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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不是做丫鬟……”這種事情,讓她怎麼說呢!難道要她直接上去就說,女婿,既然連大閨女都娶了,那乾脆把小姨子也收了吧!

可她也得有這膽兒啊。

不過看這王詹的臉色,她便覺得這事兒啊,估計懸了。

“我相信,丫鬟什麼的,隻是個玩笑話。伯母放心,我與福兒以後定會好好待客的。”在那個家裡,誰是主人,誰是客人,他還是分得清的。

鄭氏被他這話臊得臉通紅。看來祿兒的心願,難辦了。畢竟王詹與福兒還未成%e4%ba%b2,她可不想在閨女還未成%e4%ba%b2之前就惹惱了位高權重的女婿,這可是個惹不起的人,看來這事兒也隻有以後讓福兒去吹吹枕頭風兒了。

林福兒這邊卻顧不上這些東家長西家短的,她這會兒正忙著繡嫁衣。

她的手其實很笨拙,下傻力氣乾粗活兒沒問題,至於繡花兒……隻能把鴛鴦秀成水鴨子,把花朵繡成便便,把美人兒繡成夜叉精。

“姐,繡嫁衣呢!”阿壽一邊兒搓著手一邊兒哈著氣,笑嘻嘻地走上前來。

林福兒看著他那賊頭賊腦的樣子就想笑:“阿壽,不是出去玩兒去了嗎?怎麼回來了?沒帶夠錢啊?”

阿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然後故作出一副大人模樣,清了清嗓子,道:“難道我找姐姐就隻有這事兒嘛!我來是想求姐姐幫我求個前程。”

“七八歲的小%e5%b1%81孩兒,什麼前程不前程的!”林福兒搖頭失笑,隨即,她突然靈機一動,“是啊,你這個年紀,正該去學堂了!”

“啥?!”阿壽苦笑了一陣,學堂什麼的最討厭了。

第二十一章 成%e4%ba%b2

婚姻,就是一個人牽著另一個人的手,一起走進一座城。

十月二十三,天朗氣清,秋高氣爽。

林福兒早在前一天就把自己梳洗得乾乾淨淨,香胰子都抹了好幾十遍,興奮得一晚上都沒睡著。

她雖是兩世為人,到底還是第一次成%e4%ba%b2。

天還沒亮的時候,她就鄭重地披上紅彤彤的嫁衣。

林福兒看了看衣袖上金燦燦碧油油的繡花,眼裡有些潮。這嫁衣彆彆扭扭的,不怎麼好看,卻是自己一針一線%e4%ba%b2手縫出來的。

這上頭的每一針每一線,都寄托著她的綿綿情思。

這便是那些租來的洋婚紗所無法企及的靈巧心思。

“我的好閨女,今兒可是你的大日子,快先彆說話,吃個湯圓兒!”鄭氏笑眯眯地端著湯圓走來,不由分說地就往福兒嘴裡塞了一顆。

林福兒差點兒沒把熱湯圓直接給噴出來:“唔……好燙!”

鄭氏笑得跟朵菊花兒似的,滿臉的皺紋,倆眼睛都快沒地兒放了,她直接一巴掌捂住福兒的嘴:“哎喲,我的好閨女,趕緊吃進去!這花生餡兒的湯圓,寓意是極好的。”

花生……林福兒抿嘴一笑,想必是早生貴子的意思了。

“娘,謝謝你。”這話她是真心說的。

“我閨女終於長大了。”鄭氏非常感歎地笑了笑,陽光下的麵容看著滄桑了許多。

林福兒微微低著頭,臉頰沐浴在淺金色的陽光裡,看起來恬靜而靦腆。

“娘以後一定要多注意著身子。”家裡少了她這個勞力,爹娘的日子必定難過了。

鄭氏點點頭,抹著眼淚出去了。心裡也奇怪,從前這大閨女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若是能把她嫁出去肯定也舒了一口氣,可現在怎麼反而傷感起來了了。

在鄭氏走了之後,王家特意請來的沈喜娘來了。

沈喜娘是全福之人,心靈手巧,德高望重,又梳得一手好頭,是王詹特意讓人請來為福兒梳妝打扮的。

“見過大奶奶。”沈喜娘規規矩矩地道了個萬福。看得出來,是極守禮的人。

林福兒一聽這“大奶奶”之稱,就想起之前在王詹身邊做丫鬟叫他“大爺”的典故,帶笑的麵容也愈發柔和了起來:“喜娘快不必多禮了。”

沈喜娘給福兒梳的是最普通的團髻。

喜娘見福兒眼中露出詫異之色,遂溫和地笑了笑:“大奶奶不知道,這團髻雖然是最普通的發髻,但也是最能襯新婦美貌的發髻,寓意也是極好的。”

林福兒隨即眨著眼睛樂了,這團髻,想來取的便是闔家團圓的意思了。

發釵都是現成帶過來的,全是王詹一體置辦而來,釵環樣式取的具是平安和順的意思,有珍珠翡翠的,也有金銀玉石的,還有各色寶石製成,寶石個個都差不多鴿子蛋大小,最難得是卻看起來那一套最樸實無華的木質釵環,具是用沉檀木製成。

待到裝扮完畢,祿兒卻眨著濕漉漉的大眼睛扶著門緩緩走來。

“姐姐,妹妹這是來祝福你的。”祿兒扁了扁嘴,這話聽著都有那麼幾分不情願。

福兒的態度自是矜持而淡漠:“多謝。”

聞言,祿兒眼裡閃過一絲怨怒,話裡酸溜溜的:“姐姐如今要嫁進安樂侯府了,以後可要多多照拂著妹妹呀。”

“你是我娘家妹妹,我身為姐姐,自然會多多照拂於你的,”福兒斜睨了她一眼,信手拈起一支燕型的珠釵遞給她,“知道你素來喜歡珍珠,喏,拿去吧,就算姐姐送你的。”

這珠釵上的珠子光澤幽青,遠遠看著似乎繞著一層霧蒙蒙的寶光,一看便不是凡品。

誰知這一舉動愈發刺激了祿兒。林福兒現在飛上枝頭便鳳凰了,隨手打發給她的都是不凡的東西,這是在羞辱她、在向她炫耀自己的大奶奶身份嗎?!

祿兒啪一聲打掉福兒手上的珠釵,哭著罵道:“誰要你的東西了?!還是扔出去打發給叫花子吧!”

林福兒也不惱,隻彎下腰將珠釵從地上撿起來吹了吹上麵上的蒙塵,笑嗬嗬地遞給祿兒:“可姐姐還是覺得這個適合你。”

“你是在拿我比叫花子呢!林福兒,我討厭你,討厭你!”祿兒此刻氣勢全然不是福兒對手,說完就跺了跺腳,捂著臉跑了出去。

一直端著手靜立在旁的沈喜娘這才不經意地發話:“大奶奶,剛才那位姑娘就是大奶奶的妹子吧?”

“是。”福兒倒十分想聽這位沈喜娘有何主張。

沈喜娘卻笑而不語。

她素來便是個不肯多言之人,並非是天生的沉默寡言,而是經曆得多了,見得多了,便不愛多言了。

唉,故作神秘啊。林福兒搖了搖頭。

這時,庭院外漸漸有了吹吹打打的喜樂聲。

福兒的目光隨著那樂聲飄向牆外。

看來時辰快到了。

“大奶奶,外頭花轎要來了。”沈喜娘俯首提醒道。

福兒點點頭,任沈喜娘將她扶起來,輕輕為她蓋上喜帕。

被人扶著踏出房門第一步,林福兒有些懵懂地眨了眨眼睛,她……她這真的要嫁人了?

“大奶奶,要開始哭嫁了。”沈喜娘在她耳邊提醒道。

被喜帕遮掩的林福兒抿著%e5%94%87,想著傷心的過往使勁兒地往外擠著淚珠兒,隻覺得鼻頭酸酸的,眼裡熱熱的,心裡的傷心勁兒十足,可金豆子就是一顆都流不出來!

“不行啊,喜娘,我,我哭不出來!”她都快哭笑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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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喜娘腳步一頓,想著之前王詹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就忍不住想笑,將之前備好的“秘密武器”往福兒手裡一塞。

林福兒連忙扯破了喜娘備好的紙包,剛一聞著味兒就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這胡椒粉味道好衝!”

沈喜娘笑道:“這是大爺讓備下的呢。”大爺對大奶奶周到細致的心思,她可一定不能將之掩埋了。

王詹的心思……林福兒心中一笑。到底是她的男人呢,知道她的性情,連這塊兒都想到了。

第二十二章 洞房

林福兒蒙著紅蓋頭交疊著手地坐在花轎裡。

為了圖喜慶,轎夫們個頂個兒都賣足了力氣把花轎甩得老高。花轎裡頭坐的這一位可不是尋常的新婦人,這可是縣太爺的原配之妻,從今以後便是青陵縣的第一夫人了。就憑這個身份,還有誰敢不賣力?

可林福兒心中卻叫苦不迭。花轎被顛得老高老高的,可苦了早上吃下一大碗湯圓的她啊!

花轎裡原本就悶得緊,林福兒的臉被喜帕蓋著,頭上又插金戴銀的,身上還飄著一股濃烈的香粉味兒——於是這會兒隻覺得%e8%83%b8悶氣短,頭昏腦脹,渾身上下被顛簸得軟趴趴的,好生難受。

林福兒非常傲嬌地想道,這輩子她都不要再成%e4%ba%b2了!!

好吧,她也隻想一生一世一雙人。

想到這裡,花轎上的福兒突然陷入沉思。

她骨子裡是現代人,又受過高等教育,思想獨立,主張自由、自我、自尊、自愛,可王詹畢竟是古代人啊……

紅樓夢裡的賈寶玉與林妹妹木石前盟,深情厚誼,身邊卻也少不了俏丫鬟解語花的軟語相伴。

北宋才子蘇東坡與愛妻王弗鶼鰈情深,可小老婆還是照樣娶,一點兒都不帶耽誤的。

況且她林福兒如何能與黛玉、王弗相比?

這二人家世美貌才情樣樣俱全,心愛之人都尚且如此,那她為何還要心懷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妄想?

罷了。

這世上哪來那麼多的鶼鰈情深,她也隻盼著日後能與夫君相敬如賓,所在乎之人皆能平安順遂,而已。

林福兒輕輕閉上眼睛,有人說,沒有希望,便不會失望。

可是……

林福兒的睫毛輕輕顫動著,最終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掀起紅蓋頭的一角,這一刻,隨著一路的顛簸,花轎的前簾也晃蕩了起來,林福兒順著簾子蕩起的空隙,深深地凝視著花轎前那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

這個男人,將是她的夫君,她的天。

到底還是心存希望的吧。

就算未來會被傷害,在這一刻,林福兒依然選擇了相信。

相信真情,相信自己,相信愛,相信他。

看著王詹的背影,林福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