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點頭:“嗯,都好。你呢?”
江與儒頷首道:“嗯。挺好。你……保重。”他轉身而去,晚歌一句保重留在心裡輕輕地對他說。
“秋禾,再叫一碗餛飩。”一個聲音突兀地插進來,秋禾愣住,晚歌回頭,江入儒也回頭。
秋禾大驚失色叫道:“二少爺!”
秦文聲%e8%84%b1下外套挽起袖子道:“秋禾你見鬼了,叫那麼大聲。”說著轉頭望著晚歌道,“彆愣著快過來,泡久了不好吃,涼了也不好吃。”
他起身拉過晚歌坐下,不遠的江與儒輕輕一笑。這畫麵,像極了他與晚歌的昨日之日。可今日之日,坐在她身旁的卻不再是他。
小晚,你真的幸福嗎?你若幸福,我便轉身離去。
他勾起嘴角,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淹沒在夜色裡。
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月夜下,秋禾落後他們遠遠的。
秦文聲將外套給晚歌披上,晚歌卻推了回去。她輕道:“不管你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但今晚,還是謝謝你!”
秦文聲裝愣道:“今晚謝我什麼?”
晚歌搖搖頭:“沒什麼,你知道我說什麼。”
秦文聲仰頭道:“好鬱悶,你都不奇怪我為什麼會在那嗎?啊,也難怪,你也沒奇怪他為什麼會在那。”
晚歌忽然停下腳步:“謝謝你跟我演出這一場恩愛的戲碼,這樣他也該放下心了。至於你,不是說好三個月不見嗎?為何要來。”
秦文聲沒有回答,隻是靠著牆壁點起一支煙。過了好半晌才緩緩開口道:“他是放下心了,那你呢?”
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問答,晚歌回頭道:“我從決定嫁到秦家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死了心。你放心,我不會再提他。”她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頭道,“最後再說一句,少抽點煙吧!”
晚歌走遠後,他突然叫道:“若是慕家需要幫忙就吭聲,不要自己在那硬撐著!”明知道她再難不會找他,卻還是想告訴她一聲。
這世上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成了,日子總是在有條不紊中度過了。三個月的期限即將結束,她又將回到那座大院築成的牢籠裡。秦文聲如他所說,真的沒有再來找她,似乎日子已經很久沒有這般安寧過了。
“小姐,快進屋吧,現在太陽那麼毒。”晚歌搬出一張躺椅,在樹下正打著盹。她回到慕家奔喪時,是春暖花開的春天,三個月不過就是一眨眼,轉瞬就成了七月流火。
這是晚歌最後一天一夜呆在慕家了,明天一早她就該回秦家去了。一切事物都有管家打點著,她倒是不用太擔心,隻是她隱隱覺得自己母%e4%ba%b2的身體不好。可不管她怎麼問,她都隻是說沒事,休息一段時間便好。
“秋禾,你去把小北叫過來,我有點事想問他。”老太太去世後,小北就跟著她母%e4%ba%b2。何況他還懂醫術,她母%e4%ba%b2若是真的病著,小北一定是知道的。
秋禾反問道:“什麼事情這麼神秘呀?不過,我剛才看到小北和祥叔出門了,估計一時半會回不來。”
晚歌道:“秋禾,你看母%e4%ba%b2的臉色是不是一直都不太好呀?總是那樣蒼白,可我每次問她,她總說是睡不好所以才這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秋禾輕笑道:“你啊,一定是多慮了。這些日子發生那麼多事,她要一人扛著,一定是累壞了。老太太去了,她這段時間也定然是憂思過慮,睡不安穩。現在看起來那麼憔悴也是難免的,多買些補品好好補補,再勸她放寬心好好休養,一定都會好起來的。”
聽秋禾這麼一說,晚歌還真是稍稍放心了些。秋禾進屋開始收拾起東西,她們從秦家回來時一件衣服都沒有帶,後來還是秦文聲讓人送過來的。
她倒是有了個感悟,不管一個人在什麼地方待多久,那裡都會留下屬於那個人的生活印記。
看著秋禾忙碌的身影,晚歌忽然笑道:“秋禾彆收了,我們出去走走吧!”
秋禾轉身疑惑道:“怎麼突然想出去走走呢?前些日子一直叫你出去走走散心,你就是不肯,今天怎就開竅了?”
晚歌一笑:“下一次再想看看那繁華的街道,不知是何年何月。既然如此,趁著最後一天,我們去開心一天!母%e4%ba%b2還在午睡,反正有還有青音看著,我們可以放心出門。”
秋禾點點頭,給晚歌打起一把傘。對青音交代了一番,二人出了門。
七月依舊是烈日炎炎,剛出門不久秋禾已經是滿頭大汗。
街頭買了兩把扇子,秋禾邊扇著風邊問:“小姐,我們這是要去哪呀?一直這樣在太陽底下曬著你今晚一定又鬨頭疼了。要不,先找個茶館歇一歇吧!”
晚歌笑道:“我看,是你累了吧!行吧,前麵就有茶樓,我們走吧!”
今日的茶樓裡客人還挺多,大堂中央搭起的戲台子上,一個手拿二胡的老先生在上麵說書。
晚歌喜靜,於是坐在最靠窗邊的位置。推窗臨水,堤岸楊柳青青。這是人工開鑿的碧波湖,碧綠的湖水上,七月的芙蓉開得正好。蜻蜓花間停駐,遊人泛舟碧波間。
好一幅夏日炎炎裡的清涼美景,晚歌忽然想去泛舟了。
點了一壺碧螺春,一疊綠豆糕,晚歌指著窗外道:“秋禾,待會我們也去泛舟吧!”
秋禾立馬潑冷水道:“得了吧小姐!我們又不會泛舟,萬一劃不回來可怎麼辦?”
晚歌哼道:“就這麼大一點的湖,我們還能漂到哪裡去!喝完茶,我們就去泛舟!”秋禾撐著一張耷拉的臉,表示很無奈。
氤氳的霧氣裡透著茶香,晚歌也忍不住讚歎道:“好香的茶!茶色嫩綠鮮亮”晚歌品一了一口點點頭道,“清香優雅,鮮爽生津。果然是上等的好茶。”
秋禾撲哧一笑,差點把茶水給噴了出來:“小姐,你今天怎麼突然出手這麼大方?上等碧螺春,真不像你。”
晚歌端起茶杯細細聞著茶香:“人吧,總要對自己好一點,哪怕是偶爾。”
秋禾嗬嗬笑了起來,而台上的老先生已經停了下來。真是不巧,她們剛來,老先生的書已經說完了。
有人叫道:“再說一個!”
老先生笑嗬嗬地放下手中的二胡,搖搖頭笑道:“今兒啊,就不說書了。我那嫁到雲州的女兒要回娘家,我得回去準備準備。”
有人調侃道:“時候還早著呢,你說這午飯太晚,晚飯太早,就再說一個吧!”
老先生擺擺手道:“說書是肯定說不完了,不如給大家說說這白家二小姐的事吧!”
白家二小姐?晚歌一愣,那不是白婉心的妹妹白蕙心嗎?
有人跟她一樣詫異道:“這白家二小姐怎麼了?沒聽說白家有出什麼事呀?”
老先生捋捋胡子笑道:“你這就孤陋寡聞了吧!我聽白家的下人說,這白二小姐很快就要嫁到江家去了!”
第五十三章 一朵芙蓉著秋雨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晚歌心頭一滯,自覺告訴她,白蕙心要嫁的人是江與儒。
老先生笑道:“這大戶裡有幾個江家,自然是江監院家的公子了!姐姐嫁到秦家,妹妹嫁到江家,世家聯姻可真是天造地設啊!”
有人笑道:“那江家少爺以前可是跟慕家小姐是一對,當時也是人人稱讚天生一對。可如今呢,還不是勞燕分飛了。再看看慕家,都敗了什麼樣了!”
老先生笑道:“這便是世事難料啊!慕家是敗了,可幾百年下來的大戶,再敗落也比我們窮苦百姓來得強。俗話說得好,這餓死的駱駝比馬大!”
秋禾皺著眉頭,望向晚歌。後者望著窗外,恍若無聞。大堂裡的人越說越起勁,秋禾忍不住便低聲道:“小姐,我們走吧!嘴長在彆人身上,我們管不住。但我們能管得住自己的耳朵,不聽就不給自己添堵。”
晚歌放下茶杯,輕輕點頭。秋禾拉著她準備回家,晚歌卻望著碧波湖不肯走。她哀求道:“秋禾,就當讓我散散心,我們去泛舟吧!”
寄情山水,是否能讓晚歌好過些秋禾不知道。但她眸子裡的一抹憂傷,還是讓她心軟了。這一心軟,倒是讓她後悔了很久,這是後話。
租了一條小舟,剛上船晚歌就領悟到了泛舟的難處。船體在搖搖晃晃,兩人隻好坐下。坐下便不能撐竹篙,隻能搖著船槳。
兩人都沒有劃過船,根本不懂掌控方向,劃了大半天還在原處打轉。租船的人大概是沒有見過他們這麼笨的,在岸上打了個盹醒來,見兩人還在原處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憋著笑意走下岸邊道:“原來是不會劃船的。告訴你們一個最簡單的方法,要往右走,就劃左邊。反之道理也是一樣的!”
也不知是他的辦法真有用,還是誤打誤撞,兩人終於劃開了。
金光粼粼的湖麵上,和風熏柳,花香醉人。芙蓉開得一片嬌豔,小舟不受控製地漂入了藕花深處。
荷葉高高撐起層層疊疊交錯,來往的船隻若隱若現,隻有這清香怡人藕花香如此真實。晚歌有心摘一朵,手剛到花徑上,又不忍。
她放下手,便聽到一個柔柔地聲音叫道:“與儒哥,給我畫一張畫可好?把我身後的芙蓉一起畫進去。”
秋禾咬著牙,心裡忿忿道,早知道他會在這,那時死也不讓晚歌過來!
晚歌沒有吭聲,隻是靜靜地坐著不動。須臾,江與儒那熟悉的聲音便響起:“好。蕙心,你小心一點,不要太靠邊。”
曾經的曾經,江與儒這般小心嗬護的隻有她。如今終於有人讓他移交了一份溫柔,她是不是該替他高興呢?
是的,她該高興的。她不是希望他放下的嗎,如今他真的放下了,她自己又何必生出傷感。這不是讓自己平添煩惱嗎?最可悲的人,就是教會彆人放下,而自己卻還沒學會釋懷。
秋禾小心得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姐,我們走吧!眼不見心不煩。”
晚歌點點頭笑道:“放心吧,我沒事。”
來時容易歸時難,隻因不記來時路。兩人好不容易穿出藕花間,奈何速度太慢,大船上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