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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話,顧興戟不經意地掃了眼一直牽著韶兒馬匹的男子,準確的說該是少年。這不經意的一眼讓顧興戟心裡有了一絲異樣。他似乎比遠看的時候更瘦弱,不過模樣真是精致,遠不是他們這些在沙場摸爬滾打的糙漢子能比的!

“你是這娃娃的叔兒?也是個孩子嘛!”不知何時走過來的又一個校尉打扮的漢子出聲拉回顧興戟的神思。

顧興戟剛剛聽到漢子後麵的一句話,讚同的點點頭,“司徒先生聽娃娃的,給他們安排些輕鬆的活計,好好照顧著!”

前麵的話顧興戟說的真心實意,但是說後一句的時候頗有深意地看了被稱作司徒先生的文士一眼。

文士心領神會,立刻彎腰答應,“是,屬下定當仔細照料。”

顧興戟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又對韶兒和屈羽道:“你們定要跟著大軍,那就要守軍營的規矩,若是出了差錯莫怪軍法無情!”說完,也不等二人表態,他便策馬快行,走到了前麵去。

屈羽看著那個騎在馬上的背影越走越遠,心裡竟升起一絲委屈的感覺。屈羽立刻甩甩頭,做為大軍的管理者,大將軍肯接納他和韶兒進入軍隊就是格外開恩,他怎能這麼不識好歹?

“大軍沒有多餘的馬匹,你還是騎自己的馬吧!”司徒先生的話讓屈羽回神。轉頭才發現司徒先生不知何時已經騎到了馬上,“走吧,你們以後就跟著我吧,有些事情我需要仔細與你們分說分說。咱們邊走邊說,莫要耽擱了行軍。”

“是!”屈羽利落地翻身上馬。驅馬走在司徒先生身邊,落後一個馬頭的距離。

司徒先生與二人說了軍營什麼時辰起床、用膳,又說了軍營中又那些禁忌。屈羽和韶兒都很認真的聽著,不時還點點頭,表明自己記下來。這樣乖巧的少年和小娃娃很得司徒先生的喜歡,便又多說了一些原本可以不說,但是也需要注意的事項。

韶兒隻覺得束縛太多,屈羽到底年紀長些,知道司徒先生這是有意提點他們,聽得更用心,末了還很真誠地道了謝。

司徒先生點點頭,狀似閒聊的問起了韶兒的身世,他還記得這孩子剛剛說的,他們一家都是戰死在西北,他想確定這是不是孩子亂說的。

屈羽明白大軍裡不可能隨隨便便安□□人來,為了保證不被細作鑽了空子這樣的試探隻怕還會有更多。這是為了更好的保護兵士們,屈羽理解所以也不介意,司徒先生問什麼就答什麼,隻是沒有說穿自己是張二郎的妻子,隻說了自己是韶兒曾祖母的乾孫,受老人家所托,尋回戰死的孫兒的屍骨。

司徒先生靈光一閃,問,“小娃娃可是姓張?”

坐在屈羽身前的韶兒扭頭看向司徒先生,“先生怎麼知道的?我叫張景韶!”

“果然,果然!”司徒先生連說兩個果然,看向屈羽的眼神變得有些詭異,“不知義士貴姓?”

屈羽被司徒先生看得抖了一下,心下凜然,“不敢,在下姓趙,趙羽!”

“姓趙?”司徒先生眼神變得更加詭異。他知道大將軍給先鋒騎兵的命令,除了支援陽關城之外還有找人,一個姓張的小娃兒一個姓屈的婦人!

如果領著小娃娃的人姓屈,那就不能留在軍中,與兵士們同宿。可是這人說自己姓趙,那姓屈的婦人呢?而且小娃兒看起來與他很是%e4%ba%b2近,不像是被強迫,難道這人是女扮男裝?

這人身份特殊,司徒先生不好大大咧咧地打量,但興許是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這人就做男子打扮,他總覺得這人不像是女子。但這也說不準,記得自己小時候見到張家老太君做男子打扮,英氣逼人,絲毫不遜於男子!

司徒先生思來想去,不論這人身份如何,都不能與兵士們混住了。到了傍晚安營紮寨的時候,司徒先生便安排兵士們勻出一頂帳篷給屈羽與韶兒居住。

屈羽隻當司徒先生還不放心他,不想他探得軍中消息,所以並未在意,請教了一旁紮帳篷的小兵士,也似模似樣地動起手來。不過到底是第一次動手,最後還是旁邊的兵士看不過去,動手幫忙才把晚上要睡的帳篷弄起來。

屈羽鑽進帳篷裡整理被褥的時候,隻聽帳篷外司徒先生問:“趙兄弟弄好了嗎?”

聽到聲音屈羽連忙從帳篷裡鑽出來,整整衣服才答道:“司徒先生見笑了,收拾的差不多了!”這帳篷是兵士們勻出來的,自然不會像大將軍的大帳那樣寬敞,低矮逼仄,韶兒勉強能直立進出,屈羽在裡麵隻能彎腰行動。

屈羽卻沒有抱怨,這樣的帳篷一般是五六個兵士睡的,他與韶兒占了一頂已經是司徒先生照拂了,他不會不識好歹。

不過司徒先生似乎是專門過來拉仇恨的,指指屈羽旁邊的寬敞的多的一頂帳子道:“我就住在這裡,又是可以來找我!”

司徒先生真心不是來炫耀,隱約猜到這一大一小的身份,他也想把自己的帳子讓出來,與彆的同僚擠擠,但是他的營帳中有許多機密的文書,實在不能隨便挪出去。司徒先生也擔心自己這一舉動會不會讓這位“趙兄弟”心中生出嫌隙。

好在屈羽並不覺得怎樣。安營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這帳篷不是想紮在哪裡就紮在哪裡的,而是有一定的規律,最中心的當然是大將軍的大帳,周圍是小些的帳子,裡麵住的是侍衛、幕僚、還有一些品級較高的將領。

司徒先生就在這一圈裡,旁的幕僚也是幾人合住,隻有司徒先生是獨居,屈羽猜測是司徒先生營帳中有些不能讓人見的東西,連同僚都不能同住,更何況他這突然出現的人?!

☆、第三十四章 小鬆

司徒先生住的再外一圈就是屈羽和韶兒住的了。也算是營地的中心位置,相對安全的,屈羽很知足,相反,如果司徒先生邀他同住,他才會很不自在。畢竟,他身上還有張家二郎遺孀的身份。

“多謝司徒先生照拂,在下感激不儘!”屈羽說的真誠,司徒先生放下心來。

“這是應當的,晚膳待會會有人給你送過來,軍中條件艱苦,吃食粗陋,委屈趙兄弟和韶兒了!”司徒先生很自來熟地叫了韶兒的小名兒。

“勞司徒先生費心!”屈羽客氣地施禮道謝。

“相遇即是緣分,趙兄弟實在不必如此客氣,有需要儘管開口便是!”司徒先生摸摸頜下的山羊胡。

屈羽自然不會拿著彆人的客氣當應該,又感謝了一番,表示並無需要之後送走了司徒先生。

“小……叔兒,你怎麼不直接問問他,小叔……二叔……反正就是叔叔葬在哪裡啊?”小韶兒從帳篷裡鑽出一個腦袋問,顯然是聽見了司徒先生和屈羽的對話。

“咱們初來乍到,還是不要太直接了吧?而且,司徒先生也不一定知道,等遇到二哥的同僚再打聽一下吧?”屈羽也有些為難,不認不識的一上來就讓人幫忙,好麼?

“我倒覺得,如果叔兒你一直都不提這事兒,司徒先生就該疑心了!”韶兒不以為然地說。

韶兒的話提醒了屈羽,他告訴眾人來邊關的理由是要尋回二哥的遺骨,為此不惜冒險上戰場,進入軍中之後卻絕口不提這事兒確實會引人懷疑!屈羽拍拍腦袋,“是我想太多,被人情世故困住了,還是我們韶兒機靈!”

屈羽揉揉小韶兒的腦袋,跟著鑽進帳篷裡,既然有人送飯過來,他就抓緊時間再收拾收拾吧,那夜從客棧裡逃出來,就一直幕天席地休息,韶兒已經幾日都沒睡好了,今晚一定要讓他好好睡一覺!

屈羽又收拾了一番,就聽見外麵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喊:“趙兄弟,我給你送飯食來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屈羽連忙鑽出去,一個陌生的小兵士手裡提著一個食盒等在外麵。“多謝小兄弟,不知小兄弟怎麼稱呼?”

“我姓林,先生給我起名林同鬆,你看起來沒有我大,叫我小鬆哥吧!”林同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屈羽。

屈羽嘴角忍不住抽抽,“我今年十七了!”屈羽說的是虛歲,他沒有很小吧?他已經嫁人三年多了!

“什麼?”林同鬆很失望,“我才十五!你真的十七了麼?騙我的吧?”

“真的!”屈羽嘴角又抽了抽,“我侄兒都七歲了!”

林同鬆撇撇嘴,“你侄兒,又不是你兒子!好吧,你叫我小鬆吧,反正先生也這麼叫我!吃飽了把碗筷放在食盒裡就行了,待會我過來拿!”

“勞煩小鬆了!不知小鬆你吃了沒?不然一起吃吧?”屈羽邀請道。

小鬆擺擺手,“你的飯食是和先生們一樣的,我怎麼能吃?你們吃吧!”

聽了小鬆的話,屈羽掀開食盒看了看,裡麵是一大海碗肉燉菜和兩個大白麵饅頭,很粗陋的吃食,卻是軍中將領才能吃的,可以想見小鬆他們吃的隻會更差。

“這麼多,我和韶兒吃不完,剩下也是浪費,不如小鬆進來幫忙吃一些?吃完剛好把碗筷捎走,也省的再多跑一趟!”反正也不費什麼,屈羽樂得做好人。

小鬆也看到了大海碗裡的肉了,雖然軍中隔三差五改善夥食,他也能吃到肉,但是,這是肉啊!誰還嫌肉多的?而且還有白麵饅頭!小鬆猶豫了一會兒,咬牙點頭,跟著屈羽鑽進帳篷裡同吃。

小鬆印證了那句“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老話,自己吃了一個大饅頭,半碗菜,摸摸肚子,半飽!回去吃了他那份就差不多了!隻是人家的飯菜讓自己吃了一半,小鬆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我,我好幾天沒吃肉了,所以……”

“沒關係,你們很少吃肉麼?不如以後你都過來與我們同吃?”屈羽很真心地邀請。這些飯菜完全夠韶兒吃飽,他少吃些沒關係,關鍵是小鬆看起來很好說話,也許可以讓他幫忙打聽一下二哥的事情。

想到這兒,屈羽又有些不自在,好似接近小鬆是彆有用心一樣。

“還是算了吧,不然咱們仨都吃不飽!”小鬆搖搖頭,偶爾吃一次都賺到了,吃多了以後吃不到更痛苦。

“把你的飯菜也帶過來就夠了,我和叔兒也可以多吃一個菜!”韶兒靠在屈羽身上說。他今晚吃的不多,除了逃進山裡那幾天,他吃的東西還從來沒這麼簡單過。即使張家不是什麼奢侈的人家,韶兒也不是被嬌養長大,但是一頓飯隻有一個菜,即使是肉菜,他也覺得不適應。

小鬆抿抿嘴,顯然很動心,但是,“我們吃的都很簡單,根本沒有這個好吃!”

屈羽笑著又勸說了幾句,小鬆終於同意一起吃飯,幾頓飯下來,小鬆已經跟韶兒和屈羽熟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