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新中又帶著點華麗的那種。總之,一聽聲音就覺得這人該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富家子弟。
長相也該是足以與聲音相配的精致。
季沉確也如此。
曾經有過很長一段時間,姚佳年尤其喜歡聽季沉說話。她並非聲控,但季沉的聲線確有一種將人的心神都吸進去的魔力。可現在,他的聲音沒變,對她說話時的語氣卻總像是帶著一根倒刺,她越想挑出來,卻越是刺得血肉犯疼。
那樣好聽的聲音說著帶刺的話,更讓人承受不住。
姚佳年心裡歎氣,很多時候,她真的不懂季沉。
明明兩人之前相處得不錯,可自從陸顏回國,他就似乎跟她鬨上了彆扭。可他到底在彆扭什麼?快被搶走老公的人是她,該鬨彆扭的人難道不應該也是她麼?
姚佳年也懶得去想了,揉揉眉心,往二樓的主臥走去。
季沉不知在跟誰講電話,姚佳年進到主臥的時候,他正斂著眉,對著電話那頭吐了個“恩”字,不輕不重,聽不出心情如何。
聽見動靜,季沉抬眼看向姚佳年,不再繼續和電話那端的人說話,反倒對姚佳年說道:“幫我拿件襯衫。”
說著,他開始解襯衫扣子。
就好像是故意要支開她似的,姚佳年心想,麵上卻還是溫順地點了點頭,轉身出了臥室,去衣帽間為季沉選了件白襯衫。
再回到臥室,季沉已通完電話,襯衫扣子隻有最上麵三顆是解開的。
姚佳年將手中的白襯衫遞過去,季沉掃了一眼,沒接,直接出了臥室,往衣帽間走去。沒過多長時間再出來時,已穿戴整齊,他換了一套黑色西裝,高級手工定製,剪裁合身,愈發使他看起來成熟、英俊、精致。
他這是要去選美?姚佳年心裡嘀咕。
看季沉要出門的樣子,姚佳年便問道:“是要回公司麼?馬上要吃晚飯了。”
季沉沒回話,也沒多看姚佳年一眼,繞過她便要下樓。
或許是早已習慣性扮演一個溫順的好妻子形象,姚佳年緊跟在季沉身後,也下了樓:“我送你出門。”
依舊沒應她。
跟到彆墅門口,季沉這才停下腳步,他先是深看了姚佳年一眼,那眼神說不上來是什麼情緒,卻看得姚佳年心裡發沭。
司機下來替季沉打開車門,可季沉卻站在原地,並沒有要走的意思。見季沉不上車,姚佳年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溫婉:“晚上冷,早點回來。”
她這是在催他走?季沉緊盯著姚佳年,帥氣的眉微皺起,兩人都沉默下來。
“今晚有個飯局。”他突然說,姚佳年有點吃驚,他很少會跟她報備行蹤,但還是笑了笑,點頭說:“好的,少喝點酒。”
季沉停了半秒,又說:“對方客戶裡有個t大出身的,說來算你學長。”
他凝視著姚佳年的臉,企圖將她所有的表情變化儘收眼底,見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季沉又說道:“陳新禾,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姚佳年的心忽地一緊。
陳新禾。
是她認識的那個陳新禾麼?雖然隻有一個名字,但姚佳年幾乎是立馬斷定,一定是他。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肯定,或許便是常說的第六感。
他終究是回來了,帶著林米陽一起。
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似乎淡淡的,淡得有點詭異。
姚佳年恍了神,直到季沉的手觸上她的臉頰,男人指尖淺微的涼意令她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自己剛才的失態,姚佳年立馬對著季沉笑了一下,說:“不認識。”
話說出口,連姚佳年自己都有點詫異。
如果對那個人的感情真的淡得隻剩下一道淺淺的疤,她又為何不在季沉麵前大大方方地承認?說一句“認識,他是我初戀”並不多難吧?
恐怕連她自己都要差點被錯覺欺騙,那因長長的歲月所滋生出來的錯覺——她對陳新禾又怎麼會隻因時光流逝而隻剩下泛淡的感覺?
他曾令她那麼……
不願往下深想,姚佳年又對季沉說道:“我以前念大學那會兒,認識的人很少。”
季沉沒再說話,隻低垂著眸看向姚佳年,或許隻是姚佳年的錯覺,她竟覺得季沉此刻的眼神有些殘虐,眸光也冷冷的,一如他擱在她臉頰上的指尖。
他溫柔地摸了摸姚佳年的臉,溫柔地有些反常,讓人以為他要說些什麼,可季沉卻始終未說隻言片語,隻彎了下%e5%94%87,接著便上了車,由司機駛離彆墅區。
那%e5%94%87角輕淺的弧度裡分明有抹譏諷的意味。
……
興許是那幾天習慣了紫荊公寓溫馨、舒適的氛圍,回到這華麗、氣派的彆墅,姚佳年倒有些不適應起來。
人躺在豪華溫軟的大床上,卻鬨起了失眠。
姚佳年從小家境優渥,和季家也算門當戶對,否則當年季母也不會逼著季沉娶她過門。大房子她是住慣了的,也一貫享受著上好的物質生活。
可自打姚父姚母意外身亡,姚佳年便愈發覺得以前奢侈的生活冰冷、遙遠,豪華彆墅也令人沒有安全感。
被她喊作舅舅、舅媽的%e4%ba%b2人,可以為了金錢,在她父母去世後,帶著慈愛的麵具,架空她的家產,她哪裡還能從物欲裡找到安全感?
相反,在紫荊公寓租的那所套間,雖然遠遠不比季沉的這幢彆墅,但卻讓她踏實,也更有幾分家的味道。
想到父母,姚佳年眼眶有些熱,她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時看了眼鐘,淩晨兩點多了,季沉還沒回來。
正考慮著要不要給季沉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又怕這個時間點不合適,怕他不喜歡。慢慢聽到有腳步聲漸行漸近,接著是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姚佳年支起上身,順手打開床邊的台燈,借著暈橙柔靜的燈光,她看著季沉走進臥室,關上房門便去了洗手間,看也沒看她一眼,也沒說話。
姚佳年尋思著季沉是不是喝多了胃裡難受,便下了床,進到衛生間裡想瞧一眼,進去的時候,季沉剛好%e8%84%b1完上衣,赤著精壯的%e8%83%b8膛,正準備洗澡。
他膚色偏白,在浴室漸濃的水汽裡,更是俊秀無度。
水流從花灑裡衝出,撲擊著地麵撞出水花,也擾得姚佳年的心跳稍稍快了半拍,季沉看了眼闖進浴室的姚佳年,淡淡的語調:“有事?”
姚佳年忽而有種手足無措的窘迫:“隻是想來看看你有沒有喝酒。”
這啼笑皆非的回答令姚佳年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也不再多說什麼,她低著頭說了句“你先洗澡”,之後便準備離開。
“姚佳年。”
季沉叫住她。
☆、第6章 chapter6
【06】
“姚佳年”季沉喊住她。
姚佳年頓住步子,先前莫名的微窘令她努力想讓自己此刻表現得自然些,便轉過身去,大大方方麵對季沉,笑容溫順婉約得恰到好處:“怎麼了?”
撞到姚佳年臉上雲淡風輕的笑意,季沉心裡驀然生出一股煩躁,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每每姚佳年開心,他便沒來由地不開心,當下便蹙了眉,板著幫臉:“出去。”
姚佳年有些莫名其妙,卻並不多說多做什麼,隻聽話地離開了洗手間。
步子輕,開門關門的聲音也輕,整個過程都顯得那樣……逆來順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嗬!真是個乖巧的好妻子!
季沉愈發煩躁,他不耐地抓了下頭發,接著將花灑對準正臉,溫熱而激烈的水流衝擊著,教養與風度似乎達到了瓦解崩潰的臨界點,體內那些負麵的情緒蠢蠢欲動。
他幼稚地彆扭著,姚佳年越是溫順,他便越是想去欺負她,去打壓她。
欺負打壓完她之後,他心情反而更加不好。
如此惡性循環下去,季沉覺得,自己也真夠變態。
……
洗完澡出來,姚佳年已經躺下,也不知睡沒睡著。
季沉心裡更加彆扭起來。
他走去梳妝台麵前,故意大力地拉開抽屜,發出不小的動靜,往鏡子裡瞥了一眼床上的姚佳年,見她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被他打擾到的樣子,季沉更加……不爽起來。
拿出抽屜裡姚佳年常用的吹風機,季沉又重重關上抽屜。
整個過程中,姚佳年始終“裝聾作啞”。
拿著吹風機走過去,季沉站在床旁,居高臨下地看著姚佳年,高大筆挺的身影在房裡柔暖的燈光下,形成一片陰影,將姚佳年籠罩住。
姚佳年雖然閉著眼睛,但也能感受到緊逼過來的壓抑感。
她並沒睡著,隻是近來覺得愈發不會跟季沉相處,她好像總是很容易就能將季沉惹生氣,而她又十分不願意、甚至有些害怕看到季沉生氣,於是便隻能以不變應萬變。
乖巧一點總不會錯。
姚佳年心裡這樣想,行動上也的的確確十分順著季沉。現在她感受到季沉就站在她麵前,竟慢慢生出一種裝睡被逮到的尷尬,雖然季沉什麼話都還沒有說。
姚佳年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麼辦?是繼續閉眼裝睡下去,還是睜開眼來看一下季沉,然後若無其事地說一句“洗完啦?”
正舉棋不定的時候,季沉首先發了話:“沒睡著就幫我吹下頭發。”
他這樣說,等於是幫姚佳年做了決定。姚佳年隻能睜開眼睛,對著季沉笑了一笑:“洗完啦。”
她起身下床,季沉將手中的吹風機遞給她。
其實季沉之前幾乎不怎麼用吹風機,他是男人,不像女人這麼麻煩,再加上他每次洗完澡後還要看會財經雜誌之類的書籍,等到睡覺的時候,頭發早就乾了。
今晚反常地讓她給他吹頭發,姚佳年覺得怪怪的,但卻並不發問。
季沉隨意地坐在床沿,姚佳年將吹風機的插頭插-在床頭的插座下,就開始給季沉吹頭發,她用了溫和的小風,又故意放輕放柔動作,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在他發間穿過,季沉隱約可以聞到姚佳年身上淡淡的香味。
往昔的一些溫馨,隨著溫和香軟的風,一點點吹開季沉腦海裡綿綿的記憶。
季沉頭發短,即使用的是小風,但沒多長時間就吹乾了,姚佳年關上吹風機,剛要說“可以了”,話未出口,拿著吹風機的手腕突然一緊,季沉握住姚佳年的手腕,扯到自己%e8%83%b8`前,姚佳年措手不及,吹風機“砰”地一聲砸在地板上。
姚佳年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