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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若是彆無他法,我還有一二至交好友,可以將韶兒暫時托付。”範家大郎提議。

屈羽搖搖頭,語氣托付給不認識的人,還不如將韶兒托付給許先生,起碼這些日子相處下來,許先生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看看韶兒的意思吧!”

韶兒今年雖然隻有六歲,卻是個主意正的,否則那幾個老刁奴在他耳邊讒言一天,他也不會絲毫不為所動。聽了小嬸嬸的意思,韶兒既沒答應去舅舅好友那裡,也沒答應由許先生照顧。

“太奶奶的遺願韶兒也聽到了,雖說是托付給小嬸嬸的,但是韶兒是張家唯一的男丁,太奶奶的遺願理當由韶兒來完成!”意思就是要與屈羽一同去邊關尋回小叔的屍首。

兩個大人自然是不同意的,西北邊關那是什麼情況?說是屍橫遍野都不為過,彆人躲都來不及,如果不是答應了老夫人,屈羽這輩子都不會去的,又怎麼會讓一個六歲的孩子去冒險。

韶兒也不辯駁,舅舅和小嬸嬸都是為他好他明白,所以舅舅和小嬸嬸一通說教他都老老實實聽著。看著韶兒受教的態度,兩個大人放心了。

韶兒態度雖好,但是依舊不肯跟舅舅去彆人家。範家舅舅也沒勉強,他與許先生同朝為官多年,對許先生的人品還是有所了解的,尤其許先生能全須全尾地離開朝堂還多虧了他家,所以將韶兒托付給許先生他是放心的。於是,範家舅舅滿意地回家了,家裡還有一個爛攤子等著他,他實在不方便多留。

等範家舅舅一走,韶兒立刻變了卦,無論如何都要跟小嬸嬸去邊關,“我可以保護自己,也能保護小嬸嬸。若是小嬸嬸不信,咱們比試比試便是!”

屈羽怎會跟一個孩子動手,所以韶兒先動手了,一番比鬥下來,屈羽不得不承認,家學淵源很重要,如果不是韶兒年紀尚幼,力氣不足,他還真不一定能贏。

“奶奶說過不許張家男丁學武,你這是從哪裡學來的?”屈羽製住韶兒問。

“就是小嬸嬸你練的時候,我看過啊,看幾次就會了。”屈羽險些咬碎一口銀牙,他累死累活被老夫人扒了幾層皮才學會的東西,小家夥看幾次就會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放開小家夥,“怎地也沒停許先生說你念書這般聰明,看幾遍就會了。”

“因為我沒讓許先生知道啊!”韶兒得意地仰起小臉,“爹爹留下的兵書我都看過了!”

屈羽忍不住潑冷水,“看過不代表看得懂,你都懂了麼?”

韶兒果然癟了,說實話懂得真不多,畢竟隻有六歲再聰明也有限,“去尋小叔又不用兵法,我一定要跟小嬸嬸同去。”他是張家唯一的男丁,張家的女眷就該由他來保護!

“不行!”屈羽也不鬆口。倆人誰也不能改變對方的想法。

屈羽最後選擇妥協,反正清理那幾個老嬤嬤還留下一個爛攤子,底下的鋪子還要重新安排人手,都安排妥當還要不短的日子,總有辦法留下小家夥。

“小嬸嬸不要想偷偷把我留下哦,我會偷偷溜出去。隻有我自己去邊關,說不定會遇上雕兒手,把我捉去賣掉!”小韶兒嚇唬屈羽。

“啐,被賣掉也是活該!”話雖然如此說,屈羽還真不敢撇下他偷偷去西北了。“你若非要跟著,那我便不去了,最多將來到了底下,再讓奶奶罰我便是!”

“小嬸嬸,你答應奶奶的,做人怎能言而無信?”

“那便過幾年,等你娶了%e4%ba%b2,讓你媳婦管著你,我再去便是!”

“邊關年年都有戰死的人,過幾年再去,說不得埋葬小叔的人都死了,我們問誰去?”

磨來磨去的結果是屈羽沒了脾氣,他想過偷偷撇下韶兒然後多找些人手看著他,可是終究怕個萬一,最後還是許先生勸他,“與其如此,二少夫人不如多帶些人手保護你們同去,我聽說西北最近太平了不少,你們快去快回,想來不會太過危險。”

☆、第二十七章 遇襲

屈羽與韶兒磨來磨去的時候,已經回到京城複命的的顧興戟從懷裡掏出一塊魚形玉佩在自己的寢宮裡望月發呆。

這原本是傻二郎常常會做的事,自從傻二郎去了之後,顧興戟繼承了他這每日一呆的習慣。隨侍們都以為他們的主子是為了紀念那位為了他死去的傻子侍衛。

事實上,隻有顧興戟自己知道自己這麼做不僅僅是為了懷念。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回到這牢籠般的皇宮,他根本不稀罕皇子的身份!他寧願做那個被奶奶疼愛著的傻子,還有他的小媳婦,他還沒有見過呢!

沒錯,顧興戟現在也可以叫傻二郎張武。

顧興戟還記得三年前那一日,蠻子忽然扣關,大軍壓境,作為右將軍顧興戟奉命繞道從側麵迎敵,不知為何走漏了消息,兵行半路,他所帶的右翼大軍遭遇伏擊。

敵人突然出現,大軍措手不及,一時慌亂,顧興戟也被摔下馬,但他很快冷靜下來,指揮兵士們反擊。敵人將領眼看伏擊計劃不得成功,抽箭向顧興戟射去。

顧興戟一邊砍殺敵人,一邊還要指揮兵士變換陣型,已是□□乏術,根本沒有注意到向他射來的冷箭。

一直近身守護的侍衛們被敵人衝散開來,回護不急,隻能大聲提醒主子危險。等顧興戟注意到冷箭,已是躲避不及,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衝到顧興戟麵前揮刀砍斷射來的羽箭。眾人還未鬆一口氣,第二支地三支羽箭已到跟前,來人勉強砍落第二支羽箭,第三支羽箭卻無論如何也來不及躲避。

即使能躲,他也不會躲避,因為他的身後就是皇子顧興戟,如果他躲了,那這破空而來一箭會讓顧興戟必死無疑。

於是,張武死了,傻二郎為了這輩子唯一的朋友擋了一箭,死了。周圍喊殺聲一片,顧興戟仍能聽到利箭穿透皮肉的聲音,不僅是張武的,也是他自己的。

這一箭的力量絕不僅僅是普通人力可為的。顧興戟抬起頭,就著月光隱約可以看到兩個敵軍兵士合力發射的弩箭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顧興戟最後一個念頭是,敵人何時有了這等厲害的兵器?顧興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事實上,等元帥%e4%ba%b2自帶兵前來救援,找到他的時候,軍醫確實診斷他已沒了氣息,但是等眾人將他的屍體帶回大營,他又醒了過來。

能活下來最高興的不是顧興戟而是大帥。就算再不受寵,那也是皇帝的兒子,在自己手底下沒了,就算當下自己還有用不會受罰,但不妨礙將來皇帝卸磨殺驢啊!

在大營裡醒來,顧興戟就不再是原先的二皇子了,他的腦海中不僅僅有宮中的爾虞我詐,也有張家的溫情脈脈。從那一天起他是二皇子顧興戟,也是張家傻二郎張武。

顧興戟猜測了很久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卻沒有得出什麼靠譜的結論。能下地的第一天,他便帶%e4%ba%b2隨幾人再次返回被伏擊的地方。

當日被伏擊身亡的兵士被就地掩埋在此。過了多日,屍體都已腐爛,麵目已經無法辨認,還是顧興戟眼尖,看到露出一小角的魚佩,才找到張武的屍體。

顧興戟看著張武的屍體半晌,彎腰將魚佩抽了出來,然後下令,“燒了吧。”

%e4%ba%b2隨們都是顧興戟從京城裡帶出來的心腹之人,對於他的命令隻有服從,從不會提出異議。“甲六,你會不會覺得我不近人情?”顧興戟問寸步不離守在他身邊的侍衛,原先那個憨傻的身影已經被彆人取代了。

對於救命恩人卻能下令毀屍,在這重視身後之事的國家,無疑冷酷無情的最佳表現。

“甲六不敢!”甲六中規中矩的回答,“主子的命令都是有深意的,甲六不懂卻不會懷疑主子的命令。”

顧興戟點點頭,“骨灰收斂好帶走!”留下這個命令,顧興戟翻身上馬,率先離去。看著張二郎的屍體被一點點燒光,他有種自己被燒掉的錯覺。⊙思⊙兔⊙網⊙

甲六說的沒錯,他下令燒掉張武的屍首是為了便於他日將張二郎送回故裡,然而等火燒起來,那彆扭的感覺,讓顧興戟想離得越遠越好。

%e4%ba%b2隨們收斂了張武的骨灰,卻沒人敢問主子要如何處理,於是張二郎的骨灰便被帶回了營地,在顧興戟不知道的時候混進了他的行李中。

一個侍衛的死並不會影響什麼,即使這個侍衛出自護國公府,也不代表他的死有多重要。所以,張武的名字隻是被大營裡的書記官加入了陣亡將士的名錄中,並未上報,直到兩年多以後,二皇子回朝複命,陣亡的名錄才被交給兵部。

隨著陣亡將士撫恤層層下發,張家的管家這才得了信兒,他們傻傻的二少爺已經留在西北再也回不來了。張家上下都沒想到的是,傻二郎的不僅沒留在西北,反而跟著二皇子回了京城還進了宮!

“主子”近侍距離幾步遠的時候便出聲,等主子回神,才稟報:“屬下剛剛得到消息,張家老太君月前病逝。”不怪近侍如此小心,主子受傷之後忽然開了竅,拳腳武藝厲害的不得了,人也變得警惕,貿然靠近即使主子在發呆也逃不過被揍的命運。這都是血淚的經驗!

聽到近侍的報告,顧興戟握緊手中的玉佩,“其他人如何?”

“前護國公夫人,湘蓉公主已在三年前香消玉殞,張家現在隻剩承襲父%e4%ba%b2爵位的護國公和他的小嬸嬸屈氏。”近侍言簡意賅的稟告了張家的現狀。

“屈氏?”這就是張二郎心心念念,到死不忘的小媳婦麼?姓屈?“閨名為何?”

“這……”近侍不知道主子竟然會對一個寡婦感興趣,所以並沒有細查這個屈氏的來曆,“屬下不知,屬下這就去查!”

顧興戟點點頭,等近侍要告退的時候卻突然改了主意,“不用了!不用去查張家的事了。”

☆、第二十八章 信物

近侍不知道主子為什麼突然改了主意,但是他隻管服從就好。顧興戟揮手示意近侍退下,他則繼續賞月。

近侍恭敬地退後幾步,轉身離開時卻險些撞上四皇子,近侍立刻要下跪請罪,卻被四皇子扶住。顧興戈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擺擺手,示意近侍悄悄退下就好。

近侍躬身離開,心裡默默為四皇子祈禱,希望四皇子不要沒嚇到主子反而被主子痛揍。

顧興戈當然沒被揍,但也沒如願惡作劇成功。顧興戈終於有了他這個年紀少年人該有的樣子,撇撇嘴,“哥去了一趟西北,功夫厲害了許多……”

顧興戈話沒說完就看到顧興戟手裡的魚佩,突然伸手奪了過來,“沒見過哎,定情信物?”

“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