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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劫 墨箏 4309 字 3個月前

做我景家的兒媳婦!你不用妄想了,我和你媽都不會同意的。看在她救過你一命的份上,我同意讓她在這住下。但是你要記住,你將來的妻子隻能是對你有力的人!”

景青山無奈地搖搖頭:“爸,我不是你!你可以為了軍權不惜一切。你不愛我媽,卻硬著頭皮娶她。所以連帶著我,你也不喜歡!既然這樣當初何必如此,辜負了那個女人,也辜負了我媽。”

景江天暴怒到青筋浮現:“混賬東西!你敢這麼跟我說話!”

景青山似乎已經習慣了他們父子的這般關係,依舊不緊不慢道:“不然我要怎麼說話?這些年,你把你的疼愛都留給了那對母女兩,把冷眼都留給我和我媽。你以為是你在犧牲,你可知道最痛苦的卻是我和我媽!這些年我從來不曾跟你紅過眼,不是我畏懼你,而是我媽。她明知道你在外麵養著她們母女兩,她卻假裝不知道。他讓我也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和你扮演著和睦的一家。”

景江天垂下頭,他以為他掩飾得很好。沒想到妻子、兒子早就知道了一切。當初為了得到財政上的支持,他不得已才娶了歐陽秀秀。如今被兒子這般*%e8%a3%b8地揭開,他實在難看。

花瓶零碎的聲音,驚醒書房裡的兩個人。

景青山急忙出門,景夫人一臉死灰地站在走廊上。

“媽!”

“夫人!”

景夫人忽然倒了下去。也許是事情在心裡積了太久,如今突然揭開。她是既無力承擔,也是釋懷。

景江天揉揉泛紅的額頭道:“這場鬨劇到此為止。我告訴你,不管你怎麼想,那女人都彆想做我景家的兒媳婦!”

景青山對上父%e4%ba%b2的眼睛,十分堅定道:“我也告訴你,不管怎麼樣,我娶定她。我帶她回來,隻是看在我媽的麵子上。我告訴你一聲我要娶她,不是尋求你的意見,而是通知你一聲。反正你也不待見我們母子兩,明天我就帶我媽走,你讓那母女兩搬進來好了!”

景江天剛剛下去的怒氣一下子又湧了上來:“景青山,你鬨夠了沒有!是,這些年我對你、對你媽是有虧欠。可我拚命打下這江山,將來還不是為你!”

景青山冷笑:“說得真好聽,誰稀罕你這江山!”

他頭也不回地離去,留下景江天頹喪地坐在地上。他一直以為,這樣的光係保持下去就好。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這樣和睦的假象會被會打破。他有些後悔,或許當初他就不該送他出國,不然如今的他,一定還是個聽話的兒子。

第六十章 一往情深深幾許

景青山悄悄爬上床,輕輕環抱住晚歌。他把頭深深埋在她背上,呼吸著她身上的味道,那憤怒而澎湃的血液終於平靜了下來。

他不知道晚歌對碎裂的聲音特彆敏[gǎn],剛才那花瓶摔碎她已經醒了過來。他和他父%e4%ba%b2幾乎是咆哮的聲音,讓她非常不安。她隱隱覺得這事是因她而起,她有些畏縮了。

窗外明月透窗,灑在地上似乎要結霜。她開始懷念小時候的日子,無憂無慮。想著想著,她淚如雨下。

景青山微微動了一下,低聲試問道:“晚歌,你在哭嗎?”他不確定,隻是隱隱有感覺。他以為她睡著了,可剛才他感覺到了她的心緒。

晚歌傻傻答道:“沒有。”

景青山扳過她的肩膀,在月光下兩行淚痕隱隱發亮。他輕輕撫去,在她眉間落下一個輕輕淺淺%e5%90%bb。握著她的手道:“彆哭,有我在。”

晚歌垂眸道:“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如果是那樣的話,你還是送我會雲州吧!”

景青山剛跟父%e4%ba%b2吵了一架,如今又聽晚歌這般輕易說要放棄他,不由有些惱火:“你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為什麼你總是這般輕易說放棄?還是說……”

他忽然止住,放柔聲音道:“對不起晚歌,我不是故意對你發脾氣的。明天,我帶你去另一處宅子。我從國外回來以後,就一直自己住在外麵,哪裡會是我們兩個人的家。”

他說完,下床離去。空蕩蕩的房間,空氣都變冷了。他躺過的地方,她伸手出觸摸,他的溫度已經散去隻剩下冷冰冰。

他說,為什麼你總是這般輕易說放棄,還是說,說什麼呢?他認為會是什麼?晚歌這一刻迷茫到腦子一片空白。

第二天一早,晚歌望著鏡中的自己,眼睛發腫,看起來十分憔悴。

景青山見她在妝台上發呆,沒有叫她,隻是停留在原地。一隻蝴蝶飛了進來,落在她一動不動的手背上。晚歌回神,喃喃道:“你是迷路了才飛到這裡來,還是被困在這裡麵了?”

景青山開口道:“隻要它的心不曾迷路就不會被困住。”蝴蝶受驚,朝著空氣流動的窗戶飛走了。

那枚紀念章靜靜地躺在妝台上,他拾起放到她掌心。他輕聲說道:“晚歌,我讓你困惑了嗎?”

晚歌回過頭,手心微涼。她抬頭看他:“那我呢,我讓你為難了嗎?”

他攤開手掌與晚歌合十,那枚紀念章在他們手心裡變得溫熱。他搖搖頭道:“隻要你不困惑,我就不為難。”

晚歌會心一笑:“隻要你不為難,我就不困惑。”景青山倚在妝台上,晚歌靠著他,沒有多餘的話,心結已經打開。

門外響起一聲咳嗽,兩人回頭卻見景夫人臉色不太好。

晚歌喚了一聲,景夫人卻沒看她,隻是望向自己兒子:“青山,聽媽的話,留在家裡吧!那件事,大家都不要提了。”

景青山有些窩火,父%e4%ba%b2養著外室。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再自欺欺人?他不耐煩道:“媽,這些年你還覺得自己過得不夠憋屈嗎?事情不該揭開也已經揭開了,如何還能當作什麼沒有發生過?”

景夫人捂著%e8%83%b8口道:“我不希望看到你們父子兩反目成仇,否則那樣的話,我寧願早早死了算了。”

景青山無奈道:“媽,彆再說這樣的話。公歸公,私歸私,我分得很清楚。”他緊緊握著晚歌的手,深怕她又會輕易動搖。

景夫人望著他們緊緊牽著的手,有些傷心道:“你若非要娶慕小姐,我可以答應你。”

景青山鬆了一口氣,笑道:“媽,真的嗎?您真的同意了!”有了景夫人的支持,這%e4%ba%b2事就等於成了一半。隻是,景青山到底是把女人心想得太簡單了些。

景夫人還有後話:“彆高興得太早,我還沒說完。慕小姐,你救了青山我打從心底的感激。如果你隻是做我女兒,我一定會好好待你。但你此番來此,卻是想做我兒媳婦,那我就不得不把醜話先說出來了。”

女人對女人的隻覺到底不同男人,晚歌從景夫人那半句同意話裡就感覺到了玄機。現在聽她這麼一說,似乎她與景青山之間的路依舊遙遠。

晚歌點點頭,景青山卻蹙眉,不覺中向前一步將晚歌護在身側。他道:“媽,請不要為難晚歌。”景夫人有些震驚,這個兒子何曾用這樣的語氣對她說話。這一刻,她才反應過來,原來兒子已經不再是那個永遠隻聽她的話,隻會護住她的兒子。⊙思⊙兔⊙網⊙

也許是這些年她太多感情無處寄放,丈夫的冷漠,隻能讓她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兒子。不知不覺中似乎隻有兒子與她相依為命,可如今,兒子卻不聽她的話,護住另一個女人。她感到生氣,這心緒很複雜,也許是女人天生的妒忌。

似乎是自己的兒子就要被人搶走了,她搖搖頭道:“你這是做什麼?難道媽媽在你眼中是那般不講理的人嗎?難道我在你心裡,是個隨便動手打人的凶悍女人嗎?青山,你太讓媽傷心了。好,既然這樣,我也不會拐彎抹角了。你要娶她,我可以同意。但是,她是嫁過人的,這點你也不能否認吧?光憑這點她就還不夠格做我景家的兒媳。”

景青山道:“媽,您這是什麼意思?”

景夫人道:“妾!她隻配做你的小妾。而且,還得在你娶了雨菲後!”

景青山嗬嗬笑道:“媽,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小妾小妾!晚歌是嫁過人,但我相信她依舊是清清白白的。我認定了她,決心不改!”

晚歌不由側目望向景青山。女人的心思,總是和男人不在同一個頻率上,何況她是那般敏[gǎn]的人。他相信她是清白,那是不是說,若她真被秦文聲碰過,他就不要她呢?景青山本是一句信誓旦旦的話,可到了晚歌心底,卻成了抹不去的心結。

景夫人放柔聲音道:“你父%e4%ba%b2是一方元首,你娶個彆人不要的小妾你讓景家的顏麵往哪擱呀!我同意她過門,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隻要你娶了雨菲,台麵上大家都好看。”

彆人不要的小妾。七個字,字字如鐵敲在晚歌心裡。

後視鏡裡,秦文聲決絕地離去。就在他決絕前的三天,他還在她耳邊說,不離不棄。是啊,她確實是被人拋棄的小妾,這是抹不掉的身份,也是抹不掉的恥辱。

被景青山緊緊握著的手,有些顫唞。他該知道的,這句話對晚歌傷害多大。

景青山頭一次對母%e4%ba%b2怒道:“夠了!媽,你一輩子被父%e4%ba%b2晾著,你已經體會了這份苦楚了。為何還要把你侄女也推進火坑,讓她走著與你一樣的路?你於心何忍?你這樣無疑也是讓我走著與父%e4%ba%b2一樣的路。”

景青山沒有再多說,提起行禮拉著晚歌奪門而出。景夫人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捂著%e8%83%b8口頹然倒下。

汽車開到一出郊外,一片染紅的楓林。

晚歌一直靠著座椅上卻偏過頭不看他,眼裡已經氤氳起一大片霧氣,眼淚搖搖欲墜。是委屈,是屈辱也是無奈。她不由又想起當初她對她母%e4%ba%b2說的那句話,今生再無良人。

每每她這樣沉默,景青山都能感覺到她的心緒的起伏,他扳過晚歌的臉:“對不起,這是我最後一次說這三個字。以後,我都不讓你受委屈。”

晚歌搖搖頭,緩緩抬起頭望進他的眼睛:“景青山,我請你誠實地回答我,不要有一絲猶豫,不要思考立馬回答我。如果秦文聲已經碰過我,你還會如此待我嗎?”

景青山皺起眉頭沒有立刻回答,晚歌失望了。

眼淚如同大雨傾盆而下,她哭著也笑著,搖搖頭推開車門沒有方向隻想逃離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