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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出去,火勢蔓延的很快,轉眼間就燒了過來,深夜的酒吧人滿為患,各種推搡、擠壓、尖叫、哭嚎、驚喊,充斥在不大的空間裡,震得人耳膜發疼!

卡台在入口方向,那邊已被大火堵死,酒吧四個安全出口,全部擠滿了人,而人太多,一時根本出不去,眼看大火燒著了桌椅以極快的速度燃過來,許靳喬將倪朗一把推到他前麵,欲將他硬塞進人群,早些一步逃出去,倪朗驚覺,大叫道:“表哥,我們一起逃啊!”

“走一個是一個!”許靳喬吼回他,濃眉擰成了川字,這麼等下去根本不是辦法,保安拿著滅火器進不來,人們全擠在門口出不去,再差三四米火就漫過來了,到時不死也得重傷!

“表哥,我有辦法了!”倪朗猛然轉過身來,他反手拽住許靳喬手臂,“表哥,跟我走!”

“去哪兒?”

“爬二樓跳下去!”

倪朗邊說,邊拉著許靳喬衝向酒吧拐角的樓梯,這是他經常光顧的地方,對環境比較熟悉,兩人幾步跑上二樓,這一側的二樓是用半米高圍欄封鎖的,這對兩人來說,根本小菜一碟,相繼翻過圍欄,倪朗一腳踹開走廊外圍玻璃窗,頭朝下望去,“表哥,五六米的高度,你行不行?”

“你行我就行!”許靳喬道。

倪朗攀上窗沿,笑了聲,“我被外公當作特彆兵種訓練十多年,半點事也不會有,但表哥你……這樣,我先跳,然後接你,給你減少些衝力。”

許靳喬眉目愈沉,“羅嗦,我沒事,也不比你差!”

倪朗不再廢話,當下翻出窗戶,雙手抓著窗台,雙腳踩在外牆上,一跳一攀,中間借了一回力,便順順當當的落在了地麵上,然後撐開雙臂,朝上喊道:“表哥,你跳下來,我能接住你!”

許靳喬嚴厲的吼一聲,“退開,不用你接,傷著你麻煩了!”

“表哥……”

“退遠些,我沒你想得那麼弱!”

看到許靳喬堅決自信的表情,倪朗隻得後退,但他不甚放心的隨時準備接人,結果許靳喬的表現,竟令他刮目相看,身姿靈巧,動作嫻熟,眨個眼的功夫,便安全落地!

“表哥,行啊你,身手真不錯!”倪朗雙眼放光,忍不住讚道。

兩人已身在酒吧外麵,走幾步就到了馬路邊,消防車正一輛輛的趕來,警報聲震耳欲聾,路人能避多遠避多遠,許靳喬回頭看了眼冒著濃煙的酒吧,聲帶發緊的答道:“咱們這種出身的人,怎麼可能不學防身功夫?跳個二樓又算什麼!”

但是那些逃不出來的人,可就……

很快,消防員的水槍、水帶架了起來,警察緊急疏散人群,維護外圍秩序,記者聞訊趕來,現場氣氛極度緊張!

“表哥,我們走吧!”倪朗拽了拽許靳喬,兩人走出幾步,許靳喬卻突然站定,他手伸向褲兜,繼而一凜,“我手機沒帶出來!”

“手機?算了,重買一個。”倪朗一楞,遂無所謂的說道。

許靳喬氣息紊亂,他撥開倪朗的手,轉身便往回走,倪朗大驚,衝上前攔住他,“表哥,你做什麼!”

“我得把手機找回來!”許靳喬神色決然,他再次推開倪朗,毅然衝向酒吧!

“表哥!”

倪朗失聲大吼,拔%e8%85%bf狂追,“危險!你快回來!表哥——”

可許靳喬速度飛快,撞開兩個擋路的警察,拎起地上保安提來滅火的水桶,直接迎頭澆下,然後一扔水桶,竟隻身衝進了酒吧的後門!

那裡人群基本已疏散完畢,隻餘幾個人在抱頭往出奔,他閃身進去,眨眼功夫,便消失在了火海中!

“表哥!”

倪朗終究遲了一步,被幾個警察架住胳膊不許前進,並拖著他往後退,他歇斯底裡的掙紮著怒吼著,“救人!他媽的放開我,我表哥在裡麵!快救他!”

這種情況,警察和消防員也鬨心,彆人都往外跑,偏有人不怕死的往火裡鑽,但救人是他們首要職責,當下也顧不得發火,消防隊長立刻作出應急安排,指揮兩個消防員全副武裝,深入火海營救許靳喬!

可倪朗還是急得不行,他大力掙紮著,想跟著一塊兒進去,警察怒不可揭的要給他戴手銬,他赤紅著雙目咆哮,“放開老子!都給老子去救人!救不出許靳喬,老子跟你們玩兒命!”

他正吼叫著,突然一管子水噴了過來,直接噴了他滿臉滿身,將他澆成了落湯%e9%b8%a1!

“什麼玩意兒?閉嘴!沒看到我們在滅火救人麼?你這麼有能耐,那就拉住你同伴不要去送死啊,自己作死不說,還連累彆人,耽誤我們救火!”

一道凶巴巴的女音傳進耳中,倪朗用力甩了下頭,甩掉無數水珠子,才算是勉強睜開了眼,他尋聲望過去,隻見兩米遠的斜對麵,一個拿著水帶的消防員,正在氣勢的教訓他,那副囂張的模樣,似是他敢再鬨的話,就隨時噴水管子滅了他!

倪朗仔細一看,心中千萬頭草泥馬立刻奔騰而過,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是個女人!

“死開!本少不打女人,你彆逼我動手!”咬牙切齒了一番,倪朗出聲警告道。

聞言,女消防員非但不懼,反倒“哈哈”大笑,“看你那個熊樣,還假裝紳士?真是笑死人不償命啊!”

倪朗氣血衝天,他猛然一個大力掙開放鬆防備的警察,一衝過來揪住了女消防員的衣領,“臭女人,你以為我不敢揍你麼?你……”

“救護車!”

正在這時,火場那邊突然響起了大喊聲,倪朗心下一緊,激動的連忙扭頭,隻掃一眼,他便歡呼起來,“表哥!”

許靳喬是被人抬出來的,他尚未昏迷,但背部慘遭酒吧吊頂砸中,傷勢不輕,倪朗疾衝過去,焦急又心疼的責備道,“表哥,你想嚇死我麼?不就一個破手機,你乾嘛回去找?我要告訴外公,讓外公收拾你!”

“幸好找到了。”許靳喬右手掌心緊緊捏著手機,背部很痛,可%e5%94%87角卻幾不可見的勾起了淡淡的笑弧。

倪朗氣得真想跳樓,醫護人員把救護擔架抬了過來,他幫著把人抬上去,跟著一並上了救護車,在警笛聲中,救護車呼嘯著往醫院開去!

……

深夜,十二點。

醫院手術室外,湧滿了人。

喬家一家子人,能趕來的幾乎全趕來了,一個個揪心的等待著。

喬念擰著倪朗的耳朵,將他拉扯到僻靜的角落,厲聲斥責著,“表哥是你姨媽唯一的兒子,你知不知道?他有個三長兩短,你怎麼有臉見你姨媽?叫你不準混酒吧,你再混啊,你個臭小子,這下出事了吧?悔得腸子比帽子還綠,是不是?”

“媽,你再揪我就成豬八戒的耳朵了!”倪朗鬱悶的抽搐著俊臉,“好歹您顧忌一下我的形象好麼?萬一找不到媳婦兒,您就抱不上孫子了!”

喬念鬆手,卻“呸”了一口,“我連兒子都不想要了,我還要孫子乾嘛?我吃飽了撐的麼?你這個不孝子!”

“媽,您彆生氣啊,今晚這事兒怨我,我知錯了,您可彆氣出個好歹來,注意一下血壓,不然等我百年後到地下見到姨媽,就真不好交待了!”倪朗一個頭兩個大,細聲軟語不停的說好話。

喬念手撫著心口,長長的呼氣,“老媽可以饒了你,但你得老實交待,你表哥去而複返是為了什麼?同來的警察可是說,阿喬是從外麵衝進酒吧大火裡的!”

“我也不清楚啊,表哥就隻說是手機忘在酒吧了,他跑回去也確實是為了找手機。”倪朗皺眉道。⊕思⊕兔⊕網⊕

喬念作思考狀,條理的分析,“手機值幾個錢啊?彆說一個手機忘記帶,就是幾千萬忘記帶,也比不上人命重要啊!你表哥不是傻子,他不可能不懂這個理兒,那麼隻能說明,他那手機上有極其重要的東西,如此才能讓他不顧危險的衝回火海!”

“可是能有什麼?”倪朗想不通,繼而煩燥的撓頭,“表哥這個人,真是深沉的令人難以捉摸!”

“姑媽!倪朗!”

喬毓帆的聲音,清晰的傳過來,兩人扭頭,喬毓帆招手道:“表哥出來了,手術完勝!”

母子倆趕忙走過去,護士已將人推進了病房,雖然是單人病房,可喬老爺子放眼一掃,便沉了臉,“沒有VIP病房麼?”

“抱歉,外科這邊沒有了。”護士賠著笑解釋,說完又停頓了一下,道:“最後一間VIP病房,前幾天便被許先生訂走了。”

喬老爺子立刻蹙眉,“嗯?這是怎麼回事?誰生病了?”

其他喬家人也都一臉疑惑,不明所以。

“是一位姓蕭的小姐,稱呼許先生為叔叔。”護士說道,她心想,這還真是湊巧,叔侄倆人竟然都在外科住院部安家落戶了!

“蕭琰!”喬毓帆一口給出答案,肯定的語氣,“隻有那個丫頭能讓表哥費心,錯不了!”

喬家二嬸插了句話,“毓帆,你彆胡說啊,阿喬不是跟蕭琰斷了關係麼?”

“斷什麼呀?表哥為了那丫頭簡直……”倪朗話到中途,又咽了回去,想起今晚在酒吧跟齊非聊的事,他感慨的總結,“勞碌命!”

喬老爺子的拐杖點在地板上,嗓音威嚴,“都彆說了,阿喬是個有主見的人,他的事情,就讓他自己處理吧,我們要尊重他的決定。”

此時,許靳喬手術麻藥未散,人還沒醒過來。

而手機,依然捏在他掌心,任誰也扳不開,取不走。

……

另一邊的VIP病房裡,蕭琰整晚的失眠,她數了一千隻綿羊,也無濟於事,哪怕眼睛閉上,大腦意識仍然無比的清晰。

靜悄悄的病房裡,隻有她一個人,空蕩蕩的,很孤單,很不安。

摸出手機,她憑著記憶按下十一位數字,可卻怎麼也撥不出去,然後苦笑一聲,又把數字一個個取消。

心頭,酸甜苦辣,複雜難言。

睡不著,她隻能玩遊戲,刷微博,一直折騰到淩晨兩點多鐘,手機沒電關機時,她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一夜,夢境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