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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岩 牛角弓 4214 字 2個月前

外號還想笑。

重岩這樣想著,真的笑了一下。

從他身後走過的腳步聲停頓了一下,又走了回來。緊接著一個人帶著淡淡的酒氣在他身邊的窗台上趴了下來。重岩喝了點兒酒,反應稍稍有些遲鈍,注意力還集中在窗外的湖麵上飄蕩的小荷花燈上。直到聽見旁邊的人開口說話才反應過來這人不是他們包廂裡出來的。

“嗨,還要酒嗎?”是沒聽過的男人的聲音,聲線清亮,帶著幾分微醺的沙啞。

重岩側過頭,看見一個穿著橙色襯衫的青年,頭發微亂地看著他,懶洋洋的把手裡的半瓶酒放在了窗台上。重岩掃了一眼酒瓶子,覺得喝紅酒也能喝成他這模樣,這哥兒們看樣子酒量不行啊。

青年的五官堪稱俊美,隻是微微斜著眼的樣子帶著幾分邪氣。重岩皺了皺眉,站直了身體打算走開,他不喜歡陌生人離自己這麼近。沒想到他剛一動,那青年就以一種與他的醉態完全不符的敏捷速度攔住了他的去路,然後用一種像是打量他手裡的酒瓶子似的輕慢的神色打量著他的臉,“你是哪一個?喬?埃米?跟誰過來的?剛才在包廂裡我怎麼沒看見你?”

重岩的酒勁兒稍稍有些上頭,正是有些發飄的時候。不過他心情正好,懶得跟個醉鬼計較。而且聽他話裡的意思,明顯是把他當成彆人了。

“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

男人見他想從自己身邊繞過去,便有些不耐煩起來,攔住他的去路,一伸手捏住了重岩的下巴,並朝著自己的方向扳了過來,他眯著眼睛像是在酒意裡努力地聚焦,然後他微微挑起嘴角,很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就你了。不管你是跟誰來的,我給你雙倍的夜-資。”

這男人手勁兒挺大,重岩疼的幾乎酒醒——也隻是幾乎。酒精麻痹了一部分神經,但又刺激了另外一部分,將它的功能無限放大。於是,在反應過來這男人到底在說什麼之後,重岩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一拳搗在了他的鼻梁上。

“去你大爺的夜-資!”

男人遇到這種事情還需要講理嗎?

要講也是在打完之後再講。

於是當秦東嶽從包廂裡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走廊裡滾成一團的兩個人。旁邊的包廂門開著,幾個男女驚慌失措地在門□□頭接耳,還有人嚷嚷要叫保安。

秦東嶽認出了把人按在地上揍的那個家夥正是重岩,他身上那件白色的t恤已經被抓的亂七八糟了,袖子上還沾著一片濕漉漉的淺紅色——估計是酒。被他按在地上的那個倒黴家夥一臉血,正發著狠勁兒要翻過身來。

秦東嶽連忙走過去一腳踩在了這家夥的後腰上,讓他動彈不得,然後伸手拎著重岩的領子,把他從這人的背上拽了起來,“到底怎麼回事兒?就這麼幾分鐘的功夫怎麼也能打起來?”

重岩大概是打興奮了,全身都在微微地抖,一雙眼睛閃閃發亮,眼角還泛著一絲不正常的潮紅。被拽起來的時候,很努力地盯著他看了幾秒鐘才把他認出來。

秦東嶽早在把腳放到那人後腰上的時候就已經認出了他。此時此刻見到重岩這副恨不得再撲上去打一遍的小表情,頓時頭疼無比,“你知道他是誰嗎?”

重岩累得一身汗,被他扶著便趁機靠上來喘口氣。聽見秦東嶽沒頭沒腦的問題,頭也不回地說:“老子管他是誰,想給我發雙倍的夜-資,也得看看有沒有那個實力!”

“……”

秦東嶽覺得自己剛才說錯了。是他想撲上去打第二遍。

或許是接收到了秦東嶽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怨念,地上的人費力地抬起頭,顫巍巍地喊了一聲,“秦三……”

重岩 第61章 假-正經

秦東嶽腳下用力,將他踩的又趴了回去。

“秦三,”青年歪著腦袋努力地往上看,“你大爺的……你給老子等著……”

秦東嶽重重一踩,青年慘叫一聲。

“好久不見,張公子。”秦東嶽的腳在他後腰上碾磨了一會兒,似乎對自己%e8%85%bf腳力量的恢複感到滿意,於是慢條斯理地從他身上把腳了拿下來。站在包廂門口看熱鬨的人連忙上來把地上那位扶了起來,其中一個還很狗%e8%85%bf地彎下腰替他拍了拍揉皺了的長褲。而整個過程中,這位頭發淩亂,鼻子還在嘩嘩淌血的張公子隻做了一件事:用他那雙要噴出火來的眼睛死命地瞪著秦東嶽……身前的重岩。

重岩看見他那眼神就不爽,想要衝過去補兩腳。秦東嶽把他整個圈在自己懷裡,嘴裡還不住地勸他,“行了,彆鬨……過生日呢。”

張公子接過一個女人遞過來的濕毛巾捂住鼻子,大概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陣營裡,前後左右都是他自己人,他臉上又露出了之前那種微帶點兒邪氣的表情,語氣也吊兒郎當了起來,“喲,秦三,你說你假正-經了那麼些年,還不是跟老子一樣?”

秦東嶽拖著重岩往後退了一步。重岩這小子明顯還沒打過癮,雙臂被他抱著,還掙吧掙吧想往上衝,還挺有勁兒,鬨得秦東嶽都顧不上分神去跟人吵架了。反而是重岩聽見他說的話,不客氣地笑出了聲,“臥槽啊,頭一次看見臉這麼大的貨。你也真敢說,跟秦大哥一樣?!你拿什麼跟他一樣?耍流-氓的段數?還是挨打的能耐?”

不知是誰嗤的一聲笑了起來。

張公子惱羞成怒,舉著毛巾剛要說話,鼻血又流了下來,忙又捂上。旁邊還有人手忙腳亂地指揮,“下巴抬起來,仰著,仰著。”

秦東嶽也想笑,又不想把事情鬨得太僵,便板著臉說:“張杭,今天這事兒說起來也是你不對。我弟跟幾個朋友在這兒過生日,你說你又不認識他,瞎湊什麼熱鬨?有你這麼欺負人的嗎?他多大,你多大?欺負小孩兒有意思嗎?”最丟臉的是想欺負人卻沒那個能耐,反而被人家給欺負了。

張杭嗚哩嗚喇也不知罵了句什麼。

跟張杭一起來的人多少都知道張杭的毛病,一聽秦東嶽說“欺負小孩兒”,再看看被他按在%e8%83%b8`前的重岩那張招人的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事兒要真嚷嚷開了,也是張家跌麵子,於是就有兩邊都認識的人跳出來開始和稀泥。

京城藏龍臥虎,新貴雲集,但真正老牌世家的圈子就那麼大,家族子弟彼此之間就算沒有深交也大多都臉熟。秦東嶽近幾年露麵的機會雖然少,但不知道他的人卻是真不多。尤其他最近有進入秦氏的苗頭,大財團的人事變動更是引人注目。就連重岩,這裡麵隻怕也有不少人是知道的,隻不過對於他這種身份,他們不大會看得起就是了。

秦東嶽的意思也是大事兒化小,小事兒化了。反正重岩該揍的也揍了,沒吃大虧,也沒必要非要給自己拉個死對頭。

“張杭喝的都不認人了,你們也不勸勸。”秦東嶽對張杭身邊認識的某公子說:“趕緊送房間休息吧,鼻子還不行就找大夫看看。”山莊裡有個值班大夫,大病看不了,看看小打小鬨的水土不服、跌打損傷那是一點兒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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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連拉帶勸的拽著張杭往他們包廂裡走,張杭走了兩步,心裡到底不服氣,嘴裡嘀嘀咕咕地罵道:“還弟弟……誰知道是什麼弟弟……”

秦東嶽一個眼風掃了過去,張杭與他四目相對,竟愣了一下,旁邊的青年忙不迭地拉著張杭進了包廂。

這麼一鬨,秦東嶽也沒心情再回包廂裡去唱歌喝酒了,拉著暈暈乎乎的重岩直接回客房去了。重岩包下的是山莊裡兩棟臨湖的彆墅,秦東嶽原本是和林權住在二樓的房間,這會兒見重岩走老路都不穩的樣子,也不放心他自己折騰,就直接帶回了自己的房間。趁著他洗澡的功夫翻出他的房卡,到隔壁他和林培的房間裡,把他的東西收拾收拾帶了過來。

他進門的時候重岩也正好從浴室裡出來,眼神仍有點兒迷糊,兩隻手捏著浴巾往腰上圍,圍來圍去就是圍不上……

秦東嶽看的好笑,從床頭拿起浴袍幫他裹上。已經入秋,山裡溫度要比市區低很多,小家夥就這麼濕噠噠的到處跑,可彆感冒了才好。

重岩懶洋洋地爬上床,拿著剛才圍腰的那塊浴巾擦頭發,像是剛想起自己做了什麼似的問秦東嶽,“剛才那個流-氓你認識?”

“這外號起的倒是挺貼切的。”秦東嶽笑著點了點頭,“張杭是張家這一輩最小的,上麵還有兩個姐姐……”

“等等,”重岩的大腦還有點兒遲鈍,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他說的是什麼,“你說的張家是李承運的老娘,李老太太的娘家?”

“就是這個張家。”秦東嶽說:“他們家是做古玩生意的,有自己的拍賣行。另外一支是張杭的叔叔,是做大型園林工程的。前段時間媒體報道的那個什麼行宮的複原工程,就是他們家承接的。一塊帶窟窿的景觀石就能賣幾十、甚至幾百萬,黑著呢。”

重岩上輩子住在李家,跟李老太太也沒少見麵,他印象裡的李老太太是個不苟言笑的貴婦人,隻有在看到李延麒李延麟兄弟倆的時候才會露出慈祥的笑容。她似乎對重岩的外生子的身份十分反感,李老爺子還會裝裝樣子,偶爾帶著重岩一起喝喝茶什麼的,她卻從來不會對著重岩露出和善的表情,甚至在她臨終的時候都沒想著要把重岩叫到床邊看一眼——管家李榮都被叫到她麵前叮囑了幾句話。唯獨重岩,至始至終,在她眼裡就像空氣一樣。

這樣一個人,重岩怎麼可能會對她心存好感?

重岩厭惡地皺眉,“原來是她家……”

“以後小心點兒,”秦東嶽說:“這小子明著不會乾什麼,暗裡使壞是一把好手。”他心裡很清楚,有些人是永遠不懂得適可而止的。哪怕重岩當時忍住了不動手,依著張杭的性格,也隻會對他得寸進尺,不把人弄上手不罷休。所以這件事忍讓到最後仍然是一樣的結果。

有些麻煩就是這麼不依不饒地守在你必經之路上耐心地等著你。

重岩也覺得有點兒棘手,一想到李老太太那張板正的臉,他就覺得張家不好對付。嗯,還要防著這小子使壞。

“算了,不想了。”重岩頂著毛巾在床上晃了晃,打了個哈欠,“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來的就躲不掉。沒點兒挫折怎麼顯示咱們有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