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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瑤,孟曉寒,鐵芭蕉,還有林福兒。

蕭夢瑤似乎在躲避什麼一般,平日裡落落大方端莊優雅的她今日顯然多了幾分尷尬和慌亂,竟是看都不想看楊伯虎一眼,隻一味低著頭伏在書案上,抿著%e5%94%87靜靜地將垂下來的發絲捋在耳後,露出雙頰微粉,目光迷離。她這般心不在焉看書的模樣,倒愈發讓人感覺冷淡且疏離。

周圍的女學生也許就是覺得她太冷太傲,所以才不願與之深交。

林福兒對此倒很坦然,女神不都應該是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嗎?要真都跟陳二妞似的嬉皮笑臉追逐打鬨,那她這輩子估計也就是個二妞子了。

不過,孟曉寒與蕭夢瑤兩人間關係倒比旁人緩和許多。

她們倆給人的感覺都是那種清冷疏離之人,隻一人家境貧寒,於是就成了彆人口中的“窮酸”,一人家世優越,便成了旁人眼裡的“高傲”。

蕭夢瑤為人客氣有禮,斯斯文文的,但很少會待人%e4%ba%b2昵熟稔,就算被形容為如沐春風,那也僅是早春二月裡,料峭凜冽的寒風。

孟曉寒卻要倔強得多,也要堅強理智得多。

她幾乎從不關心衣裳首飾胭脂水粉這一類的事情,似乎除了讀書再無彆的愛好,就算是偶爾與蕭夢瑤聊上幾句,話題也從離不開讀書、學習。

因此,她們二人結交,隻是一番君子之交淡如水,絲毫沒有%e4%ba%b2厚熱烈之感。

其實,那些花團錦簇的生活,並非孟曉寒不想參與,隻是生活不允許她和那些同齡少女一般任性。

在花兒一般燦爛的年齡裡,女學生們紛紛圍著楊夫子發花癡,隻有她一人坐在角落裡,既不鄙夷,也不在意,更非逃避,隻是全身心地遨遊在知識的長河裡,一網接著一網,儘情地打撈著容易被人遺漏的魚。

而鐵芭蕉看楊夫子不順眼,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木六六正以那充滿了粉紅小愛心的眼神緊緊地黏在楊夫子的俊臉上。

對木六六而言,這還真是個看臉的世界啊。

於是鐵芭蕉就這樣不爽了起來,看向楊夫子的眼神就這樣充滿了一股濃重的醋味兒……

林福兒卻是因為審美疲勞了。

經常對著自家老王那樣一個顏值滿分的大帥哥意/%e6%b7%ab,一回頭看彆的公子哥兒,福兒就總覺得少了一股味道。

這楊夫子俊則俊矣,卻像個繡花枕頭一包草,溫潤淡泊不及王詹,青澀可愛又不如郝大粗,沒有世家子弟的從容儒雅,也缺乏江湖遊子的放浪形骸,完全就是唐伯虎的山寨版,結合各大帥哥優點創造出來的四不像產品……

若是讓天班的女學生知道林福兒的心裡把楊夫子糟蹋成一頭四不像,也不知道要扛多少揍啊……

總之,女人緣極好的騷/包男人是惹不起的。

“見過各位姑娘,在下楊傑,字伯虎,是給大家上琴棋書畫課的夫子,還請美麗的姑娘們關照則個。”末了這小白臉子還極其自戀地衝姑娘們眨了眨眼睛。

梅含英隻覺小心肝兒被春風拂過,又癢又刺撓的,即使是隆冬之際也登時陽春三月式的桃花泛濫,這丫頭直接幸福地捂著眼睛尖叫起來:“夫子真的是好俊朗好貼心哦,瞧,他還衝我眨眼睛呢!”

“夫子明明就是衝我眨的——蠢貨!!”戴嬋娟直接將之掀翻了。

就連文藝女青年姚中雪此刻也犯了花癡病,整個人魔怔了似的:“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

原本就很花癡的冉窈窕這會兒氣都要喘不上來了,隻揉著肚子癡癡地盯著楊伯虎猛瞧,過了老半天,方幽幽地吐了一句:“好精致的皮肉。”

冉窈窕這話激得林福兒為之意/%e6%b7%ab,還心中嘖嘖暗歎,這一個二個的看著年紀小,倒是一群如狼似虎的生猛少女。

這等香豔的陣仗楊伯虎見得多了,也不覺得難堪羞辱,倒反引此為風/流,還做了個揖,同女學生們頑笑了起來:“姑娘們真真饒了我吧,莫要再瞧著我了!到底我是教授琴棋書畫的夫子,姑娘們還是先展示一下各自的才藝要緊!”

啥?又要展示才藝?

林福兒突然很想撓牆——每堂課都這樣磨人,夫子們難道就不累嗎?!

琴棋書畫……

琴。林福兒掰著手指想了半天,除了會打幾手漂亮的算盤,她哪還會什麼樂器啊(呆滯:算盤是樂器嗎……),難不成要她上去用口哨兒吹一曲最炫民族風?

棋。林福兒掰著手指想了半天這下林福兒都想哭了——這不是在難為人嘛?她除了在七八歲的時候趴在水泥地上跟人下過幾回跳棋,在高一高二上課的時候跟人在草稿紙上塗黑點鬥五子棋,哪兒還碰過什麼彆的棋?

書。嘶,這就不用想了,直接跳過吧。

畫。畫……對了,畫!

林福兒有一招必殺技,幾十年來,從不輕易示人,一旦發動便是日月無光天昏地暗,當年不知道多少英雄好漢拜倒在她的絕技之下,那就是呼呼呼地把紙上的墨汁兒吹成一副梅花圖……

對了,那個當年,她剛滿四歲,還在上幼兒園。

第五十四章 顫唞吧,凡人們

見林福兒一副%e8%83%b8有成竹的樣子,心中頗為著急的陳二妞便不禁好奇地探過頭:“福兒,你都準備好了?”

“嗯。”傲慢地點了點頭,高處不勝寒啊。

“準備的啥呀?你該不會上去耍菜刀切豬肉吧?”不是二妞歧視殺豬的,可能在切肉這一道上獲得肯定的,千古來就隻有一個屠牛的庖丁而已。

林福兒:“……”心裡已是將陳二妞詛咒了一萬遍!

咒她夏天天天都被蚊子叮,還全都叮到腳丫子縫兒裡!!

見福兒不置一詞,陳二妞也擔憂地歎了口氣。

這會子,自告奮勇第一個衝上去的戴嬋娟已經選了一樣樂器,是一把月琴,然後調了調音色,輕彈慢挑間便開始一曲北方的遊牧小調。

這小調說不上多麼恢弘大氣,卻自有著一番彆樣的生命力在裡頭,藍天,白雲,綠原,黃沙,紅日,一朵朵招搖燦爛的金色篝火,一縷縷肆意歡快的灰色孤煙……這一切是那樣的遙遠,卻又好像觸手可及,輕快的曲調訴說著某種名叫自由勇敢的東西。

“真好聽啊。”陳二妞眨眨眼睛,連她這個外行都為戴嬋娟的月琴聲沉醉,看來戴嬋娟在這塊兒是真的有才。

等到戴嬋娟下了場,梅含英也毫不客氣衝上去,選了自己最拿手的鳳首箜篌,十指如行雲流水般撥動了起來。

這是一曲春江花月夜。

傻樂了半天還隻顧著跟著調兒打拍子的陳二妞突然激靈了一下,姐妹們表現不要太好啊,不然她可咋活……

“哎呀你還怕什麼?”林福兒端著架子,雍容地笑了,“大不了就上去繡個荷包嘛!哦嗬嗬嗬。”

“你還記著昨兒女紅課的事哈?”二妞嘿嘿地撓撓頭,咳咳咳地清了幾嗓子,笑容登時尷尬了許多,她性子雖然粗線條,可到底還是粗中有細的,林福兒這點子酸言酸語她要聽不出來也算不上是西街小龍女陳雪蓮了。

林福兒難得地傲嬌了一把,隻管低頭默默玩著腰間的玉佩穗子,並未答話。

這時,梅含英正結束了春江花月夜,姿態翩然地走下台去,準備已久的張含露十分高傲地斜睨了她一眼,遂站起身來高調張揚地走上台去,纖纖玉手拿起一把簫,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福兒眼神空洞,遊離天外,心中卻道,這是要吹簫的意思嗎……

陳二妞從梅含英身上移開了目光,腆著臉笑道:“哎,你彆說昨兒我不幫你,我隻問你一句,你成%e4%ba%b2時的嫁衣是怎麼來的?”

這裡的姑娘成%e4%ba%b2時大多都興%e4%ba%b2手繡嫁衣,陳二妞誤解福兒熟於女紅也不足為奇。⌒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咳咳,那個,原是自己想%e4%ba%b2手繡的,隻實在不會,他便打發丫鬟將繡好的嫁衣送來,我再添了幾針,便是了。”雖然她畫蛇添足地添了幾針後使嫁衣扭曲了許多。

陳二妞撇撇嘴,嫌棄地看向福兒,連針線都拈不動,這還算什麼女人哪!也就是她家老王脾氣好,要攤上自家那幾個暴力的兄長,嗬嗬。

“你再笑,我便不幫你了!讓你上台賣蠢去!”哼,敢歧視她,她畫梅好歹也是一代宗師好伐?

“難道你有主意?”二妞也是聰明人,她知道某福雖然是個寫字特困戶,但鬼主意還真是不少的。

林福兒還真有主意,雖然餿餿噠。

於是福妞二人就這般重歸於好,過上了欺男霸女狼狽為奸的幸福生活。

全文完。

張含露吹完簫曲下場後,緊接著上台的便是女神蕭夢瑤。

她匆匆而來,匆匆彈了古琴,再匆匆而去。

雖然蕭女神有些發揮失常,但顯然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

陳二妞一偏頭卻見福兒趴在桌上睡著了,還不忘吧唧著口水。

這是在做夢吧?

女學生們就這般接二連三地上台展示了才藝。

何又妍畫了一幅蓮花圖,姚中雪隨即作了一首閨怨小詩,童薇選擇的是篳篥,冉窈窕居然大著膽子上台與楊夫子對弈了一局,雖然幾招就被秒得渣都不剩,但卻惹了很多女學生的羨慕,她們咋早沒想到呢!

木六六則清歌了一曲江南小調,她聲音軟萌軟萌的,聽著頗有一番童趣。

鐵芭蕉直接提著金刀上去虎虎生威地秀了一段鐵家刀法。

這還是才藝展示嗎……怎麼離主題越來越遠了……楊夫子被至少五六米長的刀氣晃花了眼睛,披散的墨發在風中淩亂著。

待叫醒了福兒之後,陳二妞笑眯眯地走上台去,先給眾人輕輕一禮,然後在樂器堆裡尋找著自己要的東西。

憨臉緋紅,小羞澀中:“夫子,這裡沒有適合學生的樂器。”

“你需要什麼,我讓人給你拿去。”楊伯虎在這塊兒很有自信,無論多麼罕見的樂器,他都有的。

陳二妞抬起頭,眉眼彎彎地從嘴裡蹦出倆字兒:嗩呐。

楊夫子絕倒。

如此風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