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1 / 1)

蹦戲,把他的瞎媽和他的發小劉永泰哼哼得直犯嘀咕。

彆看兩撇胡兒缺德,兩撇胡兒他媽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怎奈兒大不由娘。從小到大,兩撇胡兒他媽常常教育他:兒啊,你可千萬要學好啊!缺德的事兒,咱可千萬不能乾呐。把嘴皮子都磨薄了。可惜,兩撇胡兒這耳朵聽那耳朵冒,根本聽不進去。

兩撇胡兒他媽因為他乾的那些個缺德事,沒少著急上火掉眼淚,上火上多了,眼淚掉多了,兩撇胡兒他媽的眼睛瞎了。如此一來,就更管不了兩撇胡兒了。

這天兩撇胡兒晃晃悠悠地晃進了永泰客棧。劉永泰見他來了,不樂意搭理,卻又不敢得罪,“今兒個咋這麼有空兒,上我這兒來了。”兩撇胡兒連著好幾天沒來了。

兩撇胡兒揀了張沒人的桌子,懶懶散散地坐下,歪著腦袋片瞅著劉永泰,“怎麼地,不歡迎啊?“

劉永泰半真半假跟兩撇胡兒周旋,“哪敢呢?不歡迎誰也不敢不歡你呀?喝點啥兒?”

“老規矩。”兩撇胡兒架著%e8%85%bf,把一條胳膊直著放在桌子上,顛顛地抖起%e8%85%bf來。

“你坐著等會兒。”劉永泰轉身取茶去了。兩撇胡兒來他的店,如果不是在飯點兒上,每次必要一壺他店裡最頂級的毛尖兒。等劉永泰拿著茶碗和茶壺回來的時候,就聽兩撇胡兒抖著%e8%85%bf,在那美個滋兒地哼哼。

“張廷秀未曾說話,深打一躬啊,口尊聲王府小姐你要細聽啊,你休當我是花兒乞丐,我本是你的二哥轉回家中……”東三省的人沒事愛聽蹦蹦戲,尤其是村鎮中人。兩撇胡兒也是蹦蹦戲的資深愛好者,他的眾多相好裡,甚至還有個唱蹦蹦戲的,藝名山裡紅。

劉永泰把茶碗放在兩撇胡兒麵前,給他倒了碗茶,“咋的?最近有啥喜事兒呀?”

兩撇胡兒沒正麵回答劉永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笑眯眯地沒說話。當然有喜事!原來隻能在夢裡過乾癮的娘們兒,終於結結實實地摟到懷裡讓他給辦了,這還不叫喜?

那小娘們,真他媽夠味!那一身的細皮嫩肉,那個浪不丟兒的小樣兒,他以前那些個女的捆一塊兒,都趕不上她一個!省城的娘們兒就是不一樣兒!

“景辰,你這住店的買賣啥時候再開呀?我瞅你這體格子挺好的,也沒啥毛病啊。”

兩撇胡兒想給筱麗珠買幾件象樣的首飾,獻獻殷勤,奈何囊中羞澀。義寧鎮有兩家金店,店裡的首飾也夠多,夠漂亮,如果店東是軟柿子,他早捏了。怎奈一個店的店東是鎮長他二舅,一個店的店東是縣警察局長他大姨夫,兩個他都惹不起。

訛不成,就得老老實實花錢買。他自己又沒那麼多錢,就是有,他也舍不得往外花。他想早點把劉永泰的店弄到手。劉永泰的店是塊肥肉,把這塊肥肉弄到手,無論是繼續開,還是轉手賣,都是一大筆錢。有了錢,區區幾件首飾還是事兒嗎?

劉永泰不知兩撇胡兒的壞心思,不過他也不打算跟兩撇兒說實話,“過陣子再說吧。我最近右眼皮老是跳,說實在的,要不是為了養活桂英兒她們娘幾個,這個南北小炒,我都不想開了。”

“不開店你喝西北風去啊?!”一聽劉永泰近期內並無重開客棧的打算,兩撇胡兒氣不打一處來,暗暗把劉永泰和劉永泰的十八輩祖宗罵了好幾遍,“餓了!給我整點兒飯吧!”其實,他並不太餓,然而因為心裡有氣,一時又找不到撒氣的地方,他急中生智,決定狠吃劉永泰一頓,多少讓劉永泰破破財,以此消消他的氣。

劉永泰被兩撇胡兒敲詐得都敲詐習慣了。所以,兩撇胡兒說要吃飯,他像個好脾氣的老大哥,二話不說,轉身上後邊廚房給兩撇胡兒顛兌飯去了。不大工夫,他端著滿滿一大托盤的飯菜走了出來。飯菜有葷有素,有酒有肉。不用吃,提鼻子一聞都能香出個跟頭去。

兩撇胡兒沒客氣,提起筷子在桌子上頓了頓,吃冤家似的,左一筷子右一筷子,緊著往嘴裡塞。因為心裡不大痛快,所以他吃得份外賣力。很快,五六個盤子見了底,他打著飽嗝撂了筷。

“跟你們老板說一聲,我走了,帳先掛著吧。”從茶壺裡倒了一碗茶,喝了一口。兩撇胡兒一邊呲牙咧嘴地拿牙簽剃牙,一邊跟端著托盤滿場飛的小夥計打了聲招呼。

劉永泰不但是永泰的老板,還是店中的兩位廚師之一。兩撇胡兒連吃帶喝時,他回後廚顛大勺去了。眼瞅快到飯點兒,得提前把過油的菜先炒個半熟備著,這樣客人來了點完單,他便能很快地把菜炒出來端出去,不至讓客人等太久跑單。

小夥計知道兩撇胡兒不好惹,再說兩撇胡兒也不是頭一天在店裡掛帳。滿臉堆笑地跟兩撇胡兒應付了兩句,兩撇胡兒搖搖擺擺地走了,小夥計繼續滿場飛。

走街穿巷,兩撇胡兒咧著懷兒,打著花椒大料味十足的飽嗝,走進了一條小胡同。胡同深處,有一座十分不起眼的小院兒。兩扇小小的木板門,不知道多少年沒上漆了,門板上斑駁陸離地點綴著黯淡無光的漆片,院牆低矮老舊,經年的風吹雨淋,牆磚差不多都酥了。

警惕地回頭瞅了瞅,兩撇胡兒伸手在一邊的門板上拍了兩下。很快,院裡有了動靜,“誰呀?”

“我。”兩撇胡兒一邊回答,一邊盯著胡同口,看有沒有人跟蹤。胡同口空空曠曠的,連個過路的野貓都沒有。

片刻後,院門吱呀一聲,欠了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窄縫,兩撇胡兒又向胡同口掃了一眼,一側身,擠進門去。

小院的主人,就是來開門的人,一個沒兒沒女的寡婦,五十五六歲,姓龐,人稱龐寡婦。龐寡婦年輕時連著死了兩個男人,外人都說她克夫,她想再嫁,沒人敢娶。

她和兩任丈夫都沒孩子,說不上是賭氣破罐子破摔,還是為生活所迫,還是天生水性揚花,嫁人不成後,龐寡婦作起了半開門的生意。三十歲時作半開門,化化妝,她還算小有姿色。四十歲時作半開門,她漸感力不從心,從前的主顧慢慢也不來了。從五十歲生日那天開始,龐寡婦關門歇業,徹底不乾了。用早年積攢下的皮肉錢,悄無聲息地過起了隱居生活。

作為義寧鎮的大混混兒,兩撇胡兒走街串巷,對義寧的一街一道,一人一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龐寡婦身世背景,他一清二楚。和筱麗珠勾搭上以後,他去找龐寡婦,讓龐寡婦給他和筱麗珠提供個場所,不白提供,每次三個大洋。

一開始,龐寡婦不想乾。早些年掙下來的皮肉錢,省著點花的話,足夠她過完下半輩子的了。曹家是什麼人,財大氣粗,跺下腳,義寧鎮都要跟著顫幾顫。她不想,也不敢去招惹曹家的人。

她惹不起曹家人,同樣也惹不起兩撇胡兒。兩撇胡兒先跟龐寡婦好說好商量,見龐寡婦不肯就範,又跟龐寡婦來硬的,嚇唬龐寡婦。兩撇胡兒跟龐寡婦說,不給他行這個方便也行,但是從今往後,她龐寡婦休想再在義寧鎮呆下去了,否則他定要她沒有安生日子可過。

不得已,龐寡婦答應了兩撇胡兒。

上次和筱麗珠分手時,兩人約定今天再見麵。兩撇胡兒到的時候,筱麗珠還沒到。於是,兩撇胡兒坐在龐寡婦家的堂屋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龐寡婦閒聊了起來。

沒過半個鐘頭,院外又有敲門聲響起。龐寡婦去開門,是筱麗珠帶著秀紅來了。見筱麗珠來了,龐寡婦知趣地退了出去,秀紅跟她一起去了西廂房。

兩撇胡兒拉著筱麗珠的手,來到東廂房,二人切磋戰技的戰場。進了東廂房插上房門,拉好窗簾,兩撇胡兒一回身,緊緊地把筱麗珠抱在懷裡。摟住之後,他對著筱麗珠脖子不是脖子,臉不是臉地一頓亂%e4%ba%b2,邊%e4%ba%b2,手邊不老實地在筱麗珠的身上亂摸亂捏起來。

筱麗珠的反應和兩撇胡兒差不多。不大工夫,倆人身上的衣物全都離了身,倆人也迫不及待地骨碌到了床上,如饑似渴地切磋起來。時間寶貴,必須分秒必爭。

兩人切磋地正是忘我之時,房門忽然被人一腳從外踹開。緊接著幾個彪形大漢闖了進來。待幾名大漢進屋之後,一個眉清目秀,瞅著挺有文化的年青人走了進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房門被踹開的一刹那,兩撇胡兒和筱麗珠嚇了一大跳。兩撇胡兒當時就嚇得“不行”了,筱麗珠則是“嗷”的一聲尖叫,抓起被子遮住了身體。

待二人看清來人,尤其是最後進來的年青人時,更是差點兒魂飛魄散。那位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年青人,正是曹家的草包少爺,筱麗珠的正牌男人,曹銘錦。

前些日子,曹銘錦收到了一封由小叫花子送來的匿名舉報信,舉報他的五姨太和兩撇胡兒私通。曹銘錦通過旁敲側擊,證實了五姨太確有可疑之處。為此,他蹲了十天的梢。剛才,他又看見筱麗珠從後門鬼鬼祟祟地出去了。

他叫上了四名膀大腰圓的下人,一路尾隨筱麗珠來到了龐寡婦家。筱麗珠進院後,他沒有馬上采取行動,而是在院外等了一會兒,等到筱麗珠跟兩撇胡兒差不多該%e8%84%b1衣服辦事了,他才讓下人采取疊羅漢的方式,翻進院中——龐寡婦家的院牆不是很高。

前幾次,他和福子兩個人來的時候,他踩著福子的肩膀,把院子的結構和二人的戰鬥地點,窺了個一清二楚。今天他指揮下人翻牆之前,就跟下人說了,進院之後哪兒也不用去,直接踹東廂房的門。

短暫的大腦空白後,兩撇胡兒手忙腳亂地想要穿衣服。曹銘錦看出了他的企圖,咬牙切齒喝令下人,“給你打!”

幾個下人得了少東家的號令,如狼似虎地撲過來,一把扯走了兩撇胡兒的衣服甩到地上,把兩撇胡兒從炕上揪到地上,開始踢打。兩撇胡兒在地上滾來滾去,哀叫連連,不住求饒。

曹銘錦在一旁冷著小白臉子,殺氣騰騰地看著。

“閃開!”看到最後,他覺著下人打得還不夠給力。喝退下人,他%e4%ba%b2自出馬,抬起穿著皮鞋的腳,照著兩撇胡兒的前%e8%83%b8,後背,%e5%b1%81%e8%82%a1,尤其是關鍵部位,狠踢狠踹。一開始,兩撇胡兒還翻滾,還哀號,還告饒。後來,他口吐白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無論曹銘錦怎麼踢,怎麼踹都沒反應了。

下人覺得差不多了,勸曹銘錦,“少爺,差不多了。再打該出人命了。”

曹銘錦不在乎人命。

出了人命又能咋的?

他家有得是錢,有什麼事是錢解決不了的?

不過,對於常年養尊處優的他來說,這一番的踢踹確實耗費了他不少體力。氣喘籲籲地住了腳,瞅了一眼地