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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劫 墨箏 4287 字 3個月前

是,新娘子還在等著你。”

他勾起嘴角道:“好,這就來。”他手上忽然用力,晚歌貼在他身上。他用力捧過晚歌的臉,狠狠地%e5%90%bb了下去……

晚歌一時腦子空白,手中的傘掉落。在這細雨紛飛的夜晚,他第一次%e5%90%bb她。他們之間隔著一條人命,那是一條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即使交錯,也隻是一場意外。

新房就在他們三步之外,那紅燭滴淚,不知滴的是誰的淚。

管家剛到院外便見雨中擁%e5%90%bb的兩人,不由哼了一聲,晚歌回神推開秦文聲。

管家撐著傘忙向前對秦文聲道:“少爺,快回房換身衣服吧!少奶奶還在等您呢!”

似乎淋了雨,秦文聲也清醒了些。他回頭對晚歌道:“你趕緊回去換衣服,彆著涼了。”晚歌木訥地點點頭,淋著雨扭頭就跑。那被她遺落在地上傘,顯得有些蒼涼。

“小姐,你怎麼全身都濕了?”秋禾見晚歌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跑回來,隱隱覺得跟秦文聲有關。剛剛換好衣服,秦文嫣到了門口。

秦文嫣叉著手有些鄙夷地望著晚歌道:“真是個喪門星,這好好的大喜之日,都給你……哎,真是的!聽著,你們家老太太沒了,你趕緊收拾東西回慕家。三個月以後再回來,不要帶著晦氣回來!”

晚歌猶遭霹靂,耳朵裡一片轟鳴。老太太沒了?她連連退後幾步,臉色煞白,忽然衝了出去,把門口的秦文嫣也撞倒在地。

秋禾反應過來,也顧不上傘,追著晚歌而去。夜雨裡,兩個奔跑的背影漸行漸遠。

此刻,幾聲轟鳴的雷聲,雨驟然變大,傾盆而下……

第四章 多少離恨夢魂中

天邊一道接著一道閃電劃過,森冷的光芒瞬間照亮那漆黑的門匾。門匾上是兩個有些蒙塵的字:慕宅。門口簷下的兩盞燈籠也不知道是沒點,還是被風吹滅了。這大門口黑漆漆一片,隻有那銅環折射出淡淡的光澤。

晚歌兩人淋著雨跑到門口時,除了心中的悲痛還有些疑惑。門口不見挽聯,也不見掛起白布,更疑惑的是,隔著大門聽不到院子裡有一絲哭聲。

啪啪啪,接連敲了好幾聲,才聽到腳步聲趕來。

門裡的人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是誰?”

秋禾連忙應聲道:“小北,是我們。我和小姐回來了,快開門。”門裡的人顯然很意外,打開一條縫確定是二人後,才把門打開。

“小姐,你們可回來了!”十五六歲的少年,眼眶有些溼潤,腰間係著麻布。晚歌看到這,心緒全然傾塌,一切都是真的。

靈堂布置得十分簡單,堂裡跪著幾個人。挽聯才剛剛貼上去,白布也是剛掛上去。晚歌拖著一身濕漉漉的衣裳,慢慢走近靈堂。她哽咽著喊出一句:“奶奶,晚歌回來了。”

聽到晚歌的聲音,餘氏回過頭望著女兒,眼淚就如雨下。

早生華發的母%e4%ba%b2,似乎比兩年前更顯老了,晚歌撲到餘氏懷裡放聲哭了出來:“媽媽……”這些年積累下來的委屈,一下子全都發泄出來。在這個自小長大的地方,再也無需壓抑自己的情緒。

餘氏輕撫晚歌的背,心疼道:“我苦命的孩子,這兩年一定過得很苦吧!來,給奶奶上香,讓奶奶放心!”

晚歌跪在蒲團上,哭著上完香卻腦子發暈渾身發燙,%e8%85%bf腳都不聽使喚地站不起來。在大雨裡淋了這麼久,卻沒有換衣服,已經著涼了。餘氏背著她去換了一身素衣,喝了一碗藥。稍稍好些,披麻戴孝這才又去了靈堂。

老太太其實在中午就已經去了,奈何碰到秦家大喜之日,所以被秦家壓著不準發喪。不止不準發喪,連白布挽聯都不許掛,甚至不準有哭聲傳出去,就怕是晦氣衝撞了新人。所以一直等到夜深,新人禮成入了洞房後,秦家人才把老太太過世的消息告訴晚歌。

同在六水鎮,晚歌卻如困在牢籠裡的鳥。她無法走出那重重院落,隻能靠著書信了解家人的近況。一個月前,信上都還說老太太身體康健,不知為何說去就去了。

餘氏歎了一聲道:“半個月前,我們才聽到秦家和白家要聯姻的消息。老太太心中又怒又悔,她一直都在恨自己,當初不該讓你為了慕家跳進那火坑。就這樣病倒了,養了半個月絲毫不見有好轉。”

餘氏說著又哽咽住了,她頓了頓才接著道:“直到昨天傍晚,秦三帶著一幫人闖進慕家。說是明日秦二少大婚,而慕家那兩株石榴樹是整個六水鎮最早開花的,所以要挖走。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動靜,自然是讓老太太聽了去,於是……”

餘氏嚶嚶哭了起來,咬著牙道:“秦家真是欺人太甚!那兩株石榴樹,是我和你爸爸成%e4%ba%b2那年,他%e4%ba%b2手種下的。老太太想阻止他們,卻被推倒在地。當時一口血就噴了出來,秦三一看老太太不對勁,也就沒再多糾纏。帶著他的一幫手下,扛著兩株石榴樹急忙跑了。”

晚歌不由望向那棺木中安詳躺著的老太太,她一直不肯閉眼,隻為了等晚歌。晚歌在她耳邊輕喚一聲,手拂過她的眼睛,終於,閉上了。

“等秦家人帶西醫過來看時,說老太太是鬨中風了,能醒來也是偏癱了。從昨天傍晚老太太就一直是昏迷的狀態,一口氣吊到中午,還是沒能熬過去。”餘氏擦擦眼淚,忽然笑了一聲,“去了也好,不用再受折磨了。”

晚歌攏著一件大衣,渾身都還在發燙,靠在母%e4%ba%b2肩上有些暈暈沉沉。靈堂裡的香燭煙霧繚繞,半夢半醒之間,她似乎回到小時候。夏天的午後,老太太抱著她坐在開滿芙蓉的池塘邊,給她輕輕地哼著小曲……

第五章 人生若隻如初見

第二日一早,天空放晴,慕家發喪。前來吊唁的人,越來越多。

晚歌傷風有些厲害,頭暈了一整夜,整個人發虛。秋禾也好不到那去,一張臉慘白。而就是這副淒切的模樣,晚歌見到了江與儒。

那個永遠掛著溫和的笑容,儒雅謙和,對她百般寵溺的男人。

而此情此景,晚歌最不願意見到的人就是他。在他心裡,晚歌永遠是那個喜歡粘著他的小丫頭。不禁逗,隨便說說就臉紅的姑娘。是他心中那朵,純潔的百合。

可如今這模樣,是道不儘的憔悴。若是可以,她隻想把曾經最美的樣子留在他心裡。

“小晚。節哀順變。”千言萬語到了嘴邊,也隻剩這輕輕一喚。曾經海誓山盟,如今錦書難托。誰都沒有錯,錯的,是命運。

晚歌點點頭,對他還禮。江作昱走過來,拍拍兒子的肩膀又轉頭對晚歌道:“孩子,苦了你了。”

晚歌搖搖頭:“江伯,晚歌能挺住。”

江作昱欣慰地點點頭道:“孩子,你長大了。若是有一日,能離開那,就回來。與儒,還在等你……”

一句話,讓晚歌泣不成聲。她搖搖頭,她不希望江與儒等下去了。先不說她離開秦家根本就是遙遙無期的事情,就她現在這樣的身份,又如何能配做江家的媳婦。

既然不能再相愛,何必還要再相縛。讓他畫地為牢,她又於心何忍。

“江伯,您勸勸他吧,不要再等了。我,回不去了……”回不去的時光,回不去的容顏,回不去的……愛情。都在兩年前的那個夜雨,埋藏了。

她不敢抬頭看江與儒離去的背影,怕自己不舍。卻也怕他像兩年前那樣,不顧一切要帶她走。她害怕了,她怕自己的心,已經不如當年那般堅定。她怕自己也會不顧一切,跟著他遠遠離開這裡。拋開家族的恩怨情仇,放下這一切紛擾。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她終究不能,慕家還在,她便不能離去。

她垂著頭,思緒有些飄遠。直到管家那一聲叫,才把她立馬拉回了現實。

“秦二少到……”

晚歌震驚地看著秦文聲,他一身西裝,已經看不出昨日那傳統的模樣。而他身邊,是昨日剛過門的妻子,白婉心。這個在晚歌記憶裡,一直以雍容美麗著稱的白家大小姐,一身素色旗袍,淡雅,卻不失雍容。

好一個才子佳人,果然是天生一對。晚歌心裡自嘲地說著。曾幾時,她和江與儒也曾被人這樣誇過。可如今,卻找不到一個問候的理由。

家屬還過禮後,秦文聲卻走到她身邊。見她一夜間竟然憔悴到瘦了一圈,不免問道:“你病了?吃藥了嗎?先去休息吧!”

晚歌搖搖頭道:“我沒事,多謝!”平淡而客套的話,從晚歌口裡對他說出,秦文聲總覺得不舒服。

一旁的白婉心,越過丈夫向前握住晚歌的手道:“妹妹,病了可不要硬撐。你這樣,讓老太太怎麼能走得安心?”

一聲妹妹,讓晚歌愣了一下神。她記得,六歲那年,她在江家第一次看見白婉心。那年白婉心也才七歲,卻早早就出落成個美人坯子。依稀記得,她總喚自己,小晚妹妹。因為江與儒總喚她,小晚。

如今她喚自己妹妹,這意味卻大不同。正妻與小妾,所以,晚歌也不會再喚她婉心姐。

“多謝姐姐。二位新婚,還是不要在這呆太久,怕是過氣二位就不好了。”晚歌句句疏離,聽得秦文聲有些莫名的火氣。

他一把拉住晚歌道:“待會我讓人送些西藥過來,你現在就給我去休息!”

晚歌依舊神色淡淡道:“多謝二少爺,二位請回吧!”晚歌叫過小北,一副送客的模樣,這下子真惹惱了秦文聲。

秦文聲把她拉到靈堂外,嘴%e5%94%87幾乎要貼在她耳邊,他咬著牙道:“你曾經是慕家的女兒沒錯,但你也彆忘了,你已經嫁到秦家,是我秦家的人!你的身體,不由你自己做主!”

他說著,忽然橫抱起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她離開大院。

第六章 奈何水起漣漪闊

小院陳設一如往昔,隻有那貼在門窗上褪了色的喜字,有些斑駁。一去兩年,時光悠悠,竟有些恍如隔世。

晚歌很意外,她的小院,當年秦文聲隻來過一次。如今時隔兩年,他竟記得來時路。晚歌覺得有些可笑,兩年時光,他們之間的觸碰都不及他新婚這兩日來得多。

“你好好休息吧,待會我讓人送藥過來。”秦文聲說完,轉身離去。青青藤蔓映在反光的玻璃窗上,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