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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歌讚夜 蘇梓木 4364 字 3個月前

明正大地偷懶了。

陽光照耀,汗水揮灑不儘。

長途跋涉之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由於前麵一個營的同學還未參觀好,我們便被勒令原地等待。小教官說“坐”的時候,我覺得安錦年眼眸發光,就沒差撲上去叫聲“爹你真好了”。

我們兩個排合並在一起坐在樹蔭下。不過男生還是有一小半露在陽光曝曬下。

安錦年從蘇俊那將包接過,打開,遞給我一張濕紙巾,又遞給蘇俊。我擦了擦汗,將水一瓶瓶從韓陽戈和周子佑那接過來,遞了一瓶給她,自己擰開一瓶喝。

大家三三兩兩地聊開。

韓陽戈朝我這邊挪了挪。“蘇唯,累嗎?”

典型的沒話找話,“累。”

“嗯。安大軍訓算是出了名的變態了。不過你們女生的訓練額度還是會好些的。”他說罷從包裡掏出一瓶水給我,“喝點鹽汽水補充下鹽分。”

我擺手,“謝謝學長,我不喝鹽汽水。”

“呃,不喜歡?”

“不是。是很討厭。”鹽汽水的味道。或者你身上透露出來的彆有意味的關心,其背後的味道。

他似乎還欲開起下一個話題,卻被一邊竄過來的周子佑打斷了。

“嘿。蘇唯。”

我朝他笑笑。

“啊。你是哪人啊?”

“廈海的。”

“誒?廈海的為什麼要考來這裡啊?”

廈海算是全國最繁華的都市之一,楚京雖也是大城市卻是遠比不上它的。所以這種疑問卻是意料之中。但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仍不後悔。那個充斥著冷漠、肮臟的城市,我隻想逃離。

“嗯……因為安大的建築好。”我對周子佑如是回答。

“可是廈海的華大建築也一樣好啊。”

我確信他也是沒事找著事說了,隻好答道,“嗯。差了兩分。”

“哦……”

“說起來,蘇俊也是廈海的。和你是老鄉啊。”不甘被冷落的韓陽戈插了進來。不過這倒讓我小驚了一下。原來安錦年也是廈海的。

“誒?什麼什麼?蘇唯你也是廈海的?”前麵聽到關鍵字眼的安錦年丟下了蘇俊,轉過身來,“啊!那我們都是老鄉啊!放假可以一起回去了!是吧,sea。”沒等他回答,又接著道,“蘇唯,你是廈海哪的?”

我說了。她癟了嘴,“離得很遠啊。”

“沒關係。至少火車上的十個小時可以一道。”我聽到蘇俊在身後似安慰安錦年,她眼帶笑意,“對啊。”

我自然不會在這時候告訴他們——我不準備回去的。

“哎呀呀,被你們三個廈海人排斥了啊。”那邊周子佑誇張地叫著,“我這個可憐的本地人……”

他們因他的捧心動作而笑作一團。

我卻在笑聲漸歇時,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學長也是廈海人吧?”不太清楚自己看向他的表情如何,隻是他愣在了原地不語。他們三個也齊齊看過來。

那一瞬間的氣氛有些詭異。

不知多久後,我聽到韓陽戈的聲音,“誒,我臉上印什麼標誌了嗎?居然被你看出來了。”

我便很冷地來了一句,“嗯。其實我外號半仙。”

下一刻就仿佛看到了他們幾個臉上有黑線垂下。

是,不會開玩笑的人,還是少逞強的好。不適應這份溫暖的人,也還是不要貿然靠近的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世界都不太平

這天是軍訓起始的第五天。也是周五。

三天前許向履行了他的諾言,請我吃了一頓大餐。期間他終於忍不住了,問我,“蘇唯,你是有多缺錢?白天軍訓晚上打工,一天睡四個小時,你以為你是超人?”

你這個日夜顛倒,一天吃一頓,沒有生活規律的人沒有資格說我。自然隻是心中腹誹下,“呃。我……家境比較貧困。嗯……所以……”

“你要多少?我借給你。”

“你卡解凍了?”

“老子不能自己掙錢嗎?!”

我的確覺得你這種一頭紅發,滿臉亮釘,天天作息不規律的人是沒有辦法掙錢的。“嗯,許向,那你好不容易掙個錢就自己拿著用吧。下次去咖啡店彆要人家女孩子買單了,這樣是把不到妹的。雖說上次那個是人家的妹。”

他一臉頹敗地看我,“你怎麼還糾結這個事,都說了她跟我從小一起長大,不介意那種事的。”

總之,他成功地被我轉移了話題。

縱使,回家的路上,他又提起了這件事。

我隻能說,“許向,就算是朋友,一牽扯上錢,就不純粹了。”彆聽我扯,我就是覺得拿人家的手軟罷了。也許是我表情了帶了些彆的什麼,他不再堅持,隻說,“那就找份簡單些的工作吧。女生天天熬夜,皮膚變差人變醜,會找不到婆家的。”

“嗯。我會找找看的。”你以為找到份上千的工作容易嗎?!

這天還是我帶了食堂的飯菜回去。他依舊坐在茶幾前抱著他的電腦。聽到開門聲,沒有抬頭,“哦,回來了。”

“嗯。”

然後他開始扒飯,我去洗澡。我現在自然懂得打飯該打什麼量。

照例,我出來的時候他已經一通狼吞虎咽完畢。於是我也開始坐下吃飯。今天的打工一直要到明天六點,也就是說,沒有可以睡覺的時間了。畢竟,軍訓是不休息的。嚼著嘴裡的飯,不免覺得一陣疲累湧上。

“蘇唯,我明天也開學了。”

“哦。是嗎?”我都快忘記了,許向也是個大一新生。隻不過楚大開學比我們晚了幾天。

“嗯。不過最近一直日夜顛倒。所以,你記得明早出門一起叫上我。”說罷還不等我回答就轉身回去劈裡啪啦地敲鍵盤。

“好。那你今天就早點睡唄。”

“嗯。今天就跟你一起睡吧。”

“啊?!”我嘴角一抽。

“我說跟你一個時間睡。你這女人怎麼那麼思想肮臟啊!”

是你自己說得太讓人誤解了吧。不過此時的我完全沒有料到,未來卻真的有那麼一天,彼此相擁,合衾而蓋,沒有躁動,隻有溫情。

我撇嘴,“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今晚不回來睡。”

“夜不歸宿你也敢?!”他倏地停下了動作,轉身看我。

我看到他眉宇間竟真的露出些薄薄的怒意,不禁微怔,片刻後才回答,“沒。我今天打工時間是十點到六點。”

“到六點?!你是直接不睡了?那種破爛工作趕快辭了吧。是有多經得起折騰!”

“許向。”我的語氣也嚴肅了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隻是靠自己賺錢養活我自己。所以……”

“我養你。”

“誒?”那一瞬間,我在他眼裡看見認真的意味。縱使他似乎自己也被這%e8%84%b1口而出的話嚇到了,卻沒有任何退縮的意味。我感到慌亂,想躲避,卻不知往哪裡逃。

“反正大家在一個屋簷下生活。我也不是養不起你,你意下如何?”一句話將我拉回現實。

我剛剛是怎麼了?慌亂?就是為了這個語氣輕佻的幼稚男?伸出手捏住他的臉,一陣狂擰,“誰要你養!”

“shit!放手!痛死了!”

我不知道心上一陣陣鈍澀的感覺是什麼。那些翻江倒海,洶湧撲來的思潮頃刻將我困住,不得動彈。

我放開了他,開始繼續往嘴巴裡塞飯。

“好吧好吧,是我多管閒事了。看誰來給你收屍。”

瞧這嘴毒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卻站起身來,跑到書房那一陣鼓搗,然後跑過來,遞給我一個盒子。“乾嗎?”我狐疑地看他。

“打開。”

一隻白色手表,大圓盤,皮質表帶,很粗。

“戴上。”

我不動。他直接將手表拿出來,撩開我左邊的袖子,將表扣了上去,然後把表帶係好,動作相當之流暢。

我抬頭,看著他微有些躲閃的眼神,“乾嗎?”

“這樣就遮住了。就可以穿短袖了,ok?”

我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轉,片刻後回神,就要將表摘下,“呃。說出來也許矯情,但還是要說,我不要。”

“行了行了。就當做是我的飯錢吧。”

“你哪來的錢?”

“仿品,超便宜。”

我不再多言,甚至也沒有說謝謝,就往房裡走去。

那些對你好的人,是都處於彆有居心的立場嗎?是愧疚,是虛偽,還是更多的索取?無論是哪種,現在的我,都不願拒絕。

隻是原本補眠的計劃被此打擾,躺在床上難以入眠。

九點五十的時候我到了店裡,換衣服的時候看到何恬葉已經在了。

“嘿。蘇唯,開始戴表了啊?好漂亮的表。”

我下意識地摩挲了下表,觸?感真實,點點頭。我本身厭倦手表手鏈一類的束縛,所以從沒想過戴什麼來遮掩,而這一次,幾乎下意識地就直接接受了,也許真的隻是,渴望那一點溫暖,就算它會將我燃燒殆儘。

何恬葉關廚門的時候,有東西掉出,砸在了地上,滑到了我的腳邊。我撿起,還沒拿穩,就被她急急地搶了過去。看樣子是張專輯。她翻來覆去地檢查了很久,確信沒什麼大礙,才舒了口氣,“哦,幸好沒摔壞啊。我今天剛買的新專輯啊。”

我很少聽歌。對音樂的認識可能隻局限於學校電台每天中午的幾首當紅流行歌曲。可不止為何,卻鬼使神差地問了句,“什麼專輯啊?”

“哦,是freeway的第一張專輯,扼殺呼吸。你知道這個樂隊嗎?長得都超養眼。尤其是女主唱歐陽啊!那麼美,聲音卻超有爆發力!”

我搖頭表示未曾聽說。

話匣子的打開隻需要一丁點的緣分。

她將專輯遞給我,“也難怪啦,他們最近才出道。說起來都跟蘇唯你同歲吧,除了吉他手大一些。他們高考前被經紀公司相中的,於是就放棄了高考選擇了音樂夢想。”

我低頭看著手裡的封麵,隻有主唱是女的。何恬葉說得對,很美。利落的短發,精致的五官,在刻意的濃妝下,愈發誘人的魅力。

那一天,何恬葉絮絮地在我耳邊說了很多關乎這個樂隊的。

讓自己吃驚的是,我居然認真地聽著。

而此時的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看起來如此遙不可及的人竟會在以後的日子裡和我扯上千絲萬縷的關係。

2點,何恬葉的下班時間到了。店裡的員工隻剩下我一個。來喝咖啡的顧客也寥寥無幾。奇怪的是,店主今天也還在。坐在靠窗的半隔間裡,一手支頭,盯著外邊的茫茫黑夜。我隻能看到她的背影和側臉,所以無法看到她的表情。

那一瞬的直覺,她在等人。

下一秒猜測是等著某個讓自己無奈的人。

我對自己的想法嗤之以鼻。開始收神整理一邊的桌椅。

咖啡店的門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