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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男子近前,呼哧帶喘地把手中的信封遞了過去,“是呀,大少爺,三少爺來信了。”

年輕男子接過信,迫不及待地撕開信封,取出信瓤,上上下下地看了起來。

白胡子老頭抻著脖子,虛眯著眼也跟著看,奈何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大少爺,三少爺在信上都說什麼?”

年輕男子笑話白胡老頭,“鬆伯,看把你急的。”

白胡子老頭有些不好意思,“夫人和三少爺去了那樣的窮僻之地,這半年來又是一封信也沒有,老奴這心裡委實放心不下。”

年輕男子微微一笑,“放心吧。三弟在信中說了,他和大娘在那邊過得不錯,買了座四間房的小院兒,招了個洗衣作飯的老媽子。三弟還拿出其中一間房辦了個學堂,當起了教書先生。他和大娘的身體都很好,對了,三弟還讓我給您老人家帶好呢!”

年輕男子給白胡子老頭複述信中內容時,白胡子老頭就開始抹眼淚,及至聽到三少爺給他帶好,不禁長歎一聲,老淚縱橫。

過了一會兒,白胡子老頭一吸鼻子,又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大少爺,老奴知道,這些年來,你一直在心裡怨恨著夫人,怨夫人刻薄了你們母子。老奴說句公道話,夫人做得確實不對。可是,你看,夫人現在也算得了報應了。再說,三少爺從沒虧待過您。彆再恨了。”

年輕男子負手望向前方的太湖石假山,“鬆伯,放心吧,我不會再恨了。就像你說的,大娘得了報應,而三弟從小對我尊重有加,我和我娘被大娘趕出梅府後,是三弟不時偷偷接濟我們,我從來就沒恨過他。等三弟和大娘回來,這家主之位,我會還給他。畢竟,他是梅家的嫡子。”

銀幕就此定格,慢慢變暗,最終消失不見。

林俐收回目光,轉向三位複仇女神。看銀幕時,林俐的心跳慢慢恢複了正常的頻率,甚至還有些壓抑,而隨著銀幕的消失,她的心跳又開始了加速度。

“你等這一刻很久了吧?”墨紀拉調皮地衝林俐一眨眼。

林俐老實點頭,“是,等很久了。”她真的可以重新再活一次,修正人生中的錯誤,彌補她給家人造成的精神傷害嗎?她希望可以。

阿勒克圖像是會讀心術,抬手托了托頭上七扭八扭的蛇發,“當然可以。”一邊擺弄著頭發造型,她一邊問提希豐和墨紀拉,你們準備好了嗎?

“用不著你來操心我們,還是快點兒弄你的發型吧。”墨紀拉似乎對阿勒克圖有點兒意見。

“切!”阿勒克圖憐憫地用大大的紅眼睛掃了一眼墨紀拉,小聲嘟囔,“不就是嫉妒我長得比你好看嗎!”

“你說什麼?!”墨紀拉聽到了阿勒克圖的嘀咕,高聲叫道,“你忘了你上次你跟人家阿波羅求愛,把人家嚇得兩年沒敢回奧林匹斯山!”

阿勒克圖托頭發的手一僵,馬上反%e5%94%87相譏,“你好?你想強%e5%90%bb人家海格裡斯,結果讓人家一個背摔,把肋骨摔斷了兩根!”

“你!”墨紀拉惱羞成怒,怒氣衝衝地瞪著阿勒克圖。

“我怎麼樣?”阿勒克圖毫不示弱地跟墨紀拉對視。

提希豐見狀,趕緊勸,“你們倆待會兒再吵,林還等著重生呢!工作第一!”

阿勒克圖和墨紀拉憤憤地互相白了對方一眼,停止了爭吵。

提希豐不失時機地又補了一句,“工作中的女人最美麗,以前沒跟你們說,你們在工作的時候特彆美!”

聞聽此言,墨紀拉和阿勒克圖不約而同地眨了眨眼,阿勒克圖下意識地又托了托蛇發。墨紀拉則是對林俐嬌柔一笑,“林,你準備好了嗎?”

“是的,我準備好了。”林俐有些緊張地攥緊了雙拳,身上是一層讓墨紀拉刻意捏出來的細嗓激起的%e9%b8%a1皮疙瘩。

三位複仇女神排成一排,神情嚴肅地站在林俐的對麵,很快三人身上和眼中放出強烈的紅光,她們黑色的翅膀微微地扇動著,手中的蛇鞭噝噝作響。

忽然三名女神齊齊舉起了手中的蛇鞭,念念中詞:“以奧林匹斯主神之名,以複仇女神之名,賜與她新生吧——”

言畢,三條蛇鞭在空中抽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向林俐甩來。林俐在這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隻覺身上一陣撕裂般的疼痛,頓時失去了意識。

☆、第106章 結局

林俐慢慢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整潔溫馨的房裡。很快,她意識到,這是她自己的房間——她出嫁前在娘家的房間。雪白的天花板,簡潔的吸頂燈,藍底粉碎花的壁紙,正對著床的方向是一張她的半身藝術照,可不正是她的房間。

我重生了?

林俐顧不上去想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出嫁前的房間,而不是她和楊學寧的家,或是彆的地方,她現在急於確認自己是否真的又是個有血有肉,肉眼可見的人,而非空氣樣的透明魂靈。

房間裡拉著窗簾,室內的光線不太亮,但是能看出來,外麵是白天,或者說天亮了。

鏡子?我要照鏡子?

不去管外麵到底是白天,還是天亮了,林俐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跳到地下去找鏡子,急得連拖鞋也顧不上穿。她的房間裡沒有鏡子,但是衛生間裡有。

急急拉開房門,衝進衛生間,下一刻,林俐驚呆了。衛間的牆上,掛著一麵大鏡子。鏡子是長方形的,四周鑲著銀色的歐式雕花框。雕花框上的花,繁複又美麗,很有歐洲宮廷氣息。

林俐從小很愛看格林童話,兒時她還曾作過公主夢,想要長大以後嫁給王子。及至真的長大了,嫁王子的念頭早就沒了影,不過喜歡歐式古典風格的家具、畫作還和小時候一樣沒變。父母知道她的喜好,裝修房子,購買家具時,儘可能按著歐式風格來。

林俐大氣不出地望著牆上的歐式雕花鏡。鏡中,是一張年輕女人的臉。這個年輕的女人膚色白暫,有兩條秀氣的眉,一雙秀氣的眼,挺直的鼻子,兩片不薄不厚的%e5%94%87,一頭披肩直發。

算不得明豔動人,卻也彆有一份清麗%e8%84%b1俗的氣質。

林俐盯著鏡子半天沒動。不敢喘氣,不敢眨眼。半天之後,她眨了下眼,抬起雙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鏡子裡的女人也摸了摸臉。林俐又捏了捏自己的臉,鏡子裡的女人也捏了捏臉。

“嗬”,林俐望著鏡子笑了一下,下一秒,那笑臉扭曲著變成了哭臉。她重生了,她真的重生了。鏡子裡照出了她,她不再是普通人根本看不見的透明魂靈,她又是一個大活人了。

慢慢蹲下*身,林俐坐在衛生間冰冷的瓷磚上,屈起雙膝,抱著雙臂,把臉埋在膝臂組成的小小空間裡,嗚嗚痛哭。

為什麼哭?因為百感交集。

全身心投入地愛著一個男人,為了他省吃儉用,為他朝思暮想,為他不聽父母的勸告,一意孤行下嫁,為他痛斷肝腸,為他鑽牛角尖跳樓自殺,深深傷害了自己的父母。

為了重生,為了向父母贖罪,她在十個故事裡費儘心思地為人複仇,以換取自己重生的砝碼。終於,她又是活生生的人了。

哭著哭著,林俐耳邊忽然響起母%e4%ba%b2焦急的呼喚,她抬起頭,淚眼朦朧中,就見母%e4%ba%b2呂美娟大彎著腰,滿臉關切和不安地看著她,“俐俐,怎麼了?啊?出什麼事了?”

“沒有,”林俐一臉鼻涕眼淚地使勁搖頭,“沒出事,沒出事……媽!”林俐再也忍不住,站起身,張開雙臂,緊緊摟住了呂美娟,趴在呂美娟的肩膀上放聲大哭。⊥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這一哭,呂美娟更慌神了,“彆哭彆哭,有什麼事兒跟媽說,老林,老林,你快出來!”

呂美娟每天早上去早市買菜,起床後,她首先要去衛生間上廁所,洗漱。這天早上,她剛走出臥室,就聽衛生間裡傳來林俐的痛哭之聲。她有兩個女兒,林俐是老二,從小身體就不好,總愛生病,是以,她對林俐要比對大女兒偏愛一些。

很快,林俐看見了父%e4%ba%b2林正華睡眼惺忪的臉。

林正華微皺著眉頭,“今天不是你的大喜的日子嗎?我和你媽都投降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大喜的日子,林俐望著林正華頗帶情緒的臉,她重生到和楊學寧辦婚宴的那天了?

“我大喜的日子?”林俐自言自語道。

“你今天和楊學寧去登記,你不早盼這天呢嗎?”林正華特彆不讚成這門婚事。

原來是這天。林俐愣了一秒,下一秒,她鬆了緊摟著呂美娟的手,使勁一吸鼻子,又抹了把眼淚,把父%e4%ba%b2和母%e4%ba%b2往衛生間外推,“爸,媽,我有話跟你們說。”

把父母推到客廳的沙發前,按坐在沙發上,林俐先居高臨下地看了父母一會兒。林正華和呂美娟仰著脖子和林俐對看了一會兒,然後莫名其妙地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俐俐呀,你想跟我們說什麼呀?”呂美娟問。給林俐當了這麼些年的媽,這還是她頭一回見林俐哭得如此傷心。

林正華陰沉著臉往後一靠,靠在沙發背上。跟父母一頓抗爭,終於把父母打敗了,終於要跟心上人登記結婚了,太高興,太激動了,以至於不痛哭一場不足以表達萬分激動之情了,所以就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林正華抱著雙臂,如是分析著林俐剛剛的痛哭。

覺著自己分析得絲絲入扣,特彆有道理。

“爸,”林俐看了一眼林正華。林正華沉著臉,沒搭理她。“媽”林俐又看了一眼呂美娟。“誒。”呂美娟應了一聲。

林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個婚……我不結了。”

“你說什麼?!”林正華和呂美娟驚呆了。林正華在聽到這句話的下一秒,放下雙臂,身子向前一挺,兩眼直瞪著林俐。

“俐俐,這可不是鬨著玩兒的事。”呂美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媽,我沒開玩笑,我是認真的。”林俐柔聲說,說完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林正華,“爸,你不是一直反對我和楊學寧在一起嗎?放心吧,我不和他結婚了。”

林正華的腦子嗡嗡直響,他是不願意女兒嫁給楊學寧,可是一想到女兒剛才的痛哭——他忽然覺得女兒剛才的哭,不是因為要和楊學寧結婚了而百感交集,而是因為要和楊學寧分手了而百感交集。

“你到底怎麼想的?原來不讓你和他結婚,你哭著喊著的非要結。這回讓你結了,你又不結了?你要不結,你早點兒說,再過幾個鐘頭,就要去民政局了,你說你不結了。”林正華激動地用手指敲點著沙發前的茶幾,“你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