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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家大業大,卻隻曉得欺負我一個可憐的女人咧……”,鄭氏雙手拍著大%e8%85%bf,繼續抹著眼淚,“我來這兒不過就想見見%e4%ba%b2家太太,憑什麼他張家把我給攔在外頭……沒天理了喂!我要讓我女婿給我做主喂!”

這話把張家一個白胡子下人氣得直打顫,直捂著顫唞的%e8%83%b8口,指著鄭氏道:“你這潑婦,休要胡說!”

鄭氏一翻白眼兒,所幸翹起了二郎%e8%85%bf:“老娘不是潑婦,老娘也沒胡說!是真是假,要是不信就去問問我%e4%ba%b2家太太,要不就跟我上公堂見我女婿!”

鄭氏的底氣可謂是足足的。她才不怕把事情鬨大呢。

其實在老早之前鄭氏就從三姑六婆的嘴裡聽說了那張家三小姐死纏著縣太爺不放手的故事。

不過以前鄭氏倒沒放在心上過,那時候她咋知道自個兒閨女有這麼大的魅力,居然能把縣太爺給釣到手!

但是現在卻不同了。她家大閨女和縣太爺的婚約都定下來了,她還怕什麼?!

鄭氏趾高氣揚地站起身來,利落地甩了甩衣袂上滑滑膩膩的蛋清兒,十分厲害地笑了笑:“我也知道,你們張家小姐對縣太爺有那個意思,以前我是管不著,可現在縣太爺是我閨女的男人了,這事兒就不能不管!嘿嘿,若是張家小姐願意給縣太爺做小婆娘,那也隻能做個三奶!”

至於祿兒給她姐夫做小的事情,鄭氏這會兒放聰明了一下,忍住嘴沒有明說。

卻說此刻張府內院。

張家三小姐張含霞正病歪歪地倚在美人靠上,憂傷美麗的眼睛裡寫滿了絕望與淒楚。

“隻恨此生與王郎無緣……”正哀歎著,一口鮮血瞬間染紅了手上的錦帕。

一旁,張含露忙為她遞上一碗清水,眼裡藏著萬分不忍:“三姐姐,快漱漱口吧。”

張含霞看著錦帕上的鮮紅,眼神癡癡地感歎道:“罷了,罷了,如今我活著也不過是捱日子了……”

“姐姐……”張含露隻上前默默握住張含霞的手,她們姐妹的脾氣大相徑庭,又非同一房的孩子,但二人感情卻極好,此時此刻她便乾脆將“三”都省掉了。

張含霞手中攥緊了錦帕,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淒惶的笑容,襯著病容,愈發顯得妖異:“上邪!我張含霞此等品貌,如何會接二連三地敗落,先是丫鬟,再是一個殺豬人家的女兒……我,我不甘心啊!”

“姐姐,你放心,你想要的,阿露一定幫你!”張含露咬牙切齒地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張府門外。

隻聽“吱呀”一聲,從裡頭走出一位被丫鬟簇擁著的明豔少女來。

此女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卻生得一副上等的容貌。

她的輪廓與氣質不像南國佳人那樣嫻靜嬌柔,也不似北方佳麗那般高雅端和,反而多了胡族美女那般的張揚率性、豪邁大氣。

隻因此女年紀尚小,身量不足,便在那十分的天生媚骨中糅合了一分稚氣,一分狠戾,還有一分掩藏於眼角眉梢裡的威嚴。

隻見她朱%e5%94%87輕啟,冷冷地嗬斥著張府門前的下人:“你們到底是怎麼做事的?居然讓一條瘋狗跑到張家門前狂吠!還不給我打殺了!”

張家下人們被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訓斥得麵如土色,卻都隻是低著頭,連一口大氣都不曾出。

也隻有他們自己明白,這位小姑奶奶有多不好惹。

在她七八歲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暴躁頑劣的小祖宗了,還被府裡幾個下人暗地裡叫做“小辣椒”。

而這幾個背地裡議論她的下人,在三日之內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之後也再沒有人敢挑戰她的威嚴了。

她如今還不到十五歲,就已經從暴躁易怒的“小辣椒”成長為一尊氣場強大的“活閻羅”了。

“你就是張家三小姐?”不知道咋回事兒,鄭氏突然感覺脊背一涼,%e8%88%8c頭也變得有些打結,憋了好久才生生咳出一句話來。

少女冷冷地瞟了鄭氏一眼,看著她那邋遢樣兒就笑了起來:“就這麼個下作玩意兒,也配提我家三姐姐?!”

鄭氏覺得她看著自己的眼神怎麼看怎麼滲人,心裡也隨之突突的——難道這不是傳說中那個死纏爛打的苦情三小姐?

一旁有人小聲道:“這位是張家三小姐的堂妹,張五小姐張含露。”

鄭氏被張含露的氣勢嚇得%e8%85%bf肚子發軟,直結結巴巴地嚷著要見%e4%ba%b2家太太。

張含露負手而立,雙眼微微眯起,冷笑道:“哦?%e4%ba%b2家太太?我倒不知道,張家何時與你們家結%e4%ba%b2了!是小妾,通房,外室,還是蓄養的姬人?”

“不是你們家……”鄭氏搓著手,有些怯懦地低下頭。

“既然不是張家,又來張家鬨騰什麼!拿去吧!”

說罷,張含露衝身邊的丫鬟使了下眼神,丫鬟忙不找迭地從衣袖裡摸出一個銅板扔在地上:“喏,我們小姐賞你這婆子的!”

“你——”鄭氏瞧著那枚銅板,隻覺身體裡的肝火層層疊疊地上揚著,點點滴滴吞噬著她的心智。

這一刻,人群外傳來一個清朗而悠遠的聲音。

“鄭伯母?”王詹表情驚訝地走上前來,誰也不知道他已經在這邊看了許久的好戲。

見王詹朝自己走來,鄭氏兩眼頓時放光,激動得語無倫次起來:“知……知縣大人!!女婿,我的好女婿啊,你可終於來了!”

第二十章 丈母娘看女婿

鄭氏到底是個什麼德性,在那日王詹與福兒互通心意之後,他便暗中派人打探過。

打探結果便是,福兒在林家生活得十分不易。她有一個堪比後娘的%e4%ba%b2娘,%e4%ba%b2生妹妹又跟冤家似的刁難於她,一個身份粗鄙的爹爹雖然稍微明白些事理,但常常架不住耳根子軟,為人又庸俗不堪,在那個家裡,隻有那個平時跟霸王一樣的弟弟稍微待她好些。

一想到林福兒在這樣的家庭裡過了十五年,王詹就覺得心疼。正因為如此,王詹對這位未來丈母娘可沒什麼好感。

雖然如此,但鄭氏到底是福兒的娘,那張家五小姐如今都欺負到鄭氏頭上了,又多番出言侮辱,不為彆的,就為了福兒,他也自然是要出頭的。

“鄭伯母,你這是在……”王詹使了個小計,假裝自己剛到,不然以後鄭氏到福兒那裡說嘴就說不過去了,讓福兒惱了他就不好了。

鄭氏直把撒潑打滾的本事全部都使了出來,隻見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撲向王詹,哭喊道:“哎喲,我的女婿哎!我的縣太老爺女婿哎!你看看你丈母娘我,拿著%e9%b8%a1蛋好心好意想來給%e4%ba%b2家太太問個安,結果被人騎在身上拉屎了都!女婿喂,快給丈母娘我做主啊!”

“你就是知縣大人,王詹?”見王詹此等相貌人品,張含露臉頰微微一熱,心裡卻多了幾分氣惱,這樣神仙般的人物,怎麼偏要跟這鬼哭狼嚎的潑婦扯在一起?!

王詹將鄭氏扯到一邊,嘴邊噙著一絲淡笑,輕輕地向她做了個揖:“在下正是。”

這下街坊們哪裡還坐得住——這可是傳說中的縣太爺啊喂!※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張含露神色緩緩柔和下來,含笑回了一禮:“民女見過知縣大人。這個婦人來我家胡言亂語,我們也並未為難與她,大人連這也要做主嗎?”

一邊是邋遢庸俗的市井潑婦,一邊是如花似玉的張府小姐,這事兒誰來辦都知道結果了吧?

可王詹卻隻瞟了張含露一眼,然後將鄭氏從地上扶了起來,淡淡道:“你錯了,她並沒有胡言亂語。”

張含露見此心裡頓時毛毛的,突然有種想揍人的衝動,她撇下丫鬟直接走上前凝視著王詹的眼睛:“大人可彆告訴民女,大人的未婚妻真是這個婦人的女兒。”

“自然是的,”王詹輕輕一笑,繼續給鄭氏長臉,“還有,鄭伯母說要來府上見%e4%ba%b2家太太,也並非胡說,我家太太前些日子的確借住在貴府。今日看來,貴府如此行為,的確是無禮了。”

“大人隻知道我們府上無禮,難道就沒想過我三姐姐的感受嗎?!”隻要想到三姐姐如今纏綿病榻傷春悲秋的模樣,張含露就不禁紅了眼眶。

誰知王詹卻是一副閒雲野鶴悠閒自在的模樣:“貴府三小姐與在下何乾?”

他自認便是一個天性冷漠之人。

那麼,旁人的感受又與他何乾呢?

鄭氏頓時趾高氣揚起來,那小人得誌的囂張樣兒,好像真恨不得拿著一個大喇叭大喊:大家快來看呀,縣太爺是我女婿!

王詹其實也見不得她這副模樣。他還就奇了怪了,這鄭氏如此粗俗鄙陋,怎麼能生出福兒這樣與眾不同的姑娘來?

是故,這廂王詹剛領著鄭氏離了張府,那邊就把鄭氏帶到人少的地方,神情也隨之冷峻起來。

鄭氏眉飛色舞地跟在王詹身後,諂媚地說道:“哎喲,我的好女婿啊,你走那麼快做什麼……”

這鄭氏的臉皮本來就夠厚的,可她的小心眼兒還真不少,這會兒正好遇到了女婿,要不乾脆把祿兒那事兒跟他說說?真是天助我也啊!

鄭氏歡喜得眼睛都發綠了。

這般被鄭氏*辣地盯著,王詹頓時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鄭伯母……”這種被中年婦女算計的感覺,讓王詹覺得非常惱火,於是他乾脆出言打破這尷尬的局麵。

鄭氏眉開眼笑地看著他:“哎喲,好孩子,過幾日就是丈母娘了,還叫什麼伯母啊!”

王詹咳了幾聲,站那兒不說話。他看得出來,這鄭氏溜須拍馬欲言又止的樣子,一看就是有話要對他說,隻是不知她到底要求他辦什麼事。

“嘿嘿,女婿啊,我那個小閨女祿兒,也是個好的,跟她姐姐感情好,兩人又分不開,我想著,要不讓她跟著她姐姐一起……”剩下的話,鄭氏卻沒敢說出口。因為她看見,王詹鐵青的臉色,看上去就像一座即將要爆炸的火爐。

王詹嗤笑了一聲,倨傲地抬起頭:“我的府上不缺丫鬟。”這婦人真是個瘋子,大女兒的婚約才定下來,就想著把小女兒也送給姐夫了!身為母%e4%ba%b2,竟是此等作為,卻將福兒置於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