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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宮無子 司晨客 4264 字 3個月前

這才能如願;而今換了是你,他隻是試探著稟告一下,見事不諧,立即撂開了手。這在心頭的分量孰輕孰重,女兒你還看不出來?若是依了為娘的話,馬姑娘是犯下大錯,殿下哪怕心中再愛她,也不願原諒她,可馬姑娘在他心中的位置,也不是你能隨隨便便輕易接手的。這可是個爛攤子,何苦往火坑裡跳?以你的才貌,洛陽城中多少青年才俊對你一見鐘情。還不如趁著這點子情分,求殿下賞你個正經出身,嫁個正經人,男人知疼知熱、愛你寵你的滋味,那才是人間第一難得的呢。”

“你閉嘴!我就是要嫁給殿下,當妾室,當丫鬟,當屋裡人,我都認了!”杜若像是被戳到痛處一般,跳起來大叫,眼睛紅紅的,狠狠瞪著自己的母%e4%ba%b2,“虧你還有臉勸我!你以為我是哪點比不上她,殿下為什麼對她那麼好,對我這麼冷淡?還不是因為我有個好娘%e4%ba%b2?她的娘%e4%ba%b2也是蠻夷,不過早年就死了,死的好,死的巧,死了以後馬將軍就把她抱回家當庶女養著了,可我的娘%e4%ba%b2,卻是老不死的,一直在外頭歡場倚欄賣笑,是個千人枕萬人騎的婊.子!我苦苦守著完璧之身有什麼用,在他看來,哪怕那個小賤人被彆人玩大了肚子,也好歹是個庶女,不像我有個當婊.子的老娘!”

“婊.子”兩個字像是最沉重的耳光,熱辣辣地打在娜塔莎的臉上心頭,她一直以和才子杜嶺曠世絕俗的愛情為榮,再也料不到相依為命的女兒竟然對她嫌棄到這般地步,整個人都傻掉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很久,娜塔莎才緩過神來,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嘶啞的:“好!好得很,你終於把這話說出來了。是,我是該死,沒什麼德行,不懂規矩。可是你也不想想,這十幾年來,以你的美色,多少人垂涎,若不是你有這麼個婊.子老娘擋在前頭,現如今被千人枕萬人騎的又是哪個?你還什麼冰清玉潔、完璧之身?還有什麼資格賴在殿下`身邊?”

當晚兩人不歡而散。

娜塔莎當晚回到自己的房裡,房門緊閉。當天夜裡屋子裡鬨出了些許動靜,隔壁的杜若雖然聽見,可是正在氣頭上,隻顧得自己傷心,也沒多加留意。第二日仍不見娜塔莎身影,才覺得不妙,撞開房門時,發現滿地的鮮血,紅得刺目,娜塔莎躺在血泊之中,身體已經冷得僵硬了,眼睛睜得大大的,正是死不瞑目之相。

杜若當場便尖叫起來,悲痛欲絕,整個人都昏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更新大概在晚上

☆、東海王的婚事(三)

娜塔莎的死狀太淒慘,整個北宮都被驚動了。其他人沉浸在郭王太後離世的悲痛之中,尚可視而不見,劉疆卻不能不出麵料理。他聞訊趕來的時候,杜若淚流滿麵,整個人都有些嚇傻了。她見到劉疆,直接撲到劉疆懷裡,“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她死……我隻是心中難過,我……忍不住罵了她兩句……”

杜若的淚水打濕了劉疆半邊衣服,他不便推開她。他翻來覆去地看著娜塔莎用鮮血寫就的遺書,良久無語。

蠻夷之人,雖然和才子杜嶺繾綣經年,算得上是識文斷字,可是遠遠談不上有文采。娜塔莎的遺書遣詞造句極平實,大致意思是說自殺是她自己的選擇,與旁人無關。其實郎君杜嶺死後,她一直有追隨他而去的心思,隻是苦於女兒年幼,不忍留她一個人受苦。如今女兒幸得遇見心中所愛,再無遺憾。求東海王殿下能善待她女兒,無論為妾為婢均可,隻求留她在身旁,略加憐惜。

劉疆隻覺得心中沉甸甸的難受,事到如今,他還能說什麼?他捧著這一紙薄薄的遺書,卻覺得整個人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鎖一般,沉悶得無法呼吸。

“都是孤的錯。都是孤不好。”他重新將杜若擁入懷中,輕輕地撫摸著她略帶卷曲的淩亂頭發,心中突然便有些恍惚,有些感慨,“孤這就去求父皇,若是父皇不同意,孤就跪著不起來。想來他必念及父子之情……你母%e4%ba%b2……你母%e4%ba%b2也就走得安心了。”

聽到劉疆鄭重其事的承諾,杜若心中卻沒有半點高興的意思,她整個人都沉浸在逼死母%e4%ba%b2的愧疚和自責中。也幸虧她這種自我反省的態度,使得劉疆對她反而多了一層憐惜。他的心一下子就柔軟起來,他想,世事無常,死者不能複生,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懂得內疚就好,懂得內疚,說明這個人還有的救。

杜若是三日後捧著母%e4%ba%b2的牌位進了杜家大門的。娜塔莎的事情杜家早就知道,隻是由於過於羞恥,沒人願意提起。如今死者為大,鮮血可以洗清一切恥辱,以往倚欄賣笑的經曆在皇帝劉秀的禦筆聖旨之下也一筆勾銷,板上釘釘地成為一種節烈,被含糊地表彰和頌揚。劉秀又%e4%ba%b2自出麵往杜家疏通,特旨給杜家大郎、杜嶺的兄長杜岑晉升了官職。杜家麵子有了,裡子有了,杜嶺在世時又確實迷戀娜塔莎,終生未娶,沒什麼人跳出來攪局,於是對於即將成為東海國王後的杜若變成杜家二房嫡女的事情,無不附和讚成,沒有一個人反對的。

緊接著,在皇帝劉秀的授意之下,杜若接受了秋嬤嬤秘密的驗身。驗身細致到耳根、肚臍以及更隱秘的地方,探得一肌一容,儘態極妍,“不痔不瘍,無黑子創陷及口鼻腋私足諸過”,方依了古禮,正式下聘。

其後急急忙忙趕在郭聖通出殯大禮的兩日前,劉疆和杜若大婚了。這是熱孝裡婚禮的特殊規矩。因這婚事是郭王太後生前遺願,故趕在出殯之前辦了。若是錯過了七七,就隻有等守孝三年之後了。

因婚禮來的匆忙,又是在郭聖通新死之時,劉秀便沒打算大辦,隻知會了%e4%ba%b2眷近臣。——這也正是劉疆的心願。劉秀對於那個得了自家兒子喜歡、從外室女一躍成為人上人的兒媳,心中並沒有多少好感,也不覺得這婚禮有什麼寒磣她的。

可是在婚禮上看到杜若本人的時候,劉秀還是被驚豔了一下,從而自以為明白了一向不好女色、清冷淡漠的兒子一意要娶她的原因。那真是一個絕色的美人。她一身吉服滿頭珠翠的樣子,當真是容光勝雪,美豔不可方物,足以令全天下的男子為之意亂情迷。

“之子於歸,宜室宜家。禮成!”禮官拖著長長的聲音大聲說道。劉秀充滿感慨地望著眼前的一對璧人,禁不住想起了自己娶陰麗華和郭聖通的時候,雖然各自出於種種原因,卻也是有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夢想的。

這等的婚禮盛典馬瑪麗卻沒能趕上。雖然她很努力地打扮了自己,想在婚禮上對自己最喜愛的寵物說一聲祝福的話,但是無論是太子劉莊,還是皇後陰麗華,都堅決地反對她這個想法,任她怎麼軟語求告,都不肯應允。

“那畫麵一定很美……”她懊惱地坐在窗子前,望著窗外晴柔的天光和花間翩翩飛舞的蝴蝶,眼睛裡滿是沮喪。若是從前,任性的瑪麗公主自然不會屈服於區區太子的封鎖,自有法子大搖大擺去到婚禮現場,看俊男美女新人如玉,可是如今能量消耗殆儘的她,卻隻能像被鎖在籠子裡的金絲雀一樣,鬱鬱寡歡。

劉莊從婚禮上趕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她落寞的神情,心口便有些不可言說的難過。

這日馬瑪麗的發髻梳得極高,是完全以自己的頭發梳成的四起大髻,顯得莊重典雅,她穿的衣裙也是陰皇後看她勤謹,特地賞賜的鮮亮宮裝。在劉莊的眼睛裡,她一點也不比當日婚禮的主角杜若遜色。但是她這樣卯足了力氣,美麗儘為著彆的男人綻放,明明情勢已經無可挽回,卻還存了這般渺茫的指望,令劉莊感到既委屈又憤懣。

他想了想,就悄無聲息地過去,望著她姣好靜美的容顏,冷不丁便開口說道:“婚禮已經成了。幾個妹妹們調皮,起哄鬨房鬨得厲害,他便當眾%e4%ba%b2了她。”

“想來這個時辰,”他默默地坐在馬瑪麗身後,用力將她柔軟的腰肢摟得更緊一些,不肯給她任何喘熄的機會,“他們已是在行敦倫之禮了罷。父皇一向偏疼他,發話趕弟弟妹妹們走,不教他們誤了良辰。”

他一語言罷,緊緊盯著馬瑪麗的眼睛,見她目光清澈得猶如一汪水一般,不知道是已經釋然,還是遲鈍得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心中不覺有些挫敗,又有些憐惜。

“我喜歡你。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喜歡我。”他歎息著說。

“什麼?”馬瑪麗的目光從身旁那根柱子的花紋上收了回來,有些迷茫地抬起頭。

劉莊越發地無奈。“我們一起欣賞美人歌舞,好不好。”他提議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馬瑪麗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想了想,有些猶豫。“我可不可以看你跳。”她小聲說道,用手可憐巴巴地扯著他的衣角。

劉莊的眉眼一下子彎了起來,黑亮的眸子裡滿滿都是溫柔。

“好。”他微笑著說。

一時之間馬瑪麗竟有些恍惚,覺得他溫柔微笑時候的樣子竟然有幾分像寵物劉疆。然而待到他%e8%84%b1下外裳,向她展示矯健彪悍的軍中舞蹈時,身手動作又像極了一頭精悍健美的豹。

隻是當一舞終結之後,他死乞白賴的無恥樣子卻將先前的那些美感悉數抹殺。他一下子跌回原形,重新成為那隻野性難馴、沒有教養的寵物。

“隻要你能搶在頭裡,給我生一個兒子。我便奏明父皇,想辦法立你為正妃。”劉莊灼熱的氣息繚亂著噴在她的身體上,像是隨意撩撥的情話,又像是最莊重的許諾。沒有人比他清楚,想要讓父皇同意,立她為正妃,這其中有幾多艱辛。但是,劉疆既然有本事為一個外室女爭來了王後之位,他也想為他心愛的女人嘗試一回。

然而馬瑪麗卻一點都不打算配合。生孩子?那是什麼?聽起來好恐怖!簡直是開玩笑!

“能量真的沒有了。我困了,就想好好睡一覺。你不準煩我。”她有些倦倦地推開了他。

……

大紅喜燭劈裡啪啦地燒著,像極了少女純真的淚水。劉疆望著燭影裡的新房,眼前突然就有些恍如夢境的不真實感。

“殿下,夜深了,該安置了。”杜若嬌羞無限地說道。她已經卸去大半珠翠首飾,眼睛亮晶晶的,因被鬨騰了大半天,鬢角的頭發有些微濕,兩縷細碎的褐色頭發滑落到耳邊,俏皮地微卷著。她就那麼目光瀲灩地望著劉疆,燭影裡更覺得容色光豔照人,正是不可辜負美人恩。

這個男人終於是屬於她的了。她識人無數,心中很是篤定,像這樣的男人,他既然肯娶她,就不會輕易拋棄她。想到這裡,再想起一直以來的顛沛經曆,她眼角有些微濕。

那一瞬間劉疆的眼睛裡也出現了些許溫柔的暖意。他走了過去,扶住杜若的肩膀,她便趁機伸出手來,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