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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長,五臟衰竭,如今大悲傷肺,實於性命有礙。

果然,老夫人哭喊出一句之後,便隻剩力氣呼吸,即便如此,臉色也眼見著發青起來。“不好!”許先生大叫一聲,慌忙掏出隨身的銀針,對著老夫人幾個大%e7%a9%b4紮下去,“老夫人,切勿悲傷過甚,保重身體要緊!”事到如今,許先生也隻能這樣勸慰。

老夫人勉強點點頭,弱弱地叫:“韶,韶兒……”

屈羽聽見連忙將韶兒抱到老夫人的病榻上。老夫人看著年幼的小重孫,依然渾濁的眼中流出清淚,嘴裡含混地說著:“我的小重孫喲,太奶奶,太奶奶看不著你長大了,怎麼辦?你將來該怎麼辦?”

“奶奶,我會陪在小韶兒身邊,隻要我還在一日,定不讓小韶兒被人欺負了去!”屈羽跪在老夫人病榻前保證。

老夫人閉眼欣慰地笑笑,說話清晰了許多,聲音也大了些,“好好,小二媳婦是個好孩子,奶奶就把小韶兒托付給你了!還有小二,要帶小二回家,奶奶求你帶小二回家!”

“奶奶,我會的,我會%e4%ba%b2自去邊關帶相公回家!”對於有授業之恩的老夫人,屈羽是不忍心回絕她最後的願望的。

說完這些,老夫人精力似乎恢複了大半,“許先生,煩你做個見證,老管家,你給記下來。屈羽是小二的媳婦,是除了韶兒以外張家另一個主子。張家的產業並老大媳婦的嫁妝都歸韶兒,我的陪嫁、名下的產業都給小二媳婦。”

老管家將老夫人說的話一一記下來,呈給老夫人看過,老夫人硬撐著起身,簽了字用了她的私印,看著許先生、老管家簽了字,才緩緩呼出一口氣,韶兒啊,太奶奶能為你做的,隻有這些了,隻盼你能平安長大,將張家香火延續下去!“我累了!”

老夫人最後一句話說的很輕輕,說完就閉上眼,仿若睡著一般。屋裡的人不敢打攪老夫人歇息,隻靜靜候著,連呼吸都放輕了。

半晌,許先生伸手摸了摸老夫人的脈,衝著眾人搖搖頭。

“老夫人啊!”老管家像是經不住打擊一般,跌坐在地上哭得像個小孩子。

老管家這一聲哭嚎像一個開關,隨他而來的仆從們相繼嗚嗚開始哭。哭過了頭一茬,老管家強忍悲傷,將帶過來的孝衣交給屈羽和小韶兒,原本這是為二少爺準備的,沒曾想又遇上了老夫人西歸。大悲之下,老管家也就沒在意二少夫人竟然做的是男子裝扮。

屈羽在秋霜的協助下,悄悄回房,換上了素衣孝服,打點起老夫人的身後事。

小院雖是老夫人最後的居所,但畢竟隻是暫居之地,靈堂是要設在老宅裡的。屈羽隻好帶著小韶兒將老夫人送回老宅,才著人發喪。

張家人口凋零,%e4%ba%b2戚不多,隻有老夫人的娘家和韶兒的外祖範家要派人告知。另外,因著老夫人有品級在身,還要上報朝廷……

☆、第二十五章 惡仆

僅僅是老夫人的喪事就是一番折騰,然而還有張家二郎的死訊。“一同發喪吧,先立個衣冠塚,等我將相公接回來再安葬。”屈羽揉揉額角,他畢竟也隻是十六歲的少年郎,如此大事應對的還有些吃力。

出殯當日,老夫人娘家和範家都派了人來吊唁,其餘的隻有街坊鄰居送了兩吊紙錢。小韶兒作為張家僅剩的男丁,不僅要給老夫人摔盆,還要給%e4%ba%b2叔叔當孝子,一日的折騰下來,第二日便生了病。

大戶人家出殯一日是不算完的,因著老夫人在娘家輩分高,娘家的侄孫們要給老夫人掙個體麵,所以一場喪事愈發繁瑣,屈羽被拖住,隻得將小韶兒托付給許先生和府中的下人們。

一日的忙碌下來,屈羽顧不得腹中空空,連碗米湯都顧不得喝,就帶著老管家、秋霜匆匆回到後院探望小韶兒。

走到韶兒的窗外,屈羽突然停下腳步,隻聽屋裡一個略顯蒼老的女聲說:“小主子,不要與那女子%e4%ba%b2近,她雖占著二少夫人的名頭,可畢竟是外姓人,哪有咱們這些家生的奴才與您是一心的呢?就說今天吧,她明知道小主子你生病了,卻連一麵都過來瞧瞧,老夫人在的時候她做的多好啊,老夫人這才剛走……”

“少,少夫人……”老管家扯扯屈羽的衣袖,輕輕地叫。

屈羽搖搖頭,隻聽屋裡的另一個女人繼續說:“就是,老管家也不知道收了那女人什麼好處,竟然吃裡扒外,護著那女人跟什麼似的,小主子趁著這次就讓老管家離開府裡吧……”

屈羽聽不下去,抬腳進了屋裡。“小嬸嬸!”韶兒原本蔫蔫地,見到屈羽的一瞬間眼睛就亮了起來,“小嬸嬸,怎麼才來看韶兒!”

屈羽掃了屋裡幾個老婦人一眼,並未搭理,直接坐到韶兒的身邊,“韶兒乖,有沒有好些?許先生開的藥有沒有乖乖喝?”

“少夫人啊!”屈羽在窗外聽到的最初的說話的聲音開了口,他認得這是老夫人身邊王嬤嬤,“小主子年幼,魂輕,昨兒去墳地被衝撞了,喝兩碗藥怎麼管用,這是要請法師做法才行的!”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屈羽不安好心,隻找個大夫瞎糊弄。

“你的意思是,張家的列祖列宗不安好心,存心衝撞張家子孫咯?”屈羽斜眼看了王嬤嬤一眼,“今日辛苦幾位了,你們都是老夫人身邊得用的人,相信主仆一場,你們也想送老夫人最後一程,明日起你們就隨我在前麵打理老夫人的身後事吧,秋霜,明日你留下來伺候韶兒,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來打擾韶兒休息!”

打發走了幾個老嬤嬤,韶兒委屈地抱怨,“小嬸嬸,你怎麼才來看韶兒啊,她們都在韶兒耳邊嗡嗡一天了,我都裝睡裝了三回了,她們老是把我叫起來,可討厭了!”

屈羽拍拍韶兒的手,“好了,她們被我攆走了,再也不能來打攪你了,你就安心休息吧!”

第二日,屈羽留了秋霜和許先生在院裡陪著韶兒,自己在前院忙活喪事後續事宜。中午,老夫人娘家的幾個侄孫便帶著幾個老嬤嬤來找屈羽。

“老夫人屍骨未寒,大表哥就帶著人來欺負我們孤兒寡母,說出去不怕人笑話麼?”屈羽冷冷地看了躲在人後的幾個老嬤嬤,“而且,弟媳是上了張家族譜的,死後也要供奉在張家祠堂的張屈氏,您又是姓什麼,竟來管張家的家事?”

屈羽這話說的毫不客氣,然後不等來人回擊,他便開口叫老管家來,“既然大表哥要過問老夫人怎麼分的家產,那不妨把另一位%e4%ba%b2家一起叫來聽聽!”

這另一位%e4%ba%b2家是指韶兒的外祖範家,此次來奔喪的是韶兒的%e4%ba%b2舅舅,張家大嫂的%e4%ba%b2哥哥。人到齊了,老管家同許先生拿出了老夫人的遺囑。

這份遺囑,明顯就是老夫人為韶兒設想,將自己的嫁妝留給小孫媳婦,無非就是想籠絡住小孫媳婦,讓她多多照顧小重孫,為他找一個助力。不然小韶兒年幼,繼承了偌大的鎮國公府,這就如同稚子抱金於市,很難不惹人眼熱,比如現如今的老夫人的娘家侄孫。

範家舅舅也在朝中有差事,經曆了不少事,老夫人的盤算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這等為了唯一外甥好的事,他自然百分百支持。有了範家的支持,老夫人的侄孫們沒討得半點好處,反而被奚落地灰頭土臉,憤憤地告辭離開。

“且慢!”屈羽叫住眾人,“奶奶雖然將名下的產業留給了弟媳,但是沒說將身邊得用的人也留給弟媳,弟媳聽說幾位嬤嬤是奶奶從娘家陪嫁過來的,忠心耿耿,如今得見果然如此,忠於舊主不改其節,令人欽佩不已,奶奶不在了,弟媳也不好勉強幾位繼續留在張家屈意奉迎,不如大表哥就將人帶回去吧,也全了幾人忠心!”

“你敢!婢子侍奉了老夫人一輩子,憑你也敢將吾等攆出去!”王嬤嬤厲聲尖叫。她們都沒想到屈羽竟在老夫人喪事未竟之時啪啪啪打老夫人娘家的臉!③思③兔③網③

屈羽沒搭理她們,隻對身邊的老管家說:“送客!”說著率先起身要回後院看韶兒,走到門口,突然想到:“她們既然已經不算是張家的仆役,那她們的%e4%ba%b2朋故交都跟著一起走吧,從今天起不得再到張家的產業做事,老管家擬份名單,儘快找人頂上!”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絲毫不理會身後亂成一團。

屈羽原本打算等老夫人的喪事一結束就兌現自己對老夫人的諾言,%e4%ba%b2自去西北邊城尋回張家二郎的遺骨,沒想到他還未提出便出了這等岔子。

今日雖然處置了幾個老刁奴,算是殺%e9%b8%a1儆猴,但是他此去順利的話也要小半年,怎能保證府中其他奴仆不會欺主年幼,生出二心?如此,將小韶兒獨自留在府中他怎能放心的下?

☆、第二十六章 威脅

送走了老夫人娘家的幾個侄孫,屈羽去到後院陪伴小韶兒。老管家跟在身後欲言又止。

“老管家有話儘管說便是!”屈羽對老管家還是挺尊敬的,管理張家幾十年,還是忠心不改,確實值得人尊敬。

“二少夫人,老奴逾越了,隻是老夫人屍骨未寒,您這樣對幾位侄少爺是不是……”老管家終究還是沒把“太過分”三個字說出來。

“我也不想的,如今張家隻剩我與韶兒兩人,多一個依仗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可是幾位表哥擺明了想依仗身份拿捏我二人。若是今天我不硬氣起來,日後韶兒當家還不知要被怎樣擺弄呢。總歸彆人眼中我是個外姓人,最多被人閒話幾句,總比日後韶兒難做人要好。”屈羽也沒跟老管家說虛的。

老管家歎了口氣,想起當日張家衰落,老夫人娘家隻是冷眼旁觀,絲毫沒有援手之意,“也罷,老夫人人也不在了,日後這門%e4%ba%b2戚不走動就是了!”

老夫人剛剛過世就斷了走動,屈羽相信依老管家的品性不會輕易說出這樣的話,想來裡麵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這樣也好,雖說現在少個庇護他們的人,但是將來韶兒掌家也會少個掣肘的人。

“就依老管家的意思吧,韶兒舅舅那裡卻是不要怠慢才好!”屈羽有心在離家之後將韶兒托付給他外祖一家,相信依著範家在外的名聲,韶兒不會吃苦頭的。

屈羽想法是好的,但是他將這個想法與範家舅舅說了以後,範家大郎苦笑著搖頭,“二少夫人,我是韶兒的%e4%ba%b2舅舅,若是能庇護於他,怎會袖手不管,隻是,哎,說出來也無妨。我範家礙了今上的眼,今上正在找機會發落我範家,我隻擔心韶兒到外祖家非但沒有得到庇護反而受了連累。”

如此韶兒竟然無處可去了?屈羽皺起眉,答應了老夫人的事他不想反悔,可韶兒身邊還真不能離開人。

“二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