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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了和家人一起吃披薩的往事。那年她還是個高一的學生,作品第一次在一家非常有名的雜誌上發表。那家雜誌的過稿率很低,能在它家發一篇文章,絕對是件值得驕傲和自豪的事。

當時,她用雜誌社給的稿費買了一個大披薩回家,和爸爸、媽媽,姐姐一起分著吃了。時至今日,她依然清晰記得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吃披薩的情景。想到這裡,林俐的眼眶有些發脹,她趕緊深吸了一口氣,把腦中的畫麵壓了下去。

爸、媽、姐,等著我,總有一天,我會重新回到你們身邊,到那時,我再請你們吃披薩。

正在這時,小百合妖嬌嬈嬈地走進了餐廳。

“天啊,”扭扭搭搭地走到林俐身旁的位置上落座,小百合誇張驚呼,“呀!都是我愛吃的!”

林俐狀似漫不經心地看了下手表,笑了下,“那就多吃點兒。”

小百合眯起眼對林俐作了個可愛小狐狸樣,“好~”說完,她抄起刀叉切起了牛排。嫻熟地切下一小塊牛排送進口中,小百合一邊細細咀嚼,一邊眯起眼作陶醉狀,“嗯~太好吃了。”嚼了幾下,她拿起餐盤旁的水晶高腳杯,喝了一口,接著陶醉,“嗯~真是太好喝了。”

她在這邊陶醉,林俐在那邊默不作聲的切牛排,那個用稿費買的披薩又在她腦子裡閃了一下,她的心不由疼了一下。為了緩解%e8%83%b8中的不適,林俐在不動聲色地深呼吸間,拿起自己的高腳杯小呷了一口。

82年的紅酒?確實不錯。

二人邊吃邊不時聊上幾句,乍一看,正是對恩愛夫妻的模樣。晚餐吃到一半的時候,客廳裡的電話突然響了,餐廳裡的分機跟著一起響了起來。林俐的心一動,來了。她和橋本偵探說好了,今天晚上六點半準時發難。她又瞥了眼手表。果然,手表的時針和分針摞在了一起,標標準準的六點半。

“佳子,接下電話。”林俐吩咐給她和小百合擺飯的那名女傭。她和小百合吃飯時,這名女傭一直站在二人後麵幾步遠處,隨時準備聽從主人的調遣。

“是。”相貌平平的女傭應了一聲,走到無繩電話機旁,拿起了話機,“你好,這裡是鬆本家。”兩三秒後,女仆捂住話機的下半部,對小百合說:“太太,找你的。”

其時,小百合正捏著高腳杯的細柄,仰脖喝酒。聽了女仆的話,她有些疑惑地把酒杯從嘴邊拿開,“找我的?誰呀?”

女仆搖頭,“不認識,一個女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說是太太的朋友。”

“我朋友?”小百合感到莫名其妙。她的朋友基本上不打鬆本家的固定電話,要打也是打她的手機。能是誰呢?

“是,說是您朋友。”

“拿過來吧。”小百合皺著眉頭向女仆伸出了手,想要看看到底是誰給她打的電話。

“是。”女仆幾步走過來,恭恭敬敬地把手中的電話遞給小百合。

小百合接過電話,“你好,我是鬆本小百合,請問哪位?”

☆、第七個任務(5)

電話確實是個女人打的,聲音聽起來也確實年輕,不過女人並非小百合的朋友,非但不是朋友,反而是她的敵人——情敵!

小百合剛報完號,電話那頭馬上傳來一陣陰惻惻的笑聲,“你好啊,鬆本夫人,我打電話來,就是想告訴你,以後彆纏著阿治了。你不知道阿治有多討厭你,他和你在一起,完全是為了你的錢。不過阿治現在有我了,不再需要你了。你守著你的富豪丈夫好好過日子吧,不然要你好看!”

這幾話像一瓢滾燙的熱油從小百合頭上燒下,激得小百合差點兒拍桌而起,好在在最後的關頭,她意識到了自己的激動,也克製住了這份激動,隻是手腳驀地一動,作了個要從座位上躥起的動作,並沒有真地躥起來。

林俐把小百合的反應看在眼裡,一邊的嘴角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那是她在笑,冷笑。女人,果然都受不了這個。讓你也嘗嘗被人背叛的滋味兒。

對方掛了電話。小百合急三火四地對著話筒喂了兩聲後,狠狠地按了下掛斷鍵。

“是誰呀?”林俐裝出關心的樣子。

小百合直著眼睛望著前方的羊角麵包出神,沒理林俐。

“百合?”

“啊?哦,”小百合反過神來,勉強笑了下,“一個無聊的人,我也不知道她是誰。”

林俐作出好奇的模樣,“無聊的人?她想乾什麼?都跟你說什麼了?”

小百合眨了眨眼,“她說我這個月不大好,要我多去明治神宮燒燒香。”

明治神宮位於東京澀穀區,占地70公頃,是東京市中心最大的一塊綠地,同時也是日本著名神社。之所以叫作明治神宮,是因為裡麵供奉著日本明治天皇和昭憲皇後的靈位。

林俐皺起眉,作出深思模樣,“除了這些,沒再說彆的?”

小百合搖搖頭,“沒有。”

在接到電話前,小百合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滿腦子都在盤算著明天再找個借口出門——穿上她新買的戰利品去會情郎。讓情郎好好瞧瞧她的魔鬼身段兒,天使麵孔。然而,這通電話把她的好心情全毀了。她現在恨不能馬上衝出餐廳去找她的情夫,三浦啟治問個明白,給她打電話的女人到底是誰?

“吃飯吧,彆想了。”林俐把電話從小百合手裡抽*出來,“佳子。”女仆乖巧上前,從林俐手中接過電話,又退了下去。

小百合的心情變糟糕了,林俐的心情正和她相反,然而臉上卻是個關心愛妻的好丈夫模樣,“百合,吃啊,你不是說很喜歡吃黑森林蛋糕嗎,我特地讓江口師傅給你作的,你嘗嘗。”說著,林俐%e4%ba%b2自動手給小百合切了一塊黑森林蛋糕,放進了小百合的盤子裡。

小百合像是臉抽筋了似的,勉強衝林俐擠出一絲微笑。

“吃啊。”林俐一抬下巴,示意她趕緊吃。

小百合無奈,饒是已經完成沒了食欲,還是拿起刀叉,勉為其難地吃了幾口。

“怎麼樣?”林俐緊盯著她的每一個動作。

小百合又擠了絲彆扭的笑容,“好吃。”眼珠一轉,下一刻,她手扶額頭,“痛苦”地皺起了精描細畫的眉。

“怎麼了?”林俐明知小百合在裝難受。

“我頭有點兒疼,”小百合有氣無力地說,“老公,我不吃了。你慢慢吃吧,我想上樓休息一會兒。”

“好,你去休息吧,待會兒我上樓去看你。”林俐很是“通情達理”。⑧思⑧兔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得了赦令,小百合迫不急待地站起身,一邊裝模作樣的撫著額頭,一邊快速地溜走了。

林俐望著她的背影,心中冷冷一笑。頭疼?鬼才信你頭疼?是急著去向情夫求證吧。不吃拉倒,不吃我吃。她給自己切了塊蛋糕,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櫻桃的微酸,奶油的香甜,櫻桃酒的醇香,如一支動人旋律,在林俐的口腔中往複回旋。吉田家廚師的手藝真不錯,邊吃林俐邊在心裡給出了評價。

林俐在餐廳裡細細感受黑森林蛋糕的時候,小百合握著手機,在臥室裡困獸樣來回地走著。她想給三浦啟冶打電話,真把事情問個清楚,可這件事又不是一兩分鐘能說得清楚明白的。樓下那個該死的,不定什麼時候就會上來。要是那時她正給三浦打電話,她該怎麼辦?直接掛電話,還是繼續說下去。

若是直接掛電話,該死的起疑怎麼辦?若不掛,她又要如何當著該死的麵,把通話繼續保持下去。再退一步,即便是電話一通三浦啟治就否認不認識那女人,她也不能完全相信他。不有那麼句話嘛,寧願相信世界有鬼,也彆相信男人那張臭嘴。

思來想去,小百合給三浦啟治發了條短信,告訴他,明天中午在他家見麵,有重要的事。很快,手機屏一亮,嗡的一聲,三浦給了回複,“沒問題。”

這一夜,林俐睡得份外香甜,而小百合卻是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一遍遍回想著晚餐時接到的電話。

電話裡的女人是誰?難道真像她說的,她是阿治的新情人,阿治對我厭倦了?要是我不放棄阿治,她就要我好看?把我和阿治的事告訴信彥,還是公布於眾?小百合猛地打了個激靈,若是公布於眾的話,不就等於間接告訴睡在自己身邊這個人了嘛!

那樣的話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離婚,被逐出這座豪宅,一無所有。再沒有勞斯萊斯可坐,再沒有大把金卡可刷,再沒有1982年甚至更早年份的紅酒可喝,再不沒有報紙頭條可上,再不是一舉一動受人矚目,令人羨慕嫉妒恨的豪門貴婦。

這些想法,潮水般在小百合的腦子裡撲上來退下去,撲上來退下去,起落不休。因為這些亂糟糟思緒的折磨,小百合幾乎一夜沒合眼。不是閉著眼睛胡思亂想,就是在黑暗中睜著眼睛望天花板。一顆心,貓撓得樣,煩躁得不行。直到天快亮的時候,小百合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等她再睜開眼,已是上午十點多了。匆匆忙忙地洗漱完畢,胡亂地吃了些東西,她出了門。她出門的時候,林俐不在客廳。小百合想,不在客廳,就是在書房,要麼就是在後院,也沒準兒是去了公司。不管在哪兒吧,她不管了。她現在唯一想作的事,就是快點兒見到三浦啟治,把事情問個清楚明白。到底是有人搞鬼,還是三浦啟治真變了心。

她沒有叫家裡的司機。吉田家共有兩位司機,一位專門給鬆本信彥開車,一位專門給小百合開車,住在彆墅的傭人房裡,二十四小時待命。不過,每次小百合出去和三浦啟治鬼混時,從來都是自己出去打車。若是鬆本信彥和司機問起,她隻說去看同學,不好太過高調,怕同學心裡不舒服。

出了家門,小百合在離家不遠的地方,叫了一輛出租車,報了三浦啟治家的地址,出租車直奔三浦啟治家而去。

到達三浦啟治家時,三浦啟治正在吃外賣的湯麵和煎餃子。中國人很少將餃子和湯麵放在一起吃,日本人卻是很願意把二者放在一起。

三浦啟治很懶,很少自己開火作飯,要麼是吃麵包喝牛奶,要麼是叫外賣的揚州炒飯,外賣拉麵,外賣蓋澆飯。小百合出現在他麵前時,他正坐在榻榻米上的小桌前,吸吸溜溜地吃麵條。

小百合鐵青著臉在他麵前坐下,她有三浦啟治家的鑰匙,可以不用敲門,直接拿鑰匙開門進屋。

見小百合麵色不善,三浦啟治端著麵碗愣了一下,從麵碗的上方看著小百合,“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