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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劫 墨箏 4252 字 3個月前

山忽然推開古嵐,迅速掏出腰間的手槍對準了沈副官的腦袋:“晚歌在哪?我不會再問第二遍了。”

沈副官立馬反應過來,看來景夫人找的這具屍體一定是露出破綻了。再瞞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他望著景青山道:“倘若有人拿她威脅於你,你當如何?”

景青山不假思索:“我不做假設。說吧,那人是誰?”

沈副官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泛著金光的紀念章遞給景青山,他緩緩道:“秦文聲。”

————

雲州,將軍府。

清晨下過一場陣雨,到了午後天空便放晴了。晚歌靠在窗台上發呆,她在想著此刻的景青山在做什麼,是否和她一樣心神哀傷。

篤篤篤,秦文聲在門外敲了三聲門。

晚歌摟著自己的雙%e8%85%bf,望著窗外恍若無聞。秦文聲推開門,她就在窗台邊,光束打在她身上是那麼溫柔。可每次她對他一開口,就比冬天裡的寒冰還要冷。

他走過去,忽然環抱住晚歌:“明晚陪我出席慶功宴。”

晚歌冷笑,這都打輸了還有什麼可慶功的!

她一聲冷笑,他知道她所想:“晚歌,這世上沒有常勝將軍。這一仗我是輸了,可雲州我還是從景青山手裡收回來了!你作為土生土長的雲州人,作為我秦文聲的女人難道不該和我一起慶祝嗎?”

晚歌冷笑:“秦文聲,從你把我一個人仍在槍林彈雨裡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一點關係都沒有了。還有,我的丈夫,他叫景青山。”

秦文聲竟然沒有生氣,依舊是溫柔地笑著:“我現在就把人一個個還給你。哦不,除了那個成形的女嬰。”

晚歌轉過頭望他,眼裡被蒙上一層濃得化不開的憂愁。

原來是個女兒,晚歌的苦楚翻湧而來。

秦文聲對著門外喊道:“帶人進來!”

“小姐!”一個激動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晚歌轉過頭,有些難以置信。門外人依舊是那個梳著兩條粗粗辮子的秋禾,她的模樣牢牢刻在晚歌腦海裡。她從不曾忘記,卻還以肯定。

“秋禾,真的是你嗎?”晚歌站起身,聲音有些顫唞有些哽咽。

“小姐,是我!是我!我是秋禾!這麼久的日子,你一個人都在哪?”秋禾哭了出來,握著晚歌的手,已經能感覺到她的變化。

“秋禾……”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唯有與她抱在一起。

秦文聲輕咳一聲:“你們久彆重逢,一定很多話要說,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晚歌,彆忘了明晚的慶功宴。還有秋禾,你家小姐身體虛,彆聊太久了她會累。”

秋禾真起身對秦文聲點頭道:“秋禾知道了,多謝姑爺!”

姑爺,這稱呼秦文聲很滿意。

秦文聲走後,晚歌慌忙拉過秋禾:“秋禾,你怎麼會在這?是不是秦文聲把你綁來的?”

秋禾不解:“綁來的?小姐,你說什麼呢?彆說我了,我們分開的這段時間你都去哪了,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晚歌搖搖頭:“我……我還好。秋禾,我,我嫁人了。”

秋禾笑道:“小姐你糊塗了?你當然嫁人了,姑爺剛才不是剛剛走嗎?”

晚歌不知從何處開始說起,隻好道:“景青山,你還記得景青山嗎?”

秋禾點點頭,忽然瞪大眼睛:“小姐!你……你和他真的……真的在一起了?那……那二少爺呢?”

這消息對秋禾來說,無疑是個令人難以消化的消息。晚歌蹲了好久,才給她娓娓道來。這些日子發生過的事情,說起來竟然可以那麼那麼長。晚歌不知不覺中,已經給秋禾講了一個長長的故事。

秋禾一拍桌憤恨道:“豈有其理!枉我還當他是個好人,真心真意喚他一聲姑爺。他怎麼能這樣對你,要不是他,那孩子有豈會……那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秋禾咋一聽這些事,氣憤得沒了主意。

晚歌也搖搖頭,這裡雖然人少走動,但眼線卻到處都有。彆說逃了,就是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被發現。

晚歌歎道:“對了,小北呢?這些日子,小北沒有跟你在一起嗎?”

秋禾搖頭,分散的那天,她被撞暈在路邊。膝蓋被人踩上,是一個張行的農戶救了她。她醒來時,已經身在遙遠的山村了。

篤篤篤,又有人敲門。

那敲門聲很溫柔,晚歌不問也知道是白婉心:“婉心姐,請進。”

白婉心抱著個盒子走進來,秋禾現在看誰都是要害她家小姐,於是站在晚歌麵前護住她:“二少奶奶,有什麼事嗎?”

第一百零四章 歲歲年年人不同

白婉心微微一笑,心知晚歌已經把所有事告訴了秋禾。秋禾如此緊張晚歌,也是無可厚非。

晚歌叫下秋禾:“婉心姐幫過我,她沒有惡意。”秋禾這才放開晚歌,給白婉心端過凳子。晚歌開門見山便問道,“婉心姐,有什麼事嗎?”

白婉心皺起眉頭道:“小晚,這是文聲讓我帶給你的。明晚慶功宴的晚禮裙,你要不要試試。算了,我知道你不願意試的。不過,明晚的慶功宴,會來很多記者,恐怕由不得你不去。”

就算來再多記者,可跟她有什麼關係?晚歌不解:“為什麼?”

白婉心歎道:“在江北,知道你名字的人很多。畢竟你也是六水鎮四大家族的小姐,你們慕家和你和秦家的事很多人都知道。隻不過,當初江北占領雲州的時候,很多人都舉家逃亡去了。到了如今,認識你的人並不多,可聽過的名字的人依舊大有人在。文聲若在慶功宴上說出你的身份,而他從未休過你,那麼這事也將傳到江北那邊。江北少帥搶了秦將軍的女人,不光是壞了景青山的名聲,同時也讓文聲攻打江北出師有名!”

白婉心一口氣說了很多,晚歌一時沒消化過來。但她知道,曾經作為秦文聲的小妾,這個身份會像一個刺青永遠甩不掉。

晚歌抽氣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這個問題白婉心也想了很久,但她認為秦文聲並不是想讓晚歌難堪,更像是一種孩子氣的報複。也許他有更深層的意義,但她目前也沒有想到。

白婉心道:“我想,文聲也不會那麼輕易說出你身份的。畢竟,是他的女人被人搶了,他臉上也無光。我覺得他要你去慶功宴無非是想氣氣景青山吧!所以,你最好還是答應出席,不然我也猜不到還會發生什麼。”

晚歌沉默了,她有些懷疑,秦文聲的作為真的隻是那麼簡單地想氣氣景青山嗎?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被忽略了?她自問,卻問不出個答案。

白婉心知道她是個有自己主意的人,實在不宜多說什麼:“最終的選擇權在你手上,你好好考慮考慮。我說的,也隻是我自己的看法。其實……你若是願意,我可以找與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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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婉心還沒說完,便打斷她道:“不可!我欠他的已經很多了。實在是沒有必要再把他牽扯進來了。婉心姐,答應我,千萬彆去找與儒!”

白婉心歎道:“你這是何必呢?罷了,你自己決定吧!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她緩步離開,晚歌第一次這樣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原來背影會灑下一地銀霜的,不隻是江與儒,還有她,白婉心。

秋禾搖了搖晚歌:“小姐還不知道吧,江少爺,可並沒有取她妹妹。停手是在成%e4%ba%b2的那天,跑去雲州參軍了。”

晚歌低下頭,這事她已經知道了。就在當初送江與儒回雲州後,送他去的士兵回來後跟景青山報告了這件事。景青山思索了很久,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晚歌。他坦白,她便坦蕩。即使他因她未娶,她卻不能因他不嫁。

負了誰,欠了誰,今生債,前世累。

秋禾直白道:“我看這些人裡,最重情的還是江少爺。隻可惜,你們就終於永遠的錯過了。小姐,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景少帥真的取了閻家的女兒,你還要回到他身邊嗎?”

這個問題,她逃避了好久。現在被秋禾突然問起,她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她轉身相背,玻璃窗上折射著光彩。陽光正好,天空一藍如洗,雨後的夾竹桃嫣紅一片更加嬌豔了。花開花謝年複年,可陪在身邊的人,還剩幾許?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她伸手折下一朵,喃喃自語:“景青山,你真的會負我嗎?”

江北,華燈初上。

燈火通明的大街上,一家煙火繚繞的小酒館。

三五知心人,侃侃而談。酒香琴幽,談古論今,好一處雅室。珠簾晃動,有人進來,隻見他拿著一瓶洋酒,走路有些搖搖晃晃。

他走到一處燈光幽暗的角落坐下,啪的一聲放下手中的酒瓶子。

小酒館裡談論的人士,很刻意控製自己的音量。因此即使高朋滿座,卻不喧鬨。酒香裡伴著幽幽的琴聲,反而是一種清幽的雅致。大有一種,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之感。

“老板,來一壺花雕!”酒瓶空了,他大聲對櫃台邊打著算盤的老板喊到。

“好咧,您的花雕,請慢用!這杯蜂蜜水,是小館送您的!”老板在花雕旁邊又放了一杯蜂蜜水。

從這人拿著酒瓶子進來小酒館開始,老板就一直偷偷打量著他。他手中的洋酒價值不菲,絕非是窮苦人家,再看他一身頹廢,跟流浪漢都有一比,這模樣似乎與他的氣質有些格格不入。

“老板可真是個性情中人!這個人情,我收下了。多謝!”那人沒有推辭,好爽地接收了。

“先生能說出此話,足可見,先生也是個性情中人。這蜂蜜水能解酒,我看這你已經喝了不少酒了,要知道適可而止酒多傷身啊!這天寬地寬不如放心放寬,宿醉,不過是麻痹自己罷了。清醒後,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的。”老板這話一出,那人終於抬起頭看著老板。

小酒館的老板依舊穿著傳統的大褂,約摸五十來歲,帶著眼鏡看起來十分斯文。隻是身板弱小了些,怎麼看都有些百無一用是書生的感覺。

“說得好!”那人讚了一聲,卻依舊抱著酒壺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