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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宮無子 司晨客 4223 字 3個月前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人覺得我對男配太好?因為很多時候,我做得就是男配的事情,因為不積極爭取,把大好的機會拱手相讓,更苦逼的是,彆人不會認為那是我讓的。因為我沒有完全得到過,隻是在最有機會得到的時候,先放棄了。現在免不了有些後悔當時的選擇。

☆、梧桐雨(四)

皇城之中風起雲湧,立後呼聲再度高漲,最後因為皇帝的一句守孝三年而平息了下來。幾乎是同時,千裡之外的魯王宮,油儘燈枯的劉疆也終於迎來他彌留之時最後的回光返照。

“我會是跟你回家鄉的唯一一人嗎?”劉疆鼓起勇氣問道。

馬瑪麗卻沒有因為他要死了就說個善意的謊言欺騙他的意思。

“不是。”她老老實實地回答。她已經把郭聖通的靈魂給帶走了,強行幫助她完成了一次進化,劉疆隻不過是步她的後塵……之後,她還想把陰麗華也帶走……她要把這些賞心悅目的寵物都放在自己的領地上,日日觀瞻,氣死劉秀。

“我知道了。”劉疆很是失望地說道,但是他自知已經沒有立場提出更多的要求,“劉莊他姬妾眾多,未必願意跟你走。”

“不願意就不帶他走了。”馬瑪麗道。

劉疆看著她惱羞成怒的樣子,心中澀澀的,麵上卻開始微笑:“看樣子,你是真的很喜歡他。”

他想了想這些年來劉莊為她做的那些事情。“很公平。”他感歎道,但是畢竟又有幾分不甘心。

“都是我的錯。”他歎息著說道,“你告訴我,在你所謂新的社會秩序下,我還有和他一戰的資格。”

馬瑪麗沉默良久。她懂他的意思,他對她,不是寵物對主人的喜歡。可是像他這樣的寵物成千上萬,他要從中%e8%84%b1穎而出,得到他希望得到的那種喜歡,需要競爭的對象,又豈止是一個劉莊?

“我懂了。”劉疆勉強笑著說道,“我隻想知道,劉莊對你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

馬瑪麗隻好繼續沉默不語。劉疆對她而言,儼然是比普通寵物更高一級彆的存在,她甚至可以向他傾訴一些她不會告訴彆人的事情。可是劉莊到底是什麼?是寵物,是按摩師,還是彆的什麼?她陷入迷茫之中。

劉疆更加失落。“傻姑娘,你就不該來看我的。”他溫和地說道,任由她烏亮的長發在陽光下灼傷了他的眼睛,“若是他生氣了,不肯讓你回去,又該如何是好?”

對於這個問題,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解決方法。

“總之我是要回去的。”馬瑪麗想了想說,“若是他生氣了,我可以放低姿態求他一次。若是還生氣,不許我進宮,我就自己賺點錢,去西域看美人去。”

說到這裡,她禁不住想起了那年在北宮之時,劉疆因為一點小事,就向她大發雷霆,避而不見,害她在外麵整整站了一夜。雖然瑪麗公主不畏寒暑,不畏疲勞,但是如今向彆人感歎此事的時候,仍然是聞者鼻酸。若是劉莊膽敢也這般耍性子,她才不要理他呢!

“既然如此,我把你托付給劉輔。若一旦你有難,便可傳訊給劉輔請他搭救。”劉疆無奈說,“若是需用金銀珍寶,也不要客氣,他封地很大。”

劉疆的安排看似妥當,然而過了幾日他咽下最後一口氣以後,他的女兒泌陽公主就馬瑪麗的歸屬問題提出了不同看法。

“父王心中實是愛你,割舍不下。”年紀幼小的泌陽公主思路清晰,說話有條不紊,“你自裁吧。我以我的生命名譽做保,必然將你以東海國王後之禮下葬,同父王合葬在一道,接受祭拜香火。”她說這話的時候,絲毫沒有看麵色蒼白的現任東海王後一眼,就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馬瑪麗心中很是奇怪。泌陽憑什麼這麼說?她此刻歸心似箭,巴不得立即回宮去見劉莊,抱一抱已經屬於她的小劉炟。泌陽再精致可愛,也是杜若的孩子,同小劉炟有著本質的區彆。

“我記得人殉的規矩早已被大漢明令禁止了。”馬瑪麗心平氣和地說道。

“沒錯。所以你不是殉葬,是殉情。”泌陽大聲說。

可是事到如今,已經無情可殉了。瑪麗公主自覺對劉疆仁至義儘。所以她在劉輔和秋嬤嬤的幫助下,飛快地騎上一匹駿馬,揚長而去。

在她剛剛離去後的那天夜裡,停放著劉疆遺體的靈堂中,金光大盛,令眾人不敢逼視,良久方熄。她已經完成了自己的承諾,將劉疆的靈魂給帶走了。

一路無人阻擋,簡直是出人意料。可是她沒有想到,真正出人意料的事情還在後麵。

她騎馬入宮門的時候,遠遠的那些侍衛們便瞧見了,忙不迭地將宮門大開,就如同迎接一個凱旋歸來的勇士。

前腳剛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嘉獎的聖旨便後腳而至,說她將皇五子劉炟撫育得很好,過於己生,以至於勞累成疾,皇上特地賞賜禦府雜帛一千匹,黃金百兩,珠玉一盤。

好,好的很。馬瑪麗很快意識到,這樣一來,至少在明麵上,她偷偷出宮的事情便被掩蓋住了,最大限度地保全了她的名聲。往更遠一點說,若是從今往後有誰敢說她對抱養的孩子不好,直接把聖旨砸他臉上就是了。

“小劉炟呢?”馬瑪麗接了聖旨,跳起來問道。

阿元遂引著她來到內室,%e4%b9%b3娘抱著小劉炟,和一排保母婢女齊齊跪下。

馬瑪麗欣喜地抱起香噴噴、水嫩嫩的小劉炟,又%e4%ba%b2又蹭,凝望著他長長的眼睫毛,黑而清澈的眼睛。她的心中充滿了幸福感,有這樣一個乖巧聽話的小寵物相伴,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阿元忍不住紅了眼睛說道:“貴人你可算是回來了。回來了就好。貴人還不快快去尋皇上謝恩?”

據阿元說,劉莊這幾日都在明光殿起居,原先幾天是將五皇子劉炟帶在自己身邊撫育的,今日不知道為什麼,把劉炟給送了回來。

“奴婢當時就覺得,貴人許是要回來了。”阿元狠狠抹著眼淚,“期間賈貴人來過兩次,陰貴人來過一次,虧得有皇上做主,不然貴人失蹤的消息就瞞不住了。這次去謝恩,貴人萬萬不可發小孩子脾氣,莫要再辜負了皇上……”

尊貴的瑪麗公主覺得自己實在是很講道理的人,從來沒有鬨過小孩子脾氣,自然也沒有辜負過彆人。隻是這一次她確實覺得自己有些理虧,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偷偷溜了。她在魯地陪著劉疆的時候,心中不止一次地想起皇城裡那些純真無邪的小孩子,暗中恐慌若是劉莊從此不理她的話,這些可愛的小孩子也就見不到了,那是多麼悲慘的事情。

明光殿裡用著冰,清爽中夾雜著水汽的空氣撲麵而來。然則瑪麗公主一向是清涼無汗的體質,於此便也不是很在意。她熟門熟路地從側門進去,穿過幾道帷帳,繞到後廊,依舊看不見人影,隻道撞見了一個手捧著一個托盤的宮婢,方問了一聲:“皇上呢?”

那宮婢相貌平平,因而馬瑪麗一時叫不出名字,但卻是平素裡相熟的,見了她忙屈膝行禮,又引她到明光殿側殿坐下:“貴人先吃些櫻桃吧。”

馬瑪麗向案上看去,隻見案幾之上擺著好幾樣時鮮的果子,那櫻桃卻是最多。紅色的櫻桃放在紅色的瑪瑙盤裡,格外顯得鮮嫩顯眼。她心中越發開始歡喜起來。看,劉莊果然是知道她喜好的,他一向把她伺候得很好,得儘實惠而不沾惡名。

在東海國的靈光殿中她受了一肚子的委屈,轉身重新回到皇宮,一下子空氣也清新了,天地也開闊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見四周並無什麼要緊人,遂選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著,將酸甜可口的櫻桃一粒粒地塞到口中。一陣風吹起,宮殿四角懸掛著的風鈴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如同音樂。

她暗想,譬如說小鳥飛倦了總是會回到原本溫暖的巢中休息,劉莊把這個巢構築得如此溫暖愜意,不用理會外間風雨,也怨不得她沒有獨闖西域、閱儘美人的心氣了。所以說,單憑了那份聖旨還有這些安排,如果他生氣的話,那麼就道歉兩次吧,似乎也不算違背原則,對吧?

“皇上呢?皇上到底在做什麼?”她吃了幾顆櫻桃,等得有些焦躁,不由得問道。

然後她抬頭,立刻看到了劉莊。

許是剛剛沐浴過的緣故,他鬆鬆垮垮地穿著一件絳紅色的深衣,肌膚在深衣的映襯之下居然顯出幾分明豔的色澤。他沒有戴冠帽,頭發用一根簪子彆在頭頂,顯是倉促間梳成,雖然有些散亂,但不知道為何竟呈現出幾分淩亂的美感。他眉眼裡皆是笑意,那雙眼睛如同會說話一般,透著生氣勃勃,讓人想到春天裡田野上大片大片生長著的野蔓草。

馬瑪麗暗想,這點和劉疆是截然不同的。劉疆的眼睛裡永遠都是溫和優雅,不動聲色,仿佛要拚儘全力才能得他讚許回顧,而劉莊的喜好永遠都是那麼清晰可辨,從眼睛裡總是透出那麼不加掩飾的堅定,似乎百般拒絕也不會後退一步。

“看什麼呢?莫非是見你男人生得美,就看呆了?”劉莊笑著打破沉默,快步朝她走來,言語卻還是他一貫的自戀風格。

馬瑪麗這才回過神來。“是啊,真美。”她輕輕說道,隨手拉了他一把。

他便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她拈起一顆櫻桃,喂到他嘴裡。他喜滋滋地吃了,興奮地在她旁邊談天說地,喋喋不休,見她望著櫻桃一臉興致缺缺的神情,便又說道:“聽說河西有種異瓜,甘美爽口,朕來日命他們尋來。”

馬瑪麗皺眉道:“梁鬆慫恿你的?此瓜當在敦煌,驛馬一路而來,勞民傷財。滋味不過平平,不值得如此。正如商紂置酒池肉林,罪在妲己,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罪在褒姒。如今你為吃異種瓜興師動眾,百官必然責你受後宮蠱惑。此瓜出自河西,後宮諸女,獨我和秦貴人出身河西,秦貴人又素來與我交好,你……”

劉莊不料一句話就扯出她這麼多抱怨來,忙安撫道:“朕知道你討厭梁鬆,早晚有一天會收拾了他。”

想了想又道:“朕知道你為一個德字,處處謹慎。這倒無妨,朕大可推說是陰貴人慫恿。她素來奢侈成性,驕縱善妒,倒也應景。隻怕若是傳出去朕因她之故求河西異瓜,她還以為這是誇她受寵呢!”

“陰貴人新野人氏,自幼長在洛陽,如何知道河西異種瓜?”

“做夢夢到的。幾無對證。”劉莊不假思索地說,“反正待到這瓜尋來,陰貴人也有份吃的。也不算是誣賴她了。”

“你好虛偽!”她捂著嘴,偷偷地笑,又想起陰貴人恨不得把一點寵愛都炫耀得儘人皆知的那副做派,暗想,把這件事情安置在陰貴人頭上,確實最為妥當。皆大歡喜。

他們如同平時一樣鬥嘴,說笑。他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更進一步。他模樣看似頗為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