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1 / 1)

書寫他們的人,是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

林俐確實感到有些累,用中醫的話講就是神疲力乏,四肢無力,昏昏沉沉地就想睡覺。而且,她也真的睡著了。再醒過來後,她問照片她的女護士,“請問這是哪兒?”

女護士是個三十出頭的美人,白膚藍眼金發,臉上有些淺褐色的雀斑。見林俐醒了,她微笑著湊近林俐,“你醒了?這裡是馬林島的醫院。”

馬林島?林俐想了一下,沒印象。

小時候,她媽給她買了一套世界知識畫冊,又帶圖畫又帶照片。她從那套畫冊裡,獲得了一些關於希臘的知識。知道了希臘是個多島之國,全國大約有6000多個島嶼。也知道了,希臘雖然島多,然而能住人的島嶼也就200多個,人口超過100的隻有78個。因為是兒時看過的畫冊,所以記得特彆牢固。

在這些能住人的島嶼裡,最大也是居住人口最多的是克裡特島,風景最迷人的是聖托裡尼島。前者是諸多希臘神話和西方文明的發源地,後者是世界著名旅遊景點。

林俐想,也許這個馬林島是真有其島,也許隻是作者胡亂杜撰出來的。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要和小百合取得聯係,她要回日本,要替鬆本信彥母子複仇。

她剛要開口問護士小姐一些問題,不想護士小姐一按床頭的按鈕,很快,先前的卷毛兒醫生走了進來。幾步來到病床前,卷毛醫生對林俐友善一笑,然後掛上聽診器,彎下*身子,聽了聽林俐的心跳,又數了數林俐的脈搏。

“這是幾?”數完脈搏,醫生站直身子,伸出一指問林俐。

“一。”林俐的喉嚨有些乾癢。

“這是幾?”醫生又加了三個指頭。

“四。”林俐咳了一下。

“很好,”醫生滿意點頭,“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林俐費力地咽了口唾沫,又咳了一下。女護士善解人意地拿了一根沾了生理鹽水的棉簽,在林俐的雙?%e5%94%87上抹了兩下。清涼的生理鹽水順著雙?%e5%94%87間的縫隙滑進口腔,林俐感覺好受了點兒。

“謝謝。”她虛弱地對女護士笑了笑,然後對醫生說:“我叫鬆本信彥,是日本人。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兒,我想見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叫鬆本小百合,住在聖托裡尼阿斯塔特酒店309號房。”

醫生從白大褂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記事本,又從%e8%83%b8`前的口袋上摘下圓珠筆,叨叨咕咕地記了起來,“鬆本信彥,鬆本小百合,聖托裡尼,阿斯塔特酒店309,你叫鬆本信彥,對嗎?”

“是的。”

“你的妻子叫……”

“鬆本小百合。”

醫生點點頭,繼續跟林俐確認,“聖托裡尼,阿斯塔特酒店309號房?”

“對,沒錯。”林俐閉了下眼,表示無誤。

認真地記下林俐提供的信息,醫生合上了小本子,“你還記不記怎麼掉到海裡的?”

“不記得了。”林俐搖了搖頭,她是不會把腦中的信息告訴醫生的。

醫生一撇嘴一聳肩,作了個無奈的表情,“老實說,我們是在海灘上發現你的,一個要出海的漁民發現了你。當時,你躺在海灘上,渾身濕透了,昏迷不醒,那個漁民把你送到了我這兒。你能不能告訴我,在你昏迷之前,你都作了些什麼?”

林俐望著醫生和海一樣藍的眼睛,“我妻子說想要出海看星星,我租了條遊艇,開了很遠。等著看星星的時候,我們喝了很多酒,然後再醒過來,我就在這兒了,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林俐說話的時候,醫生和護士緊盯著她,認真傾聽,等到林俐說完了,醫生沒有馬上說話。眨著眼想了想,他才對林俐說:“我想,你可能是酒後站立不穩,失足掉進了海裡。也可能……可能……”醫生又是一抬手一聳肩,“誰知道呢。”

林俐大致能猜出醫生沒有說出口的話,醫生大概是想說:“也有可能是有人把你推下了海。”

“醫生,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林俐不想再和醫生交流下去。醫生和自己要懲罰的罪人完全無關,沒必要在他身上花費過多時間,再說,她是真的有些累了。

醫生很有眼色,“好的,你休息吧。我這就去給警察局掛電話,看看他們有沒有接到失蹤遊客通知。”

“謝謝。”

“不客氣。”醫生和護士一前一後地出了病房。

病房裡靜了下來。

林俐望著雪白的天花板,考慮著她的複仇計劃。

大穀勝平是謀殺犯,中井小百合是謀殺犯,那個目前不知其名的混混,是慫恿者,指使者。

兩條鮮活的生命因為他們的罪惡而消失,一大筆巨額財富因為他們的罪惡,落入他們的手裡。在鬆本信彥母子被他們謀殺後,他們竟能活得心安理得,毫無愧疚感,憑什麼?

如果這三個人不受到嚴厲的懲罰,真是沒天理了。

藍眼睛醫生給當地警察局掛了電話,警察局又馬上給聖托裡尼警察局掛電話。並從聖托裡尼警察局那裡得到回複,還真有一名來自日本的遊客報了失蹤,他們已在聖托裡尼附近海域搜索了兩天,一無所獲。本以為該日本遊客已經葬身魚腹,不想卻是漂到了馬林島,他們馬上就去通知失蹤遊客家屬。

當天傍晚,太陽將要下山的時候,小百合在聖托裡尼警方的陪同下,乘坐快艇來到了馬林島。馬林島是座非常小的島嶼,常住人口不足一百。島上既無古跡,又缺風光,彆說遊客,就是希臘本國國民也鮮少前來。

在稱作診所可能更合適的醫院裡,小百合見到了林俐。推開病房房門的一刹那,小百合瞪圓了眼睛作了個吃驚的表情,緊接臉上露出了激動不已的神情,然後她帶著這個表情向林俐撲了過來,“老公!”

下一刻,林俐的%e8%83%b8`前壓上了一個女人的腦袋,身體也被兩條細細的手臂緊緊勒住。那個烏發篷鬆的腦袋,在她的輾轉反側,壓得她有些%e8%83%b8悶。

毒蛇,行啊,演技不俗。林俐暗暗腹誹,你會演,我比你更會演,看咱倆到底誰演得過誰?

“百合,彆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林俐抬手撫了撫小百合的腦袋,想讓她把腦袋抬起來。

在林俐%e8%83%b8`前嗚嗚咽咽地又抽嗒了幾下,小百合抬起了頭,眼淚汪汪地望著林俐,“老公,你不知道這幾天我是怎麼過來的。我以為你死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怕……嗚嗚嗚……”說著,她又把腦袋紮進林俐懷裡,哭了起來。

林俐有些煩。

壞女人,你怕的不是再也見不到你老公,你怕的是再次見到活的鬆本信彥!少跟我在這兒裝深情,我又不是鬆本信彥,才不會上你的當,收起你的鱷魚之淚吧!

煩歸煩,臉上,林俐卻是一點兒也沒表現出來。就像兩個演對手戲的演員,可能導演一喊“停”,倆人馬上就是個烏眼%e9%b8%a1的狀態。但是隻要導演一喊“開始”,倆人又能立刻抱在一起,深情互望,大段大段地說著肉麻的台詞,這叫能耐。

林俐有這份能耐,在她執行過的幾次任務裡,有幾個人也有這份能耐,比如吳包子和石晏,現下又多了個小百合。㊣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好說歹說,林俐總算把小百合勸得不再抽嗒了。她問小百合,“我怎麼會掉到海裡呢?”

小百合忽閃著人工種植的長睫毛,“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們都喝多了,後來我睡著了,等我再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九點多了,我醒過來的時候,你已經不在船上了。我想,你可能是去船頭方便時,要不就是上甲板上吹風時,沒站穩,從甲板上掉了下去。”

林俐裝作信以為真,“有可能,那天晚上我確實喝了不少酒。”

“老公,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要出海,你也不會出事,都是我不好……嗚嗚嗚……”說著說著,小百合第三次把腦袋埋進了林俐的%e8%83%b8`前。

林俐恨不能揪著小百合的頭發,把她從自己%e8%83%b8`前扯起來,然後照著她的臉左右開弓,狠抽幾個大耳光。

強壓住內心的厭煩和怒火,林俐撫著小百合的腦袋說:“彆哭,彆哭,跟你沒關係,都是我自己不好。彆哭了,你去幫我辦出院手續吧,我們回日本。”

等回了日本,看我怎麼收拾你!

☆、第七個任務(3)

在馬林島和小百合見麵後,林俐在當天回到了聖托裡尼,第二天一早退房,從聖托裡尼機場直飛雅典,再從雅典轉機飛回東京。下了飛機,二人坐上吉田家的雷克薩斯回到了鬆本信彥的家。

鬆本信彥的家,在東京葛飾區。東京共有二十三個行政區,葛飾區是其中之一。區裡有東京都唯一的水鄉公園,有著名動漫《烏龍派出所》裡烏龍派出所的原形龜有公園,有世界最長係列電影《寅次郎的故事》的外景地。

葛飾區的西邊是墨田區,吉田電器株式公社的辦公大廈在那裡。除了吉田電器,墨田區的著名事務所還有朝日啤酒,日本香煙產業,東武鐵道等。

鬆本信彥的家是座三層的日式彆墅,占地麵積極大,不說其低調奢華的內部裝飾,單說在寸土寸金的東京,光是這塊地的地價,就足以讓人直嘬牙花子了。

彆墅前院錯落地種著幾株八重櫻,後院有個小池,池裡養了數條各色的錦鯉,池邊種著幾株矮楓和鬆樹。晚上,開啟小池四周的地燈,坐在池邊的矮楓下,仰頭看看天上的繁星,低頭看看水中款款遊蕩的錦鯉,聽聽鬆風,聞聞風中的花香草氣,當真愜意。

林俐愛上了這座彆墅。愛上了這座彆墅無時無刻散發出的幽靜與清雅。這座彆墅是她執行過的所有任務中,居住條件最好的。

在第一個任務裡,她住的是一百多米的兩居室。在第二個任務裡,她住的是古代下層勞動者的小草房。在第三個任務裡,她住的是四十米的一居室。在第四個任務裡,她先住天津農家陰暗西廂房,後住北京城旅長家客房,條件比天津農家房好很多,但是也不能和這裡比。

在第五個任務裡,她住的是東北小鎮大炕。在第六個任務裡,她住的雖是皇宮,可是一千多年前的皇宮,富麗歸富麗,既沒抽水馬桶又沒電視,對於現代人來說,還是很不適應。

東京初秋的夜晚,依然殘留著夏的氣息。林俐來到鬆本信彥家快一個月了。這一個月裡,前半個月,她養精蓄銳,全力保養這副暫住的身體。這副身體正值英年,原本底子不壞,就是在被海水衝上馬林島海灘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