口頭上點名我們的關係,可是,卻一點都不讓人愉快。他不過是說給眼前的那個人聽,連介紹都不是,還隱隱帶著些彆的意味。像是……痛快地炫耀。炫耀,他過得很好。向舊人如是說。而我,是被拿來炫耀的工具。

“你……肯去?”他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去啊。我都掏腰包買好了票的。可惜位置不佳。”那樣的許向跟之前的他判若兩人,話語正常,調裡卻跟帶了刺似的。

“你等等!我一會兒就給你送來。”他興奮地轉身就要往樓下衝,眼神掠過我的時候充滿了疑惑與好奇,卻是把話全憋住了的感覺。好像許向的願意是天大的蒙赦,也是最優先的重要之事。

“哎,還有我的團員拖家帶口的,一共六張。”

他停了腳步,“團員?”

許向冷笑一聲,“不許我再組個樂隊?”

“沒。我去取票。”他轉身又走了。

我以前就覺得許向和Freeway有著某些聯係,這樣聽來,甚至他以前就是其中的一員。可能還和現在一樣,是領導者的地位。

那為何,Freeway的走紅卻沒有他的參與呢?

其實更讓我介懷的是剛才那意有所指的話,我不敢問,你那句話是想說給誰聽。我不敢。所以隻能越過他,拖鞋,跑去衛生間把門鎖了,卸妝洗澡,一出來倒頭就睡。不給自己一點和他交談的機會。

他卻依舊把我從床上拽了起來,聲音很輕,全然沒了方才的怪異語調,“蘇唯,你怎麼了?吃點再睡?”

我一直覺得自己可以把情緒隱藏得很好,至少在應該心粗的男人麵前可以瞞天過海。卻不料如此。蒙了被子,“不吃了,起來再吃。”

他把被子整個掀開,然後將我抱了起來,額頭抵著我的,“說,怎麼了。”

我真的不敢問我對於他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以前我自以為是成嘉澤的女朋友,轉眼卻被他賣了,為了另一個女人。現在我自以為是許向的女朋友,而現實,可能我不過是他拿來向過去炫耀的手段。

所以我隻能粉飾太平般再度地搖了搖頭,“今天客人比較多,我好累,想睡覺。”

他盯著我的眼許久,最終讓我躺下,給我蓋了被子,然後出了房間。

我明明累得不行,卻一直無法睡著,外麵的動靜清晰地傳來,談話聲仿若近在咫尺。

有人進了客廳,一番冗長的沉默之後,“團長,你……原諒我們了嗎?我沒敢和他們說出來找你了,他們都覺得沒臉見你……”聲音很低,夾雜著些哀求的意味。

許向很久才答道,“本身也不是誰錯了,各有所求罷了。”

“那你和陽陽……”

“彆介。陳年舊事,過去的不提也罷。”

“那屋裡那個……”

“如你所見。咱們現在都有自己的生活。你該回去彩排了吧?”

“是,我得走了。晚上你一定來啊。”⑨思⑨兔⑨網⑨

然後是開門聲和關門聲。之後是腳步聲,房間的門被打開,一會兒,我旁邊陷下去一塊,許向就這麼躺了上來。呼吸暖暖地噴在我臉上。

我依舊閉著眼。想著他是準備在旁邊睡了。

很久都沒有動靜,久到我以為他睡著了,久到我以為我自己也要入睡了,靜謐中卻突然傳來許向的聲音。

“蘇唯。”

我沒搭理。

“彆裝了。眼珠子轉個不停呢。”他語氣輕鬆,似笑非笑的。我索性睜了眼,許向的五官猛地放大在跟前,那些閃亮亮的釘格外惹眼,一下子衝入眼簾,讓我怔了片刻,“我是真的快睡著了。”

他也不理,翻了個身仰躺著,手交叉枕著頭,自顧自地說起來,“我初三的時候就組了個樂隊。當時臨近中考,時間不多,大家也就是是隨便玩玩兒。高中是直升的,那之後就開始天天練。我從小就愛玩音樂,覺得音樂就他媽是我的一切。然後就玩瘋了,逃了課的玩兒樂隊,他們也都跟著一塊兒。那日子過得真他媽無憂無慮的爽。到高二快結束的時候,他們不想繼續了,說快高考了,成績一塌糊塗,這麼下去取不了大學不是個辦法。”

他從床邊櫃上摸了包煙,抽了根點上,卻沒抽,往煙灰缸裡摁熄了,“16、7歲麼,也到了考慮前途的時候了。我也不強求,說好。然後千方百計,還拖上我爸的關係,聯絡上一個音樂節,來了場最終演出。挺好。”他自嘲地笑了聲,“下邊有製作人來挖掘苗子,我們被看上了。”

我靜靜地聽著他說話。他就這麼不鹹不淡地講著。好像他那場喧嘩的青春過往,也不過成了一段曆史。在他心裡留下的隻是屬於年少的印跡,而不會讓現在的他感到些許糾葛。

“明星、成名、出唱片、萬眾矚目,聽起來挺誘人的不是。我當時也以為自己能站上更大的舞台,讓更多人聽到我們的音樂。”他雖語氣波瀾不驚,表情卻顯出些不自在。

我知道那是什麼,煙癮而已,“你抽吧。”

“抽了房裡都是煙味兒,不好睡。”他起身去冰箱裡拿了罐可樂,灌了大半,“如果跑去出專輯什麼的,好好讀書是肯定不能想了。大家各自考慮了,最後都決定放手一搏,結果,合同擺上來的時候,我就掀桌了。”

他又仰頭喝了兩口,“他們要往我們樂隊裡加個人,這倒沒什麼,隻不過那些條條款款的,純粹是為了把我們塑造成可供人消費的娛樂明星。就給穿兩身漂亮衣服,讓我們去賣賣外表。歌要怎麼寫,怎麼唱,連怎麼說話,給觀眾什麼形象,全都給你寫好了劇本,你就跟著演就行。我火了。這不是讓作秀嗎。他們卻讓我冷靜點,有話好好說。”

他把可樂罐扔到一邊,身子又埋了下來,語氣開始透出些隱隱的憋悶,“我當場甩門走了,說你們誰愛簽誰簽去。不歡而散了,那音樂節的閉幕式也沒去。高三開學,他們仨沒來。後來打電話跟我買那些歌的版權,要拿去以Freeway的名字發表的時候,我才他媽算知道了,他們仨簽了合同,把我踢出了Freeway。”

到句末的時候,許向的聲音有些模糊,有種名為落寞的情緒夾雜著,我不太確定,又仿佛很確定。

“我今天突然看到阿克——就是剛才那個,貝斯手,以為自己能一笑而過呢,說出來的話卻活像個委屈媳婦兒鬨彆扭似的。想來,一年前還真的挺有被背叛的感覺。”

我這輩子都沒有安慰過人,聽完了整篇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雙手似乎擺在哪裡都不對。而眼前的許向,側臉線條明晰如斯,竟讓我有種上去擁抱他的衝動。但是又不敢。所以我就這麼僵在原地,不語也不動作。

他卻轉了個身,一把將我擁入懷裡,下巴抵在我的頭頂,語聲輕快地抱怨,“我靠。你這個女人,聽完我這麼娘兒們的牢騷話,也不來點反應?”

我遲疑了很久,才敢伸出手,緩緩地圍住他的腰。

該說什麼呢?因為離開了Freeway,你才有了Recovery呀,你才認識了蘇俊、周子佑、安錦年啊。正因為離開了Freeway……我才能見到你啊。

才能像現在這樣,讓我擁抱著溫暖。熨帖的燙。

而最終,我隻是緊緊地抱著他。

一個字也說不出。

許向,既然你今晚準備去告彆,我隻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