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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劫 墨箏 4334 字 3個月前

晚歌微微點頭:“難怪今天氣氛都怪怪的,不知是出什麼事了?”

白婉心環顧了一下四周,湊近她身邊小聲道:“文妤跟況傑私奔了!”晚歌微愣,再一次聽到私奔這兩個字眼,卻是彆人的故事。沒想到秦家大小姐,平時總是安安靜靜,卻能做出如此讓人跌破眼鏡的舉動。

不管故事結局如何,也不管故事的起因如何,就這樣的勇氣晚歌都很佩服。後來她偶爾也會想想,若是當年不顧一起跟著江與儒私奔,如今又會是什麼樣的局麵呢?

當年不肯嫁東風,無端卻被西風誤。偶爾想起,也隻能是想起,不免有些唏噓。

晚歌小心問道:“人找回來了嗎?”

白婉心搖搖頭:“昨夜就跑了,今天早上吃早飯時才發現人不見了。留下一封修書,說是彼此相愛,就算所有人都反對,他們也要在一起。爸氣得說不認她這個女兒,還要登報%e8%84%b1離父女關係。而文嫣……你也知道文嫣一心喜歡況傑,他們這一走,姐妹都反目了。也許……找不到才是最好的結果。”

晚歌微微一笑,沒有接話。對她微微頷首,轉身離去。

秦家的事情,她不想多說。這裡麵牽扯太多東西,是她不能去觸碰的。況傑的家人也一定快被逼瘋了,他是被政府送去留學的,結果回來卻私奔而去。這政府要怪罪,秦宗再施壓,況家也是一劫。

何為亂世?就是這般家*事又夾雜著兒女情長,沒有對錯,隻有舍與不舍。

回到小屋兩人開始收拾起東西,秋禾小聲道:“小姐,你說這大小姐平時那麼文靜,竟然也會乾出這般驚天動地的舉動。不得不說,人不可貌相啊!”

晚歌撲哧一笑:“你這死丫頭,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彆讓秦家人聽到了,徒增口%e8%88%8c。”

秋禾吐吐%e8%88%8c頭,其實她心裡想說的卻是,當年你若肯隨他去,如今也許也能尋得一處樂土安身立命。隻是往事如煙,不提也罷。

日子在詭異的平靜中,安然地渡過了兩個月。這期間,秦夫人沒有找她茬,連秦文聲都很少露麵。隻是這種平靜下,晚歌忽然有種預感。這似乎是暴風雨前夕的寧靜,悶悶的空氣讓人有些壓抑。

轟——

夜半,一聲驚雷讓晚歌從夢中驚醒。

她剛爬下床,窗戶就啪啪作響。窗外的芭蕉葉被搖晃得像把大扇子,迎麵吹來一股狂風。晚歌剛把窗戶扣死,啪啪的雨滴就落了下來。

秋禾揉揉眼睛問道:“小姐,又下雨了嗎?”

晚歌應了一聲:“是啊,又下雨了。”以前她喜歡下雨天,可現在她很怕下雨天。似乎下雨天,都會發生不好的事。特彆是今晚這樣的狂風暴雨,讓人心頭突突地跳。

秋禾打開燈,笑道:“小姐快睡吧,彆悲春傷秋了。每下一次雨你都要難過一陣,那可真是不夠你傷悲的。”

晚歌微微一笑:“你這丫頭都知道拿我打趣了。哎,也不知道母%e4%ba%b2他們還好嗎?”

秋禾想起那日餘氏的話,也不由蹙起眉頭。她竟後知後覺,餘氏似乎話有深意。如今她也隻能安慰道:“有青音他們在,你就放心吧!快睡吧,彆著涼了。”

晚歌剛躺下去,卻聽見一陣陣淩踏的腳步聲。

奇怪了,這下著大暴雨的半夜,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在在鬨騰呢?

她推了推秋禾:“秋禾,你聽到外麵的聲音了嗎?”

秋禾仔細一聽:“嗯,聽到了,這大半夜的做什麼呢?管他們做什麼,睡我們的就是了。你可不準好奇,快睡吧!”

晚歌打消了心中的疑惑閉上眼,可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大。晚歌隱隱決定這事不簡單,還是摸下了床。秋禾無可奈何隻好跟著下去,剛想打開燈卻被晚歌製止:“彆開燈,我就偷偷瞄一眼。”

窗戶打開一條縫,隻見火把照亮了庭院。怕怕的雨聲裡,聽到管家的聲音:“快點,快點,快點裝上車。都小心點,不要磕著撞著。”管家在院子裡不停指揮著,一個個大木箱被抬了出去。

一群人戴著鬥笠披著蓑衣,看不清臉。隻能從來的方向判定,這些木箱是從秦家大庫房搬出來的。晚歌蹙眉道:“冒著暴雨連夜搬東西,莫非出了什麼事?”

秋禾驚喜道:“難道說,是江北那邊打過來了?”

晚歌沉默,這個可能性很大。曾經想著戰爭的到來,可如今真要來了,晚歌心裡卻是一陣陣慌張。就像她曾經說的,秦家有軍火,能全身而退。可慕家老弱婦孺,要如何避開不長眼的炮火?

她垂首沉思間,隻聽到管家恭敬地叫道:“二少爺!都搬得差不多了。”她回神,透過窗縫卻感覺對上一雙眼睛。晚歌一驚,連忙關上窗。

其實她並不能確定秦文聲是否看見了她,但那感覺很真實。秋禾見她神色慌張疑惑道:“小姐,你見鬼了,瞧把你嚇的!”

晚歌搖搖頭,拉著她轉身。窗外卻傳來了秦文聲的聲音:“雲州局勢不穩,馬上就要開戰了。最近,可能會安排你離開。”

晚歌沉默,一切都不如預想那樣。若自己走,母%e4%ba%b2怎麼辦?這一夜她滿腦子都在想著這件事。

一夜可能會發生多少事?難以估計,也難以預料。隻是第二天,秦文聲來找她時,天旋地轉。

“晚歌。”秦文聲站在濕漉漉的芭蕉樹下,輕輕喚了她一聲。

“嗯,有事嗎?”秦文聲垂下頭,半天不吭聲。晚歌倒了一杯茶,冒著熱氣遞到他麵前,他接過望著她道:“你要做好準備,有個不好的消息。”

晚歌心裡咯噔了一下,不好的消息,會是什麼?

晚歌點點頭急道:“發生什麼事了?”

秦文聲忽然摟過她輕聲道:“你……你母%e4%ba%b2她,去了。”晚歌隻覺耳邊一片嗡嗡的耳鳴聲,整個世界天旋地轉,意識一下空白她暈了過去。

她醒過來時,秦文聲坐在床邊。她愣神片刻抓著他的衣袖急道:“你說的都不是真的對不對?”

秦文聲低下頭道:“晚歌,人死不能複生,你要節哀。相信你母%e4%ba%b2,一定經常交代你要好好活下去。你先不要激動,聽我說完。昨晚江北軍隊突襲,雲州損失慘重。這幾天他們一定還會有動靜。雲州一旦失守,六水首當其衝,你最好不要……”

第五十五章 風雨消磨生死彆

晚歌麻木地望著秦文聲,紅了的雙眼是她道不儘的自責。連秦文聲都這麼說了,她竟然後知後覺。她母%e4%ba%b2當初如此再三交代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即使沒有她也要活下去。如今看來,她一開始就在交代遺言了。

沒等秦文聲說完,她發瘋般地推開他,衝出了房間。結果撞上端著湯藥迎麵而來的秋禾:“小姐!”

秋禾%e8%83%b8口一疼隻覺被針紮過,看著晚歌奔跑在雨裡的背影,似乎又回到了五個月前她們為老太太奔喪的情景。隻是如今,卻換了夫人。

顧不上那麼多,秋禾也跟了上去。秦文聲望著院子落花一地,他閉上眼揉揉額頭,隻覺這多事之秋,是一件件壞事接踵而來。

張開眼,是一個身影立在自己麵前。那是他的妻子,永遠溫溫婉婉地跟在他身邊。她處事從容大方向來得體,從來不超越他這個丈夫。永遠是恭順地在他背後,有時他會忘記她。但每每一轉身,她就在身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想愛的不能愛,不愛的卻在一起。他自覺虧欠晚歌,同時,也虧欠白婉心。

她遞過一張手絹,淡淡的清香一如她嗬氣如蘭。她望著他輕聲道:“去看看吧,也許她需要幫忙。這個時候,失去所有依靠,最是脆弱。去吧,她需要你。”

她需要嗎?秦文聲搖搖頭,她早就說過,不要再見。他不知道,這樣糾纏下去是修得正果還是兩敗俱傷。戰爭局勢不穩,人心惶惶,他第一次如此不自信了。

他抬起頭第一次這樣仔細地望著白婉心,一望隻為自己情感掙紮,從不知她的悲喜。也許晚歌說得對,不如憐取眼前人。或許他應該試試,至少試試……

他忽然拉過白婉心的手,輕聲道:“回去吧。”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秦文聲看起來很是疲憊。她不知道秦文聲怎麼想,但她卻知道他牽著她,心卻不在這。她沒有動,秦文聲回過頭,“怎麼了?”

白婉心微微一笑:“我知道,其實你是擔心她的,既然這樣還是去看看吧!這亂世有今天沒明天,彆讓自己留下遺憾。我想,她對你,並不是沒有感情。”

秦文聲搖搖頭道:“還是算了吧,她說過不要見麵,她說我們中間隔著汪洋大海。”

白婉心也搖搖頭:“同在一個屋簷下,哪有不見麵的。也許,那也隻是她的托詞。隨了自己的心去吧,這亂世之中,還在一起就該珍惜。”

秦文聲沉默半天,逼近她問道:“在一起的就該珍惜,那你呢?”

白婉心垂下頭不語,秦文聲輕歎一聲:“我去去就回。”

望著秦文聲遠去的背影,白婉心輕歎一聲:“兩段婚姻,困住四個人。可自始至終,隻有我是自說自話,是我一個人多情的打擾。”

靈堂上沒有喧囂,晚歌跪在棺木前安靜地燒著紙錢。四個月前,自己還在跟母%e4%ba%b2一起給老太太守靈,如今卻成了她給母%e4%ba%b2守靈。短短的時日,連續失去兩個%e4%ba%b2人,這打擊不言而喻。

她沒有痛哭流涕,隻是整個人呆呆地落著淚。她答應過母%e4%ba%b2,一定會好好活著,她要兌現她的諾言。

慕家大門外,兩個男人不期而遇。

江與儒沒有想到會遇見秦文聲,彼此都愣了一下,江與儒有些局促道:“我,我過吊唁一下。”

秦文聲點點頭道:“明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了,還得恭喜你一聲。蕙心是我小姑子,以後我們還是連襟。”

江與儒沉默片刻:“這事……小晚知道嗎?”

秦文聲望著他搖搖頭:“最近雲州防守已經到了極限,其它事情都無暇顧及。”意思是,至少他沒說。

江與儒點點頭道:“我有句一直想問你,可否如實告知?”秦文聲點點頭,他猜得出江與儒想問什麼。他們之間能問的,也隻有晚歌。

江與儒走過去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