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1 / 1)

沉香劫 墨箏 4304 字 3個月前

過望了一眼景青山,他點點頭道:“丁叔的梅子酒產量極低,可從來不隨便拿出來給人喝的。”景青山拿過酒壺給晚歌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他端起嘗了一口笑道,“味道一直沒變過。晚歌,今晚我可是托你的福了。”

晚歌沒理會他,隻是對丁叔道:“丁叔不喝嗎?”

丁叔搖搖頭:“我下雨天喝酒胃會不太舒服。雲州這邊常年陰雨連綿,不似江北,可以儘情暢飲。回到這邊,我酒量都不行了。青山,你幫我到屋後的水池裡撈一條鯉魚,我給你們做我最擅長的糖醋鯉魚。”

景青山應聲而去,丁叔似乎有話要對晚歌說。晚歌也不拐彎抹角:“丁叔,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丁叔點點頭道:“看來慕小姐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那個嫁到秦家的慕家大小姐吧!”

晚歌心裡不知為何忽然有點慌張,可瞬間後便平靜了下來:“丁叔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晚歌是嫁過人,丁叔莫非是要我遠離景青山嗎?”

丁叔忽然笑道:“如果是那樣的話,你會離開嗎?”

晚歌搖頭道:“我不知道,因為我們也不曾在一起。”

丁叔有些疑惑,須臾後,他輕歎:“你是懷疑青山的感情嗎?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告訴過你他的過去。他小時候其實挺苦,幾乎快要被家人放棄。他是個非常警惕的人,在任何人麵前都保持著敏[gǎn]的神經。可剛才我看到他抱著你,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晚歌終於明白為何剛才他看到他們會是那樣一副驚訝的模樣。原是如此,不輕易接納人,他和她原是一類人。

晚歌沒有接話,丁叔有些尷尬地笑道:“你放心,我沒有要拆散你們的意思。青山他留過洋,思想不像我們這樣保守。說實話,我確實有些芥蒂。不過那小子認定的人,誰說都沒用。所以,你不需要介意我們的話,隻需要全心全意相信他就可以了。”

晚歌有些糊塗:“丁叔,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到底想說什麼呢?”

丁叔站起身道:“他的事情我不多說,相信時機到了他會告訴你他的所有。我隻是想告訴你,你們前路一定是坎坷的。若你真心愛他,就請你相信他。”

晚歌莞爾一笑:“謝謝你丁叔,雖然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如何。我也試圖相信他,但是,我還是害怕。”

丁叔點頭道:“你害怕,是因為怕他成為第二個秦家二少嗎?慕小姐,他不是。”

他不是。

腦海裡盤旋著景青山那句鏗鏘有力的‘我不是他’。他們哪裡的自信呢?這不是一句隨口便能說的話,要用一生去證明。

晚歌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景青山撈著魚回來了。他對丁叔笑道:“好了,接下來我們可就坐等吃了。”

晚歌端起那杯青梅酒,有些心不在焉竟然被嗆到了。景青山急忙給她到了杯水,撫著她的後背笑道:“酒雖好,也沒人跟你搶。”

晚歌淡淡笑了笑,依舊是心不在焉。

丁叔怕她尬尷於是借故走開,景青山給她撥出魚刺才夾到她碗裡。這頓飯吃得很奇怪,晚歌不得不承認丁叔的廚藝卻是好得不得了。隻是她吃得有些心不在焉。景青山一直給她夾菜,見她神色有些古怪不由問道:“怎麼了,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丁叔跟你說了什麼?”

晚歌搖搖頭:“沒什麼,隻是覺得有點冷。”

吃完飯已經是十點多了,彆過丁叔兩人匆匆回來醫院。在醫院門口,景青山忽然停了下來。晚歌疑惑地轉過頭看他,他第一次這樣溫柔地牽起晚歌的手:“晚歌,不管丁叔跟你說了什麼,我都希望你能相信我。我知道現在你可能不相信,但我會用時間來證明。”

晚歌望著他有些動容,一個相信,需要多大的勇氣。

醫院旁昏黃的路燈,映在他眼裡,像極了那夜的下玄月。酒精作祟,她有些控製不住自己。景青山慢慢靠過來,她沒有閃躲卻輕輕閉上眼。

最後一個%e5%90%bb落在在她眉間,她緩緩睜開眼,是景青山滿含笑意的眉眼。她還是不習慣有人這樣看著她,她隻好垂首道:“丁叔騙我,他說這酒喝了不上頭了。我才喝了這麼點,就已經喝醉了也糊塗了。”

景青山環抱過她,輕聲道:“有文人騷客說,愛情有時就是這麼糊裡糊塗。”

第五十八章 不辭冰雪為卿熱

窗外依舊是細雨濛濛,景青山抱她回病房後並沒有離開。晚歌輕咳一聲道:“那個,這麼晚了你先走吧!”

景青山微微一笑,非但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還坐到床邊%e8%84%b1下靴子來。晚歌皺起眉頭:“乾嘛?還不走?這麼晚了又還小雨,待會開車你慢點。”

景青山抬起頭道:“走哪去,今晚我就睡這。”說完,也不管晚歌什麼表情,直接到頭躺下去扯過被子。醫院的床本來就小,根本不夠兩個人平躺。唯有兩人側身才能睡下,景青山一臉得意地撐著側臉對晚歌笑道,“小心著涼,快躺下。”

晚歌沒有動,隻是在幽光中神色有些黯然。這些日子,她不曾問過他的真是身份,可他亦不曾對她言明。他們中間依舊籠罩著層層迷霧,她在等他將一切揭開給她看,可他卻一直不動聲色。

如果真心相愛,難道不該坦誠相對嗎?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想,但她在等,等他的答案。可是,關於他的一切他依舊隻字不提。這讓酒精上頭的她,忽然頭疼不已。

感情總是付出容易,收回太難。她怕了,真的怕了。

見晚歌不動也不出聲,景青山終於柔聲道:“晚歌,聽話先躺下來,不然可真要著涼了。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你躺下來,我都告訴你。”

晚歌不動聲色中,暗暗一驚。原來,她想的,他都知道。

相隔十厘米的距離,晚歌能感到他的呼吸。他伸過手,覆在她臉頰上,輕聲道:“景青山,男,二十八歲……”

景青山還沒說完,晚歌噗嗤一笑:“誰要聽你這個!說重點!丁叔說你也留過洋是嗎?”

景青山點頭道:“彆急嘛,這都是重點!我跟你說過我十三歲那年我父%e4%ba%b2就把我扔山裡,後來身體恢複後,他就送我出國去了。十八歲那年回來我,父%e4%ba%b2說我把洋人的放蕩不羈都學了個九成九,於是我又被他送到軍營從一個巡夜的士兵開始做起。”

晚歌輕笑道:“看來你父%e4%ba%b2這舉措,也沒讓你收斂起這一身的放蕩不羈。”

景青山笑著,忽然環住她的腰,有些得意道:“幸好沒改掉,不然……”他賊賊一笑,“我知道晚歌就喜歡我這放蕩不羈!”

晚歌呸了一聲:“誰稀罕!少自作動情!彆扯開話題,說重點!”

景青山點點頭道:“重點就是,從十八歲的小兵到二十八歲的少帥。”

少帥。晚歌不禁臉色微變,雖然從見到他的那刻起,她就微微有預感。他不會是普通人,但她也沒想過他會是那久經沙場的江北少帥。

晚歌有些慌了,早聽聞他運籌帷幄,又善於心計。就這樣一個人,難怪自己在他麵前總是沒有一絲秘密。而他,永遠都像隔著一層迷霧。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驚覺晚歌有些不對勁,景青山這才坐起開了台燈。見她似乎又陷入深思,他才樓起她靠在自己%e8%83%b8口,扯過被子給她蓋上才接著道:“晚歌,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就知道你會多想,所以一直以來我都瞞著你,沒有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怕的就是這樣,你一沉默我就很慌張。”

一你沉默我就很慌張。他說,他慌張。

晚歌抬起頭看他,他的目光裡是急切,清澈地讓她看到了他的慌張。晚歌心不由漏了一拍,若這隻是假意,她也寧願隻留在這一刻。

她依舊沒有說話,越是這樣景青山越是急切解釋:“晚歌,我說過,我不信命,我也不信緣分。但我相信感覺,我相信陪我走完一生的那個人是你。陰謀權術,隻用在政治上。對於愛情,我沒學過。”

是他說得太真誠,還是她酒醉得太厲害。靠在他%e8%83%b8口,聽著%e8%83%b8膛心跳聲,她感覺一切都太真實,真實到不想抽身。

“景青山,我可以相信你嗎?”這是她第二次這樣問他。

“隻要你願意。”這是他第二次這樣回答她。

“那好,我信你。”這一次,她終於有了答案。不管前路如何,放手一搏,是唯一的出路。

清晨中醒過來時,他在她眉間輕輕一%e5%90%bb道:“晚歌,跟我回江北,我帶你去見我父母。”

說不慌張那是不可能的,忽然聯想起昨晚丁叔的話,似乎都在告訴著她這趟江北行一定不平坦。景青山牽過她的手堅定地看著她道:“你放心,有我在,我不讓你受委屈。我不是秦文聲也不是江與儒,我是景青山。我牽了的手,就不會放開。”

晚歌莞爾一笑,他總是這樣,可以輕而易舉撥動她的心弦。

腳傷好得差不多後,她回了一趟慕家。秋禾小北都沒有回來,空蕩蕩的慕家老宅死氣沉沉。愁緒太多,她收拾了行李,景青山陪著她在慕家大庭小院走了一圈。

梧桐葉又開始泛黃了,樹上的玻璃瓶已經所剩無幾。在她輕輕的一聲歎息中,慕家大門緩緩關上。流連銅環,再輕扣也無人開門。

景青山從後麵環抱住她:“若是想家了,我陪你回來。”

後視鏡裡的世界,漸行漸遠。

彆了,熟悉的家。彆了,熟悉的六水鎮。彆了,我的愛恨情仇,我的一切過往……

一路上搖搖晃晃,晚歌挽著他的胳膊靠在他肩上不知不覺睡著了。夢中,她似乎又看看到了她奶奶和母%e4%ba%b2,她們就站在那開滿野花的山頭上,微笑著對她揮手。

到江北時天已經黑了,汽車停在沿江的路邊,景青山讓其它人先行離開。江北不似雲州那般陰雨綿綿,反而是一種秋高氣爽。不太冷,也不太熱,一切恰到好處。他搖下車窗,江風徐徐而來,吹散了車裡的悶熱。

過了許久,晚歌悠悠醒過來,而景青山與她相依著。她輕輕一動,牽動他也動了一下,他抿抿嘴,露出一對淺淺的小酒窩。睡著了的他,哪裡還有那鐵血梟雄少帥的樣子,反而像個小孩。晚歌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