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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宮無子 司晨客 4206 字 3個月前

這個女孩留為己用,老夫少妻了,當下大驚,失聲叫道:“這卻如何是好?父皇的目眩之症剛剛痊愈,怎能如此不顧惜身體?何況,他若如此,怎對得起母後。不成,兒臣這就去求旨,請父皇收回成命!”

劉莊這話一出口,殿中眾人都要風中淩亂了。任誰也不知道皇太子殿下究竟是怎麼了,更是不明白太子殿下話裡話外的意思。

眾人皆沉默不語。片刻之後,倒是馬瑪麗“噗嗤”一笑,率先打破了沉默,向著劉莊說道:“太子殿下多慮了。皇上與皇後娘娘情比金堅。民女沐皇家恩澤,奉旨進宮,隻是一心為了侍奉皇後娘娘,更無他念。”

馬瑪麗這麼一解釋,眾人方明白了太子殿下先前的話,頓時目光各異,隻是不敢說出來。

劉莊卻覺得頗為尷尬,臉刷的紅了,粗著聲音惡聲惡氣說道:“你知道最好!我母後生性寬仁,若你敢有半點服侍不周,孤定然饒不了你!”

隻是他先前那般誤會,如今這番話說出,倒是有了幾分色厲內荏的意味。

眾人顧念他的麵子,誰也不敢說破,唯有陰皇後輕咳一聲道:“皇兒,你莫要嚇唬這孩子了。本宮看她聰明伶俐,定然不至於出什麼差錯。”又吩咐道:“將馬姑娘帶下去安置。”

太子宮中來了新人,雖然因禮製尚不完善,未及冊封,沒有名分,但是陰夢嬌、秦雪瑤這幾個女子已經板上釘釘是陰皇後的兒媳婦了。皇後因此特彆高興,吩咐在西宮偏殿設宴,聊表慶賀之意。

宴席張羅了好半天,於傍晚時分,有黃門過來傳達光武帝劉秀的旨意:“皇上在雲台批閱奏章,說政事繁忙,就不過來了。又有口諭要太子殿下顧念身體,不可肆意妄為。”

此時以孝治國,劉莊聽聞光武帝口諭,忙跪下領旨,口稱不敢。待那黃門傳完口諭,又依製給皇後、太子禮罷退去,劉莊望著母後眉宇之間淡淡的失望之色,主動說道:“孩兒今日不回東宮了,便在這裡陪母後。”

陰皇後笑了:“傻孩子,你父皇心懷天下,本宮又豈會在意這個。你也把你母後忒小看了。何況,今日你太子宮中來了新人……”

然而劉莊卻執意不從,非要留下來陪陰皇後不可。這種事情倒也不罕見。當年陰皇後還是陰貴人時,隨光武帝大軍奔波,於軍營中產下劉莊。劉莊幼時郭皇後執掌皇宮,不用說,母子二人暗地裡受了不少說不出口的委屈,母子二人自患難中捱過,母子%e4%ba%b2情非常人可比。便是劉莊加冠之後,也常宿在皇後宮中,孺慕之情令皇帝也是歎息不已。

這日宴後,太子宮中姬妾自被執事宮女送回東宮安置妥當,劉莊卻陪伴著陰皇後說著各種貼心話。直至夜深,皇後自去歇息,他便熟門熟路至西宮的書房中安眠。

原本這夜極其尋常。縱使太子宮中來了新人,然劉莊幾年前加冠之時,早經光武帝所派侍女了解了陰陽和合二道的真實含義。在他看來,女人不過是為他綿延子嗣和籠絡豪強的工具罷了,並不值得十分在意,便也不很期待。直至這夜他做了個怪異且香豔的夢,在夢中,他緊緊抱住一個看不清麵目的少女,反複不斷地問道:“你到底是誰?你的閨名是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浣衣

這年劉莊不過二十三歲,正值一個男人一生中最血氣方剛、龍精虎壯的時候。做了一個那般香豔的夢,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自然覺察出床榻之間略有些狼藉,被褥和褻褲間都沾染了少許。

他原先也並不以為意。

皇家視子嗣為頭等大事,自二十歲弱冠那年開葷以來,與太子宮中宮人被翻紅浪時,再狼藉的場麵都有過。眼下隻不過是他醉心政務入了迷,冷落枕席之事大半個月,精滿自溢而已。並不是羞恥之事,也不懼被人知道。

床榻自會有他母後宮中的宮人幫忙收拾,料想以母後之細心,定然會知會太子宮中執事姑姑,從旁勸諫自己要張弛有道,不可視開枝散葉為等閒事雲雲。

劉莊正低頭想著心事,甚至昨日所見陰夢嬌、秦雪瑤諸女的音容笑貌一一在腦中閃過。殿外有腳步聲傳來,繼而有人進了屋,他也未及抬頭,隻是心中略有些煩躁地說道:“是秋姑姑嗎?勞煩秋姑姑收拾一下床榻。”

他口中所稱秋姑姑是皇後宮的老人,如今已經四十多歲,最是能乾妥帖。見太子殿下額外交代,便知必有緣故,當下低聲應諾,也不叫他人經手,自己走上前去,將那床錦被略略一翻,心中便有了數。她也不聲張,既有太子殿下交代,便將那床錦被抱到屋外。

此時又有侍女上前服侍劉莊穿衣。那條弄臟了的褻褲自然是不能用了,被團成一團扔在床下。劉莊光著兩條%e8%85%bf,十分鎮定地在侍女麵前自顧自換上一條新的。皇宮先後經兩位手段高明的皇後整治,風氣甚好,宮女們也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眼下見到這種令人蕩漾的場麵也隻是微微垂下眼睛,麵頰微紅,捧著衣服的姿勢卻是變也未變。

偏偏在這個時候,屋門口突然有極細微的女子聲音傳來,想來是皇後宮中的侍女在互相詢問什麼事情。

這原本是極正常的宮女之間的交流,劉莊隻消裝作不知道就好,然而他卻突然身子一抖,大聲叫道:“是誰在哪裡?你——你彆進來!”緊接著,他飛快地從地上拾起那條臟褻褲,整個人跳回了床上,掃視一圈發現錦被已經被拿走,無物可遮掩,遂將床邊的帳子放下來,整個人一副做壞事被捉住不敢見人似的心虛模樣,鬨得這些服侍他的人全都懵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怎麼了?”為首的侍女稍稍靠近了床鋪,隔著帳子大膽發問道。

劉莊這才意識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心虛,這種行為極不妥當,然事到如今也隻有強撐下去了,因此大聲說道:“外麵是何人在喧嘩?”

侍女柔聲回稟:“是秋嬤嬤遣了小宮女前來問話。殿下,可要宣她進來?”

“秋嬤嬤行事越發莽撞了!”劉莊故意惡聲惡氣地說道,“哪裡來的小宮女,如此不懂規矩?宣——宣她進來!”

他自然知道那小宮女是誰。他從一開始就分辨出了她的聲音。

這是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他的心砰砰跳得極快,竟是前所未有的慌張。他仿佛有種被人捉個現行的羞恥感,恨不得躲了她去,從此老死不相往來,然而,話到了嘴邊,卻話鋒一轉,竟然宣她進來了,在這種狼狽不堪的情況下!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難道,他的口%e8%88%8c背叛了他的心?

床帳甚是密實,劉莊隔著帳子向外望去,隻能望見一個高挑窈窕的身影。他更加確認就是她,他不會認錯。

那影子盈盈向他下拜,禮數分毫不差。他卻隻想起那個可惡的少女第一次見麵衝他翻白眼的情景。他禁不住在心中冷笑:裝!我看你能裝到何時!

然而,床帳外的人比他想象中要可惡得多。◎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馬瑪麗平靜地站在床帳前麵,給床帳中不知道在抽哪門子風的太子殿下行禮,姿勢無可挑剔。——她是老馬家送進宮中放手一搏的最後指望,既然答應入宮來,自然不會在這些小事上給老頭子丟臉。

然而,她屈膝拜了許久,身體都有些酸麻了,床帳中的人仍然一言不發。隻有兩道灼熱的目光透過床帳而來,讓馬瑪麗覺得渾身不舒服。然後她輕輕抽了抽鼻子,疑惑且小聲地說道:“咦,這屋子裡的氣味好生古怪!”

劉莊從迷茫和氣惱中回過神來。他隻覺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湧到了臉上。“滾出去!誰叫你進來的!”他大聲吼道,順手抓起枕頭丟出床外。

馬瑪麗身手不凡,輕輕一側身,於刻不容緩間避開了他的突然襲擊,按照宮中禮儀又躬身行了個禮,諾然退了出去。她一邊往外走,一邊對床帳中的劉莊報以同情的目光:紅脖子八成是有狂躁症。想是昨夜宿在此處,未能與秦姑娘歡.好,就內分泌失調,夢.遺了不說,還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

然而馬瑪麗剛剛走出屋外沒多遠,便又被喚了回去。

這下子屋中的布局又與先前有所不同。隻見屋子正中的博山爐裡龍涎香散發著濃鬱的芳香,原本垂下來的床帳被整整齊齊的重新掛起,皇太子殿下`身穿一身緋色衣服,背對著馬瑪麗,負手而立,正凝望著窗外的景色,遠遠看過去,倒也有幾分蒹葭玉樹的風儀,單就這一個背影而言,勉勉強強可以打到九十分。

但是馬瑪麗昨日剛見過美貌值高達一百分的陰皇後,正在見獵心喜間,怎麼會將一個正麵八十背影九十的人放在眼上?劉莊這身姿雖美好,但是馬瑪麗卻更加好奇另外一個問題:太子殿下到底在看什麼呢?要知道,這是西宮偏殿的廂房。廂房後窗正對著的,是一麵白牆啊!光禿禿的牆壁有什麼好看的!

馬瑪麗雖然心中疑惑,明麵上的規矩仍然是做得一絲不苟,頗為老頭子長臉。她這次行禮之後,劉莊倒沒有再走神,很快地命她平身,聲音裡帶了幾分輕快地問道:“方才孤聽到房外喧嘩,說秋嬤嬤命你來問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馬瑪麗猶豫了一瞬,往周圍看了看。劉莊便會意了,他很上道地屏退了左右,聲音更加輕柔地問道:“彆怕,你究竟想說什麼呢?”

馬瑪麗見四周無人,自忖最大程度地照顧了這位太子殿下的隱私,便大大方方地回話道:“秋嬤嬤說太子殿下昨夜大喜,床榻間衣物被褥想來要悉數換過,她心中甚明太子殿下不欲聲張之意,自送了錦被去浣衣司,半路又想起殿下的貼身衣物尚未送去,便喚婢子前來問一聲,是否要一起送去。”

劉莊隻聽了個開頭,就覺得腦子裡嗡嗡地響成一片,他心中憤怒無比:秋嬤嬤一定是老糊塗了,這等事情,告訴母後也就罷了,閒雜人等,何必張揚?連她都知道了,還說什麼甚明不欲聲張之意?

“你……你小小年紀,什麼事情也不懂,秋嬤嬤不該派你來……”劉莊抱著最後一線指望,顫聲說道。

誰知馬瑪麗平生最恨被彆人瞧不起。她是尊貴的瑪麗公主,哪怕尚處在幼年期,又有什麼事情不知道的!更何況是地球這種規則極為簡單明晰的地方!

“誰說我不懂?”馬瑪麗頗為委屈地為自己辯白道,“你不就是做了一個春.夢,然後那……那什麼了唄。想是昨天看到漂亮姑娘,把持不住了嘛!又有什麼奇怪的?”

她一抬眼,看到劉莊黑著一張臉,仿佛很是惱怒,這才醒悟到自己似乎多說了話。她想了一想,連忙安撫他道:“你千萬不要因此羞愧。這是你們人類正常的生理現象。就和貓狗到了一定時候要發.春,青蛙到了一定季節要排卵一樣,再正常不過了。到了你這個年齡,如果沒有,這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